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山道:“面对连本命法宝都能化去的黑水,我等又岂敢说一个不字?”
在场每人的心思都逃不过黑影的窥探。但近三年相处,只需一个对视,各人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姜泠月道:“我们各去一个方向,为你们寻回魂魄便是。”
凌从昏迷中醒来,有些茫然地坐起身。沉默一会儿,也道:“我和嬴仲景一起。”
姜泠月淡淡道:“林文昭也在地宫,诸位找找他吧。”
嬴仲景奇怪,师父怎知林文昭也下来了?
姜泠月似不经意扫过他,倏然传音:“心魔是困在过去的我,她不知我,我却知她。所以,你对她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能知道。”
嬴仲景哑然,立于众人身后,眸色变幻。
姜泠月就这般盯着他,仿佛想看他能说些什么。凌胸中亦波涛汹涌,他扯过嬴仲景,先一步离去。
二人跨过狭长的通道,一路在黑暗中前行。
嬴仲景故意各种胡思乱想,熟悉的男声却没在脑海中响起。他猜测三尊神是去盯着那三位去了,飞快道:“这是地宫地图,上面未画红线的地方,劳烦前辈探查。”
接收过他识海里的地图,凌道:“职责所在,我会尽快回来。”
他说罢,便匆匆离去。
嬴仲景走得极慢,待凌搜完地宫,他应也能走到北面了。想起提到头颅男时黑影的反应,他更加笃定头颅男也是一尊神明。
那么,抱起头颅的又是谁?
满山的山民就是上古遗族?可惜他注定不能从黑影口中知道答案了。
神以身化为黑水,或许是无可奈何,或许是义无反顾,可他却不能让他们魂魄归位。
不觉间他已走到最北面一间墓室,墓室内只放着一只陶土罐子。他不敢贸然踏入,以防触动禁制放出魂魄。
凌终于赶回来,微微摇头,并未寻到山海石踪迹,“回内殿,还是在这里和他们撕破脸?”
嬴仲景回忆殿内陈设,那时师父坐在三尊神像中间,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身后,也就是凌躺的地方。
他眼神微亮,那里有一个供台,台上摆着一个古朴的匣子。当即道:“内殿有个匣子,前辈可知里面是什么?”
凌恼道:“我刚靠近就被其中射出的红光击晕在地,里面的东西总归不是山海石。”
嬴仲景取出缩小版的天罡鼎,递过去道:“前辈请看,匣子的材质花纹与此鼎是否相像?”
凌斟酌道:“两种雕刻技艺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是想?”
嬴仲景道:“我对匣中之物志在必得。”
凌并不赞同,摇了摇头道:“三神看不到瓦罐,不知会如何震怒。”
嬴仲景却仍要回去。
二人不敢耽搁,立刻在狭窄漆黑的通道中奔跑起来,凌隐约听见水流声,蹙眉道:“恐怕他们已经发现了。”
*
林文昭穿梭在漆黑的通道中。忽然,前面出现一道人影,他扶着受伤的手臂停下,“是你?”
沧祯冷笑,还真是冤家路窄,他双手环抱,想看看对方打算如何逃脱。
林文昭疲惫至极,干脆席地而坐,旁若无人地疗伤。
看着林文昭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沧祯顿觉无趣,正打算离去,却听对方问:“姜泠月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林文昭担心心魔去向,瞥到沧祯骤然冷下去的眼神,又有些快意,“你不会将人看丢了吧?也是,你现在不过就是一条死皮赖脸的狗!”
沧祯一脚踢过来,切切道:“看来你还没长记性。”
林文昭却不惧死,笑道:“好一个妖帝,上次你企图杀我,最后落得个什么结果?”
沧祯恼恨,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杀他有什么意思?不过一介跳梁小丑。若你帮我复活,我帮你拿到中天的回溯镜,回到你和她最初相识的时候。你们恶劣的关系,你姐姐的死,甚至金翅大鹏一族的命运,一切还来得及改变。”
闻言,沧祯看向疯狂大笑的林文昭,那声音又道:“机不可失呀,他正和我商量商量杀死你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眼看沧祯似有动摇,男声又道:“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叫嬴仲景的小子现在正和那女人如胶似漆,你知道他的魂魄来自哪里?若让他找到源头,他……”
“够了。”沧祯沉声道,“先让我知道泠月在哪里。”
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看到两个姜泠月在漆黑的通道中追逐,再抬眼,他还在原地。
男声道:“如何?只要你帮我……”
咚。
沧祯将林文昭砸在墙上,果然有一个黑影藏在墙体中。他一掌妖气拍过去,不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话?”
眼见最后一人也不听他的蛊惑,黑影终于恼羞成怒道:“好!好!你们都去死!去死!我要让你们成为黑水的一部分,让你们这些因我们才能存活于世的人知道,生不如死,永囚于黑暗,究竟是怎样一番痛苦!”
天顶轰隆隆传来闷响,黑水从沧祯头顶倾泻而下。
*
嬴仲景道:“地宫东南角有出口,我已给他们密语传音,前辈也过去。”
凌脚步慢下来,回头道:“你?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三神殿的牌匾已近在眼前,嬴仲景冲到门前,却被殿内的结界挡在外面。他看向供台上的匣子,抓起天罡鼎砸上去。
结界微微晃动,嬴仲景再次砸去,结界猝然裂开一道口子,他朝前扑去。后面的凌却被挡住,凌对准结界轰出掌印,结界却纹丝不动。
嬴仲景抓住匣子,匣子底部好似与供台黏在一起,不能被搬动分毫。他试图打开匣子,其表面却泛出一阵幽暗光芒。
凌道:“嬴仲景,不要管匣子了,快出来。”
嬴仲景头也不回道:“黑水倒灌入地宫,活物遇黑水则死,师父需要你。我身上有上古法宝,信我,我会出去的。”
凌冷眼瞧他,长舒一口气终于往外走,忽又回头道:“你果然是长姐的好弟子,真是一样不听劝。”
嬴仲景合上门,将全部精力放在解除咒文上。
不知过去多久,殿外传来叩门声。他不敢大意,将灵识放出去,外面竟是活人。刚将门打开,黑水便涌了进来。
林文昭被包裹在半透明的法器中,人已昏死过去。待他将人拖进来重新关上门后,才发现手臂被黑水浸蚀,白骨初显。
他心道,这次三神果然动真格了,赶忙将林文昭拖到供台上,脚下水面已越来越高。
林文昭昏昏沉沉问:“这是哪里?”
嬴仲景道:“地宫主殿,不出一刻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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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被黑水蚕食成碎渣。”
林文昭皱眉:“想不到最后我会和你死在一块。”
嬴仲景凝视匣子,闻言扫他一眼:“前辈未免太悲观了,我还不想死。劳烦您帮我抵挡一阵。”
林文昭脸色苍白,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与沧祯打过一架,现在没有精力帮你。相反,我还是你的累赘。”
伫立在殿中的一尊神像道:“早知如此,当时何必欺骗我们。明明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现在却变得一团糟。”
眼看黑水要与供台齐高,只听咔嚓一声,匣盖应声打开。
*
地宫之上,黑水已填平整个孤岛。姜泠月等人站在枯死的巨树上,巨树从根部腐坏变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天空下起暴雨,姜泠月身上的封印早被三神解开,她召来雨水,试图冲开黑水。
任凭暴雨击打,黏腻的黑水不起一丝涟漪。姜泠月凝眉,取出天净瓶,瓶中洪水流淌,硬将黑水冲出一个大坑。
刚看到三神殿的石门,黑水又流淌回去,两种水互不相让,水面波涛汹涌,天地阴沉变色。
沧祯化为原形,视线投过来,姜泠月道:“你们先躲到妖帝背上。”
众人并未推辞,为首的王长山对沧祯一拜,跨步上前。
拭去面上水珠,姜泠月低声道:“为何嬴仲景还没出来!”
凌立于她身后,眼含担忧地望向水面。
眼看她欲将黑水引入天净瓶中,烛婵喊道:“泠月!即便是天净瓶,也不能承受住神的身体。”
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急迫,烛婵又劝:“你的血不是没有任何反应吗?嬴仲景安然无恙,我们再等等。”
姜泠月道:“已经一刻钟了,黑水连法宝都能化掉,何况他肉体凡胎。”
她望向犹如死水的水面,心中已有打算。
沧祯忽然化为人形,被他驮着的几人险些掉到水中。烛婵盘在树上将众人接住,才没叫他们葬身黑水。
扯住辛素玹,沧祯落到树冠,咬牙切齿怒吼:“你想做什么!”
他拉住姜泠月手臂,眼底充斥着悲愤,逼问道:“你想去哪里?你又想给他陪葬?”
姜泠月几次都没能甩开沧祯,冷声道:“陪葬?除非我想死,天底下还没几人能要我的命。我曾放弃过他一次,我一定要将他平安接回。”
仙气猛然将沧祯撞出去,姜泠月从树冠一跃而下。
“师父。”辛素玹大惊失色,望着再次归于平静的水面,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师父已经这般在意师兄?
来不及多想,她拉扯着沧祯的衣袍,阻止他也跃入黑水,厉声喝斥:“舅舅!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相信师父。
沧祯看她一眼,又怒视凌,“你为何不出手阻拦?”
凌不屑与他对视,昂首道:“我相信长姐。”
沧祯又看向烛婵,烛婵一双龙眼盯着他。二人正剑拔弩张,黑水忽然爆出一道水幕,吸引去所有人的注意。
地宫被姜泠月砸开,她护着主殿中的天罡鼎飞到半空,落在树干上。
林文昭先从里面滚出来,然后才是嬴仲景。
嬴仲景先用灵力将雨水隔开,才从怀中取出半张残图,小心地将其捧在手中。
“师父,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