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婵在千金堂修养了两日,霍昭和裴度的消息她已经让沈难递给了胭脂铺,不日便会到李清河手中。谢寻安好吃好喝地供着叶婵,每日都送来温补身体的好药,那间医房都快快成了她个人的住所。
门内叶婵屏气敛神,她的心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门外谢寻安敲了敲们,他端着刚熬出来药推门而入,语气颇为熟稔,“叶姑娘,喝药了。”
叶婵微微睁眼,又是谢寻安来,他似乎很闲。谢寻安拿起房间蒲扇扇风,“都喝了,这里面我加了不少有年头的好药材,保管你补到气血充盈。”
“人参,阿胶....还有当归枸杞。”叶婵嗅了嗅药汤,各色气味混在了一块,“加上都是上了年头的,你是生怕我火气不大。”
“来,我给你把把脉。”谢寻安想给叶婵把脉,叶婵躲过了他的手。他讪讪一笑,眼里掠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谁知道你壮如牛,那样重的内伤只用几日就好。”
谢寻安见叶婵故意躲避,他识趣地收回了手,“你是怕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吗?”
叶婵一口将药饮尽,她想堵住这人的嘴,谢寻拿拿出一包油纸,里面有些蜜饯,“光喝药怎么行,吃点东西去去苦味。”
叶婵也不为难自己,拿起一块果脯就啃,两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谢寻安先找了话头,“叶姑娘,芳龄几何?”
她没有遮掩,“二十五吧。”
他一听来了兴头,“真巧,我今天也二十五了,你是几月生的。”
叶婵回想起来,“好像是年尾了。”
谢寻安漫不经心摆弄这手边的模型,“那我比你大,你可以唤我一声兄长。”
叶婵错愕,“兄长?”
她没有兄长,父母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全谷覆灭的二十多口人里,除了姓叶的,剩下的都是叶家在乱世里收容来的家仆。
叶婵不解谢寻安在图谋什么,山外谷的药学经典,还是她这一身内力。他脸不红心不跳,攀亲戚攀得十分倘然。
她犹豫地盯着谢寻安,谢寻安递给她一枚蜡丸,“烟雨楼送来的。”
叶婵掐碎蜡丸,里头包裹着一张字条。她微微一怔,有人邀她去茶楼喝茶,是姜水还是李清河,正好她也有本账要跟烟雨楼算算。
叶婵起身准备离开,谢寻安温声道:“处理完烟雨楼的事,别忘了跟我回故陵,我在千金堂等你回来。”
一早就答应了谢寻安的,前两天爽了约,这次要是再不守诺言,他恐怕会翻脸。叶婵随意抬了抬手,表示她知道了。
沈难在千金堂外徘徊,七宝不让他进去,没想到叶婵自己出来了。
他连忙问道:“师父,你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叶婵尝试握了握拳,七宝心虚地赔了一个笑脸,是少堂主觉得叶婵这徒弟跟苍蝇一样烦,每日扰人请净。
叶婵回头看了一眼千金堂的牌匾,不得不说鬼门十三针神乎其神,谢寻安的医术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好得多。
叶婵拉着沈难离开,“走吧,请你喝茶。”
*
古色古香的闲云楼每日都有许多茶客来此消暑纳凉。
叶婵一进门,小二便道:“姑娘,厢房有客等。”
掌柜的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沈难跟着叶婵上了楼,厢房外小二拦住了沈难,“客人说只请了一位姑娘。”
叶婵温声道:“里面喝什么,你就给他也上一份吧。”
小二清沈难坐在了外头,叶婵转身进了厢房,换身素净打扮的李清河依旧戴着那个铜面具。
他朝着叶婵挥了挥手,“来,刚端上来了薄荷饮。”
叶婵坐到了李清河对面,她扯了扯嘴角。“我很好奇,你刚才也是戴着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进闲云楼的吗?”
无论李清河作何打扮,这副终年不变的铜面具都是时刻向外人表露出她的身份,他想藏都藏不住。
李清河掰开一块茶点塞进了面具的口,“当然不是,我刚才听到了你的脚步声才戴起来的。”
叶婵问:“所以我走了之后你就摘下来了。”
“自然。”他往薄荷饮里插进一根芦苇管,“大夏天戴面具还挺热的。”
叶婵起了歪心思,李清河掐断了她的歪心思,“你别想守株待兔,我等会就从楼上跳下去。”
薄荷饮沁人心脾,叶婵的声音也有了凉意,“你早就来应天了吧,飞鸽传书最快也不过两天,你得到消息之后,纵使快马加鞭也到不了应天。”
她放下瓷碗,“楼主拿我开路,还有闲心约我喝茶。”
李清河的鼻尖忽然有点痒,隔着面具他想挠都挠不到。他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你要我帮你查的我都查完了。”
叶婵微微动容,她接过册子细细阅览、李清河抓住机会背过身去,用指尖挠了挠自己的鼻尖,他装作不在意地咳嗽了两声,“前三页的内容和藏书楼里沈难的案牍一样,后面的都是我最近派人查到的一些事。”
“什么江洋大盗,采花大盗都不重要。”李清河瞥了一眼认真的叶婵,“重要的是青阳宗之后,沈难销声匿迹了。”
李清河对着叶婵娓娓道来,“有一日沈难来我烟雨楼,他想让我破山外谷阵法毒气,我向他开价一颗南珠,他便去了青阳宗。”
“武林大会的细节,我不清楚,你身边的应逐星应该知道。”
叶婵听着李清河的弯弯绕绕,她失去了耐心,“所以他为什么销声匿迹,沈难是知道了什么,还有要对他下手。”对面的人两手一摊,李清河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叶婵安静,毕竟沈难也在外面喝茶。
“这不是都怪你。”他振振有词,“沈难想回山外谷,你不让他回去。他没有家所以四处漂泊。”
叶婵蓦地变了脸色,“够了。”
李清河识相地噤了声,他可不想跟叶婵在闲云楼里打起来。他立马说到了叶婵感兴趣的点,“我听说,沈难冒雨下了青阳宗,楚寒刀追了他好几座城,他打不过就躲了起来。”
“半年后,千金堂邀他去故陵。”
叶婵眼里掠过一丝疑虑,真的是千金堂下得手吗。李清河看着叶婵笑了笑,“而后的一年半里沈难彻底消失了,他不知流落到了何处,最后倒在了烟雨楼前。”
“有人猜测他回了山外谷。”
“但我觉得你有空应该去问问千金堂。”
叶婵张了张嘴,她还想再问那一年半都发现了什么。李清河很无奈,“都说了那一年半里沈难彻底消失了,我查不到了。”
李清河想起了诸暨的暗桩,他讲得口干舌燥,“在沈难来临泉之前,他经过了诸暨,听说雷鸣抢了他剑,还将人折磨了一番。”
沈难倒在烟雨楼时身上的内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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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雷鸣这个混账干的。
叶婵若有所思地将小册子丢下,她幽幽道:“楼主说完了。”
李清河咬着芦苇管,“说完了。”
叶婵歪头一笑,瞬间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气质,“我和楼主之间还有账没有算清。”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账呀。”李清河装作不知道,一个劲地闷头喝水。
叶婵不慌不忙道:“护送虞娘子去诸暨,你先是收了虞栎五百两,后面又收了虞夫人一千两。听闻后面虞娘子又出重金,你不知又从中捞了多少。”
烟雨楼在叶婵口中成了妥妥的奸商,尤其是李清河听起来简直利欲熏心。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捞钱,完全不顾江湖信义。
叶婵上下扫了一眼李清河,“水云宫那,你估计也没少开价,可否同我说说你要了多少。”
“打住。”李清河立马投降,“叶姑娘,你想要什么。”
“你太黑心了。”叶婵认真道:“沈难欠的一万两,我不想还了。”她替烟雨楼办得这两件事早就比一千金重了,叶婵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她不必再留在烟雨楼了。
李清河缓缓呼出一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本来也没指望你真的还。”
叶婵也早有意料,她道:“还剩两件事,记得在我之前来找我。”
“呸呸呸!”李清河摸了摸木头,“年纪轻轻说什么生呀死呀的,太晦气了。”
应天府发生的事都有暗哨在盯,无论是叶婵还是裴度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李清河的眼睛。他嘲谑道:“武功这么好,运气却这么差。”
“你不如出门左拐,去钟鸣寺求求转运。”铜面具下的李清河弯起唇角,说得一脸认真,“钟鸣寺香火兴盛,或许可以愿望成真。”
叶婵像是听进了心里,她起身要走,李清河又道:“不过在你离开临泉后,谢寻安良心未泯让千金堂派人退回了那一千金,可能是听说了你出谷的消息。”
“现在若说你还欠着谁的钱,恐怕还是那位玉质金相的少堂主了。”
叶婵身形一滞,她和声细语道:“山高水远,李楼主再会了。”
李清河悄悄将面具上移,他往嘴里塞了一整块糕点,“你要去哪?”
“故陵。”
......
叶婵和沈难出了闲云楼,李清河暂时没有从二楼跳下来。两人沿着街边走,沈难问叶婵要去哪,她颇为认真地说,自己要去钟鸣寺转转运。
李清河说的不错,她的运气真的很差,明明武功都那么高了,运气还是这么差。
午后天光正盛,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云遮住了太阳。行人纷纷抬头,天公的脾气阴晴不定,看天色要落雨了,沿街的摊贩开始铺雨布。
天穹飘下雨丝,叶婵有些恍惚。
沈难丢下也叶婵,匆匆跑去旁边的摊子买了一把桐油伞挡雨,他温声道:“师父,走吧。”
雨幕笼罩了钟鸣寺,两人相伴行了许久的路,水雾打湿了肩头,才走到山麓寺前了一百零级台阶。
钟声飘出古刹,檐角的青铜铃铛颤动着。
小沙弥在扫石阶上的树叶,石板缝隙里满是青苔。
叶婵站在佛殿内,心中却已无欲无求。
清风扰过荒芜之地,沈难跪在佛前虔诚祈祷,他盼望她愿望成真。
祈求上天怜悯,让她的运气真的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