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赔偿账单都做好了，”克拉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眼神依次从布鲁斯、沙赞、亚瑟、巴里、甚至还有戴安娜身上划过，除了布鲁斯，其他人都有些尴尬。他们在制作账单时的快乐，在这一刻消散了。克拉克把矛头对准了布鲁斯，“就是没有人通知我。”
我去，姐妹大战了，快走快走。巴里没有打算多看一眼热闹，揽着亚瑟和沙赞就蹿了出去。每个试图掺和进别人家庭矛盾中的人，都会被两面夹击，最后尸骨无存。现在这情况，他们站在旁边劝，只会给克拉克和布鲁斯拿他们做筏子的机会。
为避免成为面包夹心，巴里带着兄弟们一起润了。戴安娜被克拉克当面碰上时，也有点尴尬，不过，既然布鲁斯要瞒着克拉克，就说明他有方法避免克拉克闹起来。戴安娜胸有成竹地瞅了一眼布鲁斯，结果她看出布鲁斯也有点慌。
不儿，兄弟，你有办法的吧？戴安娜接到布鲁斯传递过来的眼神，转身出去之前，一直对布鲁斯挤眉弄眼。你你你，有事叫我们啊，别闹出什么事啊。钢骨在监控室里偷窥，他也在给门外的好兄弟们发消息。
【钢骨】：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没人在里面拦一下的吗？
【巴里】：别去，会死。
【亚瑟】：......他们要是打起来，刚搭起来的天堂和地狱会塌的吧。不过，布鲁斯这做法确实有点缺德，主世界绝对不会把账单接下来。
【哈尔】：哥们，我怎么记得你刚刚才是那个要的最起劲的？
【沙赞】：但这次的损失地球确实负担不起了，钢骨不是算过了吗？即使有正义联盟帮忙，地球距离完全恢复也要半年，达不到我们下次再进行大型剧情的标准。
【沙赞】：这种情况下，最快的方法就是转移负担。我可还想回家呢。老巫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应该是和布鲁斯的另一身份达成了协议？我过一会也要回去，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啊。
【戴安娜】：好哦，你去吧。亚瑟想的是正确的，我们商量出来的第一版赔偿，主世界一定不会完全接下来，它的目的只是给主世界压力而已。哈尔老叔给的建议，他和火星叔、布鲁斯，还有他们那个原本在搭建循环的经济团队，一同组成了谈判团。
【戴安娜】：后面才是他们和主世界拉扯的主要战场，不管怎么样，主世界一定会给赔偿，我们负责拖住政府，让他们没法快速反应过来，给我们找其他麻烦。
【钢骨】：但是我好累啊，这次跟布莱尼亚克对抗，我可是主力军，差点没被布莱尼亚克遛爆......我可不想等下还给他们修瞭望塔。
【巴里】：那你就把网格调过来待命呗，他们应该、大概、可能，不会打起来吧。话说世界意识去哪了？要是克拉克和布鲁斯两人打上头，普通人就可以在地球上体验冰火两重天了.......最好还是让世界意识来看着。
【亚瑟】：我也得先回亚特兰蒂斯主持和人类政府的谈判活动，奥姆暂时下线，我也没办法再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了。
【戴安娜】：你们有事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回去，有事我们再联系。
克拉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他看见节点里上涨的能量都开心不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就这样伸手向他们要。主世界有这么多东西吗？本身我们选择走这个剧情，这些损失就是我们承担的，按照剧情来，我们比主世界破坏的范围还要更大一些。”
“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可以在重建的同时，再走单人剧情吗？”克拉克好不容易和主世界自己心目中的超英合作一次，结果对方回去就收到天价账单，克拉克想保持两个世界对彼此的好印象真就这么难？“结果你都不跟我商量！甚至还把我调开，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吧？”
“这是主世界没有参与到剧情之前的事了，”布鲁斯向克拉克走去，也坐在了克拉克旁边，他解释，“我们当时的讨论，仅限于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你以为主世界来我们这里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吗？”
“要不是我看出来了，让沙赞将计就计，世界意识的口袋可就要被康斯坦丁掏空了。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主世界蝙蝠侠会一点没察觉？”
克拉克塌下肩膀，抬头看向头顶的灯：“所以你就选择把风险也一起转嫁给主世界。”
“你有没有考虑过，主世界比我们的境况危险多了。他们所遭遇的一切危险都是真实的，我们要求他们赔偿，万一在这期间他们出了什么事，我的良心会有多不安？”克拉克湛蓝的眼眸中，映着布鲁斯的面具。他似乎看见，自己老姐的灵魂被束缚在蝙蝠侠的装甲中。
“我们可以放缓脚步，我们可以帮助地球人类重建家园。我不相信扮演者都会投反对票，世界意识跟所有人说过，它会把我们送回我们来的时间节点上，我们并不用那么着急回去的。但你却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和新奇，让主世界帮我们加快脚步，顺便把风险嫁接给他们。”
“我都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你还记得你也是喜欢蝙蝠侠的吗？”
布鲁斯盯着克拉克，打断他：“我当然记得，不然我怎么会陪你出cos。我是欣赏蝙蝠侠的坚韧、聪慧，我欣赏他身上的品质，但这一切与现实情况无关。”
“扮演者中有很多都是知道超英的，即使我利用他们，那他们就想不到吗？”
“在我们团队中做出决断的，都是成年人了，他们知道什么是现实情况。喜欢又怎样？讨厌又怎样？”布鲁斯把自己身上，蝙蝠侠留下的失灵小道具扔到克拉克怀里，“我们刚才在你家和整个哥谭搜出来多少东西，就算蝙蝠侠有他的理由，也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忍受一切。”
“我不是愤怒后的报复，而是他们要主动参与，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世界意识有事情没告诉我们，但就算它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们的处境相当危险。升格是那么轻松的吗？平常的世界意识死亡率都那么高，我们碰到过的世界意识死亡率是100%。”
“在这种死亡率下，依然没有世界意识愿意帮它尝试升格，谁知道后期我们会遇到什么？如果说，只要我们走剧情就会吸引别的世界的人，终有一天，我们会碰到远超世界意识能力的个体。到那时，世界意识还能庇护我们吗？我们也不是没有看过类似后果。”
“闪点世界？”克拉克披风一角被布鲁斯压着，克拉克也不打算抽出来。
布鲁斯没回答：“克拉克，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会牺牲自己的那种人了？”
“.......”
克拉克弯起嘴角：“你总是这样，转移什么话题？我是在说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当面辩论，连在节点告诉我都不肯。”
布鲁斯试图将克拉克拉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中，让对方跟上自己的脚步，把开头讨论的事情抛在脑后。仔细一听就会发现，布鲁斯抛出了很多新的信息，就是在利用克拉克飞速运转的大脑，想要拖着对方离开当前的氛围。
结果，克拉克压根不接招，一眼就看穿了布鲁斯的真实意图。克拉克不会弯弯绕绕达成自己的目的，直接把布鲁斯前面所说的所有事情先放在一边。无论什么事，一旦扯上了信任问题，那个事情本身也就不重要了。
因为克拉克在所有情感问题上，都立于不败之地。
“你的意思是，我也变了，所以不要再提你的问题，是吗？”克拉克很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会让面对他的人更加心惊胆战。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吵架方式几乎完美复刻他们的爸妈，但克拉克要更精进。
来自与父亲的理性让克拉克能够在事件中准确分析自己所想要的，以及自己能付出的；来自母亲的情感操纵方式，能让克拉克面对矛盾时无形中将对面的人拉到自己这边。布鲁斯也不是不会，可如果克拉克把事情上升到了情感问题，布鲁斯就缩了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布鲁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时，这场博弈就可以宣告失败了。即使布鲁斯赶紧闭上了嘴，也没法阻止克拉克接下来的狂轰滥炸。
“哦，那你就是不相信我咯？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同意，所以才把我调开，跟其他人商量这件事。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我会看不出来？我按照你的命令走，是因为我信任你。你怕我把计划告诉蝙蝠侠？”
“你真的觉得我会这么做吗？”克拉克真的有了不安全感，布鲁斯说的那些，他未必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其他人都知道了，唯独瞒着克拉克，布鲁斯这个举动比上次他利用乔还让克拉克生气。
“我知道你不会，”布鲁斯其实是想过这个问题的，但现在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会死，他支支吾吾，“我是.......”
克拉克翻了个白眼：“你是怕我难过？怕我夹在中间难受？你知道你真这样做，我才难过。哎呦，说句‘我不想让你难过，我真的很信任你，只是这件事不能出差错’，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你就不能坦诚说一句爱我的话吗？我自认为还是很好哄的。”
布鲁斯沉默以对，他真的不会表达啊，万一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反而把人推远了，布鲁斯要难过一辈子。神奇的是，布鲁斯面对外人反而能张口就来，因为他知道对方也不会当真，可面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布鲁斯总会待在原地。
又有谁会一直等他呢？他和父母，他和克拉克，他和所有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交叉点，或许他们能同行一段时间，可终究，他必须自己一步一步走完他的人生。没有人会一直等他迈出第一步，如果不说出来，别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想法。
“好吧，”克拉克看布鲁斯没有反应，他退后一步，离开桌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克拉克顿了顿，偏过头，“我其实不会怪你没告诉我，在这方面我一直想的通。你只是做了你认为正确的选择而已，不过，我也有权利表达我的不认同。可能这段时间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这给了你很大压力，以至于你没有发现这些事情根本伤害不了我。”
“我们是不是该分开一段时间？这对于我们来说都好。你也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多了。”克拉克转身就走，可他被粘在了原地。仔细一看，克拉克发现自己的权柄里冒出了黑雾形成的锁链。
克拉克气的光环都冒出来了：“怎么！你想打架是吧！”
世界意识被布鲁斯叫过来，一看现场的氛围，有点颤颤巍巍地滑远了：“怎么了这是？”
布鲁斯此时已经完全被黑雾包围了，克拉克光环中的能量也蠢蠢欲动。世界意识立刻变大，从乳白色撑成透明的，它连忙把这俩炸弹塞到了自己身体里。
“我没想打架。”
“你再说一遍试试呢？”克拉克指着快要伸到他脸上的蝠翼，另一只手已经拿好了光环，随时准备制造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世界意识可怜兮兮地想要把他们分隔开，可是布鲁斯权柄的一部分在克拉克权柄里承担压制作用，如果他们真的想打，世界意识是阻拦不了的。世界意识有些后悔把权柄分出去了，这不是砸自己脚吗。它说：“不打好不好。”
没有人理世界意识。
布鲁斯让世界意识屏蔽周围，然后闭着眼一股脑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只是想保护你。我真的很后悔答应来这里扮演，我每天一闭眼就是你受伤的样子，我怕哪一天你就会死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法控制。”
“克拉克不会死的......”世界意识说。
布鲁斯吼道：“你闭嘴！”
然后接着对已经懵了的克拉克说：“我知道你能抗压，但是我不想你受任何伤害和委屈，特别是不必要的。你当时不也这样担心我受伤吗？你当时不也很生气吗？为什么到我身上就不行了呢？”
“谁说不行？”克拉克反应过来，扯断了自己权柄中的锁链，“我是说不行吗？我有什么事特意瞒着你吗？”
“那你告诉了我，你在和卢瑟接触吗？在我警告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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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后来才知道的！”
“我以为你会看监控，默许了我这样。”
“谁会对自己亲妹妹这样做啊？这不变态吗？”
两个权柄完全体滚在一起，世界意识被吼了，半天才上去劝架，一边劝，一边拿能量来修补自己被克拉克和布鲁斯打出的裂缝：“别打了！别打了！我的能量循环啊！那边不能去，那边是地球！”
那一天，世界意识深刻体会了，不能参与到家庭问题中去，谁去谁倒霉。
那一天，宇宙中很多种族都看到了奇怪的景象，一个大圆球中，黑色雾气组成的蝙蝠和白中带绿的光芒纠缠在一起，光是黑雾蝠翼划过星球，都会将星球的轨道扇偏移，好在，随后那道光芒又会将星球推回原地。
克拉克和布鲁斯都疯狂喘气，他们好久没这样打架了，这种拿着拖鞋往对方脸上招呼的感觉真的很爽。克拉克先行躺尸：“我还不知道你会在意这个，我不跟卢瑟沟通，怎么走后续剧情啊？我当时不也答应你，不会再接受他的道德绑架了嘛。”
布鲁斯暗骂一句，他真的看卢瑟很不顺眼，可对方确实没做什么。他们通过打架发泄完情绪，布鲁斯一直绷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可以咽下去了：“我是说其他的接触，你不觉得你做的有点太多了吗？”
克拉克转了转眼睛，揶揄道：“你吃醋啊？”
布鲁斯用锁链勒住了克拉克的脖子，威胁的意思很明显。克拉克也知道大概不是，但这样很好玩：“我错了，姐。你真想勒死你亲妹啊，快放开，不然我真生气了。”
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幼稚的举动，放开克拉克后坐在原地摸起了额头。克拉克顺势躺在布鲁斯背上：“姐，我的亲姐，我的老姐。我很谢谢你为我考虑的一切，但我真没这么脆弱。你没做错，如果我们当时就吵起来，说不定我真的会把你的计划透露给蝙蝠侠。”
“我就是想确认，我们的感情不会变，我们永远是姐妹。我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克拉克拱了一下布鲁斯，“你知道的，我有时候也没啥安全感，所以，我偶尔也会想要别人来自情感上的支持。”
布鲁斯滑着瘫倒在世界意识体内：“......我们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我谁都不信，也不可能不信任你。如果没有你，我会疯掉的。因此，我才想保护你不受伤害，你安全了，也代表着我有一部分安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我不怕我们会一起死，但我怕你会离我而去，这太恐怖了。我不要成为蝙蝠侠，我能做到蝙蝠侠做到的一切，但我没法跟他一样忍受孤独，特别是在得到后失去，我承受不了的......”
克拉克被布鲁斯抓在怀里，白色的光芒穿透了黑雾，那是一种不刺目，非常柔和的光芒。克拉克说：“不会的，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不会的。你忘了吗？当初不是你下的决定要来这里，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所以我们可以共同承担。你可以告诉我一切。”
“我们是永远的亲人。”
“但是，这不代表我认为你这件事做的就是完全正确的。一码归一码，我能理解，不代表我同意。”克拉克在布鲁斯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了布鲁斯来自情感的重重一拳。这就是克拉克的高明之处，他永远能给对方最想要的东西，然后再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阐明态度，恐吓他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无论这个‘他人’是谁，克拉克都不会有丝毫犹豫。而布鲁斯，在这方面还要走很长的路。
世界意识终于能窸窸窣窣地爬过去，这是和好了吧？是的吧？世界意识看看躲的远远的巴里一行人，再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头一次有些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的感受。要是哈尔在这一定能形容世界意识的感受，那就是。
这姐妹俩拿我当play的一环呢？？？！
“所以说，”布鲁斯托着下巴，“你也想好怎么打发你娘家人了？”
克拉克：“啊？”
布鲁斯并不承认这局他输了，他拎起了克拉克的耳朵：“我还真以为你算无遗策呢，我是问你，你想好怎么打发这群气势汹汹的氪星人了吗？”
布鲁斯把克拉克的头扭转到瞭望塔窗户前，刚好让克拉克看到了几艘漂亮的氪星战舰正在前往地球。克拉克的权柄告诉他，这里面所有的氪星人心情只有一个词，“愤怒”。
“啊这。”
“你看，如果我不去向主世界要，”布鲁斯伸出手指，“亚特兰蒂斯和人类要谈判，在扮演者的立场上看，无论哪边都是受害者，他们没有多余的资源来建设。你在新氪星解除控制，等于是告诉所有氪星人，你这个氪星王子，在地球受欺负了。这不是一个家庭问题，这是一个严重的外交问题。”
克拉克茫然回头：“那我们赶紧跟佐德说，让他劝劝？”
布鲁斯用看智障的关爱眼神看着克拉克：“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新氪星掌权的不止是佐德，还有你父亲。你告诉我，你怎么劝一个自己孩子被别人打了的愤怒父亲？”
“这样算下来，就算有三个正义联盟也不够他们谈判的。更何况，正义联盟在这件事上，只能站中立。现在地球人可都还认为是亚特兰蒂斯的锅呢，亚瑟可是在正义联盟榜上有名的大将，”布鲁斯拿出了给蝙蝠侠的那一份长长长长的账单，“哦，还有我们瞭望塔损毁的部分，我们可是刚建成没多久的新瞭望塔啊。”
克拉克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样想来，我们找主世界要赔偿，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损失也是他们带来的嘛，那什么，我先去找我爸了。”
在布鲁斯鼓励的目光下，克拉克刚想窜出大门，布鲁斯就问：“克拉克，你的良心好一些了吗？”
克拉克捂着胸口，看到了节点中火星叔和塞尼斯托联合发的新一版战损报告，以及人类政府和亚特兰蒂斯的谈判预估，他连忙回答：“已经好多了，谢谢你，蝙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