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贺府的贺老夫人求见。”张嬷嬷进来通报时,顺帝正捂着胸口,风雪鸢搀扶着他为他顺着气。
“不见!让她回去!贺家的人谁都别想替这个罪妇求情,连同贺家朕也要一并治欺君包庇之罪!”
风雪鸢转念一想这事不对,他已吩咐了曲萧和看好宫禁,可贺老夫人又如何得知今夜之事,又如何进宫的,便问张嬷嬷:“贺老夫人是如何进得宫的?”
“回陛下,公主,贺老夫人是从西门进来的。”
风雪鸢暗自记了下来。
殿外,贺老夫人请罪的声音在寂静地夜空下显得壮烈又沧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为了整个家族隐忍了二十多年,如今又要为了贺家抛开脸面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陛下,妾身要告发皇后娘娘杀害嫡长姐,冒名顶替入宫!”
顺帝听见了贺老夫人的话,饶有兴趣地说:“本以为贺家是来人保你的,不过想想也是,你害死了贺老夫人的亲生孩子,她定恨你入骨,想必你每次回府之日也不好过吧。传贺家老夫人进来问话,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一家内斗的样子。”
贺老夫人双手举着诉状,跪在了顺帝面前:“陛下,妾身要告发皇后娘娘杀害嫡长姐,冒名顶替入宫!”
“一家人有什么告发不告发的,你别以为先过来揭发皇后,贺家就能免罪!”
“妾身不敢,请陛下先容妾身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二十二年前,陛下有意与贺家结亲,选定了妾身所出的嫡女贺华棠。可孙姨娘的庶女贺华礼因爱慕陛下,不惜将患了天花的人所用的茶具拿给棠儿用,害死了棠儿。还请陛下将皇后娘娘绳之以法,还妾身的孩儿一个公道。”
顺帝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作怪得很。明明知道害死自己亲手孩子的凶手是谁,却包庇了二十二年,还捧了杀死仇人上位,现在东窗事发了又来求真还你公道,你这简直是…是…婊子立牌坊!”顺帝说得难听,但话糙理不糙,贺老夫人如此说很难让顺帝信服,“老侯爷与贺大人全然不知此事?你不要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陛下,当年事发时,老侯爷与贺大人正在北境练兵,根本不在府中,真的不知此事,请陛下明察!”
顺帝仔细想着二十二年前,说道:“二十二年前,是天盛二十八年,那年…朕记得那年元宵,朕去贺府老侯爷与贺大人用了膳,下午他们就出兵北境了。”
“他们回来时,皇后娘娘已经入宫了。”
贺皇后扑到顺帝面前,抓着顺帝的衣角道:“陛下她胡说!贺华棠死后,阿耶和哥哥曾偷偷回来过,就是他们逼我顶替贺华棠的!”
“陛下!妾身手上是孙姨娘的供词,里面详细说了当年她和皇后娘娘母女二人联络贺府伙夫胡大,从一户患了天花的人家里买了一套白瓷壶配六套茶盏,并让棠儿使用使其染上天花。事后孙姨娘来求妾身,说贺华礼一心仰慕陛下这才行错了路。还说只要让对外称贺华礼也得了天花,不治而死,棠儿九死一生活了下来,让贺华礼顶替棠儿的身份,自己愿以死谢罪。老夫便与她立了字据,保证她死后为她的女儿保守秘密。妾身当时为了保住贺府的荣耀,保住与陛下的婚事,又想清理掉贺府的妾室,就答应了她……此事全是妾身一人所为,请陛下降罪!”
贺皇后急得一直扯着顺帝的衣角哭喊:“陛下!不要听信她的话,臣妾的母亲一辈子小心翼翼从不敢在侯府抢什么争什么,更不可能害人啊。此事都是臣妾的主意,是臣妾让伙夫买来的茶具,是臣妾故意让贺华棠看到,引她来争夺的。都是臣妾的错,与阿娘无关!阿娘是被他们给逼死的啊!当年是阿耶与哥哥私自回京让臣妾顶替的,老夫人她是为了保住侯爷,保住侯府才故意这么说的!陛下你要相信没有哪个母亲会允许杀了自己孩子的仇敌当上皇后的!”
顺帝接过贺老夫人手上的口供和诉状,一字一句签字画押清清楚楚,即便贺皇后说得再有理,也拿不出证据。
顺帝看完了口供,顺手给了风雪鸢。风雪鸢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里面措辞谨慎地很,将贺老侯爷与贺华亭撇得干干净净。
口供的纸张也已泛黄,是有些年头了,看来贺老夫人在当年逼死孙姨娘的时候,就留了这一招。
贺老夫人将头上所戴的诰命凤冠取了下来,轻轻地摆放在身前,叩首道:“请陛下降罪!”
顺帝正思量着该如何处置贺皇后与贺老夫人时,一阵达达的马蹄声与一声紧急军报响彻了皇宫。
“紧急军报!南风大捷!阳庭大捷!”
风雪鸢的手一抖,那一纸口供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传令官一路畅通,无人敢拦,三步并作两步就登上了万圣殿前的台阶。顺帝连忙让张嬷嬷将传令官带进殿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军报。
“好!太好了!贺礼贺禧不负众望,击退了阳庭郡外的齐军,又乘胜追击收复了德益、赤霞二郡,这场仗打了一年多,终于一举反败为胜,贺礼贺禧功不可没啊……”顺帝说着说着为难了起来,看着眼前跪着的贺老夫人与贺皇后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刚立了军功需要封赏的贺家将士,一边是欺君罔上互相包庇互相攀咬的贺家妇人,顺帝两眼一黑,向后倒了过去。
“父皇!”风雪鸢扶着顺帝,坐到了罗汉床上。
“没事,朕没事……”
不等顺帝喘息,张嬷嬷来通报说:“陛下,木贵妃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证据要交给陛下。”
“好啊,叫她进来,今晚真是热闹,连朕的后宫都开始互相咬起来。朕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木贵妃进来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将一摞收据和一盒首饰交给了顺帝。
顺帝打开首饰盒子,里面的首饰多为金饰且制作精良,一看便知不是民间首饰铺子里匠人的手艺。
“这是…”顺帝拿起一个黄杨木梳,仔细看了一番,“这不是霁儿十岁那年,朕赏赐给她的木梳吗,朕记得当时这梳子只得了一把,因朕不知该赏给哪位娘娘好,便赏给了霁儿,木贵妃,这首饰盒子从何而来?”
“陛下,您再看看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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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的收据。”
顺帝低头翻了几张收据,落款都是梧台的名字,其中一张永兴当铺的单子上,赫然写着“黄杨木梳一把”。其余的收据上所写的首饰,也都在这首饰盒中。
“梧台是霁儿身边的宫女,这…这梧台难道偷了霁儿的首饰拿出去典当了?”
贺皇后发现大事不妙,想把事情都推到梧台的头上,可木贵妃既然都找到了当铺与收据,自然不会让贺皇后轻易糊弄过去。
“陛下,寒食节一事,臣妾始终觉得行儿与临川是被冤枉的,那日我让椿芽出宫回贺府替我探望阿耶,机缘巧合下,她竟撞见了梧台去典当首饰,便跟了上去,见那首饰像是雪霁公主的,就高价买下了收据与首饰。臣妾觉得此事蹊跷,便派人跑遍了泰康城所有的当铺,发现梧台在多个典当行皆当了首饰。重要的是,这些首饰典当的金额加起来,正是当初从春才包袱里搜出来的那些银两。陛下,臣妾绝不相信这是巧合,收□□才,陷害行儿和临川的,正是雪霁公主。她不满陛下为她赐婚我木家,这才设法害了临川,还连累了雪鸢公主。”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顺帝把那一摞收据与首饰盒扔到了贺皇后的脸上,“你自己看看!”
贺皇后捂着脸,颤抖着说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错,霁儿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吵扰声,“公主,您不能进去啊。”
风雪霁推门闯了进来,径直跪到了顺帝面前:“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可儿臣知道一事,不敢不报。”
“哦?你又有何事要报?”顺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父皇,儿臣不愿嫁到木家,指使梧台收□□才陷害皇兄和木公子,这些儿臣都认。但父皇可曾想过,为何皇兄明知自己冤屈,却不敢说出自己私产上那笔账的真正支出呢?”
顺帝没有说话,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贺皇后、木贵妃、风雪霁,现在又牵连到了太子。
“父皇,这是泰康城长乐坊一处地下赌坊的账目,太子这些年陆陆续续花在赌坊的钱已有上千两。请父皇明察,除去太子府的日常开销,太子花在赌博上的钱已超太子府的正常收入,那么这钱……”
顺帝气得猛拍了一下扶手,说道:“好!好!太好了,朕的皇后、贵妃、儿子、女儿,都有这么多事瞒着朕,朕这个皇帝当得跟个聋子瞎子有什么区别!”
木贵妃平日里多半养病不出,对太子的管教也不多,自然是不知道太子赌博之事了。贺华亭倒是知道,但也是偷偷纵容,既能中饱私囊,又能有钳制住太子的把柄,他才不会把这事告诉木贵妃。
“陛下,行儿一向老实本分,这,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啊!”
“贵妃常年养病不出门,自然对行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孩童时期。这件事朕自会命人去查明白的,贵妃先回去吧……”
“陛下!”
“椿芽,送贵妃回云麓宫。”
木贵妃在椿芽的搀扶下离开了万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