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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大结局)前世她死后

作者:yoyo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火势凶猛,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有士兵突然口吐鲜血而亡,江若汐随即掩住口鼻,


    “烟里有毒,用湿毛巾掩住口鼻。”


    寺里本就有防火、饮水准备的几个大瓮,将士们撕下脖巾,蘸水后皆系在了口鼻处。


    她还是低估了叶婉清的疯狂程度,竟然想出这些法子消耗将士。


    可她不能就此认输,她观察,酒坛皆是从南边扔进来,是借了风势,江若汐喊道,“所有人,到大殿后面躲避。”


    将士和亲眷皆聚到大殿后面,噼里啪啦的酒坛仍在从天而降。


    林晴舒忧心道,“这怎么办啊?那么多火药,太骇人了。”


    “不会太多。”江若汐笃定,“这么晚的时间,再有本事也聚集不起太多的人和东西。咱们等他们消耗完,再出去。”


    将士统领回禀,“刚才派出去的士兵回报,山下约百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他握握手里的刀,“等消停了,我带五百人冲下去,将他们全部斩杀。”


    “好,万事小心。”江若汐思索后又补充道,“这些人会些江湖技法,不知还有什么幺蛾子,千万不能轻敌。”


    “属下明白。”


    怀里的馨姐儿搂着她的脖颈,“娘亲,我怕。”


    江若汐摸摸她的头,柔声道,“馨姐儿不怕,有娘亲在,娘亲绝不会让你有事。”


    约么一盏茶功夫后,酒坛的声响渐小,几乎听不到动静,江若汐对住持道,


    “麻烦慧能大师找个熟路的小僧,带将士绕道而行,今晚风不大,殿前的毒气不知消散了没有。


    “好。”住持点了四个武僧,带他们从东边下山。


    这一去,便是半个时辰杳无音信。


    待到众人以为是否将对方斩杀之时,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一群人从山后绕上来,挡在江若汐面前。


    为首一人是叶婉清。


    她身着劲装,手握弯弓,骑马走在最前面,火光映红了她的面庞,愈加妖艳狰狞,


    “江若汐,我看你往哪里逃。”


    “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太过于聪明,暗度陈仓跑出城以为就能借兵护卫你们的安全嘛。你怕不是忘了中书令也有一块兵符。”


    江若汐没有算错,中书令不会谋反,他还存着最后的希冀,致仕回乡。


    只是没想到叶婉清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偷了中书令的兵符,调兵围她。


    “他们不是只有百人嘛!”钟倩儿想起刚才统领派人探回来的消息。


    叶婉清咯咯笑着,“钟倩儿,你还是那么天真,那百人只不过是跟你们玩的障眼法罢了。一百人看把你们吓得,这里可是有两千人啊,哈哈哈哈哈~”


    钟倩儿纵然跋扈过,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叶婉清,你这样是谋反。”


    “谋反怎么了!中书令那个老顽固,我劝他造反他还骂我。权都夺了,他竟可笑到以为还能全身而退。”


    钟行旭挡在众人面前,他说过要帮大哥一起守护钟府,他从没忘过,“叶婉清,你也同样可笑,有了兵符却只来擒我们一家老小,你也只不过是妇人目短。”


    叶婉清不为所动,“是又怎样,你们的那五百人早就把我射成筛子,杀你们就像碾死一群蚂蚁。”


    叶婉清拉弓,“江若汐,现在轮到你了。”


    江若汐将馨姐儿紧紧抱在怀里,后背挡住那支箭。


    她的后背,被江母护在怀里。


    射出去的箭偏了,直向江若汐身边的林晴舒射去,幸而四爷钟行健练过武,替妻子将箭挡下。


    “呦,不小心设偏了。”叶婉清仰头大笑,笑声过分张狂,“忘了说了,箭上有毒呦,不小心可是会死的。”


    林晴舒立即查看夫君的手,手心果不其然发黑,“叶婉清,你个毒妇,快给我解药。”


    可叶婉清阴鸷的双眸只在死死盯着江若汐,“江若汐,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还要拿你要挟钟行简。”


    “不过他们,没什么价值了,杀!”


    呐喊声、厮杀声霎时交织在一起,震响整个夜空,叶婉清拿中书令的虎符就近调了鹰扬卫所有的将士,他们个个面如凶兽,朝江若汐他们捕杀而来,


    到处充斥着金属的碰撞和飞溅的鲜血,一个个士兵在他们面前被砍倒,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在将士和武僧的护卫下,退回到大殿前面。


    江若汐让亲眷们躲进大殿里,江母不愿,江若汐宽慰母亲,“我不会有事,叶婉清的目标是钟行简,她还要拿我威胁钟行简呢。”


    她将怀里的馨姐儿强行塞进荷翠怀里,馨姐儿大声哭闹,一点点看眼前厚重的门轰然关合,将她和母亲彻底隔绝两地。


    将士越来越少,可是对方仍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最后好似就只剩下她一人,死死扣住大殿的门,不让任何人伤害那里边的人。


    “重生一世,也要这么结束了嘛!”


    似是上天听到了她绝望的低吟,大殿里,佛祖的双眸在夜空下隐隐泛出一瞬的光泽,


    不远处,一人胸口猛然一揪,痛得无法呼吸。


    霎时,远处人潮涌动,黑压压的敌人堆里,一阵刺眼的银芒乍现,


    迅速冲杀出一条血路,踏马而来,径直行至江若汐面前。


    月光不知何时隐出云后,江若汐抬眸看他,钟行简一身银色铠甲,如银川瀑布,闪烁着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四目相视那刻,钟行简眉宇间的冷静与杀戮化成一汪清泉,


    “我来晚了。”他跳下马将她拥入怀中。


    那刻,所有的防备和委屈,都成了扑涌而出的泪水,浸湿了钟行简的衣襟,


    “你怎么才来,我好怕。”


    “别怕,有我,以后都有我。”一如既往清淡的语气,可她知道其中的份量。


    钟行简手持长剑,银色的纹饰散发着冷冽之气,长剑一挥,划破沉寂的空气,


    “叛乱谋反,一个不留!”


    待到破晓日升,叶婉清满身是血地跪在阶下,她双目幽幽无光,死了一般得灰。


    听见旁边有人禀报,“世子,两千零十一人全部伏诛。”


    此人正是陈向安。


    叶婉清闻言,灰烬般的脸上渐渐涌上来一些笑,笑着笑着,她眼角留下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个出路。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逼我,为什么你们不受报应。”


    说到最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嘶吼。


    声嘶力竭。


    钟行简冷沉的脸上杀意未消,不听她啰嗦,吐出几个字,


    “中书令府谋反,少夫人当场伏诛。”


    话音落,陈向安一刀划破了她的脖颈,叶婉清倒地前,看向紧闭的殿门,嘴里呢喃出两字,


    “木儿。”


    我的木儿,如果当初我没带你上京,用你爹留下的田庄过日子,等你长大科举……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重来一次……


    可是啊!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重活一次。


    九月初一,晨曦绒绒,远处山峦如黛,朝阳被一层五彩光晕笼罩,平静而美好。


    将士们很快便打扫了战场,大殿前又是一片宽阔与古朴,寺院的钟声照常敲响,已有三三两两香客从山下徒步而上,


    昨夜好似从没有发生过什么!


    钟行简卸下铠甲,简单梳洗整洁,跨进大殿,他虽经常来寺里斋戒,却从未到过这里,因为他喜清净,且不愿被人发现。


    他刚问过父亲母亲安好,大爷钟进瀚颔首后道,“既然来了,向佛祖上柱香吧。”


    住持却意外上前阻止,“阿弥陀佛,钟施主不可如此。到后院斋房即可。”


    “为什么?”众人皆疑惑。


    “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双手合十,挡在钟行简面前,“施主请听老衲一句劝,不要拜佛。”


    钟行简不明所以,“住持,请告知,到底为什么?”


    “这……”住持十分为难。


    钟行简面前稍沉,“慧能大师,不管发生过什么,都是我的佛缘与劫数,世人入苦海,不可拦。”


    言罢,钟行简燃香跪在蒲团上,双眸敬仰佛祖那刻,他的头和心仿佛都要裂开,


    一股似梦非梦的画面突如其来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里,有妻子做好一桌饭菜等他回来用饭,有为他穿起朝服送他出门,有满眼的爱意与不舍,有整日的操劳……


    还有最后,妻子忽然病倒了,床榻上的她瘦小而羸弱,他刚才母亲范氏那过来,母亲已经可是张罗着给他续弦,京城的名门贵女画像陆陆续续送来,其中还夹杂着来投奔的表妹叶婉清的画像,


    钟行简想起妻子说她身世可怜,夸她对馨姐儿挺用心,鬼使神差地,续弦人选便想到了她。


    他踱步到妻子床前,拉起她的手,问她,“让叶婉清进门可好?”


    那是上一世他第一次遇事同她商议,也是最后一次。


    只是,有的人当在你面前时你丝毫不觉,哪里离你而去,才知道她早已在心里。


    钟行简时而想起妻子的笑,想起妻子做的饭食,想起妻子还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摇着团扇等他,


    只是他下朝着急回到静尘院时,才发现这里早已空空如也,


    再也回不去了。


    妻子头七那日,钟行简策马来到惠安寺,就这样跪在佛祖面前,祈求妻子重生。


    慧能大师见他痴情,一念之差动了恻隐之心,教了他重生之法。


    妻子进门送他的白玉上,残存着妻子最后的念想,可用心头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


    钟行简将腰间每日携带的白玉摘下供奉在佛前金钵里,毫不犹豫扯开衣襟,匕首剜开血肉,取心头血滴在白玉上。


    每一滴都是他的悔,


    每一刀都无法抵消他心底的痛。


    失去远比想象来得痛彻心扉。


    如此往复七七四十九日时,正好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江若汐便有了第二世。


    只是众生皆苦,慧能大师不想让钟行简想起这些,


    因为没有轻而易举的重生,


    只是以命换命罢了。


    钟行简的大限将至。


    如果不想起这些前尘往事,钟行简死的时候,也许会少些痛苦,佛曰普度众生脱离苦海,


    终是苦果难阻,只能自渡。


    钟行简平静地将香插.进香炉里,两世纠缠好似不复存在,接过馨姐儿,牵着妻子的手走出了大殿。


    几次遇刺血战,他伤了元气,回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索性前院书房修葺一新,他与江若汐仔仔细细拿政务繁忙的说辞解释一番后,从静尘院搬了出来。


    虽是叶婉清盗用虎符,可中书令谋逆的罪责坐实了,中书令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树倒猢狲散,中书令的党羽纷纷倒戈,检举揭发者比比皆是,昊帝看着那些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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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恨不得把中书令再挖出来斩一次,


    “拟旨,中书令党羽皆彻查清算。”


    欧阳拓放下拿起的笔毫,跪下道,“微臣斗胆,劝官家不要如此。现在朝堂人心惶惶,人心丑态百出,那些党羽有的是见风使舵,有的是被迫相挟,不一而论,如果因为清算余党一起定罪,朝堂必定动荡。”


    昊帝方才只想好不容易除掉中书令后解解气,现在倒是冷静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欧阳拓叩首,“微臣不敢多言,哪些臣子因何投靠中书令,官家定然心中早有成算,不如明日早朝将他们的罪证当众烧毁,以安朝堂之心,又能显示出官家的仁爱。”


    “那些中书令的党羽,之后可以慢慢找其他理由处理。”


    昊帝眸子沉了几分,盯着欧阳拓的脊背半响才道,“好,就依卿所言。”


    过了一会,钟行简来了。他脸色十分不好,不仅是泛白,而是有些蜡黄,显而易见地消瘦。


    “行简,你这是怎么了?”昊帝甚至给他赐了座。


    钟行简坐下后,缓声道,“臣身体伤了根本,院正说臣将不久于世。”


    “臣此次前来,想最后向官家呈上最后一道劄子。”


    说罢,又工整跪下,双手将劄子举过头顶,“臣奏请几件事,一则,改革科举制度,废除主考官,高中皆为天子门生。并且允许女子科举为官。二则,请官家兑现承诺,臣请让水部左校令晋升为吏部侍郎,住持此事。三则,废除中书令之职,设内阁,内阁设七职,七人平等,有事七人共同决定,呈议官家。并且,这些都是江氏告知微臣的,臣只是代奏。”


    他说完,轻咳了两声,脸色愈加难看。


    昊帝认真看着劄子内容,漫不经心问道,“女子为官之事你告知你祖母了吗?她可同意?”


    “微臣没有。”钟行简虽然气息已有不稳,却仍掷地有声,


    “微臣奏请官家做主。”


    还朝于官家,不是一句空话。


    昊帝的虚荣心因为这句话得到极大满足,“朕准了。”


    即刻命欧阳拓拟旨颁布。


    钟行简另外请旨,为钦差四处监察百官,“微臣不想江氏看到微臣如今的样子。微臣能替她做的已经做完了。”


    昊帝难以相信钟行简所言,“你真的时日不多了吗?内阁成立朕希望你能进内阁。”


    钟行简再拜叩谢圣恩,“官家可让江氏替臣进内阁,她担得起。”


    “好。”昊帝不假思索应下,也许是想弥补,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钟行简走得突然,都没有留出江若汐与他告别的机会。


    当日夜里,钟行简写了封信,告知她此行目的,监察百官两年,期间无法回京,让她不要等他。


    月光淡淡的透窗而入,如一层轻盈的薄纱覆在睡得恬静的妻女身上,


    钟行简独自坐在床沿,视线深深地落在江若汐娇嫩的脸庞上,


    本以为掰倒了中书令,终于岁月静好,


    不想才是真正的别离。


    最终,还是他负了她。


    江若汐美美睡醒一觉,捻着这封信反复看,觉得透着古怪,可她直当钟行简抹不开面子当面和她说行程辞别,


    并未多想。


    昌乐和欧阳拓早饭后过来,三人约好去惠安寺问重生之事。


    “慧能大师,听说您通晓阴阳之术,可否能看出我是重生之人?”


    慧能大师微睁双目,缓缓吐出两字,“不能。”


    江若汐眸中一亮,追问道,“那大师那晚为何看我说我与佛祖有缘?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不是大师看出端倪。”


    他并非看出,只是得知了她是钟行简的夫人罢了。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避而不谈。


    江若汐神色有些焦急,“大师,我并非让您窥探或泄露天机,只是想问,我重生后,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不真实,我怕再次失去。”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闭目不语。


    欧阳拓反问,“大师,重生之事可是与钟行简有关?他又想隐瞒?”


    慧能大师神色微顿。


    他猜对了。


    “钟行简?”江若汐愣怔,“与他何干?”


    “阿弥陀佛,罪过啊。”慧能大师将钟行简悔过重生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江若汐跌回到蒲团上,杏眼难以置信地瞋圆,说不出话。


    钟行简为了让她重生,剜血供养?!


    这样的真相既残忍又让人讨厌。


    她成了吏部侍郎,拥有了数不尽的财富,甚至钟府也是她说了算。


    原本是极好的。


    可她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


    只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让她一直厌恶他不好吗?


    回到府上,日子照常。


    江若汐每日到官署,回府后荷翠会将大奶奶一日处理府上之事禀报给她,菊香禀报茶楼和府里账目。


    五爷钟行远谋到了县令之职,娶了媳妇后带着爹娘和媳妇前去赴任。钟倩儿随后也嫁了出去,钟珞儿的婚事自然也是她说了算,大长公主彻底闭门不出了。


    过了两年,她成了第一位进内阁的女官,钟国公府的势力达到鼎盛。


    有时候闲下来,她仍会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倚着靠枕,轻轻摇着团扇,望着月洞门口,


    在等着谁,亦或只是等时光慢慢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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