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柳医婆带来风雪鸢翘首以盼的消息。
“公主,曲公子进入了萧府,见到了长公主,长公主的意思是……”柳医婆压低了声音,“若能救出萧风笙,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答案与风雪鸢心中的预想一样,就算是背负上叛国谋逆的罪名,长公主也会保萧风笙无虞。
“那百草堂那边?”
“林伯已经联系上了玄戈,只是……少堂主他…怕是不赞成百草堂再介入此事。”
风雪鸢想起了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在阳庭山的时候,叶广白跟她讲了许多叶南星闺中的事情,让她觉得跟叶广白十分地亲近。后来回了泰康,她与叶广白就断了联系。如今叶广白的做派于百草堂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倒让风雪鸢说不出什么来。
“广白舅舅与姑母并没有交情,这么做是为百草堂考虑,亦是人之常情。让林伯谨慎行事吧,与古滇旧部的联系莫要暴露了自己。”
但是让风雪鸢没想到了是,叶广白竟然来到了泰康。顺帝身边的黄公公来传旨时,风雪鸢一时愣在那里让黄公公很是不悦。
“公主?公主?你快拾掇拾掇去万圣殿吧,陛下和你舅父还等着你用膳呢。”
“啊好,麻烦黄公公来跑这一趟,我这就去。”
风雪鸢反应过来之后心里直打鼓,柳医婆刚来过,并未说叶广白来泰康的事。可顺帝那又不得不去,她怕有什么陷阱,便让柳华和柴婆留在起阳宫,自己带了何叶前往万圣殿。
一路上的忐忑终于都在万圣殿上见到叶广白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一身白衣的叶广白仙气飘飘,与万圣殿上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仿若一个误闯人间的修仙道人。见到风雪鸢上了殿,叶广白立马冲她慈爱地笑了起来。这样的叶广白与在阳庭山时没有任何区别。
“给父皇请安。”风雪鸢向顺帝福了福,又转身朝着叶广白,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叫道:“广白舅舅。”
“鸢儿,坐下用膳吧。叶少主难得进宫一次,便喊了你一块来吃个家宴。”风雪鸢对与叶广白的重逢虽然感到惊喜,但顺帝对百草堂的态度却让她感到十分地不安。
前几日还怀疑百草堂与古滇余孽勾结谋反,今日却又笑语盈盈地请吃家宴。在她来万圣殿之前,叶广白肯定与顺帝说了些什么。
风雪鸢心里的惊喜渐渐地被谨慎替代,小心翼翼地看着顺帝与叶广白,看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交流。
“父皇,怎么广白舅舅今日进宫来,儿臣一点都不知道啊?刚才黄公公来传旨,儿臣都没来得及给舅舅准备些礼物带回去。”
“诶不妨事,朕已经命黄公公去库房里挑选了。”
叶广白起身谢道:“我百草堂孝敬陛下乃是应当的,怎敢收陛下的礼。”
“哈哈哈,”顺帝龙颜大悦,说:“这百草堂换了叶少主当家,当真是不一样了。朕还记得十几年前在阳庭郡相见时,你还跟景行一般大。要不是这几日行儿犯了事被我罚在他宫里思过,今日也该让他来见见叶少主的。”
“陛下抬举了。义父闭关修行,广白只是暂代百草堂事务罢了。一切还都是循规蹈矩按照义父这些年定下的规矩来。”
风雪鸢仔细地听着二人的话,观察着二人细微的表情,饭菜是一口都没吃下去,生怕二人的话锋不对,生起什么摩擦来。
“这次叶少主不仅按照往日的惯例,送来了三车奇珍草药,这张古滇鬼市的地图更是解决了朕的心腹大患啊。”
“鬼市地图?”风雪鸢看着顺帝,又看了看叶广白,终于明白了顺帝对百草堂态度转变的原因。
顺帝品着百草堂进贡的药酒,说道:“是啊,这古滇鬼市正是古滇余孽的老巢。这鬼市在地下错综复杂四通八达,有了这张地图,朕就能精密部署一网打尽了。”
叶广白也举起了酒杯:“陛下,鸢儿年幼,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只懂些妇人之间的情情爱爱。若是鸢儿有什么地方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宽容大量,不与她计较。”
叶广白这话让风雪鸢听着很是不舒服。虽然是为了她和百草堂开脱的说辞,但好似把女郎贬低地一文不值一事不懂一般。
风雪鸢见顺帝对叶广白的话很是受用,自己便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酒过三巡,顺帝已经微醺,颤颤巍巍地说:“鸢儿啊,你和你舅父难得一见,待会就在西暖阁再叙叙旧。朕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叶少主不必着急出宫,在西暖阁醒醒酒也不迟。”
二人恭送走了顺帝,在小内侍的带领下进了西暖阁。
“广白舅舅,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林伯知道……”
叶广白对风雪鸢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口示意她隔墙有耳。风雪鸢明白了,故意说道:“舅舅一路辛苦,鸢儿给您烹盏茶。”
叶广白也提高了声音说道:“幸蒙圣恩,百草堂自然感恩戴德,日后要多为陛下分忧解难,鸢儿在宫里也要安分守己才是。”
“是,鸢儿都明白。”风雪鸢从随身佩戴的几个香囊挑了一个,从中取了些粉末加到了壶中。又从另一个香囊里取出了三片三黄片,给了叶广白和何叶。
壶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蒸气慢慢地弥漫了整间屋子,那清新的气味顺着门缝和窗户缝飘了出去。
不一会,顺帝安排在门外偷听的内侍们就昏昏沉沉迷瞪了起来。
“这曼陀罗粉已经被我减了毒性,如今只靠这蒸汽,顶多让外面的人迷糊一个时辰。广白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泰康林伯知道吗?你怎么会有鬼市的地图呢?”
叶广白也恢复了正常的说话声音:“我收到林伯的信,走得匆忙,也怕途中有什么变故,就没有告诉林伯。你还记得林伯曾经去过古滇鬼市吗?他回来后便画了这地图送回了阳庭。顺帝本就多疑,萧风笙一事已经连累到了百草堂,若非如此,怎能消除顺帝对百草堂的疑心?”
“可这么些年,滇宁郡并未有任何暴乱之事,那些古滇旧部蜗居在鬼市,也是不得以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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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刚才父皇的话,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他们岂不冤屈?”
“若是顺帝因此对百草堂下手,那百草堂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不冤屈吗!”叶广白语气严厉,让风雪鸢打了个寒战。
叶广白发觉自己刚才语气太冲,便拍了拍风雪鸢的肩膀,舒缓地说道:“鸢儿,是舅舅不好,刚才不该对你发火。只是你若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知道自己每做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几百条性命啊……”
风雪鸢也泄下气来:“广白舅舅,我知道我考虑地不周全,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
叶广白笑了笑,说道:“自然有。”
风雪鸢眼前一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一会儿我便去找林伯,让他提前去通知古滇旧部,做好准备。”
风雪鸢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只能这样了。但为了瞒过父皇,古滇旧部怕是还得要脱层皮了。”
“何止是脱成皮,若是为图来日,必要自断臂膀才行。鸢儿,你虽然整日在这宫中,但是舅舅还是希望你的眼界要大一些。有些时候,必须要舍弃掉不必要的,若是人人都要保全,那是妇人之仁。”
风雪鸢觉得有道理,但是很残忍:“那那些被舍弃掉了人,他们的命便不算命了吗?”
“他们的命,跟玄戈、玄乙还有萧风笙、还有百草堂所有人的命相比,微不足道。”
“所以人还是分三六九等的是吗?”风雪鸢失望地看着叶广白的双眼,期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叶广白亦不忍心让风雪鸢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不是分三六九等,是权衡利弊,大局为重。”
风雪鸢知道事已成定局无法转圜,只能说道:“我知道了,广白舅舅。”
从西暖阁出来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雪鸢拨开了何叶撑过来的伞,只身走入了那一片雨幕朦胧之中。
一下雨,地牢中的湿气更加重了,萧风笙受伤的腿也愈发疼了起来,疼得他蜷缩在草席上,抱着腿直出虚汗。
玄乙看他这样,忍不住调侃道:“莫说泰康没有好医士了,就连百草堂的医术,都不及咱们古滇古医的一半。百草堂的阳庭山才多大,能长多少奇珍草药,咱们古滇雪山上的草药,那都是雪水浇灌的,极阴极湿之地更是百虫盛行。不瞒你说,有一种虫子名叫白腹虿,专门吃你这腿上的腐肉。而它在吃你腐肉的过程中产生的唾液,会刺激你的腿长出新肉来。等我回了古滇,就给你抓几只来。”
萧风笙努力压制住腿伤带来的疼痛,让自己表现得不难受,冷冷地说:“巫医妖术。”
“哼,”玄乙对萧风笙的态度感到好笑又悲哀,“也怪不得你,当年古滇灭国,顺帝焚烧了大量的古滇医书还有文字典籍,故意抹黑古滇文化,说是什么巫医妖术,可就是这巫医妖术,能敌南风大军几万人,也差点……”话说一半,玄乙哽咽住了,问萧风笙:“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那你兄弟们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吗?他们可也都是嫂嫂的亲生孩子,是你的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