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扇大门在伊栀面前缓缓打开,也讲一个全新的天地带到了伊栀面前,微光落在伊栀的脸上。
随着门的缝隙越来越大继而将伊栀完全笼罩,一抹温热的触感也随之落在了伊栀的脸上,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谁人的怀中,像仲夏夜缱绻又镜花水月的梦,又像停留在种皮中只待时机破壳而出的种子。
等到门后的一切完全的展现在伊栀面前,她控制不住的张大嘴巴,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被这门后的景象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朝着门后的世界走去。
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整个空间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望去,远远望不到尽头,天花板采用穹顶设计。
圆顶天花板是落下的一片星空,在类似于全息投影的技术加持下。
原本应该在穹顶的星系慢慢落到地面上,来到了伊栀和塔塔尔鸣伊的身边,它们整齐有序的围绕着二人,向她们诉说着千百年来星系的演变。
伊栀抬头向上看,发现穹顶的高度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在往前走一点,一道阴影将整个穹顶天空遮蔽,像是将人藏进了属于她的深梦之中,只余点点青绿色的光伴随着人们进入梦乡。
整个空间的高度并非随意简单的就建这么高,一切都是为了容纳伊栀眼前的庞然大物,在这个偌大空间的正中心也是一棵巨树。
只是这棵树和伊栀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不,甚至与其说它是树,倒不如说它是一个披着树皮囊的巨大书库,中间耸立着的是一根巨大且粗壮的树干。
但这树干却反射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属于金属的冷意,从主树干上延伸出去的树枝也是银色的,在这些银色树枝上生长着一些绿色的果实。
这些果实全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且仔细一看居然还有隐隐的字符在这周围流动闪烁,伊栀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离她最近的一个果实,也没有看清楚这上面流动的字符到底写的是什么。
耳畔传来了不知是谁的轻语,紧接着,她的眼中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她看到了「桫椤域境」最初诞生的景象。
沧海桑田之中,最初的阿特拉斯生命树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投入云雾之中,它在云雾中沉浮良久最终穿透云层,看到了云层之下的景象。
那是一片汪洋大海,是这个星球最初的景象,蓝天白云以及波涛汹涌的大海,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生命的踪影。
就这样,小小的种子掀不起一点波澜的落入海洋之中,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落入海洋的最深处,随着这颗种子落入深海,看着光芒一点一点从它的身边被剥夺,伊栀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以及逐渐黑暗的一切。
过了很久很久,种子才渐渐落入到地面之上,在这之后很长时间中它无人在意,因为周围没有生命,只有它一个人。
它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海床之上,在经历了海底无尽的黑暗和强压,它开始怀念那双手的温度,以及贴近主人心口的跳动声。
在这之后它感受过了在云雾中穿梭的自由,感受到了海洋深处逐步变化的温度和压力,但是只有主人手中的温暖最让它留恋,所以它想回到最初的状态。
于是它奋力跃起,只为重新回到天上,可是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以失败告终,归根结底它只是一颗不会飞的种子。
只能往下坠落,不能长出翅膀,然后在时光流逝下,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种子彻底被沉沙掩埋,连跳跃的最后一点权利都被剥夺。
但这不全是坏事,至少种子找到了最初被主人放在手心的那种温暖的感觉,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种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充足的水分、适宜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让种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它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小小的种子没有的技能,它只能不断向下坠落,可主人在无尽高空之中,但是……长成参天巨树或许就可以重新触及主人的指尖,重新感受他掌心的温暖。
而在种子萌生出这种想法之后,它的身体正在慢慢散发光芒,随后一株嫩芽破开重重阻碍,钻出了海床。
而这—便是阿特拉斯生命树最初的形态,它……终于睁眼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初的模样,并将在此后漫长的岁月中以自己的力量逐渐改变这个世界的地貌。
但这一切都不是现在刚破壳发芽的它能知道的,还是嫩芽的它感到兴奋异常,虽然它并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人类所说的兴奋和喜悦。
它也不知道在此后漫长的岁月中它再也无法触及到天空了,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燃烧自己。
那些记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伊栀微微愣神然后眨了眨眼,像是还没从这不属于她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随后她就像感觉什么东西像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身体突然不受她控制一般,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塔塔尔鸣伊在伊栀滑跪的一瞬间一手将她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在她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伊栀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自塔塔尔鸣伊触碰到她的肌肤处升起,随后没入她的身体,很快她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力量也渐渐回来。
伊栀看向塔塔尔鸣伊,而后者则在她开口之前询问道:“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伊栀活动了一下筋骨,并没有发现身体哪里有问题,于是摇摇头指了指离她现在所在位置最近的一颗果实:“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只是抬头无意中瞥到了那颗果实,然后好像看到了一些画面。
还有……一些不属于我的五感,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看完之后说不上来的……惆怅和压抑。”
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切,伊栀将手放在胸口,心跳的速度都比平常快许多,看来她真的被这其中蕴藏的情绪影响的很深。
塔塔尔鸣伊顺着伊栀所指的方向往过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她抿了抿唇喃喃道:“压抑惆怅的过去吗?”
伊栀偏过头看向正在看着果实的塔塔尔鸣伊,不解的问:“这些到底是什么,你不是说这里藏着的是历史吗?
可我刚才看到的分明是某些存在的记忆和过去啊,而且为什么我在看完那段记忆后全身无力?身体也在那一瞬间不受我控制。”
而且那甚至还不是人,只是一颗种子,虽然……那颗种子如今的名字名为阿特拉斯生命树。
只是她没想到身为整个「桫椤域境」母亲的阿特拉斯生命树居然也是有意识和记忆的吗?
虽说她已经接受了「桫椤域境」诞生在阿特拉斯生命树之上。
但是……看到一棵树的记忆,还是她从种子长成比大陆还要宽广的存在就真的很匪夷所思,十分震撼。
塔塔尔鸣伊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随后娓娓道来:“那间图书馆就是这棵树本身,其实这棵树相当于一个线上全息电子图书馆。
从你踏入这片区域的一瞬间,你的脑海就已经与这棵树建立起了联系。
这些……随处可见的星系谱图都是你脑中具象化的存在,而你看到的所有画面都是你和这棵树交汇的产物。
它正在与你共享自己的书库,只是由于这棵树的容量是非常庞大的。
它涵盖了历史、记忆、情感等一系列信息,人类的脑容量又十分有限加之你又是第一次接入这里的信息库,而且这里E.F波动频率相当之快,你当然会受不了。”
伊栀微愣,意识到这一切前因后果后道:“所以……这些果实其实就是「桫椤域境」的历史,但是这些历史又不仅仅只是历史,里面还夹杂着许多成就历史的存在的记忆和过去,正因为如此,所以是历史也是生命吗?”
是了,哪怕只是一缕记忆,也能成为全新的生命体,言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但是严汲本身就是神,神的记忆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是也不代表旁人的记忆不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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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尔鸣伊:“你指的例子是言迹吗?很可惜,他是最特殊的例子,而且应该属于一个意外。现在的你可能理解不了。
但当你真正踏遍主神世界每一个域境之后,你就会发现历史会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存在,在「桫椤域境」它具象化的存在形式就是果实,也是种子。
那些失落的文明、过去的存在都是历史的一部分,它们最终浓缩成种子,而现存的文明只有将种子播种才算开始新的征程。
没有被播种的……大多都已消失,找不到任何踪迹,无论是主神世界还是别的世界,总有人痴迷于这些失落的历史,也因此衍生出了一个组织。”
伊栀替塔塔尔鸣伊说出了答案:“神思意匠……”
“没错,神思意匠,多么神圣而又伟大的职业,他们就像是历史的裁缝师,拼拼凑凑出波澜壮阔的历史的其中一小部分,将那些曾经发生的故事在我们眼前还原,就像是在创造艺术。”
伊栀注意到塔塔尔鸣伊在提及神思意匠这个职业的时候,眼中透露着向往和羡慕,就连给神思意匠的用词都是这么尊敬和正面,所以……塔塔尔鸣伊其实也很想成为神思意匠的吗?
伊栀垂眸:“你活了这么久,这里的书籍想来已经翻阅了许多遍了,为什么还要我过来?”
塔塔尔鸣伊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忽然将双手搭在了伊栀的肩膀上:“我说过历史是活的,尤其是在这间图书馆,即便我活了很久也依然没有拿到这间图书馆的全部权限,看不了所有的资料。
其他人我也带他们进来过,可无论是姬将晚、阿斯那克、阿庇克莱斯还是霖音,他们所取得的权限甚至比我还低,但这里仍然有我们无法触及的资料,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来过这里,一开始本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我想如果是你,或可一试。”
伊栀摇摇头:“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而且连姬将晚这样身负规则之力的存在都不可以,我又怎么可以?”
塔塔尔鸣伊:“不,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讲神思意匠的故事吗?”
伊栀摇摇头,茫然的看着她,而塔塔尔鸣伊则道:“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神思意匠,都只能记录零碎的片段,但是这棵树却藏着「桫椤域境」自诞生起所有的过去,显然这非普通的神思意匠所可以窥探。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观测者,观测的是这个世界,其中也包括记录过去发生的一切。
倘若世界最终真的要走向灭亡,也该由你这双眼睛记录此地的文明,再将它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播种新种创造一个新的文明。
只是就我查到的过去,文明的演绎总是在还未发展至巅峰之时就已破碎,倘若将它比作一本书,便是还没写完的破碎之书。”
伊栀喃喃道:“破碎半书……”她猛然想起这个以游戏为名的最初的代号,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神思意匠在现实世界当然是存在的,所以他们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一切了吗?知道波澜壮阔的人类文明总是如此反复,永远也到不了结局,是吗?
塔塔尔鸣伊轻笑一声:“真是贴切的比喻,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要尝试,说不定我们就赢了,不是吗?”
伊栀点点头,一脸肯定的说:“你说的对。”
塔塔尔鸣伊:“那就……拜托了,刚才的记忆其实就是我没有从中解读到的部分,看来你一来就已经触及到这里的核心了,我相信只要你继续,我们一定能找到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信息。”
“我会尽全力。”伊栀点头答应,她转过身,面向这棵大树,随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对上了其中一颗果实。
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果实周围飘动的字符就像是被伊栀吸引了一般,无数信息流从果实身边游离开来,毫无预兆的冲进了伊栀的意识海中,而这一次,是整个「桫椤域境」的发展史。
主视角依然是伊栀所熟悉的阿特拉斯生命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