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提前毕业文书?
兰波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这种无语到甚至想笑的心情了。
黑发的谍报员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磨了磨牙。
算了,算了。
不就是计划基本全盘打乱吗,重新弄就行。
魏尔伦有点想笑,也有点不太敢笑——上次看到兰波这种表情,还是他不听计划地独自一个人跑去刺杀了任务对象,结果差点没能跑出来,要不是兰波发现异常及时赶到,他肯定要被迫用异能力,然后暴露身份——那次之后,兰波几乎整整一星期都没搭理他,让一直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兰波的少年人造神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向搭档道歉。
“……”
看着魏尔伦那张本来精致凌厉的脸上,湛蓝的眼睛微微弯起,脸颊紧绷,一副憋笑的样子,兰波不知怎的,有了拽他脸的冲动。
然后,也付诸行动了。
黑发的谍报员褪去黑手套的手掌骨肉匀停,纤长漂亮,因为肤色的缘故,又透着冷冷的玉石光泽。
现在,那双漂亮的手一左一右地扯住人造神明白皙光滑的脸颊,将脸上本身不多的软肉拽成两个小团。
“保罗,刚才是想笑对吧,是要笑我的计划连着出问题了对吧。”
“唔(我)——没——”
魏尔伦其实不觉得多疼,但兰波脸上展露出因为尴尬和些微的气恼而显得格外生动的神情,就连那双总是浸在寒潭中的宝石绿眸子,也闪烁着生意盎然的光芒,让他不自觉地就配合着示弱起来。
“咳。”
注意到了人造神明眼中带着的几分宠溺,黑发的谍报员忽然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扭过头去轻咳了一声,等回转过身,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只有从柔软的黑发下露出的耳根处,苍白的肤色掩饰不住的桃色,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抱歉,保罗。”
看着魏尔伦被挤压揉捏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兰波抿了抿嘴,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忽然就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虽然是保罗先嘲笑他的——但保罗只是在心里嘲笑而已——但是——
“不用抱歉,阿蒂尔。”
魏尔伦笑着,轻轻摇头,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露出嘲笑的表情。”
来自亲友的道歉很诚恳,但反而更加让兰波感到有些窘迫了——要知道,哪怕是曾经最为年少的那些日子里,黑发的谍报员也始终秉持着“前辈”、“教导者”和“搭档”的身份,从不肯在宛如稚子的人造神明面前露怯,更别提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了。
黑发的谍报员闪躲的眼神也被人造神明收入眼中,他微微叹了口气,
“阿蒂尔。”
魏尔伦同样纤长白皙,宛如艺术品的双手捧住了兰波的脸,小提琴一样清澈动人的声音流入黑发谍报员的耳中,
“我很开心,你能这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人造神明的神色从未如此温柔,连那张精致凌厉到自带杀气的脸都显得格外柔和。
曾经的兰波是内敛的,他的感情是堆积在冰山下的熔岩,虽然热烈,却让他无法看清,也无法感受,只能忽略那些偶尔出现的,奇怪又罕见的热情和温和,凭借不甚完备的情感判断,这是一个和柔软外表完全不同的、冷硬的人。
也因此,那时候的同样裹着厚厚外壳,不愿理解兰波,也不愿被兰波理解的他才会无法辨认自己的情感。
在那场来自荒霸吐的爆炸结束后,他一开始认为兰波和弟弟都死了,仓惶地离去。后来却又得知了兰波和弟弟其实都活下来了的消息——而在那同时,也第二次得到了兰波死亡的讣告。
但这样的死亡通知,是没有实感的。
人造神明不愿承认的,自己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怯懦,下意识地逃避了这一尚未映入眼帘的事实。
随后,怀抱着不知为何的心情和寻找弟弟的恳切前往横滨,杀死自认为对弟弟心怀恶意的欺骗者,又被弟弟所厌恶、憎恨,最终在朦胧的自毁倾向下,对着袭来的荒霸吐引颈受戮,然后在静静等待死亡时,却又看到了兰波。
——看到了为了等待他,为了能够在生命的最后等到一个向他道歉的机会的,将自己读取为异能体的兰波。
直到那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兰波已经死了。
在那一刻,铺天盖地而来,淹没了人造神明看似无情的灵魂的,是弥漫着酸涩、凄苦的悲伤和愧疚,以及对自己的,浓烈的恨。
可是兰波让他活了下来,兰波希望他能活下来,所以他不能就这样再次随意地浪费自己的生命。
于是,怀抱着四年的回忆,度过了独自一人的九年后,又在那回忆上加上最痛彻心扉的一幕,继续珍藏在灵魂中,度过了暗无天日的Port Mafia地下室中自我囚禁的六年。
兰波离开他的时间,早已经是他们共同拥有过回忆的时间的数倍。
仅仅四年的相处,仅仅四年的时光。
在反复咀嚼的过程里,那些不算明媚也不算快乐的记忆中,每一幕出现的兰波,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擦得无比清晰。
教导他的,厉害的兰波;送他鸢尾花的,微笑的兰波;批评他的,严厉的兰波……
但那些,都比不过现在。
掌心触碰的,是兰波虽然冰凉,但实实在在存在的脸颊。
双眼看到的,是兰波从未展露过的生动活泼的神情。
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我很开心,阿蒂尔终于愿意向我表露这样真实的情绪。”
魏尔伦的声音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论是开心和悲伤,亦或是痛苦和愤怒,我都希望阿蒂尔再也不要将它们隐藏——因为我想要看到完完全全的阿蒂尔。”
兰波怔愣着,冰凉的脸颊上,和魏尔伦的掌心相接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地烫了起来。
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中,春日一样的碧绿色眼眸茫然里又带着些主人自己都不知晓的羞涩,虽然不卷翘,但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般轻颤着——黑发的谍报员只觉得许久未曾真实跳动过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声如擂鼓。
金发的北欧神明熟悉的完美面庞缓缓地逼近,叹息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以为阿蒂尔知道,这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为什么?
但黑发的谍报员听话地闭上了。
随后,唇上传来如梦的、温热柔软的触感。
——是魏尔伦极力克制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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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本来就被一个学生刚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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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学生就要提前毕业的消息搞得有点崩溃——而且五条悟还非常不满地表明,如果不是五条家的人哭喊着抱着他大腿也要让他有个毕业证,他也直接叛逃了。
现在又被·迫·听到了两个同事(性别同为男)的打情骂俏的对话。
虽然察觉不太对的那一刻就非常自觉地挂断了电话,但刚刚离异不过一年多的夜蛾正道还是觉得,像被连环精神攻击了一样,现在从头皮到脖子哪哪都是疼的。
……希望他们俩能记得赶紧回来把臭小子的事弄完。
夜蛾正道绝望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幸,魏尔伦和兰波并没有忘记正事。
微笑的金发法国人牵着有点僵硬的黑发法国人的手走进了夜蛾的校长室。
“五条同学是怎么说的?”
轻轻挣开魏尔伦的手,兰波询问夜蛾。
夜蛾看了看还在微笑的魏尔伦,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兰波,顿了一下,把五条悟的留言原封不动地转达:
“既然要从内部击破,那么从御三家内部才是最快的吧。所以老子要回去继承五条家了,高专反正也没什么能教老子的东西了,拜拜。”
“确实是五条同学的风格。”
继承五条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决定。
好在六眼神子没一个脑热直接去找夏油杰说“老子也要加入盘星教”——也可能说了之后被拒绝了。
既然如此,后续的计划安排反而能够更加简单了。
兰波接过五条家差人送来的提前毕业文书,签上名字后就放在桌子上,随后径直离开了校长室。
……
“……不去追一下吗?”
夜蛾没忍住问出了声。
“不用。”
金发的人造神明微笑的脸颊上已经看不出被揉捏的痕迹,依然是俊美无俦,
“多谢夜蛾校长关心,但是阿蒂尔需要静一下。”
……行吧。
时年同样为三十五岁的夜蛾正道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和年轻人有了代沟。
也可能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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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没有回校舍,而是在校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诶?兰波老师?”
灰原雄清亮开朗的声音传来,
“哇,好难得,魏尔伦老师居然没有和兰波老师在一块儿?”
“……”
他和保罗有这么形影不离吗?
黑发的谍报员有点艰难地回想着,然后发现——好像确实有。
“灰原同学。”
清润的声音中,非常非常非常罕见的,带着十足的迷茫,令灰原雄和一旁的七海建人都感到惊讶和好奇,
“兰波老师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如果……如果七海同学忽然亲了你,你觉得代表什么呢?”
啊?
七海建人瞳孔地震。
诶?
灰原雄挠挠头,转过脸看了看丹麦混血的同学,又转回来看了看纯正法国血统的老师,思索片刻,
“在欧洲,亲吻是朋友间的礼节吧?娜娜明如果亲我,说明娜娜明把我当做很要好的朋友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兰波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