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演武场内数千人的呼吸声仿佛在一瞬间被掐断。
只有那座巨大的铁笼里,还在滴答滴答地淌着血。
林寒站在尸堆中央,那双猩红的眸子隔着沾血的铁栅栏,死死锁定了高台上的吴道子。
他体内的骨骼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像是有一头远古巨兽正试图撑破这具脆弱的皮囊,钻出来择人而噬。
痛。
每一寸经脉都像是在被岩浆灌注。
九名练气九层修士的精血,加上那颗药力狂暴的血髓丹,此刻化作了一股足以撑爆丹田的恐怖洪流。
如果不宣泄,他会炸。
“好……好个牙尖嘴利的畜生!”
高台上,吴道子终于从神识反噬的剧痛中回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那张满是老人斑的脸此刻狰狞得像只厉鬼。
他看出来了。
这小子不是在挑衅,而是在借势。
他在借这满笼的血气,借这生死的压迫感,强行冲击筑基!
炉鼎若是成了精,那炼丹的人就得死。
“执法队何在!”
吴道子猛地捏碎了扶手,嘶哑的咆哮声裹挟着筑基期的灵压,震得整个演武场嗡嗡作响。
“此子入魔已深,意图谋反!给我乱刃分尸!立刻!马上!”
“杀!”
早已候在台下的数十名执法队弟子,闻令而动。
领头的正是那个在山门前吃过亏的“黑阎罗”孙刚。
他此刻满脸狞笑,手中长戈泛着寒光,第一个冲向铁笼。
刚才被内门令牌吓住的屈辱,现在正好连本带利讨回来。
“小子,下辈子投胎把招子放亮……”
孙刚怒吼着,手中长戈透过铁笼的缝隙,带着练气八层的全力一击,直刺林寒的后心。
与此同时,数十道法术光辉亮起,火球、冰锥、风刃铺天盖地地砸向那个狭小的空间。
这根本不是阻止,这是毁灭。
铁笼内,林寒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这漫天的杀机,又像是要拥抱那即将到来的新生。
丹田深处,那颗漆黑如墨的魔种,终于停止了旋转。
然后,坍缩。
极度的收缩,带来的是极度的爆发。
“筑基。”
林寒的嘴唇轻启,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冲击波,以林寒为圆心,轰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孙刚的长戈在距离林寒后背三寸处停住了。
紧接着,那精铁打造的枪头像是酥脆的饼干一样寸寸崩裂,化作齑粉。
“什么?”
孙刚瞪大了牛眼,还没来得及惨叫,整个人就被那股狂暴的气浪掀飞了出去。
不仅仅是他。
那数十名冲上来的执法队弟子,连同漫天的法术,全都被这股蛮横至极的力量硬生生撞了回去!
“咔嚓!咔嚓!轰隆!”
坚不可摧的精铁牢笼,在这股力量面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一根根儿臂粗的铁条扭曲、变形,最后像是被引爆的炸药桶,轰然解体!
无数扭曲的铁条如同暗器般四散飞射,钉入周围的石壁,激起漫天烟尘。
烟尘中,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刺苍穹!
整个演武场的灵气都在暴动。
不,那不是灵气。
那是煞气。
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血腥味、尸臭味、恐惧味,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抽取,汇聚向那个中心点。
“这……这是什么异象?”
台下的散修们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向后退去。
他们见过筑基,见过祥云瑞气,见过紫气东来,但从未见过如此凶戾、如此邪恶的筑基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