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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恶魔的归来10(终)

作者:银河机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慕家。


    虽然翟仲廷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可他终归是跑了,纪遇夜里睡不着,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唉声叹气。


    慕秉持来到后院,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是在烦心翟仲廷的事情吗?”


    纪遇将脑袋搭在秋千的绳子上,无力道:“林浅不该死。”


    纪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烈的遗憾,慕秉持坐在她身边,轻轻将手臂搭上她的肩,“她选择了她哥哥,大概率会有这样的结局,你不要太难过了。”


    纪遇无奈地苦笑一声:“不是所有的选择都能被世俗所接纳,很多时候,人们宁愿赞美虚伪的道德,也不愿意正视真实的感情。”


    慕秉持:“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虚伪的人,才显得正直难得可贵,比如你。”


    纪遇摇摇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正直。曾经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虚伪的人,可是仔细想想,有些时候我也会表现出虚伪的一面。”


    慕秉持安慰道:“有时面对现实,人们也会不得已做出一些虚假的事情。”


    纪遇:“可我还是更欣赏真实。林浅是真实的,她从不掩饰对她哥哥的爱,即便这让她站在道德的对立面,她也没有伪装,没有迎合外界的期待,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勇敢,选择真实面对对哥哥的感情,哪怕这样的面对会遭到唾弃。”


    慕秉持:“无论怎么样,社会需要秩序,按照一个特定的理性公式进行。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同情和良知,这类情绪都得排在最后。”


    纪遇:“正义并非是衡量人性的唯一标准,也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有时所谓的秩序,也许正是苦难的温床。人们习惯性地将一切错误归咎于情绪,而赋予理性神圣的地位,忘了理性只是一个工具,而不是天然的正确。有时看似非理性行为,恰恰是理性引导的结果,比如战争、屠杀、掠夺。”


    慕秉持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掌拍了拍她单薄却努力撑起一片天的肩膀,柔声说道:“可我们生在这样的环境,必须要遵循这个秩序,哪怕有时它是令人质疑的,可我们不能像翟仲廷那样极端的要把一切摧毁。即便想要改变,也得想一个适合的方法,慢慢来。”


    纪遇原本靠在绳子上的脑袋往左边歪,靠在了他的肩上:“什么时候才能改变?我看不到改变的迹象。”


    慕秉持:“从自身改变。刚开始的我自私冷血,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纪遇垂眸时睫毛颤了颤,忽然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鼻尖蹭过他微湿的锁骨,才将整个身子埋进他怀里。


    他的颈间的皮肤还带着沐浴后的温热,清冽的香里裹着一股干爽气息,她把脸往他胸口蹭得更紧,声音被衣物滤得发闷:“没错,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从自身改变。”


    慕秉持的双臂刚攀上她的后背,忽然,别墅里传来一阵男人剧烈的尖叫声。


    慕秉持和纪遇抬头往楼上看去,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跑进了别墅里。


    *


    慕秉持和纪遇推开门时,看到慕云霓跪坐在凌乱的床铺上,抱着赵川的手臂勒得很紧。


    而赵川整个人缩在床头,脊背弯曲,睡衣里时不断颤抖的身体,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顺着额角滑进紧绷的下颌线,呜咽声断断续续从他咬紧的牙关里漏出来。


    慕云霓垂着眼,手心一下下摩挲他剧烈起伏的后背。


    慕秉持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赵川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我们在这陪你。”


    慕云霓流着泪看向慕秉持和纪遇:“他做噩梦了,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他怎么样才能好起来?”


    纪遇看到赵川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回答慕云霓,而是对赵川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很害怕,但这一切都会过去,我们都会陪着你。”


    赵川就像没有听到纪遇的话。


    慕云霓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说道:“对了,可不可以把他的记忆抹去,就像一开始你让大家都忘了流浪行星那件事。”


    纪遇摇摇头:“赵川的记忆太过深刻,无法轻易抹去,这样会伤害到他的大脑。”


    “那个可恶的女巫!”慕云霓狠狠抹了把眼泪,指尖蹭过的脸颊泛起两道红痕,她的手攥成拳头,“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落在了夜近赫手里,我希望她不得好死。”


    赵川的睫毛突然颤如琴弦震颤,黏着冷汗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混沌的梦魇似乎被层层剥离,使他清醒过来,转过头看向慕云霓。


    “阿川。”慕云霓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握住了他的手,“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赵川摇头:“我不饿。沈青竹落在夜近赫手里了?”


    纪遇:“是的,她被夜大人抓走了,夜大人想必不会放过她。”


    赵川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身上的睡衣已被汗水浸湿。


    “阿川,去洗个澡吧,我陪你去。”慕云霓温柔地说,挽住了他的手臂。


    赵川点了点头,随后在慕云霓的搀扶下走下床。


    纪遇和慕秉持对视一眼,离开了房间,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夜幕深沉,静谧如一层厚重的幕布,遮天蔽日。


    慕秉持踏出房门后,他微微侧过头:“赵川经历了很严重的创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一旁的纪遇,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漆黑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如一缕清风,又带着难以言说的沧桑:“很难说,有些创伤会留在心里一辈子,人们不得不与这些创伤共存。哪怕多年过去,还是会做噩梦。”


    慕秉持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是啊,直到现在,我时不时还会梦到小时候被父母殴打的事情。你有没有这种记忆?”


    他看向纪遇,眼神里满是探寻。


    纪遇嘴角轻轻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像是一朵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花,她缓缓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我们去睡吧。”


    她经历了太多,也见了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如果不与伤痛和解,就只能被它吞噬。


    就如同翟仲廷和苏里这样的人,被伤痛吞噬,从而给这个世界带来伤痛。


    *


    浴室内,慕云霓为赵川放好了洗澡水。


    作为千金大小姐,她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她还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佣人调错了水温,她发了很大的火,那个女佣被她骂哭。


    她从未伺候过谁,可现在她却心甘情愿地照顾赵川。


    曾经她也相信过“心疼男人没好下场”这类话。


    这些简单粗暴的理论如冰冷的框架,将世间复杂多变的情感简单划分为单一归类。


    可现在她发现,那些片面的理论在真实丰满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她如何能不心疼?


    她是人,不是机器,也不想当机器人,她就是心疼他,就是愿意照顾他。


    这种心疼,源自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分对错没有意义。


    她脱去赵川的睡衣,看到他身上累累的伤痕。


    她第一次给他擦身体时就看到了,现在又看了一次,无疑像刀子一样刺着她的双眼。


    她强忍着心痛,扶着赵川进了浴缸,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后,赵川似乎轻松了不少,肩膀浮在水面之上,上面的伤痕若隐若现。


    慕云霓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尽量避开那些伤痕,生怕弄疼他。


    弥漫着水汽的浴室内,暖黄的灯光柔和洒落,给二人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慕云霓轻柔的声音仿佛是从水汽中缓缓渗出,带着无尽的温柔:“阿川,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无论你痛苦还是开心,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不是一个人。”


    她澄澈的眼眸紧盯着赵川失魂落魄的侧脸,满是心疼。


    随后,她将毛巾搭在浴缸边缘,缓缓站起身,睡衣如轻烟般从她曼妙的身躯上滑落,像是一片飘落的花瓣。


    她抬腿,纤细的小腿在水中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而后缓缓走进浴缸。


    赵川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此时不禁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些许诧异。


    只见慕云霓整个人缓缓沉入水中,动作轻柔得如同一只归巢的倦鸟,她轻轻躺在他的身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接着,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先是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顺着脸颊,接着是耳垂。


    轻柔的触碰,引得赵川的身体微微一颤。


    再往下,是他的脖子、肩膀,她的吻如同细密的春雨,滋润着他干涸的心。


    最后,她微微用力,将他的脸掰过来,目光与他交汇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那一瞬间,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流逝,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她想要做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赵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慌忙伸手想要推开她。


    然而,慕云霓细腻的手指却如藤蔓般迅速攀上他的肩膀,她强势地压在他身上,双手用力捧住他的脸,眼中闪烁着坚定,近乎哀求地说道:“我不准你拒绝我,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伤害我!”


    赵川盯着慕云霓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礼过的花瓣,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轻轻动了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夹杂着本能的反应以及对未知情感的恐惧和渴望。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冲破了他内心的防线,他忽然伸出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吻上她的唇。


    紧接着,一个迅猛的反转,将她稳稳地压在身下,浴缸里水花四溅,拍打在地面。


    半个小时后,赵川抱着浑身绵软的慕云霓回到房间,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吻上去。


    慕云霓细嫩的手臂依旧攀着他的肩,嘴里模糊不清地一阵阵唤着:“阿川,阿川……”


    他的呼吸在她耳畔逐渐沉缓,像暮春时节拂过湖面的风,带着彼此积压许久的情愫在夜色里慢慢舒展,直到后半夜才随星光渐次柔歇。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赵川靠在床头,屋子里没有开灯,唯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借着月光,赵川侧过头,静静地看向身旁熟睡的女人,她嘴脸似乎还残留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他模糊不定的眼神,有眷恋,有痛苦,还有深深的挣扎。


    最终,他咬紧牙关,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下床后,赵川穿戴整齐,静静地站在床边注视着慕云霓,眼中透着一股不舍和愧疚。


    他弯腰,在她的唇上落下最后一吻。


    “对不起,云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赵川了,不配再爱你。不要把你大好的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是用气息说出来,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说完,他的眼眶中的最后一滴泪,悄然滑落。


    赵川狠心转身,大步走到窗户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寂静的夜,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


    夜色浓重,山谷入口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风声如刀。


    夜近赫一手抓着铁链,另一只手持着剑走在沈青竹身后,紧紧盯着她。


    沈青竹步伐慵懒,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脑子里已在飞速盘算逃跑的每一步。


    沈青竹故意放慢脚步,扭头看向夜近赫,声音低柔,带着暧昧的挑逗:“夜大人,押着我这么个美人儿走夜路,不觉得寂寞吗?你多少年没被女人暖过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要不要我陪你解解闷?”


    她故意晃了晃肩膀,锁链哗啦作响。


    夜近赫目光如冰,剑尖一压,划破她颈侧一丝皮肤:“沈青竹,你的小聪明在我这儿没用。”


    沈青竹吃痛地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媚:“哟,夜大人,下手真狠。不过,男人嘛,越冷越有魅力。”


    她故意拖长语调,眼睛却在黑暗中飞快扫视。


    谷口旁堆积的石块、地面湿滑的青苔、远处溪流的低鸣。


    古战士的地盘,屏障近在咫尺。


    两人接近屏障时,沈青竹突然脚下一滑,像是被青苔绊倒,身体猛地向前扑去,惊呼:“哎哟!”


    她摔向地面,锁链撞击地面发出刺耳响声。


    夜近赫俯身去抓,却见沈青竹借势一滚,身体灵活地滑向一堆石块,她迅速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块,藏在袖中,假装挣扎着爬起,喘着气道:“夜大人,路滑,摔疼我了,我的胸口受伤了,你来快把我的衣服解开,用你那双充满力量的手,给我揉揉!”


    夜近赫眼中闪过怒意,冷剑一挥,剑气斩断旁边的枯枝,发出尖锐的爆裂声:“别装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剑尖直指她的后背。


    沈青竹嘴角一勾,她故意慢吞吞起身,趁夜近赫靠近的瞬间,嘴里念叨一阵咒语,藏匿的尖石块发出一阵亮光,朝着夜近赫飞去!


    夜近赫眉头一紧,立刻用剑刃将石块劈成两半,“雕虫小技!沈青竹,你去死吧!”


    夜近赫被激怒,一剑朝着她劈了过去,沈青竹早已做好准备,身体猛的一避,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可是剑刃划过她身上的铁链,将铁链劈开。


    挣脱束缚之后,沈青竹一跃而起,飞快冲向溪流,边跑边喊:“哈哈哈,夜大人,谢谢你啦,拜拜喽!”


    夜近赫低吼:“沈青竹!”


    他怒火滔天,剑光如电劈向她离开的方向,接着追上前去,黑色衣袍在夜色中掠动,剑气划破空气,斩断溪流边的芦苇。


    沈青竹冲到溪流边,水流湍急,月光下泛着银光。


    她跑向溪流上游的岩洞,借着雾气和芦苇的掩护,动作轻盈如猫。


    “夜近赫,想抓我,下辈子吧!”沈青竹低声自语,眼中闪着戏谑。


    她躲进岩洞,屏住呼吸,念咒语干扰夜近赫的感知。


    夜近赫追到溪流边,眼中闪过冷光。


    他闭目片刻,试图感知沈青竹的气息,却被她制造的波动误导,朝下游追去。


    沈青竹在岩洞中轻笑:“夜大人,你的鼻子可不够灵。”


    她迅速爬出岩洞,攀上一条通往山谷高处的羊肠小道。


    夜色渐淡,雾气更浓,沈青竹连爬带飞的到了悬崖上方,她喘着粗气,注意到悬崖边有一块松动的巨石。


    她往悬崖看去,夜近赫正在下面,她立刻念动咒语,推下巨石,巨石滚落山坡,朝着夜近赫的方向砸去!


    夜近赫眉头一皱,一剑将飞向他的石头劈成两半,发出轰隆巨响。


    夜近赫用剑气横扫,劈开尘雾,他眼中怒火更盛:“沈青竹,你的小把戏到头了!”


    他迅速飞上悬崖,锁定她的方向。


    沈青竹早已绕到悬崖另一侧,钻进一片密林,再次念咒语,枯枝和碎石块蓄势待发,布好陷阱之后,沈青竹借着树影掩护,藏在一棵枯树后,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夜近赫靠近。


    夜近赫冲进密林,密集的枯枝和碎石块朝他飞来,夜近赫迅速砍出一条道,却发现沈青竹的气息再次消失。


    他冷笑:“沈青竹,你这个废物只会玩这些小把戏!我有的时间跟你慢慢玩,你最好跑快点!”


    一整夜,两个人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沈青竹玩命的往前,跑而夜近赫在后面穷追不舍,破除了她一个又一个的把戏。


    破晓的晨光洒在荒地上,沈青竹跑到一片开阔的废墟,体力彻底耗尽。


    她踉跄靠在一块断墙旁,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却依旧挂着挑衅的笑:“夜近赫,天都亮了,你追了我一夜,你到底是有多爱我。”


    她逃了一夜,精疲力尽,能量也快耗光,而且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


    夜近赫的身影出现在废墟尽头,黑色衣袍在晨光中压抑冰冷,手中的剑寒光四射:“沈青竹,你的戏该收场了,这次没地方跑了。”


    他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剑尖直指她的心口,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沈青竹强撑着站起,她喘着气仰头笑时,后颈沾着的汗湿碎发黏在莹白的皮肤上,生出蜿蜒出水痕:“夜大人,你不光寿命长,体力还好,尤其是你的体力,我可是亲身验证过。”


    晨光照射在她微眯的眼尾,那道殷红像晕开的胭脂,随着眼波流转时,竟在睫毛下投出勾人的魅惑,她故意拖长尾音的尾调,舌尖划过唇的动作,让夜近赫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夜近赫脸色一沉,男人黑色瞳孔里瞬间漫开杀意,下颌线骤然绷紧,廊柱投下的阴影恰好覆住他紧抿的唇,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接连涌现,让他怒气上涌。


    夜近赫不再废话,扬起手中利剑,直刺沈青竹的肩头。


    沈青竹猛地侧身躲避,剑光劈在残岩断壁之上,发出一阵巨响。


    夜近赫每砍一剑,沈青竹便躲一下,尘土飞扬,剑光四射,本就满目疮痍的环境,变得更加混乱。


    夜近赫手中的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剑锋,周围狂风呼啸,上方乌云翻滚。


    随着夜近赫劈出最后一剑,沈青竹体力耗尽,倒在地上,而夜近赫的最后一击,将一片断墙劈开。


    断墙从中间截断倒下的那一瞬间,一顶鸭舌帽随着风飞向空中。


    “喂,我的帽子!”墙后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


    夜近赫和沈青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Polo衫、大裤衩的光头男人,朝他的帽子方向伸手。


    很快,帽子从天空飞下,稳稳落在他手里,他迅速将帽子戴上。


    他从被砍断的墙壁方向走出,掐着腰愤怒地瞪着夜近赫和沈青竹,“你们两个烦不烦啊?我正在吃炸鸡!你们把我的炸鸡震飞了!”


    沈青竹愣了半秒,随即朝天启伸出手,哀求道:“他要杀我,我只是个可怜的弱女子,他杀了我的全家,现在对我穷追不舍,多么歹毒,求求你救救我!”


    沈青竹的眼泪说来就来。


    天启冷笑一声,“你这女巫,我凭什么要救你?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沈青竹愣了愣:“你知道我是女巫,那你应该知道他是古战士吧?”


    天启抱着胸说道:“你们的祖宗我都知道。”


    夜近赫直接将剑指向天启,厉声喝道:“你是谁?”


    天启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不要用剑指着我,你祖宗都不敢这么对我。”


    夜近赫眉头一紧,手中的剑开始蓄力,一剑朝天启劈了过去。


    “呵。”天启轻轻一挥手,只见夜近赫的剑光还未劈出,他整个人连人带剑已飞了出去,消失在天边。


    沈青竹震惊地看着夜近赫飞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天启,脸上又惊又喜:“好强大的男人!”


    他居然挥挥手就把一个古战士给弹走了。


    沈青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天启跑了过去,走到他面前,两边手提起自己的裙摆,微微蹲了蹲身子,向他行了个淑女礼:“见过主人。”


    天启冷冷地打量她一眼:“我不是你主人。”


    沈青竹露出讨好的笑意,说:“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的主人了。”


    天启:“为什么?


    沈青竹:“因为我喜欢追随强者,捍卫强权。”


    天启忽然冷笑了起来:现在不是流行反强权吗?你还敢捍卫?”


    沈青竹不屑道:“嘴上嚷嚷反强权的人,真等到枪口或者利益抵到脑门了,90%的人跪的比谁都快。”


    天启挑眉:“那还剩10%呢?”


    沈青竹:“剩下10%分成两份,其中5%付出实际行动,要么坐牢,要么死了。”


    天启:“还有5%呢?”


    沈青竹:“他们成了新强权和获利者。”


    天启抱怀,眼底透着戏谑:“你是那90%下跪的人?”


    沈青竹严肃道:“当然不是。我不玩嘴上反抗、身体顺从,还要立贞洁牌坊讽刺别人那套,太恶臭了,我的嘴和身体都顺从。”


    天启:“你倒真是懂人心。”


    沈青竹:“人心不复杂,只是看清楚了会吐。主人,您可以认我做小奴隶了吗?”


    天启摸着下巴:“认你做奴隶有什么好处?”


    沈青竹:“好处多了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天启:“包括道德之外的事?”


    沈青竹捂嘴笑:“道德?嘻嘻,主人,用道德当盾的人,往往是最先拿它当刀的人,所以我不屑呢。不如直接跪在力量面前。伪君子会说这是贱,可我说这是诚实。”


    天启指着她:“我看你是邪恶。”


    沈青竹眼中放光:“谢谢主人。真实的邪恶让人愤怒,而虚伪的正义让人呕吐。愤怒只是情绪,呕吐折磨身心。”


    天启:“所以,你是一个堕落的原始女巫,应该坏事做尽了吧?”


    沈青竹:“真正的堕落不是做坏事,而是做坏事前还要先祷告。”


    天启微微眯着眼睛:“你信仰神吗?”


    沈青竹铿锵有力道:“信仰神的人,归根究底还是信仰强者能够帮助他们。原始女巫不信仰神,只信仰大自然。而我直接信仰强者,我将用我的终生来服侍你。”


    天启大笑:“哈哈哈,说得好,你很聪明,我喜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他还从来都没有认过奴隶呢,这是第一次,图个新鲜也不错。


    沈青竹眼珠子溜溜一转:“主人,既然我成为你的奴隶,那作为交换你也得给我一些东西。”


    天启:“你要什么?”


    沈青竹:“您那么强大,应该不介意给我那么一丢丢的能量。”


    天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个小机灵,想要更强?”


    沈青竹谄媚道:“主人,我再怎么样肯定也比不上您呀,既然我是您的奴隶,要是我太弱了出去也给您丢脸,您说是不是?”


    天启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看你表现,你要是表现的好,给你一点也无所谓。”


    沈青竹激动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跳了跳:“太好了,主人,还有,如果您的小奴隶被欺负了,您可以出手帮我。”


    天启大手一挥:“没问题,帮。”


    沈青竹一脸崇拜:“嘻嘻,主人你真棒,你是我所有主人里质量最高的。”


    天启皱眉:“你还有很多主人?”


    沈青竹双目有神,认真又虔诚:“从现在开始,您是我唯一的主人,我是你一个人的。”


    天启转身往废墟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女巫还挺浪漫。”


    沈青竹跟了上去:“主人喜欢听浪漫的话?”


    天启淡淡道:“还可以,不讨厌。”


    沈青竹挽住天启的手臂:“那我经常说给主人听。”


    *


    沈青竹带着天启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因为天启说他肚子饿了。


    “主人,这家餐厅味道特别好,我请客,您想吃多少吃多少!”沈青竹故意用夹子音说话,嗓音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天启往大堂看去,抬手压了一下头上的帽子,看到满桌的客人,他皱了皱眉头,“没位置了。”


    “主人放心,我肯定给您找到位置!”沈青竹朝经理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好,请问有预定吗?”经理问道。


    “我居然还要预定?”沈青竹挑眉。


    “小姐,我们餐厅需要提前预定,现在没有位置了,真不好意思。”


    沈青竹笑了笑,“没有位置就给我抠出一个位置,我现在就要,趁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


    经理微微皱眉,“小姐,真的没有位置了。”


    “要是来这里的是总统,你们敢说没位置吗?你们这些恶臭又虚伪的人类!”沈青竹忽然瞪大双眼,“我给你三秒钟,给我一个安静的雅座!”


    经理冷着脸,“小姐,真的没有位置了。”


    话还没说完,沈青竹眼中闪烁出一道金光,嘴里念动咒语,双臂在空中挥舞。


    很快,餐厅里所有人都变成了毛茸茸的小鸭子,在地上奶声奶气地嘎嘎乱叫。


    经理没变成鸭子,看到眼前这一幕,张大嘴巴尖叫出声。


    沈青竹一挥手,餐厅所有的门窗瞬间合上,她一把抓住经理的衣领,咬牙切齿道:“给我上你们餐厅的招牌菜,挑最贵最好的,不然我就把你变成鸭子!”


    说着,她用力推了经理一把,朝天启身边走去。


    经理看着满地横冲直撞、嘎嘎乱叫的小黄鸭,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确认不是在做梦。


    “还愣着干什么?”沈青竹瞪着他,“快去啊,你也想变成鸭子?”


    “去去去!我马上去!”经理匆匆朝厨房跑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地上的小鸭子,他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连紧急电话都拨不出去。


    沈青竹指了指一个还没变成鸭子的服务生,“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把这个桌子收拾好!”


    服务生脸色苍白,跑到桌前,手抖得端着瓷器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你抖什么?”沈青竹冷笑,“只要你好好服务,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从袖口抽出一张钞票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哪敢接,沈青竹直接将钱塞进她的胸口,然后翻了个白眼,走到桌子旁,用皮鞋将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踢到一边。


    小鸭子在地上翻了个滚,发出嘎嘎的叫声,钻到桌子底下。


    “主人!”沈青竹甜甜一笑,拉开椅子,用裙摆用力擦了擦座椅表面,“快来坐!”


    天启顺手将帽檐转到后面,坐在她拉开的椅子上,“你就这么把他们变成鸭子了?”


    沈青竹笑着说:“主人,等您吃完离开后,我会把他们变回来的。”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怕被发现?这么明目张胆在人类社会使用超能力。”天启皱眉。


    沈青竹捂嘴嘻嘻笑道:“主人,这是我为您办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做好,不然我怎么配当您的小奴隶呢?您说是不是呀?”


    天启:“你就不怕惹众怒?”


    沈青竹:“众怒是最廉价的激情,只要有人喊‘有个人很坏’,人群就能高.潮。”


    天启:“你就不怕被人类群殴?”


    沈青竹:“怕什么?他们会忘的,下周他们就开始痛斥别人三观不正。”


    说着,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服务生,“愣着干嘛?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来!”


    “马马马上去,马上去!”服务生僵硬地转身,朝酒柜跑去。


    天启指了指对面的座椅,“小奴隶,坐下吧。”


    “是,主人!”沈青竹优雅地坐下,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天启倒是来了些兴趣,“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来自哪里?”


    沈青竹:“不管您叫什么,您都是我的主人。而且无论您来自哪里,您都很强大,我只认您的力量。”


    “你这个女巫倒蛮有意思的。”天启挑眉,“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小心纪遇,她最喜欢多管闲事。”


    提到纪遇,沈青竹恨得牙痒痒,她强忍怒火,笑眯眯地看着天启,“主人,您跟纪遇很熟吗?”


    “哼,谁跟她熟啊!”天启不屑一顾,身体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冷漠道:“她也配跟我熟?她算什么东西!”


    “主人说得太对了!”沈青竹笑眯眯地说道,“纪遇总是爱多管闲事,人类的存亡关她什么事?怎么自从她到了地球,地球老是要毁灭?”


    天启咬牙切齿,“是她故意搞出一堆事情,然后再摆出一副救人的姿态,这样人们就会感谢她,她坏得很呢!”


    “主人说得对!”沈青竹附和,“不过主人,您跟纪遇是怎么认识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天启开始跟沈青竹聊起纪遇的事情,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吐槽纪遇,没一句好话。


    沈青竹给天启灌了三瓶红酒。吃饱喝足后,天启醉醺醺,脚步虚浮,在沈青竹的搀扶下走出了餐厅。


    餐厅所有的人又从鸭子变回了人形,还保持着他们变成鸭子前一秒的动作,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上充满了茫然。


    沈青竹搀扶着醉态可掬的天启,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厉。


    她故意绕开喧嚣,带着天启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垃圾桶旁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墙角的野猫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得窜入黑暗,只留下一声尖锐的嘶叫。


    “主人,您走慢点,小心摔着!”沈青竹的声音依旧甜腻,夹子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扶着天启的胳膊,眼中流露出阴冷的算计。


    天启醉眼朦胧,帽子歪斜地挂在头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他打了个酒嗝,含糊道:“小……小奴隶,这酒有点劲儿啊,哈哈,我喜欢喝醉的感觉。”


    沈青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脸上笑意更浓,嗲声道:“主人喜欢就好!您这么厉害,喝点酒算什么呀?来,我扶您到那边休息一下!”


    她半拖半拽地将天启拉到巷子尽头的一块空地,空地旁是一堵爬满青苔的砖墙,墙角堆着几块破旧的木板。


    她轻轻一推,天启便像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帽子滑落,露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庞,嘴角还挂着一丝傻笑。


    沈青竹蹲下身,裙摆在地面拖出一道弧线,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天启的脸颊,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戏谑:“主人,你还记得之前说给我能量的事情吗?”


    天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道:“我要睡了。”


    沈青竹食指抵住他的唇,笑得诡异,“主人,那您就先睡一会儿吧。您的能量,我借来用用。”


    “嘻嘻。”她站起身,裙摆下的皮鞋踩在碎石上。


    接着她的掌心蓄力,一道道光芒从他的手心里流散而出,沈青竹嘴里念着吸食力量的咒语。


    淡金色的光化作细密的藤蔓,缓缓缠绕向天启的身体,沿着他的四肢攀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青竹的眼中燃起贪婪的火焰:“好强大的能量!”


    忽然,剧烈的光波朝着沈青竹打来,她被弹倒在地,摔在地上猛的吐了口血,捂着发痛的胸口:“他太强大了,我的力量不够,没有办法把他的力量吸过来,可恶!”


    沈青竹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杀气从巷口席卷而来。


    沈青竹猛地一颤,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巷口,腰间的黑铁腰带反射着冷光,他的声音充满杀意:“沈青竹,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沈青竹心头一紧,但脸上迅速堆起一抹挑衅的笑,夹子音依旧嗲得发腻:“哟,夜大人,你回来啦,我还以为您被打飞到太空去了,真是不远千里回来找我。”


    夜近赫冷哼一声,他一步步逼近,靴子踏在碎石上,看到靠在墙上的天启:“你跟他搞在一块了?”


    沈青竹眼珠一转,迅速退到天启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主人!快醒醒!有人要杀我,快保护我。”


    “哈哈哈。”夜近赫忽然笑了起来,“沈青竹,转身的功夫你又认了一个主人,这是你认的第几个?”


    沈青竹笑着说:“第几个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务实,站在强权一边。”


    夜近赫:“你就不怕哪天强权倒台?”


    沈青竹:“强权不会消失,它只会换一张脸。如果我够快,它换脸之前我就站到了新的那一边,我只效忠力量本身。”


    夜近赫:“……”


    他活了400年,从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女人!


    “主人快醒醒啊,有人要杀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天启被摇得头晕脑胀,勉强睁开眼,嘴里嘟囔:“谁……谁敢动我的小奴隶?活腻了……”


    他试图站起身,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沈青竹连忙扶住他,将他半拉起来,推到自己身前当挡箭牌。


    夜近赫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剑尖直指天启,嘲讽道:“这就是你的靠山?一个醉得站都站不稳的废物?沈青竹,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这个废物可是一挥手就把你打飞了,他现在只是喝多了而已。”沈青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迅速躲在天启身后,低声嘀咕:“主人,您可得顶住啊!”


    天启打了个哈欠,身体一晃往旁边跌去,睡着了。


    “喂喂,主人!”沈青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主人你快醒醒。”


    “别打扰我睡觉。”天启直接将沈青竹推到一旁,迷迷糊糊地往巷口外走,“主人你不能走,你说了要保护我的。”


    “看来你的主人对你的生死没什么兴趣。”夜近赫举起手中的剑,朝沈青竹劈了过去。


    沈青竹双手紧抓天启的肩膀,将他当成人肉盾牌,让他挡在她和夜近赫的中间。


    夜近赫直接砍过去,要先杀了天启。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夜近赫的剑刃径直穿过天启的身体,仿佛劈中了空气,没有一丝血迹,天启毫发无损!


    他醉醺醺地站在原地,傻乎乎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嘟囔道:“哎?没……没砍着?哈哈,剑法不行啊!”


    “这怎么可能?”夜近赫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剑尖微微下沉,目光扫过天启,眉头紧锁。


    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时,忽然,天空之中闪过一道白光,这是古战士的紧急信号,这道白光代表外敌入侵。


    夜近赫狠狠瞪了沈青竹一眼,剑刃一收,冷声道:“沈青竹,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再让我抓到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袍袖一甩,转身化作一道黑影,眨眼间消失在巷口,留下一阵凛冽的寒风。


    沈青竹长吐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她转头看向天启,见他身形摇晃,嘴里还在哼着小曲,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推开天启,尖声道:“你这个废物!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我吗?结果你就眼看着他砍我!我要你这个主人有何用?”


    天启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墙上,他揉了揉眼睛,醉态未消,傻笑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嘛?哈哈,刀砍不着我,厉害吧?”


    沈青竹咬牙切齿,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厉害个屁!你这醉鬼,要不是夜近赫有急事,我早就被他砍成碎片了!”


    她气得跺了跺脚,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转身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破木板,木板应声裂开,碎片四散。


    “废物,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主人了!”


    沈青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我既不能吸你的力量,你也不能保护我,我要你何用!不能为我所用强权,都是垃圾!”


    沈青竹刚走出巷口,迎面而来一个男人。


    看到他,沈青竹先是一愣,随后拧起眉头:“赵川,你怎么在这里?”


    赵川一步一步地朝沈青竹靠近。


    沈青竹警惕地注视着他,观察着周围是否有纪遇。


    当赵川与沈青竹只剩半米距离时,他忽然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她,喉咙里发出近乎破碎的声音:“主人,带我走吧。”


    沈青竹抱着双臂,冷漠地说道:“你捅了我一刀。”


    赵川垂下眸子,低声道:“对不起,你可以杀了我。”


    沈青竹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纪遇在哪儿?你是不是利用我们俩之间的感应链接,想把她带过来抓我?”


    赵川:“我是一个人偷偷过来找你的,我跟他们已经格格不入。带我走吧,或者杀了我也行。”


    沈青竹嗓子里发出一阵轻轻的哼声,忽然笑了起来,双手扶着赵川站起身,轻轻触碰他的脸:“川川,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会带你走。”


    她顿了顿,双臂攀上他的肩,用手指用力点了点他的鼻尖,“不过那一刀我可不会忘。我先记着这笔账,你以后得偿还我。”


    沈青竹挽住赵川的手:“走吧,我们回去。这一次,我们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沈青竹挽着赵川刚要离开,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赵川!”


    赵川和沈青竹同时转过头,只见纪遇站在不远处,朝他们冲过来。


    “赵川!”沈青竹怒道:“你居然骗我,我要杀了你!”


    赵川立刻将沈青竹拉到身后:“主人,我不知道她会跟过来!”


    看到赵川保护她的动作,沈青竹的怒气才慢慢消退。


    等到纪遇距离二人剩下大约三米时,赵川忽然喊道:“纪遇,你别过来了!”


    纪遇猛地刹住脚步:“赵川,我们发现你不见了,担心死了,到处找你!”


    “不要再找我了。”赵川紧紧握住沈青竹的手,“我已经是沈青竹的人了,放我离开吧!”


    纪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你不是她的人,你是你自己!是她用卑鄙的手段控制了你。你跟我回去,我会把你治好的!”


    “够了!”赵川愤怒地吼道:“你们都觉得我有病,需要治疗!我没有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十年前我就跟沈青竹做了交易,是我把自己卖给了她!”


    纪遇错愕道:“你说什么?”


    赵川苦笑一声:“我父母都是瘾君子,我出生就有毒瘾,从小体弱多病,智力受损,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别人随便做到的事。我上不了大学,甚至没办法正常工作。我的父母每天只想着怎么吸毒,怎么自由快乐,他们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孩子。后来我遇到沈青竹,跟她做了交易,把我的灵魂卖给她,而她让我摆脱了父母,给了我强健的体魄、正常的智商,抹去我曾经所有不堪,让我过了十年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们不要再自以为是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纪遇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她看向躲在赵川身后笑得奸诈的沈青竹,立刻说道:“赵川,沈青竹当初只是利用了你的脆弱!”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些!”赵川激动地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天下只有你聪明,只有你知道什么才是正确选择吗?我愿意被她利用,否则我还是那个智商低下、体弱多病、身上有毒瘾的废物!你们这些正义人士,以为几句正能量的话就能让人摆脱不幸的人生吗?你们只会高高在上地站在天堂指指点点,分析那些不幸的人有多愚蠢才被操控,将不符合你们期待的人都当成有病,来彰显自己的清醒!我受够了你们!至少沈青竹她能实际帮我解决问题!”


    纪遇:“我不会对你指手划脚,更不觉得你愚蠢,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是沈青竹表面帮你解决问题,却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样值得吗?”


    “值得!”赵川的声音铿锵有力,十分坚定,“我自己的选择,我不需要你们来评价!纪遇,我现在要跟我的主人离开,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伤害我的主人,否则你们就先杀了我!”


    “哦,川川。”沈青竹一脸欣慰地看着他,“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看到我的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赵川说完,拉着沈青竹的手转身离开。


    纪遇盯着赵川决绝的背影,紧紧咬着下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大声开口:“赵川,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有资格怪你!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朋友,每一个人都会等你回家!赵川,我们等你回家!”


    *


    纪遇失魂落魄地回到慕家,慕云霓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急得满头大汗。


    看到纪遇回来,她立刻冲上去抓住纪遇的手臂:“赵川呢?”


    纪遇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他跟沈青竹走了。”


    “你说什么?”慕云霓脑袋嗡的一声,用力抓住纪遇的肩膀,疯狂摇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是答应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吗?你骗我!你怎么让他跟那个女巫走?怎么可以?”


    “云霓,冷静一点!”慕秉持冲过去,从后面抱住慕云霓,想将她从纪遇身旁拉开。


    可慕云霓情绪失控,疯狂朝纪遇咆哮:“纪遇,我恨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你是故意把他放走的!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纪遇默默站在那儿,任由慕云霓发泄:“对不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必须尊重他。”


    “这不是他的选择!他病了!他被那个女巫控制了!”慕云霓泣不成声,在慕秉持的怀中疯狂挣扎。


    纪遇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我们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将他病态化而已,可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转头看向门外,“现在我们只能等他回家。”


    “他不会回家的!他不会!”慕云霓绝望地喊道,“那个女巫会一直控制他!纪遇,我恨你!”


    慕秉持紧紧抱住她,低声道:“云霓,你别这样。纪遇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爱赵川,你就应该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


    “够了!”慕云霓尖叫,“你们所有人都站在纪遇一边!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忽然,慕云霓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喘不过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沈青竹带赵川到了一座海边的别墅。


    波涛拍打在岩石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川川,这是我的小基地之一,咱们先住在这。”沈青竹松开赵川的手,裙摆一甩,转身面对他,“没人会找到这儿,夜近赫那只老狗都嗅不到!”


    赵川垂眸,眼神晦暗,声音低沉:“嗯。”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沈青竹轻笑一声,推开别墅大门,客厅昏暗,墙壁上挂着几幅诡异的油画,画中人脸模糊,地板上铺着厚重的暗红色地毯,踩上去无声却沉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沈青竹挥手点燃壁炉,火光跳跃,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挑逗。


    “川川,我奔波了一天一夜。”沈青竹转过身,倚在壁炉旁,双手环胸,刻意挺了挺身,裙摆下的长腿在火光下若隐若现,语气轻佻却带着命令的意味,“我身上都是灰,脏死了,帮我洗澡。”


    赵川背对门口,淡漠道:“好,浴室在哪?”


    沈青竹走近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赵川的胸膛,停在他的心口:“川川,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不是你自己要跟我回来的吗?”


    赵川的目光一沉,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寒意:“我跟你回来,只是在遵守契约,我的灵魂和身体是你的,不代表我的心是你的。”


    沈青竹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媚,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划,挣脱他的钳制,另一只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川川,不要忘了,你的心包括在你的身体里,既然你的身体都是我的,那你的心同样也是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让你依靠,要不然你何必回来呢?因为你清楚,你已经变成了我的形状。”


    赵川的呼吸一滞,却没有退开,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我是赵川。”


    沈青竹咯咯一笑,她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指甲轻轻刮过他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川川,你这副又恨又离不开我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动。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赵川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她的话刺中了某个禁忌的角落。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裙摆下的身形微微一晃:“我只是你的傀儡,傀儡和魔鬼之间没有爱,只有征服和顺从。”


    沈青竹笑得更肆意,她抬起下巴:“川川,你这话可太伤我的心了。你现在身体强壮,眼神清明,连这股恨意都这么迷人,这不都是我给你的吗?来,乖一点,帮我洗澡。”


    她的话像一团火,点燃了赵川眼中最后一丝克制。


    他猛地松开她的肩膀,转身想走,却被沈青竹一把拉住,纤细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臂,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忘了你跟纪遇说了什么吗?去,浴室在那边。”


    她指了指走廊尽头,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胜利的得意。


    赵川停下脚步,背对她,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咔咔作响,他沉默片刻,转身朝浴室走去。


    *


    浴室里,蒸汽氤氲,沈青竹倚在浴缸边,任由赵川解开她裙子的扣子,丝质裙摆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


    她侧头看向赵川,眼中带着几分挑逗:“川川,我的身体好看吗?”


    赵川目光扫过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落在被他捅穿的胸口处,那里的伤疤已经消失。


    他没说话,拿起一旁的毛巾。


    沈青竹踏进浴缸,泛起细微的涟漪。她靠在浴缸边,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伸手抓住赵川的衣领,将他拉近,湿润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划,留下温热的水痕:“帮我好好擦擦。”


    两人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


    赵川坐在她身后,沾了水的温热毛巾轻轻擦拭她洁白的后背。


    沈青竹扬起脖子,右手伸到后面,拉起赵川的一只手,滑到她的胸口,按压着:“这里还很痛,你该怎么安慰我?”


    赵川本能地想抽出手,却被沈青竹按得死死的。


    她低笑:“你装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已经离不开我了,不是吗?”


    沈青竹的身体微微往后靠,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轻轻划过他英俊的脸庞:“川川,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是不是跟慕云霓上床了?真会惹我伤心。你说我该怎么对付她?又或者……”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脸颊,滑到脖子、锁骨,再到胸口处,一路往下。


    赵川的双手猛地掰过她的脸,动作粗暴却带着一丝颤抖,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她狡黠的眼眸到微启的红唇,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失控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狂野、激烈,像是两团烈焰在碰撞,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沈青竹的笑意在唇角绽开,她双手攀上他的后颈,指甲嵌入他的皮肤。


    赵川的呼吸越发急促,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滑入她的湿发,指尖用力收紧。


    他加深了这个吻,像是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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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方式宣泄所有的恨意与不甘。


    沈青竹的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道红痕,赵川的呼吸越发粗重,眼中却闪过一丝清醒的痛楚。


    *


    柔和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落在大床上。


    沈青竹身姿曼妙,如一只慵懒的猫,靠赵川结实的胸膛上。


    她的手心细腻如丝,沿着他紧实的肌肉缓缓滑过,紧接着,她微微俯身,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娇嗔:“川川,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了。你能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吗?”


    赵川靠在床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峻,他微微垂眸,隐隐透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鞭打你,把你关在棺材里,将你的头按在水里,用刀划过你身体的每一寸,用绳子勒着你的脖子,把你吊起来,你希望我用这样的方式喜欢你吗?”他平静地问她,每个字都承载着绝望的伤痛。


    沈青竹脸上原本明媚的笑容瞬间一僵,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咱们可以跳过那些过程,因为温顺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赵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你觉得驯化带来的温顺,是真的温顺吗?”


    沈青竹眼中闪过一抹笃定:“为什么不是呢?狮子老虎都可以被驯化,更何况你们人类?只需要时间。没有哪种意志是坚不可摧的,即便有,那也是因为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


    赵川抬起手,捧住沈青竹的脸,他凝视着她,冷漠道:“那你体会过真正的绝望吗?”


    沈青竹脸上的笑容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赵川松开捧着她脸的手,掀开被子,动作干净利落地要下床。


    沈青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吗?即便这种感情不如你对慕云霓那样纯粹,但至少有。”


    赵川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沉默许久才开口:“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纠结、挣扎的感情。分不清是对是错,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去区分,因为这样能让我好过一些。”


    说到这儿,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沈青竹,目光中竟隐隐带着一丝怜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希望你死。主人,你只是在用邪恶的外表掩盖你遍体鳞伤的内心。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生改变,当你的伤口愈合时,我会见证这个过程。”


    说完,他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沈青竹呆呆地坐在那儿,眼神直直地盯着紧闭的浴室门,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仿佛也在冲刷着她此刻凌乱的心绪。


    忽然,沈青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她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枕头,骨节绷紧了。


    *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慕云霓苍白的脸上。


    她默默靠在床头,低垂着眸子,像是丢了魂。


    慕秉持端着午餐来到她的房间,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她床边:“云霓,吃点东西吧。”


    慕云霓一声不响,动也不动。


    慕秉持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赵川对你有多重要。虽然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但你还有我。”


    慕云霓冷漠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你现在是纪遇的。”


    “不!”慕秉持急忙说道,“我永远都是你哥哥,我也很爱你。”


    “我不需要,我只要赵川。”慕云霓闭上眼睛,将头转过去,避开他的视线。


    慕秉持感到心痛,他知道这种时刻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纪遇,低声道:“纪遇想来看看你,让她进来好吗?”


    慕云霓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答应我会把赵川带回来,结果却放他走了!我不想看到她!”


    慕秉持:“可这是赵川自己的选择,强行把他带回来只会适得其反,他还是会离开的。”


    “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慕云霓尖锐地说,“他被控制了!他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把他强行带回来,治好他,而不是放他走!”


    慕秉持问:“他为了救你,差点杀了沈青竹,如果他被控制了,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是因为紧急情况,他稍微摆脱了控制。”慕云霓哭着说。


    慕秉持反问:“那如果把他带回来该怎么办?时时刻刻都要给他制造这种紧急情况,让他摆脱所谓的控制,然后让他崩溃、绝望、痛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慕云霓:“……”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掀开被子躲了进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慕秉持无奈地离开房间,对纪遇说:“她现在谁都不想见,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说着,他拉着纪遇的手离开。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纪遇也在思考自己的行为。


    慕秉持说:“你只是在做你觉得该做的事情。无论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纪遇叹道:“我只是觉得,把他强行带回来,会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也许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太主观了,总是习惯对别人看起来不正常的选择指手画脚。”


    纪遇似乎充满了疲惫感。


    慕秉持搂住她的肩:“事情已经这样了。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我们尊重他。就像你说的,这不是他的错。”


    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走,忽然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道男人的身影。


    慕秉持惊愕道:“你……”


    *


    慕云霓依旧在被窝里哭泣,这时,她感觉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坐在她身旁。她以为是纪遇或慕秉持,于是在被窝里闷闷地吼道:“滚出去!滚出去!”


    她感觉到一只大手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她。


    慕云霓激动地将被子掀开,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吼道:“我让你滚出去!”


    话音未落,她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瞬间哑了声。


    “云霓,都哭成花猫脸了。你哥哥说,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赵川伸手将旁边桌子上的饭菜端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慕云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赵川,你……你回来了?你不是跟那个女巫走了吗?”


    赵川笑了笑:“本来是这样,但她让我离开了,并且跟我解除了契约。”


    “你说什么?”慕云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很惊讶,是不是?”赵川笑得有些苦涩,“我也挺惊讶,反复确认,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


    他的脑子里似乎还在回荡着沈青竹跟他说最后一句话:“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既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有一股空荡荡的失落,好像缺了些什么。


    也许缺失的东西原本就是沈青竹强加给他的,但这种缺失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阿川!”慕云霓像是活过来一样,用力抱住了他。


    慕秉持和纪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两个人都十分感慨。


    慕秉持说:“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纪遇嗯了声,两人离开。


    忽然,纪遇停下脚步,不安道:“也不知道那个女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慕秉持双手插着口袋,感慨道:“也许吧,但也许没有阴谋。”


    纪遇疑惑地看着慕秉持。


    慕秉持笑道:“有些事情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找不到理由,但就是真实地发生了。无论怎么样,赵川回来就好。”


    纪遇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


    空旷的羊肠小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轮廓,风衣的一角在夜风中微微摆动,面容隐在阴影中。


    翟仲廷戴着面具迎了上去,苏里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你又失败了。”启先生冷漠开口:“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是一个无用的人。”


    翟仲廷攥紧拳头,带着压抑的怒意:“还没到最后,纪遇不会一直赢。”


    启先生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翟仲廷,像在审视一只无足轻重的虫子:“至少她前面都赢了,至于未来谁能保证?”


    翟仲廷眼中闪过不甘,他上前一步:“既然你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亲手对付她,把她给杀了?”


    启先生的目光毫无波澜,他缓缓转身,声音带着轻蔑的嘲弄:“是时候了,我很快就要亲自动手,你对付纪遇的那些,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从现在开始,我不需要你了。”


    男人转身离开。


    翟仲廷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冲向前,拦住他:“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把我利用完了之后就甩开?纪遇还没死!”


    男人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像是能将人的灵魂撕碎,“翟仲廷,给纪遇制造麻烦,这就是我的目的,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翟仲廷愣了一瞬:“所以,你只是为了给她制造麻烦,而不是为了让她死?”


    启先生:“怎么,你想让她死吗?”


    翟仲廷:“她不死,我的计划永远不能成功!”


    启先生轻蔑道:“重建世界秩序,这就是你可笑的计划,永远不可能成功。”


    “你……”翟仲廷从腰间拔出武器对准他。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机械鸣响。


    嘭!


    一道能量光束从苏里的机械手臂射出,精准击中翟仲廷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身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面上,血迹从风衣下渗出,染红了地面。


    他挣扎着撑起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盯着站在启先生身前的苏里。


    苏里的面容依旧精致如人偶,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她收回手臂,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站得笔直,像一道无形的壁垒挡在男人身前。


    “苏里……你……”翟仲廷的声音颤抖,血从嘴角溢出,眼中混杂着震惊与背叛的痛苦,“你是我创造的!你是我的!”


    启先生低笑一声,带着刺骨的嘲弄,他缓缓走近翟仲廷,俯视地上的他,语气轻慢:“机器人的忠诚只是一种纯粹的程序,比真人还容易调整。”


    他蹲下身,目光锁定翟仲廷的眼睛,“现在,她是我的工具,我给了她新的指令,而你,已被她抛弃。”


    翟仲廷双手撑地,试图爬起,却因伤口剧痛而再次倒下。


    他的眼神从震惊转为绝望,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里里,你是我的!”


    苏里毫无反应。


    启先生伸出手,摘下翟仲廷脸上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他站直身体,转身离开,背影在朦胧的月光下如神祇般不可触及,冷漠地抛下最后一句话:“翟仲廷,你的时代结束了。”


    他头也不回,步入夜色,苏里的身影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


    翟仲廷瘫倒在地,血迹在地面蔓延,眼中只剩一片死灰,他低声呢喃:“没有结束,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


    破晓后的荒野,晨雾弥漫,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血腥的气味。


    翟仲廷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走在一条废弃的公路边,风衣破烂不堪,胸口的伤口渗着血,染红了地面。


    他的步伐沉重,眼中却燃着不甘的火光。


    翟仲廷咬紧牙关,手按住胸口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我的时代没有结束,永远不会结束……”


    每说一个名字,眼中就多一分恨意。


    忽然,他吐了一口血,身体倒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笑声从雾中传来,清脆却带着寒意,像毒蛇吐信。沈青竹的身影从雾气中缓缓浮现。


    她一袭黑裙,裙摆在风中轻摆,嘴角挂着阴冷的笑,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翟仲廷。”沈青竹慢条斯理地走近,“瞧瞧你这副狼狈样,啧啧,真是可怜。”


    沈青竹咯咯一笑,步伐轻盈如猫,绕着他转了一圈:“正好赵川离开了,你就跟我回去当奴隶吧。”


    她将翟仲廷从地上抬起,扛在肩上,大笑着离开。


    等到翟仲廷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房间。


    沈青竹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根长鞭。


    “亲爱的,你醒了。”


    翟仲廷咬着牙从地上站起,发现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


    他抬头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了许多。


    沈青竹指了指墙壁上的镜子:“去看看你自己吧。”


    翟仲廷疑惑地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毁容的脸已恢复完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镜子里,沈青竹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翟仲廷转过身,惊讶道:“你……”


    “我捡到了你,救了你,顺便帮你治好了脸。”沈青竹从椅子上站起,慢慢靠近他,“不得不说,你这张脸还真是够英俊,我都动心了。”


    翟仲廷盯着她那张阴森森的脸,往后退了几步。


    沈青竹笑着说:“你不会忘了之前我们俩惺惺相惜的事了吧?”


    翟仲廷冷笑:“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


    沈青竹点头:“没错,我们俩是一伙的。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奴隶,要服从我。”


    翟仲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说什么?”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沈青竹上下打量着他,“我把你捡回来,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快跪下,向我臣服。”


    “你这个疯女人,想要臣服,你去找一条狗吧!”


    翟仲廷与她擦肩要离开。


    沈青竹眼中凶光乍现,她猛地挥鞭,鞭梢如蛇般缠上翟仲廷的脚踝,用力一拉。


    翟仲廷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他的伤口尚未痊愈,此刻崩裂,鲜血直流。


    翟仲廷挣扎着想爬起,却被沈青竹一脚踩在胸口,正好压在他的伤处。


    他痛得冷汗直冒,牙关紧咬,眼中却没有一丝屈服:“沈青竹,你敢动我,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青竹笑得更冷,俯下身,脸几乎贴上他的,眼中满是残忍的快意:“我最喜欢驯化像你这样硬骨头的奴隶。”


    她直起身,鞭子高高扬起,啪地一声抽在他肩头,皮开肉绽,血珠飞溅。


    她冷笑:“跪下,叫我主人,我还能轻点折磨你。”


    翟仲廷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熊熊:“你做梦!”


    他猛地抓住鞭梢,用力一扯,试图反制,沈青竹却早有准备,抬脚一踢,正中他胸口的伤口。


    沈青竹得意道:“我是女巫,你无法跟我的魔法对抗。”


    翟仲廷痛得低吼一声,身体蜷缩,鞭子再次落下,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还挺倔?”沈青竹眼中闪过一抹病态的兴奋,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狠辣。


    翟仲廷紧咬牙关,双手撑地,血从嘴角溢出,死死瞪着她:“沈青竹,你休想让我做你的奴隶!”


    沈青竹的笑声愈发尖利,她扔下鞭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缓缓蹲下,匕首贴着他的脸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这几百年来,我驯服过很多你这种硬骨头。这些骨头被我一根根敲碎,什么都不剩下。”


    她猛地抬起匕首,准备刺向他的肩膀。


    “啊!”


    强烈的剧痛让翟仲廷发出一阵惨叫。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一道炽烈的光束从天而降,紧接着房子猛地一阵晃动,开始坍塌。


    沈青竹来不及多想,抓住翟仲廷的肩,将他拽出房子,扔到距离房子几十米的位置。


    沈青竹抬起头,只见自己的房子上空盘旋着一艘飞艇,正在朝建筑攻击。


    最后一下,房子瞬间炸裂,砖石飞溅,火焰冲天,冲击波将沈青竹震得踉跄后退,匕首掉落在地。


    翟仲廷趁机滚到一旁,抬头看去,一架银灰色飞艇悬浮在空中,直接朝二人飞来。


    沈青竹立刻避开,却发现飞艇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直接飞到翟仲廷上方,打下一束白光,将他吸了进去。


    翟仲廷瘫倒在舱内,血迹染红地板,喘着粗气看向赵简安:“干得不错。”


    他从地上爬起,走到操控台前,按下扩音按钮,朝外喊道:“沈青竹,你有魔法,我有科技,这下我让你看清楚,谁是主人!”


    翟仲廷立刻按动屏幕上的武器按钮,朝沈青竹发射光炮,沈青竹在地面狼狈地闪躲。


    她稳住身形,眼中闪过怒火,尖叫道:“翟仲廷!”


    沈青竹愤怒地念动咒语,浑身涌出黑气,试图将飞艇打下来。


    然而,飞艇直接发射出三枚导弹,朝沈青竹飞来。


    她紧急闪避,导弹在地面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余波将她的身体撞飞,她摔在地,吐了一口血,疼得在地上打滚。


    飞艇里再次传来翟仲廷的声音:“沈青竹,我欣赏恶毒的东西,所以我今天饶你一命。下次见面,记得向我下跪。”


    话音刚落,飞艇消失在黑暗之中。


    *


    慕家后院。


    纪遇坐在穿梭机内,她皱着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曲线,她低声自语:“翟仲廷,你到底藏哪了?”


    慕秉持端着午餐进入穿梭机:“吃点东西吧,你中午没吃饭,有你最爱的酸奶拌折耳根。”


    纪遇轻轻吐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她的确是饿了:“好吧。”


    纪遇端过饭盒,拿起筷子首先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可是还是一脸愁容。


    慕秉持坐在她身边,为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他如果有心躲着,很难找到,既然他还活着,以后肯定还要做坏事,一旦他做了什么,就会暴露自己。”


    纪遇咽下红烧肉,又扒了两口饭,一边吃一边说:“难道要等他主动出来才行吗?我真的很郁闷,他如果单靠自己是藏不住的,肯定有人帮他,他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跟我作对?”


    慕秉持轻轻拍了拍纪遇的后背:“当你选择了修复,自然会得罪那些想要破坏的人。”


    纪遇咀嚼的动作缓慢了几分,“慕秉持,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很性感。”


    慕秉持皱了皱眉头,“只是有时候吗?我在床上不性感?”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吐了一口热气,纪遇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别闹了,我要吃东西了。”


    突然,屏幕闪过一道异常的能量波动。


    她猛地放下饭盒,目光锁定屏幕:“机遇号的引擎启动了,这不可能!”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空气都挤压得稀薄了几分。


    纪遇地启动了穿梭机,冲破了大气层,向着机遇号停泊的坐标飞去。


    慕秉持坐在纪遇身后,双眉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穿透茫茫宇宙,“机遇号呢?”


    纪遇看着穿梭机传感器上传来的信息,双眸瞬间瞪大:“机遇号在五十万公里外,里面有两个生命信号,有人把她开走了!”


    慕秉持:“怎么会这样?机遇号不是需要你的密码才能启动?”


    纪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恼:“理论上是这样,肯定有人入侵了机遇号。”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通讯器传来通讯请求的提醒声。


    纪遇立刻接通了通讯,只见屏幕上浮现出翟仲廷那张完好无缺的脸。


    “纪遇,你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最终我还是得到了机遇号。”


    “翟仲廷!”纪遇又惊又怒。几乎要将屏幕对面的翟仲廷吞噬:“你入侵了机遇号?”


    翟仲廷慢悠悠地开口,仿佛在欣赏着纪遇的愤怒:“你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轻慢,胜券在握,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俯视着失败者:“喜欢我送你的惊喜吗?机遇号现在归我了。”


    纪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她一边说,一边她飞快地操作手边的控制台,试图远程锁定机遇号,然而,机遇号系统已被完全接管,她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翟仲廷的笑声更低,带着一丝嘲弄,割在纪遇的心上:“纪遇,你太小看我了,真以为我一次次输给你吗?让你去调查音乐的事情,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我真正的目标是机遇号,这得多谢赵简安。”


    纪遇眉头紧皱:“赵简安?”


    翟仲廷的语气,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赵简安的记忆已经被我洗干净,灌入新的人格和潜意识,靠近李求真,进入机遇号,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为我做事,你的测谎和扫描全都白费。”


    纪遇愣住了,她的手指悬在操控台,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慕秉持语气严峻地说道:“之前赵简安被留在机遇号上面,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他入侵了机遇号?”


    翟仲廷:“没错,当纪遇去找我时,赵简安悄悄接入了机遇号的次级维护通道,绕过主控权限,在后台植入了低频监听程序和逻辑触发器。虽然没法直接破解核心系统,但能持续采集加密参数的运行特征,推演出部分密钥结构。用了机遇号自己的计算资源,一点点拆解防火墙的动态响应模型。纪遇,科技如此强大,却也如此脆弱,不是吗?”


    纪遇的拳头紧握:“翟仲廷,你到底想干什么?”


    翟仲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本来想带浅浅去治病,可是她死了,现在我要做更有意义的事了。小冰,对穿梭机发射鱼雷。”


    小冰平静的声音响起:“该穿梭机并无威胁,不建议攻击。”


    翟仲廷笑了起来:“纪遇,我倒是忘了,你的小冰充满了道德感。”


    说着,他立刻扭头对一旁的赵简安命令道:“把小冰的道德程序删除。”


    赵简安面无表情道:“道德程序已经删除。”


    翟仲廷再次看向屏幕,眼中带着一丝戏谑:“这就是我爱人工智能的原因,它们随时可被更改。纪遇,我如果是你,就跑。”


    说完,他单方面结束了通讯。


    就在通讯中断的下一秒,传感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显示一枚中型鱼雷正向着穿梭机飞来。


    纪遇眼神一凛,立刻将穿梭机里面三枚小型鱼雷全部发射出去抵挡,只见四枚鱼雷在太空中相遇,绽放出短暂而又绚烂的光芒。


    还没等纪遇和慕秉持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传感器再次传来消息,机遇号消失在正常空间。


    慕秉持看着一片寂静的太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吗?”


    纪遇摇头:“没用的,我们只有穿梭机,连机遇号的尾焰都吃不到,得想别的办法。”


    慕秉持神色凝重:“他现在有了机遇号,如虎添翼,甚至可以轻松占领一个类似地球的文明。”


    纪遇微微抬起头,透过穿梭机的舷窗,望着无垠的深空,喃喃道:“我每次都需要赢,而恶魔只需要赢一次,这次他终于赢了。”


    (本单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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