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战栗一下,赶紧将袖子捂好,“奴婢家事,让世子见笑了。”
裴如衍面色不改,“当初与周韬偷情的,真是你吗?”
他仿佛随意提及,并无问罪的意味。
素云偷偷抬眸,“是,是奴婢与周韬私定终身,可惜遇人不淑,没想到他会打人。”
裴如衍才不关心周韬打不打人,往边上走了一步,靠坐在椅子上,搁起二郎腿。
从素云的角度,正好看见他黑靴白底上的血渍,慌乱地咽了咽口水。
只听陈书在旁边充作旁白——
“素云,你若能为我们世子所用,对世子忠诚,你与周韬的婚事,世子能帮你解除。”
和离?
素云眼眸一亮,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谁能知道这不是自寻死路呢?
主子做下的每件事,背后都有她的出力,倘若她和盘托出,谁能保证世子不出尔反尔?
她朝地上磕头,“奴婢一直忠诚,对世子所言,皆是实话。”
“还是个忠仆,”裴如衍也不恼,话锋一转,“那么你应该知道,小沈氏为何突然不换亲了?”
什么?素云瞪大眼睛,刚才不还在说周韬偷情吗。
怎么又扯到换亲了。
“奴婢,奴婢不知。”她舌头打结。
“不知?”裴如衍双眼微眯。
只是不知道为何不换亲,而不是否认换亲这件事。
他身体稍微坐直些,语气格外平静,“所以确有其事,你们伯府是想让她嫁给我。”
素云这才发现语言圈套,重重地磕了个头,“世子,奴婢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裴如衍偏开脸。
一旁,陈书威逼道:“二少夫人婚后所做的事,只有你知道,但婚前做的事,却不是只有你知道,她在伯府受宠,在伯府的心腹不止你一个,世子问你,是给你机会,你确定不要这个坦白的机会?”
素云身子发颤,万般纠结,最后闭了闭眼,“世子明鉴,即便二少夫人先前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个想法,并未付诸行动啊!”
有个想法,有什么错呢?
素云觉得,就算说出来也无妨,毕竟还没换亲呢。
裴如衍放在扶手上的手
掌握了握嗓音发紧“为何没付出行动?”
素云满脸诚挚“主子心善怎忍心抢姊妹姻缘?婚礼的半月前她突然醒悟不愿换亲她是真心想与二公子过日子的没有酿成错事啊!”
闻言某些事得到了验证在裴如衍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许久压制不下。
他抬了抬手陈书将素云提了出去。
小屋内门再次阖上没有窗子没有光线黑暗中只有一人静静地坐着。
静谧到诡异。
屋外。
陈书将素云提出去素云就像重获新生后怕之余还想打探“世子今日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纵然我家主子有过片刻错误的想法但错没酿成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就算是刑部或者人人畏惧的京机司也没办法对还做出恶事的人施以极刑啊。
素云的紧张在陈书看来就是愚忠。
陈书摇头“没什么事世子好心肠怎么会计较没发生的事?问问你罢了也不会对二少夫人说你出卖她的只要你自己守口如瓶就好。”
素云一时答不上来
这么一折腾天色稍亮了些。
乌云散去缕缕微光从云层中乍现。
素云回到福华园时迎面冬儿走来——
“素云姐姐听说世子喊你过去了?什么事呀?”
哪里是喊分明是掳过去的。
素云脸色一冷“去去去忙你自己的事。”
看来去世子那了一趟根本瞒不住。
主子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会不会猜疑她?
素云忐忑着徘徊良久都没进。
“进来。”沈妙仪在里头道。
素云这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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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仪醒得很早原本还要睡回笼觉。
但听院里下人说素云被裴如衍喊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素云出卖她的画面哪里还能睡得着?
等素云走近沈妙仪笑里藏针“他问你什么了?”
素云手一颤“没有奴婢什么都没说。”
沈妙仪看她心虚的样咬紧牙关“我问的是他问你什么了?”
素云自认为换亲一事不算出卖毕竟最后也没有
做成。
可又太懂主子的小肚鸡肠,素云根本不敢提,只能说周韬那事,“世子问奴婢愿不愿意为他所用,问奴婢与周韬的私情是否为真。
“你怎么说的?沈妙仪斜眼睨她。
“主子,奴婢什么都没透露啊!素云一脸正色。
沈妙仪嘴角一撇,没半点笑意,“他若真想招揽你,你能招架得住?素云啊,你我主仆一场,我怎能不让你奔赴你的前程呢?
素云听闻,顷刻间跪到地上,一顿表忠心。
“主子,奴婢深知与您荣辱与共,当真什么都没说啊,奴婢只说与周韬私情为真,但别的,真的什么都没透露,说不准,这就是世子的离间计啊!
激动的话语,颤抖的身板。
短了一截的袖子又藏不住伤痕了,可怖地呈现在外,每一条青紫,都昭示着她的忠心。
沈妙仪没有感动,“我知道,你起来吧。
可眼底却迸发出怨愤。
为何裴如衍连素云都能看得入眼,前世偏偏就看不上她?
……
阳光被窗子隔绝,黑暗的小屋内不见五指。
“世子,已经给您称病告假了。陈书在外面道。
这么些年,世子连休沐都操心公务。
今天却没病硬要称病告假。
陈书不敢叨扰,只能在心里乱想。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
屋子的门才打开,光照射到眼睛,裴如衍有些不适,也不挡。
“裴彻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