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视线下意识地瞄向唐栗的小腹。
被唐栗眼尖捕捉到后,猫咪炸毛似的恼羞成怒:“笨蛋!你看哪里啊!”
阿蒂尔·兰波自知理亏,轻咳一声,收回视线。
“抱歉,我失礼了。”
“哼!”不说没关系,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这话题有点……好吧,是太尴尬了,但阿蒂尔·兰波还是红着脸硬着头皮问。
“……一个人也可以吗?”
唐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这么说吧,生物体性|征成熟,且健康到一定程度,会促发繁衍的本能,就…那个,可以的,孤雌繁殖知道吧。”
“我知道。”
阿蒂尔·兰波平日里看书很杂,只要是感兴趣的题材的书,他都不介意买来看看,看不看得完另说,总之有兴趣的都买来了。
也是从某本书的延伸内容的解释里,了解到了什么叫孤雌繁殖。
只是,还是不太放心。
阿蒂尔·兰波想保个心安,再开口,缩小范围。
“那雄性呢?”
唐栗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解释道:“雄性不行,身体构造限制,雄性条件不足,不能孤雄繁殖。异能优化的目的是向好的一面发展,不是为了去母留子。”
“孩子和老人不知道,目前已知的最容易中标的是孕龄期女性。”
别的末世怎样,唐栗不知道,但原世界的末世里,从一开始就把孩子和老人全部出局了。
没有实例,就不知道区别和结果。
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长时间,异能一直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外人知道。
唐栗也不可能为了验证一个结果,就跑去对小孩和老人下手,那他成什么人了。
唐栗自觉不是什么道德圣人,却也有自己的底线。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唐栗并不想自己的异能缺陷被流传出去。
虽然不是百分百一定会中,但他的异能是让生物体向好的方面发展,多来几次也无所谓,但这样会增加缺陷命中的概率,使之无限趋近于百分百,在这种情况下,有孕就成了必然。
唐栗就是因为不敢冒这个险,才宁愿忍着皮肉伤也不愿意用异能治愈自己。
生育被人为控制是很可怕的。
当母体身不由己,被迫受|孕,那母体将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生育机器。
健康——异能怀孕——健□□子——健康——………
如此循环往复,永不间断,母体的精神会在一次又一次撕裂□□的痛苦中崩溃掉。
想想人口贩卖,想想战后樱花需要恢复的能提供生产力和税收的人口,想想那些………哎。
孩子应该是家庭的希望,国家的朝阳,理应在家庭的期待和家人的爱中降生,而不是冷冰冰地被当作标注号码的资源。
唐栗不能接受自己的异能被利用,他不想让这个缺陷伤害到广大的无辜的女孩子。
当一样东西,一个人拥有了价值,又被更多人发现,多的是各有所求的人想要靠上来获利。
说起来惭愧,当他真的变成了女孩子,他才切身体会到女孩子的难处。
之所以会告诉江户川母子,是因为当初才来这个世界不久,他们,尤其是乱步那小子太聪明,他根本瞒不住。
对阿蒂尔·兰波不说谎,是因为他想要坦诚。
坦诚从信任出发,他相信阿蒂尔·兰波不会背叛他。
当然,若是当初没有乱步猫猫和江户川小姨给阿蒂尔·兰波的人品做背书,唐栗自己还要纠结好一段时间,才会选择对其坦诚。
唐栗意有所指地说了句:“谁也不想在非自愿且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迎接一个脆弱的新生命,你觉得呢?”
“我也是一样。”
阿蒂尔·兰波用他那双清澈的金绿色宝石般的眸子对视着唐栗的双眼,坚定且毫无阴霾。
“栗,妳尽可以相信我的承诺,妳知道,我从不对你说谎。”
虽然挺感动,但怎么又觉得怪怪的。
“………感觉像是渣男会说的话。”
阿蒂尔·兰波闻言失笑:“大概所有的承诺都是相似的,因为不忠者的过错,导致真正真挚的承诺失去应有的信任,这对真心而言是可悲的。我以我的心证明,我的话字字真心,没有任何虚假。”
不愧是法国人,情话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刻意展示,也能自然而然地流露。
唐栗正色:“承诺总是靠不住的,我不看你说什么,我会看你做什么。”
“我明白,时间会见证我的诚实与坚持。”
“说好了,我的安全就看你的了,兰波老师。”
“放心交给我吧。
这话题顺利过去,进入下一个话题。
唐栗:“你说记忆恢复了一些,怎么样?想起来多少?”
他吃完了,空碗和勺子推到一边,两手抱着一杯热白开水慢慢地喝。
阿蒂尔·兰波有些为难和苦恼:“我不能很好地形容,这份记忆给我的感觉很乱。”
唐栗专心聆听:“怎么说?”
阿蒂尔·兰波轻轻闭上眼睛,陷入往昔的回忆。
“很碎,所有的记忆片段都是残缺的,一半以上都聚集在我年幼时的时光,那是一个类似于乡下的地方,很平静,有阳光,黄金色的麦子,玫瑰丛,紫罗兰,啤酒飘香。”
还有从小到大,围绕着他,照顾着他的两个人,虽然他看不见他们的脸,但他确定,那是他的父母。
他们叫他保罗。
其他人又唤他阿蒂尔和兰波先生。
太乱了,他分不清那些人唤的是年少的他,还是长大的他。
他改名了吗?还是他同时拥有两个名字,阿蒂尔·兰波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待他稍稍长大,他的身边,开始有女孩子围绕,她们如翩然的蝴蝶,芬芳的鲜花,她们喜欢他。
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子亲昵地环上他的手臂,甜蜜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不敢想这代表了什么。
如果没有意外,那应该是他年少时的女朋友。
没有开始和结束的记忆,有且只有在一起时的记忆。
他失忆后测试骨龄时是十九岁,记忆里的那女孩目测身高和衣着风格,应该在十五岁左右,若是按两人做同龄人来算,时隔四年,不算太久,他又失忆,那他们很可能………没有分手。
阿蒂尔·兰波的心不断下沉。
“啤酒香?你不是喜欢喝香槟吗?”
“大概是后来养的爱好。”
爱好问题不需要纠结太多,他得想想,怎么把他真的有位‘前女友’的事实,如实地告诉栗。
这对他很重要!
话语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真说出来,栗恐怕更要和他拉开距离了。
“我似乎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阿蒂尔。另一个是保罗。”
“呃……你更认同哪个?”
“阿蒂尔·兰波,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保罗这个名字,心就莫名地难受。”
复杂的感受,成分更多的是愤怒和悲伤。
大难不死后,情绪本就处于起伏不定,容易被挑动的状态。
阿蒂尔·兰波眉心微蹙,睫毛微垂,眼神恍惚的模样难免让唐栗心生同情和怜悯。
“难受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别为难自己,顺其自然地来。”
唐栗伸出手去握住阿蒂尔·兰波的手,希望这样能给他支持和力量。
“我明白。”
唐栗的手纤细白皙,放在阿蒂尔·兰波纤长有力的手上显得非常娇小圆润,上面有些许细小的血痕,看着很是刺眼。
从心而言,阿蒂尔·兰波很想反握住唐栗的手。
但从现状和要坦白的事而言,咳,不合适。
“记忆里,我似乎做了很多事,到过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和很多人都有交流,他们对我说的话很多只有一两句,连不成完整的过往,那些经历过的事,只能靠一点讯息来猜测。”
“有时,我似乎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有时,我在拯救一些人。”
“有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听见他们对我说话,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有人给我的感觉很温暖,有人给我的感觉却很痛苦。”
“他们一个叫我阿蒂尔,教导我,说我是他的骄傲。一个叫我亲友,常与我同行做一些事。”
记忆之梦里有占比不少的碎片化的片段,是他们相处的瞬间。
“我在梦里与他们相处,亲密如对待血亲的父亲和兄弟。”
“那结果呢?”
“父亲依旧是父亲,兄弟却不再是兄弟。”
唐栗心中一紧。
答案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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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失忆,灵魂也会牢牢记住被信任之人背刺的伤痛。
“一想到他,苦水就涌上我的喉咙,愤怒燃烧我的理智。”
“我信任的兄弟背叛了我。”
唐栗:“要对那个保罗报仇吗?”
明明也曾叫这个名字,如今想起来就会难过,也就不难联想,那个背叛了兰波老师的人,也叫这个名字。
唐栗猜想,是因为那个人叫保罗,兰波老师才改名叫阿蒂尔的吗?
“我不知道。”阿蒂尔·兰波如此说。
很奇怪,他明明该恨那个背叛者,明明该立誓以血为代价杀死背叛者,却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生不起丝毫杀意。
“我很矛盾,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明明该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可我的心却禁止我这样想。”
“这太奇怪了。”
金绿色眼眸空茫,青年迷惑、迷茫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
即使差点被杀死,他也不愿报复杀死对方。
他就那么‘爱’那个人吗?
唐栗觉得正常,即使不能理解,可只要不涉及人性底线,他都充分尊重人性的多样性。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性本就复杂,要不要做,想不想做,脑子说了不算,心决定才算。做你想做的,不论你想报仇,还是想要放下,我都支持你。”
说完,唐栗玩笑式地补充了句:“只要你不觉得我拖后腿,递刀慢就行。”
青年慕然抬头,金绿色的眼眸一扫迷茫与沉郁,因震惊和喜悦变得明亮,仿佛春日阳光下的湖水,里面倒映着唐栗的身影。
“谢谢。”
阿蒂尔·兰波微微一笑,整个人轻松起来,就好像他身上无形的压力突然散去一般,也有心情与唐栗同样玩笑。
餐桌上的氛围重新轻松愉快起来,并进入接下来的交流。
阿蒂尔·兰波鼓起勇气,将他有个‘前女友’,且疑似没有分手的事坦诚给了唐栗。
唐栗愣了愣,猜测落到实处,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将覆在阿蒂尔·兰波手上的手收回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蒂尔·兰波感受着留有余温的手背,失落:他就知道。
唐栗:“我明白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始有终,才好迎接新的开始。”
阿蒂尔·兰波颔首:“我明白。”
唐栗:“你要找时间回法国看看吗?”
阿蒂尔·兰波:“记忆前后颠倒,模糊、断裂、矛盾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我还不适合回去。”
阿蒂尔·兰波心里是希望能回祖国看看的,他的过去,亲人、旧友、敌人、答案都在那里,然而越是迫切,他反而越是冷静。
记忆全是漏洞的情况下是绝对靠不住的,冲动不可取。
“我决定放过那个背叛者,对方可不一定愿意放弃彻底杀死我的机会,贸然回法国,只会加大我在对方面前暴露的可能,信息不对等,武力不明,很难不陷入被动,我需要更多更全的记忆和真相保证我不会是一无所知的那个人。”
“法国那么大,小心一点,或许没问题,你很久没回法国看看了。”
“回去法国,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巴黎和家乡,对方了解我,如同我了解自己,我们的生活,社交,熟悉且常去的地方皆有重合,很有可能会见面。”
破碎的记忆里,家乡的风景以各种姿态在脑海中呈现,只要仔细对比其中细节和标志性建筑,从法国地图里找到家乡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阿蒂尔·兰波自嘲:“若是不能前往巴黎和家乡,那我回法国还有什么意义呢。”
唐栗:“那要不要跟父母,还有那个很关心你的长辈,报个平安,说明下情况,这些年,他们一定很惦念你。”
想起父母,想起梦里如父如师如友的人,眼眶里第一次泛起雾气,在唐栗惊慌的目光中,雾气凝聚为水,从眼角涌出,划过面颊,落在桌面上。
阿蒂尔·兰波的心,是委屈和愧疚的。
“阿蒂尔,你!”
阿蒂尔·兰波单手捂住流泪的双眼。
唐栗慌慌张张地给他递抽纸。
就连茯苓糕都跳上卓来,用毛茸茸的小身体轻轻蹭他的手臂,想要安慰他。
“他们的信息都是模糊的,我无法联系他们。”
“维持现状就好。”
等待记忆进一步恢复,以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