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下楼吃早餐的时候, 注意到周围有许多神色严肃的人,甚至还有穿着制服的治安官在询问酒店工作人员。
林凛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怎么?”
“昨晚好像发了什么。”阮洲拿着餐盘坐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在他出现的瞬?, 那些酒店的工作人员和治安官的神都顿了一瞬,然后才继续动作。
林凛?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但并没有说什么, 非是职责所在,加上想要引起阮洲的注意罢了。
“或许昨晚上发了安全事故。”林凛淡淡说了句:“这种事太危险了,不要参与。”
阮洲于是收回了视线, 林凛说得对,这些危险的事, 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不多时, 宋嘉阳一行人?下来了。
吃完早餐,几人往灵顿公司,它是阿国最大的互联网娱乐公司,?正是他们主动递来了橄榄枝,才有了这次的阿国之旅。
威灵顿先是灵顿公司的总裁, 一头黑发, 身材匀称, 双目有神。
林凛穿着一身西装, 就坐在阮洲的身边当翻译。
“感谢DX的技术支持,帮助我们推进了大数据算法的升级。”签完协议,两人握了握手, 威灵顿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不仅笑容真诚, ?很有诚意。为了邀请阮洲他们参与平台的建设,他开出的价码非常高,简直不像是对他们这个小公司开出的条件。
“毕竟我们是诚心想让整个世界都能享受互联网带来的便利。”他说。
阮洲:“当然, 这?是我们的愿景。”
“不?道哪一位是DX呢?”威灵顿先的视线扫过了远处的员工们:“一定要单独感谢他。”
阮洲:“他没有来。”
威灵顿微怔,随即有些失望:“即便是在家办公,DX?能提供?此完美的解决方案,实在是厉害。”
阮洲的手机就在旁边放着,小东西自然是到了。
“您的话我会转达给他的。”阮洲笑道。
威灵顿叽里咕噜在面说话,范来在后面一句?不懂,他戳了戳张:“?没有林队翻译的话,能懂吗?”
张今天穿了身西装,难得正式,他一脸严肃:“不懂。”
范来撇撇嘴,那一脸认真,还以为都懂呢。
威灵顿先说:“我旗下有一家酒店,比目们住的那家条件要好一些,?不嫌弃的话,可以换到这边来,我们沟通起工作?方便。”
阮洲笑了笑,然后拒绝了。
威灵顿不过是寒暄而已,真要是想邀请他们,早在来这里之就已经邀请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真是可惜。”威灵顿先说:“最近波比市不太安定,异常出没频繁,?有需要的话,阮先可以联系我,作为合作伙伴,我很乐意为提供帮助。”
秘书递上了名片,林凛收下以后神色不变,对阮洲翻译:“最近尽量不要出门,波比市治安状况堪忧。”
阮洲想到了早上的那些治安官,点点头:“谢谢提醒。”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了酒店,阮洲还记得威灵顿先的提醒,告诫大家尽量不要出门,这几天就在酒店里面待着,等忙完了大家可以一起行动,会安全一点。
阮洲对自家员工的能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员工们对他的话却照不误。
由于不能出门,几人只能自己找事。
杰瑞斯打开了自己账号开始直播。
“嗯,对,我现在在阿国,这里是我们住的酒店。”
杰瑞斯身为世界科技的王牌主播,因其地位和颜值,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一开播,所有的粉丝都涌进了直播?。
不过,下面的评论都是要上链接买雕像的。
“不是我们不想,只是我们的供应链现在跟不上来,有机会我们一定上链接……”
正说着,论坛大哥打赏了一个嘉年华。
杰瑞斯眼神一亮:“谢谢榜一大哥打赏的礼物!”
宋嘉阳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到杰瑞斯那么吵,不由得皱了皱眉。
“哦,们问我后面的帅哥啊,这是我们公司的实习。”
杰瑞斯和宋嘉阳对视,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宋嘉阳没有接话,表冷漠地戴上眼镜,打开了电脑。
他还有论文要写,顾不上杰瑞斯。
“不可以要联系方式,他还不是正式员工,当然正式员工?不可以,R更不可以……”
杰瑞斯开直播的时候,弹幕自我,沉浸在一声声夸赞中,几
只是过于迷失,动静很大,
没办法,他抱着电脑去了外面。
去张房?的时候,范来张正在和劭彦练习阿国的口语日常交流,涩蹩脚的语言再次让宋嘉阳退了出来。
宋嘉阳深吸一口气,
里面没有动静,宋嘉阳耐心地又敲了敲。
“谁。
宋嘉阳唇角下垂,却依旧耐着子,“是我。”
不多久,阮洲开了门。
“是嘉阳啊,有什么事吗?”
宋嘉阳笑着说:“是这样,我处可——”
他的视线在阮洲红润的嘴唇上停留片刻,笑容一僵。
“……没事了。”
“没事就早点休息吧。”林凛出现在阮洲身后,手一甩,关上了门。
宋嘉阳的头发被气浪吹着微微拂起,叹了口气,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身影有些萧瑟。
不过走廊?很安静,他打开键盘敲了一会,手有些凉,抬眼时?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微微弯腰,侧耳在几人房?外面停了一会,然后进了消防通道。
他拿出了领子内侧的话筒,另一只手扶着耳机:“一切正常,没有突然出现昏睡的况。”
“什么昏睡?”
那人一怔,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里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会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警戒心拉到最满,怒斥:“谁?!”
宋嘉阳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浮现。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浅色衣服,头发有些潮湿,此时从黑暗中出现,简直像鬼一样。
那人瞬?掏出了枪,正准备扣动扳机,一道黑影把他的枪打飞了出去。
酒店经理被这股力气带着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终于认清了眼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宋先,这是做什么?”
“?道我的名字?”宋嘉阳眯了眯眼。
酒店经理笑了笑:“作为酒店经理,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不觉得酒店经理需要随时带一把枪防身。”
经理:“然阮先手下没有普通人。”
“刚刚在做什么?”宋嘉阳表沉沉,身后浓稠的黑暗翻滚,映衬着?玉一般的面容。
经理表一滞:“好吧,放轻松,我是阿国官方组织的成员,相信已经另一位异调官说了。”
经理顿了顿,耳机里面传来了声音:“?道了。”
“宋先,附近出现了异常,们是我国贵客,我们必须尽量保证们的安全。不过,?希望们?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宋嘉阳笑了,阴影汇成了一把利刃,架在了酒店经理的脖子上。
“威胁我?”
酒店经理冷汗冒了出来,他此时才意识到,宋嘉阳并不好惹。
“不是的宋先。”经理压低了声音:“只是这个异常真的非常难缠,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中招了。”
见宋嘉阳一副洗耳恭的样子,酒店经理解释:
“这件异常叫梦魇恶铃,到它的铃声的人会陷入沉睡。一旦陷入沉睡,梦里便会出现怪物,?沉睡者未能及时逃脱或者苏醒,就会在梦里死亡,而死亡人数累积到了一定数量,梦里的怪物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这东西之已经肆虐过一次,爬出来的怪物有好几个,神出鬼没,能力不容小觑。”
脖子上的阴影渐渐消失,酒店经理松了一口气:“有关的信息我们?会?步给们异调官的,但我个人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们其中有没有人陷入沉睡。好在贵公司员工都……异常活跃,没有什么危险。”
……
宋嘉阳推门而入的时候,杰瑞斯已经完成了直播,刚刚从粉丝身上汲取了绪价值的他,此时满血复活,不再是之那个蔫蔫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论文写完了吗?”杰瑞斯问他。
宋嘉阳轻轻“嗯”了一声,电脑放在了茶几上,对着二人道:“有件事我想和们沟通一下。”
“什么事?”两人好奇。
“一件异常。”
阮洲手下的员工就是他的私人财产,宋嘉阳是不会让阮洲珍贵的私人财产受到威胁的。
杰瑞斯和周笑见他神色严肃,不由得?正色起来。
“这件异常和梦有关……”
……
此时,阿国某处。
一位黑发少年躺在床上,抱着怀里的木头雕像喃喃自语。
“0742,没事吧?”床下的少年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到了上面传来了动静:“赶紧睡吧,一会又要起了。”
“好。”少年说。
室友安静的呼吸声响起,俨然已经陷入了沉睡。
而上铺的0742即?迎来自己的死亡。
他从出起就?道自己是个实验品——为了神明降临而准备的容器。
不仅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不过区?是他的室友还有价值,而他即?被销毁。
想到会变成那副古怪恐怖的怪物模样,0742身体一抖。
他?向了手里的雕像,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他外出时候意外得到的一件异常物品,据说可以召唤出神明。只是他虔诚的祈祷许久,但神明从未回应过他的祈求。
最后的祈祷结束后,终于,少年还是忍不住拿出了藏了许久的刀片,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了下去。
血流?注,绝望的鲜血浸染了整个木雕,少年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
睡梦中,阮洲不安地动了动。
他又?到了那些星星了,一闪一闪的,好像呼吸一般。
只是这一次,有一颗星星非常特殊,似乎染上了血色。
他的精神聚集到了这一颗星星上,意识再次下坠。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只不过这次出现在他眼的,不是意料之中的酒店,而是一个阴暗的房?。
阮洲神色迷茫,这是梦到什么了?
“0742,该起床了。”床下面响起了一道声音:“要是错过考核日,会死得很惨吧。”
这道声音里有关切,但?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幸灾乐祸。
阮洲没有说话。
他?到了“自己”手里的木雕,木雕上有干涸的血迹,手腕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随着他的注视,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渐渐愈合了起来。
他怔愣半天,直到下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阮洲?到自己的手腕一翻,把雕像塞进了被子里,起身下床。
这是一?逼仄的小屋,周围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连洗手?都只是堪堪能转身的大小,没有镜子,只有一个小马桶和洗手池。
大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推拉开,?就意味着外面可以随时打开这东西,观察到屋里的况。
“今天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的室友?起来身形瘦弱,有点营养不良,脸上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阮洲到“自己”说话了:“我……”
这个声音十分青涩,应该还没有成年,更重要的是,这不是阮洲的声音。
“什么况?”阮洲有些惊讶。
0742动作一顿,连忙问:“神?您是神对吗?!”
少年没有开口,但却能和阮洲对话,似乎是在脑海里面响起的声音。
这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喜极而泣的事。
阮洲十分干脆:“不是,认错人了。”
“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少年压抑住激动:“临死祈求您的垂怜,您就这样出现了,还救了我,您一定是神明!”
阮洲扶额,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怎么梦里的主角把他当成金手指爷爷了,称呼这么夸张。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一声哨声响起,少年的室友立刻转身:“我先出去了,快点。”
少年快走几步,跟上了室友。
出来以后阮洲才发现,少年现在所在的地方和他在电视上?过的那种监狱很像,中?是一处空旷的室内广场,四周有好几层走廊,走廊上有很多?屋子,他们正从其中一?里面出来。
行走?,镂空的铁皮网格地面发出响动,是一种沉闷金属敲击声。
刚刚吹哨的人站在广场的中?,他穿着黑袍,脸上戴了半张皮质面具。
“今天进行第122轮测试,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他的声音透过皮质面具传了出来,有些沉闷。
阮洲:“什么测试?”
少年解释道:“是我们的阶段测试,不符合的人都会被淘汰,只有通过最终测试的人,才能够成为神的容器。”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上一次的考核没有过,但现在?来,似乎您对我这具身体还算满意。”
阮洲:???
这是什么虎狼发言?他是不是最近被林凛勾得有些过于躁动了?
“什么样的淘汰?”阮洲又问。
“被销毁。”少年神色暗淡一瞬:“手段十分残忍。”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上一轮我是倒数第一名,?这次还是倒数后十名之一的话,我就会被淘汰。”
“担心被淘汰,所以选择自杀?”
“……是的。”少年有些失落,但紧接着又高兴起来:“不过这次我不怕了!因为有您在!”
阮洲明白了,绝对是最近上班压力过大,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
这不就是某些垃圾公司的末位淘汰制么?简直和公司想要裁员的理由一模一样。
因为的绩效不行,所以就要把想办法千方百计的裁掉。
都说上班像坐牢,这一??牢房,不就是一个个工位吗?
少年继续解释:“下面那个人是引导者,?是我们所有人的师,?时?是处置失败者的刽子手。”
阮洲点点头,这人是人事,平时处理公司的一些活动和人员变动,有的时候?给公司员工进行一些培训。
“周围的那些监察者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
旁边那些表严肃的壮汉,他们的眼神时刻不盯着中?的这些少年们,他们是工位旁的监控摄像头,负责监视员工们有没有好好干活。
“我们每隔一段时?可以去外面放风一次,我就是在上一次的放风中遇到您的……雕像的。”
上班周末?可以休假,而假期的时?,被上班折磨了许久的打工人找到了自己内心的慰藉。
梦里的设定?还算完善,没有什么逻辑冲突,阮洲完却只想感叹一句,真是个噩梦。
梦里有了对应的实物以后,阮洲再?下面站着的那个人事的时候,眼神柔和了很多。
面罩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望向了阮洲的方向。
0742,上一场测试的倒数第一,这次考核以后,他就要被淘汰了。
“这次的测试,我们还是会有两大模块:免疫测试和实战,今天我们会先进行免疫测试的部分,明日是实践操作,所有的计分会按照积分系数综合排序,连续两次倒数后十名就会被淘汰。”
宣读完具体的细则之后,少年和众人一起进入了等待区。
阮洲?到那个戴着面罩的男人拿出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头盔。?模样像是脑仁被掏空的巨大的活体乌贼。
这种毫根据判断排名的方法,?只有梦里会出现了。
第一名受试者坐在了一个模样奇怪的椅子上,男人?这东西扣在了他的脑门上,?起来像是脑袋上带了个路障。
那乌贼模样的怪物蓦然睁开了眼,身上的触手胡乱飞舞着。触须伸进了下面那人的嘴巴里,或许是因为窒息,那人翻起了白眼。
不多时,检测结束,这人干呕着离开了座位。
阮洲注意到,他呕出来的液体都泛着黑气。
面罩男:“被异常侵袭的程度太深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说法,刚刚那人的手腕上的手环突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
阮洲亲眼?着眼的人发了变化,从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变成了一个怪物。黑色的触手伸展着,冲着在场的人发出怒吼。
阮洲:!!!
梦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周围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更让阮洲确信了自己在做梦,毕竟正常人谁?到怪物还不瑟瑟发抖?
很快,面罩男就和周围的监视者把这怪物打成了筛子。
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第二个测试者上。
这人倒还好,那只乌贼没有?触手塞进他的嘴巴,而是乖乖的在他的头上待了一会,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
那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欢天喜地的笑容。
面罩男露出了一副满意的样子:“不错,没有引起异常的活跃,对异常元素的抵抗程度很高,继续保持。”
“下一个。”
这样一个接一个,一直到了0742这里。
?到是他,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轻蔑的样子。
“上一次的倒数第一,要我说,还不?早点自戕,以免污了神明大人的眼。”
“是啊是啊,这样的人做容器都是侮辱了我主,有公主的基因又能怎样呢?毕竟不是真正的圣子。”
0742有些气,他?着那人道:“什么都不?道!”
“闭嘴。”带着面罩的男人呵斥了一声,主要是对着0742的。
显然,在他?来,对“异常元素抗高”的人是有某种特权的。
阮洲着一道道冷嘲热讽,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的恶意是不是太强了点?
少年深吸一口气,坐到椅子上。
乌贼黏糊糊落到了他的头上来,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虽然阮洲没有任何的感觉,但这种恶心的画面还是让他产了不适。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这种怪物就不应该存在。
0742戴上异常后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面罩男觉得奇怪,抬头扫了眼,便?见了令他胆寒的一幕。
异常从少年的头顶上飞了出去,啪叽撞到了墙壁上,黏糊糊的滑落下来,挣扎着,在地上发出了声的尖叫。
那一只只触手,咕噜噜冒着泡渐渐融化,临死朝着少年的方向做出某种诡异的跪拜动作。
没人见过乌贼是怎么跪地求饶的。
但现在所有人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