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五天的时间,阿蒂尔·兰波在夏尔·波德莱尔的安排下配合所有检查和医治。
他的记忆本就在不确定中,阶段性的恢复着。
医治他的精神方面的异能力者加快了这一速度,使得他在睡梦中,仅仅半天的时间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旧的记忆汹涌喷发,若是不能与新记忆衔接成功,极容易造成人格分裂。
好在这段记忆并不太过长久,前期又有复苏适应,阿蒂尔·兰波新旧衔接得很顺利。
过去与现在连成一条完整的线,他终于完整了。
催眠被解开了,寒冷重新侵入阿蒂尔·兰波的身|体,或者说——精神。
若是不曾感受过无畏严寒,阿蒂尔·兰波本可以忍受这深入骨髓的冷。
可他现在不想忍了。
他想一年四季都衣着正常,想只有冬天带耳暖,不想下雪的时候只窝在有地暖的房子或暖炉边,他想无所顾忌,他想和栗永远在一起,就必须让身体对温度的感知和普通人一样。
怕冷的话就太碍事了。
记忆的恢复,没有叫他的爱损失半分。
阿蒂尔·兰波请那个解开自己催眠的精神系异能力者,把自己重新催眠回去。
做了白工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哦。
夏尔·波德莱尔知道了,也只说了一句:“阿蒂尔决定了就好。”
搜集证据、排查嫌疑。
阿蒂尔·兰波及唐栗积极配合,派去樱花横滨的人也顺利带回了黑帽子等相关的实质性证据,作为专业间谍,他们潜入房屋的水准非常专业,没有引起羊组织的孩子们的注意,更没有产生正面冲突。
这些证据通过能搜集物品记忆信息的异能力者的探查,并罗列为字面报告,证实了阿蒂尔·兰波自证的真实性。
一切条件都是有利的。
夏尔·波德莱尔全力运作,替他的教子阿蒂尔·兰波洗清了所有不利嫌疑,法国因此有幸重新迎回一位年轻的超越者。
只要一场盛大的宴会,便能向法国异能力界正式宣布阿蒂尔·兰波的回归。
届时,英国、德国、俄国等都会有所耳闻,一来二去,阿蒂尔·兰波‘复活’回归的消息就能自然而然的散出去了。
阿蒂尔·兰波被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能回归以往法国超越者的身份,自由行走在法国巴黎街头的时候,他来到圣玛丽学院,去见唐栗。
彼时的唐栗,正抱着茯苓糕在教师宿舍楼前的一棵木樨树下午睡晒太阳。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草地被踩踏的沙沙声,朦胧中睁开一双栗色的眼睛想看看来人是谁。
由远及近的,就看见一道极熟悉的高挑身影向他漫步而来,唐栗恍惚了。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感觉,像是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阿蒂尔·兰波。
那个绅士的,美丽的,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强硬地要求他交出胶卷的阿蒂尔·兰波。
“栗。”
此情此景,同那时也很像,让人仿佛身处那时的后续。
顺应着这份心情,唐栗突然想逗逗阿蒂尔·兰波。
“胶卷已经给您了,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已经褪去少年姿态,彻底成熟的黑丝绒郁金香青年有少许的怔愣,紧接着配合地困惑道:“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还给女士妳,那毕竟是您的东西,是我该为我的粗暴向女士您道歉。”
说着,还微微躬身,绅士地行了一礼。
唐栗乐了,抱着睡着后怎么晃都不醒来的茯苓糕,从草坪上站起来。
“少来,别整那些虚的,有诚意的话,就把胶卷还给我。”
说着,单手抱住大白猫猫,伸出手臂,掌心向上,刻意表现得和那时的阿蒂尔·兰波一样。
青年歉意地摇摇头:“很抱歉,被弄坏了。”
唐栗收回手臂。
“哦,那就算了,反正空胶卷我有很多,不差一个。”
“不是空的。”
青年突兀地说出这一句,唐栗顿住。
“………”
感觉也不是很意外。
“妳没有把胶卷换掉。”
“……哦。”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你想怎么做?”
说的是问话,语气却是笃定。
黑色郁金香金绿眼眸中的温柔一如往昔。
“什么都不做。”
“哦…”
“战争已经结束了,栗。”
“谍报员的工作早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也该一起结束的,我已经向教父提交了离职报告,从今以后,我就是自由人。”
他向她走来,张开的手臂轻轻地将人带猫一起抱在怀里。
唐栗没有像往日一般避开,也不想避开。
“模特也好,老师也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不会出卖栗,就像他不会出卖背叛他的保罗·魏尔伦。
阿蒂尔·兰波爱国,非常爱,任务的失误让他对祖国有愧。
从他明晰栗真正的异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遏制得有了,想带唐栗回法国,留在法国给法国效力的想法。
这个想法之所以只停留在想法的缘故,恰恰是因为阿蒂尔·兰波爱着唐栗,不希望以爱的名义逼迫唐栗做决定。
在查问中,他说了栗在樱花那边公开的异能力,没有把推测出来的完全的异能告诉教父波德莱尔先生。
他说的是实话,即使有所保留,也不能说这是错的。
夏尔·波德莱尔没有怀疑。
他很明白,唐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甘情愿留在法国,为法国尽心。
如果他真这样做,他和栗之间的感情一定会裂开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缝。
他们会完蛋的,这绝对是他无法接受的。
至于保罗·魏尔伦……
老实说,当从教父口中听到保罗阐述的他的牺牲证词时,纵使内心有所准备,阿蒂尔·兰波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愕然、荒谬、难过、痛苦和复杂。
但他仍旧没有升起丝毫供出真相的念头来,即使教父百般示意催促,他也一口咬定保罗·魏尔伦说的是实话。
“…他说得没错,任务出现了差错,我被……他找不到我,一个人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你要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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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包庇魏尔伦吗?阿蒂尔。”
他不敢直视教父失望的眼神,坚持道:“……是真的。”
那是他付出心血,亲手带出来,视作亲人的兄弟。
他和亲友之间出了问题,这是一定的。
这问题平日不显,关键时刻却使得亲友宁可杀了他,也不愿信任他。
他仍记得亲友背叛他之前说的最后两句话:“阿蒂尔,很抱歉。”
“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背叛来得毫无征兆……不,还是有的。
只是他没有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却不能理解,并将其当作保罗在闹别扭。
算了,就让这些事随着战争结束一起,通通都算了吧。
他想,他们总有机会在一起谈谈彼此的心结。
战争年代、和平年代都具有战略意义的异能力,和足以塑造新的超级武器,人造超越者的任务。
他全都瞒了下来,这样看来,他似乎也没自己认为的那样,可以为祖国牺牲一切。
至少,他最在乎的那一部分,超乎了他的生命,甚至与信仰持平。
脸颊蹭蹭唐栗柔软的散发着栀子花香气的发丝。
阿蒂尔·兰波轻叹,道:“跟我去个地方好吗?”
“好。”
唐栗给莉赛特·桑发了简讯,带上茯苓糕,两人一猫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乘坐短途列车,从巴黎出发。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阿蒂尔·兰波做保罗·魏尔伦时的家——梅斯。
梅斯有什么?
有穿越时光后,改变极少的,熟悉的建筑、植物和街道。
一栋早就空无人烟,被灰尘覆满家具和地板的房子,跟一位不知近况的前女友。
阿蒂尔·兰波的父母,是在他被从监狱里捞出来,成为夏尔·波德莱尔的教子,开始谍报员训练的两年后去世的。
没什么特别原因,更没人记恨寻仇,单纯的只是一次意外,夫妻俩误食了有毒的菌子,没能及时救治,夜里在睡梦中去世的。
这件事发生以后,得到消息的阿蒂尔·兰波一度陷入深深地自责,如果当时自己还在家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是夏尔·波德莱尔与保罗·魏尔伦陪伴他度过这道坎的。
当时正处于战争时期,夏尔·波德莱尔工作忙碌,时常连轴转,陪伴谈心的时间不多,更多是保罗·魏尔伦陪着阿蒂尔·兰波度过。
保罗·魏尔伦的作用,聊胜于无吧。
父母去世后,家乡没有了其他亲人,阿蒂尔·兰波再没想过回到家乡。
后来渐渐走出父母去世的阴影,这件事反而更令他珍惜正拥有的事实上的亲人。
这些心里话,阿蒂尔·兰波慢慢地说,唐栗不开口,用心做一名合格的聆听者。
他们只在屋外静静看过便离开了。
走着,走着,走过梧桐树下的石板小路,两边有生长着低矮的郁郁葱葱的野花的草丛。
走过河岸,踏上石桥,在桥的对面,他们迎面遇见了一位看起来温柔丰腴、肌肤雪白的法式美女。
阿蒂尔·兰波认出了她——玛蒂尔达·莫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