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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她想知道

作者:吃烤鱼吗吃三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仲灵虽然感到吃惊,但还是很快便面容严肃地出去了。


    慕妧。


    心中念着这个名字,他径直去了当前学生们聚集的餐叙院。


    裴佑白还留在屋子里,将手中的无字书暂且收进了怀中,而后不由自主地又咳了几声。


    越知初听见了。


    她轻轻放下了原本握在手中的江遇的小臂,缓缓起身走到了裴佑白身边。


    裴佑白坐在茶炉旁的凳子上,越知初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没等裴佑白发话便探了他的脉象。


    “……是内伤,但你……功力深厚,应该很快能好。”


    她皱着眉头如实道出他的情况。


    在越知初松开手的同时,裴佑白正要张口说话,嘴里却被越知初迅速塞进一粒药丸。


    他怔怔地吞下。


    越知初浅浅点头:“是时冬夏的药,应该对护住你的心脉有效。你且去安静的屋子休息吧,这个药吃了,很快会睡过去。”


    裴佑白的眉眼抖了抖:“……睡过去?”


    不是!


    他现在没想睡啊!


    时冬夏还没到,山庄里还有那么多未解决的问题,他怎么能现在睡着?!


    可他竟然真的感到一股强烈的困倦之意。


    而这间客房里唯一能躺的榻,已经被江遇躺着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被迫起身,打算去托霍夫子找间屋子让他睡下。


    临走之前,他只对越知初认真地说了一句:“先问清楚……再做决断。”


    越知初看着他那双幽黑的眸子,竟在里面看到了真诚的关切。


    于是,越知初也认真地回应他:“你放心。”


    裴佑白轻轻点头,转身便出去了。


    通常像这样的默契,只存在于越知初和江遇之间。


    但此时此刻,越知初不知为何,心中确信了裴佑白,也是那个——


    可以理解她的人。


    他担心的事情,无非是卫司指挥使的职责所在——


    怕她滥用私刑,怕她滥杀无辜,怕她失控、发狂。


    可他真正关心的,却是越知初这个人,和她要做的事。


    越知初从前,对他有诸多防备,无论是因着他的身份,还是因着他的出身——


    裴佑白的出身非常神秘。


    她的蛛部,散步在天下各地、渗透进了各行各业,调查能力可谓天下无敌——


    可她对裴佑白的身世,竟只能所知寥寥。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让越知初非常不安。


    她无法信任自己一无所知的人。


    即便那人,从未表现出对她的恶意,或有危害的倾向。


    可在这梦竹山庄发生的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新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重新审视裴佑白。


    他一非“虫”的人。


    二非寻常的“朝廷命官”。


    三非她以为的那一种,欲壑难填、鱼肉百姓的“狗官”。


    四……


    他是宅自逍的徒弟——


    可他显然,不仅有这“一个”,让人意外的身份。


    因为,那个霍夫子……


    在越知初眼中,也是敌友不明的存在。


    可霍夫子既然能成为宅自逍的旧相识,能拥有这样一个隐蔽而满是秘密的山庄,又能被这么多学生拥戴,还能……收藏着所谓的“天地奇宝”……


    ——霍夫子身上,定然也藏着什么她还没知晓的秘密。


    而霍夫子,显然对裴佑白……


    十分重视。


    那不仅是屈于“官威”的重视。


    越知初能感觉到,霍夫子对裴佑白的态度非同一般。


    若只是忌惮所谓的正三品官衔,霍夫子大可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尤其是,连他手下的慕如海等人也敢对着裴佑白叫嚣。


    就像慕如海说的,即便梦竹山庄里藏着命案、奸污案,藏着什么让越知初忍无可忍的罪恶——


    可没有证据,没有升堂,没有审讯……她即便再如何怀疑和痛恨,也是没有权力将他们正法的。


    ——她没有,裴佑白自然也没有。


    当然,裴佑白如果效仿安恒之、薛正威之流,在官场之中与那些奸恶之人沆瀣一气,官官相护,自然也可以做出一个“证据确凿、流程合理”,但颠倒是非黑白的错案。


    那意味着,位高权重之人,若是想要污蔑一个无辜百姓,也并非无计可施。


    可她知道裴佑白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他是,他也有不得不走的流程——获批文书,将人关押,择日审讯,定罪动刑……


    即便他是那样一个“狗官”,他也绝无可能明目张胆地宣称,“禹州知府,我弄死的。”


    因此,今日山庄内的种种,更加印证了越知初的猜测——


    无论禹州卫司衙门的权力有多大,名头有多唬人,无论裴佑白此人给他们的印象有多恶劣,显得有多残暴……


    这却绝不是,会让霍夫子这样的人,对裴佑白言听计从,甚至关爱有加的唯一原因。


    否则,“天地奇宝”那样的东西,霍夫子完全不必为了裴佑白的死活,轻易拿出来。


    甚至,在拿出那样东西之后,还一本正经地想要同裴佑白探讨。


    更甚至,那本无字书,就留在了裴佑白手里,而霍夫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或紧张。


    要知道,在人世间,但凡“宝物”,哪怕只是一个“传说”,甚至只是一个谣言,子虚乌有,照样多的是人,会为了得到它,不择手段。


    ——霍夫子,却一点儿也没有疑虑的,将它交给了裴佑白。


    卫司指挥使的头衔,没有这样的魄力。


    能让霍夫子甘愿这么做的原因……


    只能是,连越知初也还不知道的——裴佑白的为人。


    或者说,他的身世、来历。


    可纵然已经想到,裴佑白此人,绝非一个普通的朝廷官员这么简单,越知初会开始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也并非因他可能怀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身世秘密”……


    而是——


    在那一刻,莫婉贤下令护院们对越知初“留口气就行”的那一刻,裴佑白出现后,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任何人、任何事,只问了她一句……


    “你为何而来?”


    那和他在禹州说的那句“那就反,我帮你”,同时在越知初心头留下了重重的震荡。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无论这个人来自何处,真实身份是什么,对越知初的态度是利用或帮助……


    但,他的目的,和她的,并无冲突。


    而且,他的目的——


    十分坚定。


    若非坚定且坚强地向着心里的“目的”,他断然做不到,以身接她那一掌。


    要知道,在今日以前,越知初对他的武功究竟如何,也一无所知。


    可方才那一次切脉,让她有些惊讶地发现,裴佑白……


    竟然世所罕见的,有着能和真正的她,过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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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力。


    她那几乎丧失理智的一掌,虽然只用了七成功力,却绝非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而他,接住了。


    救下了三条无辜的性命,且只受了并不严重的轻伤。


    ——那意味着,以裴佑白的实力,他是可以独自杀掉江遇,或者原本这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的。


    也意味着……如果他想,她第一次“夜探卫司”那时,他完全可以阻挡杜卫谦杀掉安恒之的行动。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放出飞针,助她亲眼“送走”安恒之。


    今日也是,在她去质问霍夫子、与莫婉贤起冲突到要动手之前,他甚至没有提前露面。


    如今想来,裴佑白……


    他从未在任何一次偶遇中,提前给过越知初任何的承诺;


    也从未在任何一次的“善后”中,给越知初带来过任何的麻烦。


    在梦竹山庄,冲突一触即发的伊始,他只淡淡地说了那句,“我看谁敢”。


    而后,明知她打算对慕如海动用私刑——


    他却敢毫不在乎地对所有人宣称,是他杀了禹州知府。


    越知初隐隐感到,无论他的真实身份是谁,裴佑白……


    会是她这一条“悬蝶”之路上,必不可少的助力。


    并非她个人的能力有所不足,而是——


    她似乎并不确定,要将“反”这件事以什么方式实现,要进行得多么彻底,要不要在过程中,依然坚守所谓的“原则”……


    她不如裴佑白那么坚定。


    在看到江遇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整个人,立刻就丧失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她的眼前,她的耳边,她的心里……有太多太多,无法与人诉说,也无处得以解脱的过去……


    那些过去,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曾经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本事——


    她利用那些,得益于那些,拥有了武功、财富、手下……


    可也因为那些……


    她变得愈来愈恐惧、冷漠、多疑……


    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也不再热衷于与人交谈、相处,或产生情感。


    她明明富可敌国,可她也渐渐不再愿意“授人以鱼”。


    她虽然以“救人”的名义,自以为做了不少所谓的“好事”,可本质上……她分不清那些究竟是真的仅仅为了“别人”,还是为了满足她自己。


    她的过去太长,太沉重,太复杂。


    而她知道,即使用尽全力地过完“越知初”的这一生,她也还是会迎来下一世——


    无论她叫什么,出生在何处,以什么身份……


    她永远无法感受到,“用尽全力”之后的问心无愧。


    她一直活,便只能一直寻找“目的”;


    她一直活,便不存在所谓的“全力”;


    她一直活,便时常会忘记,让“活”变得有意义的源头,其实是“死”……


    人会死,人们都会死,所以他们才……


    那么用力。


    可她只是一想到,“江遇会死”,在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所以,她选择相信裴佑白。


    她想知道,他那么坚定的“目的”,他那么清晰的人生,他明明知晓她的“秘密”——


    他为何,还要“助”她。


    “小姐——”


    越知初的思绪还在围绕裴佑白而发散,门口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仲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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