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太医院病房外,指尖无意识地捏紧。
屋内,传来器具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太医们急促的脚步声、压抑的呼吸声,让整个太医院都被笼罩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太医们鱼贯而出,为首的陈太医面色凝重,向他躬身行礼:"太子殿下,秋儿姑娘的伤势暂时稳住了。只是......"他顿了顿,"这伤口颇深,受损严重,即便用上最好的金疮药,恐怕伤口愈合之际,也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哎,要是能寻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洛神医就好了!“
”都给我滚出去!谁要是敢进来,我立刻就自杀!我宁愿死也不要顶着这样一张脸活下去!“
”呜呜,太子殿下,咱们的婚约,就此作罢,你走吧!“秋儿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
太子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却强行稳住心神,安抚道:”秋儿,你莫要胡思乱想,本太子这就派人去寻洛神医来,一定会医好你的脸。“
半月很快过去。
派出去寻找洛神医的人,一无所获,好似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
秋儿的右脸颊处果然留了疤。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中,谁也不见,整日以泪洗面。
太子心中烦闷,鬼使神差地,索性来到小七这里来碰碰运气。
万一呢?
说不定小七真的会有什么法子!
毕竟,她总会给困境中的自己带来惊喜。
他话方一问出口,便听小七直截了当道:”实不相瞒太子哥哥,现有的条件下,疤痕增生难以祛除,虽然我略懂一些草药知识,但确实没办法帮到秋儿姐姐,对不起。“
”真的祛除不了吗?“太子问,“如果你能帮太子哥哥度过此次难关,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太子哥哥提!”
秋儿此人对朝局影响重大。边疆大将军若是听闻此事,必定军心浮动,极易影响边疆战事。再者,黎氏一党一直觊觎太子之位,如今借着此事蠢蠢欲动。还有一点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也着实不忍秋儿如此痛苦。
小七遗憾地摇了摇头。
太子不由垮下了肩膀。
果然,是他对小七太抱希望了!
小七遗憾地摇了摇头。
太子不由垮下了肩膀。
果然,是他对小七太抱希望了!
"不过......"小七突然抬头,眼睛亮亮的,"或许可以试试那个法子!"
她凑近他耳边,悄悄说了一些什么。
太子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语气郑重道:"好,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小七闻言,又道:“太子哥哥,虽然我很愿意帮忙,但每个人体质各不相同,治疗下来的效果难以预测,所以,成与不成……”
太子当即接话道:“成与不成,太子哥哥都会感谢你,你尽力一试便好。”
小七吃了这颗定心丸,顿时安心了不少。
她准备好东西后,随太子来到了将军府。
方一敲响秋儿的房门,便听房内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滚!都给我滚!"
“秋儿,是我,别怕。”太子立刻出声安抚。
房内一阵寂静,紧跟便是秋儿的哽咽之声:"太子殿下,还是让我回开元寺吧......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秋儿,你胡说什么呢。你开开门,好不好?“
“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有什么脸见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她越说越丧气,小七在外面是彻底听不下去了。
磨磨唧唧的,她可没有太子哥哥那样的好耐心!
她扭头对太子道:”太子哥哥,再这样下去,秋儿姐姐恐怕会想不开,万一出事就来不及了,交给我吧。“
太子深深看了小七一眼,重重点头。
关键时刻,小七还是很靠得住的!
他相信她!
”彭!“
下一秒,小七径直破窗而入。
太子:……
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小七翻身进了房内,一抬眼,便见秋儿面纱蒙着面,手持剪刀抵在喉间,泪眼婆娑中透着决绝:“你来干什么?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滚出去!”说罢,手中剪刀又往脖子上压了压,几滴鲜血瞬间渗出。
小七看也不看她一眼,找了个凳子懒洋洋地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治好脸的话,想死就死好了,我随便你。”
秋儿一愣,紧接着满脸怀疑,颤声道:“你能治好我的脸?这怎么可能?连太医都治不好。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别想骗到我!”说罢,还恶狠狠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的脸的!”
小七耸了耸肩:“你要是自杀了,我就亲自上手,揭开你的面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秋儿被气的直接哇哇大哭起来:“你无耻!你这个卑鄙的狐媚子!你滚啊!”
小七懒得跟她废话,径直从袖中取出一沓美人图纸,朝对方所在方向用力一撒,图纸在屋内纷纷扬扬飘落,皆散落到秋儿的脚边。
秋儿不经意间一瞟,瞬间瞳孔放大,手中剪刀“咣当”一声掉落。她急忙蹲下,双手慌乱地抓起画纸,眼睛死死盯着瞧。
画中女子,右脸颊处皆刺了形态各异的妖花,这些妖花刺青不仅恰到好处地遮盖了疤痕位置,还为她们原本的样貌,更增添几分异域风情。
小七一见时机已到,当即不紧不慢道:“我的确治不好你原本的疤痕,但用特制的颜料,在疤痕处刺上花纹,能让你变得跟她们一样漂亮。”
秋儿捏着手中的画纸,一会惊喜,一会犹豫,小心翼翼且有些不敢置信道:“我的脸,真的可以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小七故意道,“把自己的脸交给一个处处刁难、看不顺眼的人手里,是我,我也不放心!再者说,这刺青过程痛苦不说,一旦刺上再难更改,万一我失手刺残了,刺废了,那你可就......”
“扑通!”
秋儿突然跪下,半点儿思索也无,急切又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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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顿了顿又道,“七……七公主,以前是我不对,我骄纵任性,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在此我给你赔礼!”
小七:“!!!”
“你这样突然能屈能伸,还真令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小七连忙扶起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可别,你这样我可受不起。不就是治脸吗?我帮你就是!”
还好,她现代的导师擅长用独特的草药配方和精湛的刺青技艺,为面容有缺陷的人重塑别样美丽。小七当时对此十分着迷,跟着导师学习了许久,还亲手参与过许多案例。不曾想,如今到了古代还能有再次实践的机会。
秋儿闻言惊喜交加,抱着小七又蹦又跳:“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小七推开她,语气严肃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刺青后最终会是什么效果,我可不敢包你满意。毕竟每个人的体质差异极大,对刺青所用的颜料和草药反应不同,可能会出现红肿、过敏、发炎等状况,后续恢复情况和最终呈现的美感也因人而异。如此你可还敢治?”
秋儿一愣,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又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你治吧,我信你!”
她抬起的眼眸里,饱含真诚和忐忑,就这么期期艾艾地望着小七。
小七心中微微一动。
原来,被人寄予厚望,被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这种沉甸甸的感觉吗?不知为何,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她就是莫名不想让对方失望!
她踮起脚,硬够着拍了拍秋儿的肩膀:“一切交给我,醒来都会变得不一样。”说罢,又击掌三下。
门外,一直等候的太子哥哥立刻端着一碗汤药,走到秋儿面前,喂她喝下:“喝吧,喝完就好好睡一觉,再醒来,这场噩梦就会彻底结束!”
秋儿乖乖饮尽,很快便沉沉睡去。
下人们按照小七的吩咐,将草药、刺青颜料、刺青工具一一呈上。
小七将刺青工具放入滚水中蒸煮消毒后,便开始为秋儿刺青。
她眼神专注地盯着秋儿的脸,手中的刺青针精准落下,每一针都恰到好处,带着颜料刺入皮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七额头渐渐布满汗珠,可她的手始终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一朵朵妖娆的艳丽玫瑰逐渐显露……
刺青完成。
小七叫来秋儿的贴身婢女,认真嘱咐道:“你家姑娘刺青后的皮肤会十分娇嫩脆弱,接下来的七日,伤口不可沾水,以免感染发炎。每日早中晚需按时涂抹我调配的药膏,饮食也要清淡。期间,若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婢女领命退下。
太子上前,仔细端详起秋儿的脸。
女子本就面容娇美,此刻,其右脸颊上,一朵朵妖娆玫瑰仿佛活了一般,从颧骨延伸至腮边,迎风怒放,明艳又晃眼。它们让闭目沉睡的女子既柔情妩媚,又冷艳神秘,令观者无不深深着迷。
半晌,太子回神。
他冲小七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三分感激:“小七,你又帮了太子哥哥一个大忙,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