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德布劳内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贪心的人。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只是好好生活、认真踢球，再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和爱人一起养育小孩。
他最憧憬的画面是圣诞节来临时，一家人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嬉戏打闹。
但他要的永远得不到。
他要好好生活，于是被寄宿家庭因“自闭症”赶出去；他想好好踢球，球队却没有他的位置；他想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爱人就在纪念日当天出轨、鄙夷他的踢球水平。
对方的话语始终在心头盘旋，时时刻刻刺痛他的心。
他轻蔑道：“凯文，你这辈子都踢不好球。”
记忆闪帧结束。
凯文弯下身，轻轻抵住儿子莱恩滚烫的额头。
可莱恩没做错。
他有什么错？
生下来没多久父母就离婚，童年被摧毁，整日活在无休止的争吵里。
我爱你。
凯文看着儿子的脸颊默念，就算全世界崩塌、就算真实生活丑陋不堪，我也情愿为你搭建出一片天地。
它只属于我们。
02
莱恩就这样在曼城安顿下来。
他不肯和德布劳内交流，也不怎么愿意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里，但凯文出门时，桌上却永远放着便当盒，里面装着运动员能吃的食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歇期到来时，德布劳内在饭桌上问莱恩要不要去度假。
“不要。”
他摇头，小声说：“在这里就很好。”
说完，他咳嗽两声，咳嗽完又小心翼翼打量对方。
他想和妈妈待在一起。
所以，莱恩最近在很认真地戒烟。
德布劳内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说：“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如果实在很难受，偶尔抽几支也没关系。”
但话音落地，莱恩却猛地起身。
拖拽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冷冷地说不用，然后扭头就走。
03
凯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愣在原地，束手无措。
过了许久，就在他沮丧地准备起身离开时，脑中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的育儿理念，上面说，家长应该多跟青春期的孩子沟通。
莱恩——
他迟疑地想，应该也算青春期吧？
……
德布劳内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没人回应。
他犹豫片刻，说：“莱恩，我进来了。”
还是没人回应。
他拧开门，发现屋内一片漆黑、窗帘被拉上，凯文刚想要开口说话，鼻尖却嗅到一股铁腥味。
“你在干什么？！”
他又惊又怒地摁下开关，却发现莱恩缩在床角，垂落的手腕再添新痕。
04
“你总是这样。”
莱恩冷冷道，“总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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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客气气、小心翼翼，总是把我当成家里的客人……凯文·德布劳内，我们永远没办法成为一对合格的母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德布劳内心脏一颤。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在莱恩身上看见他父亲的影子。
“你知道我朋友抽烟被发现时，他妈妈说什么吗？”莱恩讥嘲，“他妈妈揍了他一顿，说如果他敢再抽烟就打断他的腿，可你呢？！”
“你说尊重我的选择，哈？！”
莱恩声量陡然拔高，“一个足球运动员竟然允许自己的亲儿子抽烟，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谁敢信？！”
屋外下起倾盆大雨，屋内一片寂静。
德布劳内颓然站在原地，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他明白，这几个月的和睦相处终究是假象，他张开嘴，却又徒劳地闭上。
“我——”
“叮。”
门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谁会在这时候拜访他？
就在这时，德布劳内的手机铃声刺破屋内的寂静，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双手微微发抖。
他摁下了接听键。
05
库尔图瓦站在曼彻斯特的雨夜里。
黑发被雨无情打湿，苍白的脸色配上漆黑的瞳孔，让比利时人如同一条在暗中窥伺猎物的毒蛇。
他嘶嘶吐着信子。
“开门。”
库尔图瓦说：“我来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