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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奔向情郎

作者:无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费恒景坐在山道上赏月。


    除了那些喝醉了的文人,傻子才在寒冬腊月坐在山道上赏月。1


    赏月自然是假的。


    看着那座竹楼里的妙人儿才是真的。


    那是三皇子的猎物,若是不小心被她走了,那他今后也不可能再被三皇子重用,别想依靠着三皇子鸡犬升天了。


    三皇子最近势头不错。


    那张龙椅到底是太子坐,还是三皇子坐,那就没个定数。


    正这么想着,上官昭仪的那名侍女从山道上走了下来。


    到了跟前不远处,还对他行了一礼。


    费恒景倨傲的颔首为礼,看着这侍女离开时的背影,不由得嘿嘿一笑。


    他想的是,等到三皇子得手了,到时候乘他高兴,让他将这侍女赏了自己。


    这侍女身段不错,而且屁股大,一看就带劲。1


    一想到屁股,他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但一阵阵山风吹来时,他心里边突然有点冷飕飕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屁股…对了,屁股!


    “草!”


    他突然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


    方才从离开的那侍女屁股有点不对,没之前的屁股大,但屁股似乎比之前的侍女圆,比之前的侍女翘!


    上当了!


    “来人!”


    他勃然变色,直接厉喝起来。


    数道黑影从四周破风而至。


    “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没注意到上官昭仪穿了侍女衣衫从山道上下去了?”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们是问!”


    “快追!”


    他瞬间大声咆哮了起来。


    其实若是出什么问题,最主要的原因肯定是他。


    他可是和上官昭仪打了个正面都没反应过来。


    但是喊是要这么喊的。


    那些个黑影顿时心中齐齐骂了一声,发疯似的朝着上官昭仪的去处追了下去。


    山道下面是江。


    江边上停着一些船。


    这些船都是没有棚子的小渔船,寒冬腊月也没人管,就是横在岸边的芦苇丛里。


    这些个黑影冲下去,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船和平日里相比有什么异样。


    等到这些黑影全部消失,就连费恒景和石山书院里面一些客舍里面冲出的人都朝着四面八方搜索出去之后,其中一艘小船的船舱里才有了些动静。


    一块木板悄然的挪开。


    上官昭仪平躺在船舱里头,悄然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内里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她反朝着石山书院中掠了进去。


    ……


    对于今夜的逃亡,她已经在脑海里面想过无数次,推演过无数次。


    甚至在三皇子布置在书院的那些修行者开始追捕她时,有不少人从书院里走了出来,朝着她居住的竹楼走去。


    这便是为了防止三皇子的人恼羞成怒,直接杀死或是折磨她的那名侍女。


    三皇子已经熬了她很久的时间,而她也用了很长的时间去让三皇子觉得她并不十分抗拒。


    等到费恒景觉得不对,石山书院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女的并非省油的灯。


    人手完全不够用。


    所幸三皇子在石山书院也收买了一些人。


    一名中年文士悄然出现在了手足无措的费恒景身后。


    “上官昭仪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之一,今日石山书院很多人在闹腾,想必她暗中已经交代过了,所以你要想在石山书院周围将她堵住,防止她逃远,那是不可能的。”


    费恒景仪转身,看清这中年文士的面容,马上就捞到救命稻草般乞求起来,“林先生,快指点迷津,救我一救!”


    这中年文士林云生是石山书院的教习之一,暗中已成三皇子的谋士,听着费恒景这样的话语,他只是轻声道:“你不要浪费时间在石山书院周围,你要想清楚,她最终会逃亡何处。”


    费恒景浑身冷汗,茫然道:“我不知她要逃亡何处啊!”


    林云生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她早不逃,晚不逃,为何在今日逃?”


    费恒景脑子越发发昏,他差点直接给林云生跪了,“林先生,请明示,我实在想不出来。”


    林云生道:“我听说裴二小姐是她的闺中密友。”


    费恒景瞬间醒悟过来,颤声道:“是了,她能有个什么依靠,今日里裴云蕖在长安闹出了不小动静,她肯定是听说裴云蕖回来,所以跑去依靠她去了!”


    林云生也不再说话,转身步入黑暗。


    话可不能说死。


    若是猜测正确,那少不了他林云生的功劳。


    若是猜测得不对,那这下令往哪个地方追也不是他林云生说的,他可只是和这人说了些今日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1


    ……


    长安城里各坊早已经敲过了暮鼓,已经依次关闭坊门。


    天子脚下,宵禁可不像军力不足的幽州那般马虎。


    各坊周遭,信号鼓的周围都有金吾卫执勤,各坊坊门关闭之后,金吾卫小队在各坊周遭的街道上巡查,更有骑军小队巡街。


    长安城里各坊的布局都是四四方方,各主要街道很容易一眼看个通透,所以金吾卫每日巡查起来也十分方便。


    更不用说金吾卫都是百里挑一的修行者,都修有几种御赐法门,其中有一门厉害法门就是神眼观气术。


    这种观气术可观头顶七尺之气。


    也就是说,哪怕有什么修行者隐匿在墙后,或是某些阴影之中,房屋之中,都极有可能被金吾卫发现踪迹。


    因为总要行走,总不可能一直趴着,或是在地面上爬着走对吧。


    更何况金乌卫里面的一些高手,还有别的厉害手段。


    唐曲星便是金吾卫之中的高手。


    七品上的真气修为,身具两种观气法门。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叫做“种气”的秘术。


    他可以在自己行经的一些道路上,留下一下自己的真气种子。


    只要有别的修行者经过,触动了他的真气种子,他就能感觉到异常,就能借此追踪那潜行的修行者。


    大唐气象万千,各修行地的修行者千奇百怪,民间也有很多修行者蛰伏,除开那些心怀叵测的敌国修行者之外,大唐境内的修行者也有很多有怪癖的。


    尤其很多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其实每年都有那种觉得自己所修的一些法门不错,很想溜到皇宫里看看的修行者。


    唐曲星每年都能抓住那么两三个。


    用跟着唐曲星的那些金吾卫的话说,每年这几个人的赏金,买房置田是不够,但喝喝酒吃吃肉是够了。


    ……


    按照平时的习惯,唐曲星在自己巡查经过的街巷和胡同,一些比较适合人隐匿的地方,都留下了真气种子。


    这种真气法门,也是要借助一些外物的。1


    说真气种子,到的确是要借助他师门的一种秘法炼制的葫芦种子。


    他是天槐宫的真传弟子。


    天槐宫里头每年都会种一种青皮葫芦,那种青皮葫芦不等成熟,就要采摘下来,用一些丹汞来炼制,之后里面的种子就像是一颗颗小小的法器,能够配合他们的真气秘法,让他们的真气停留在里头,保持约两个时辰。


    这种秘法也很适合边军用,防止对方偷营。


    唐曲星有几个师兄,此时的确也在边军里面做了将领。


    不过那几个师兄天分没有他高,修行速度也远不如他。


    在金吾卫这么多年,唐曲星敢说这么多年在长安,除了那只四耳的黑猫,还真的没有人能够在他巡查的街区违反宵禁,偷偷潜行。


    但是今夜他总觉得不对。


    好像他在种第一颗真气种子的时候,就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似的。


    这导致他比往常多种了很多颗真气种子。


    但这种感觉一直存在。


    他让手底下的十来个兄弟都分散出去仔细搜寻了,但却找不到任何修行者活动的迹象。


    应该也不是那只黑猫。


    那只黑猫压根没兴趣挑衅他这种人。


    要么就是自己的错觉?


    但等到他第二圈巡查时,他整个人都毛了。


    他没感到那些真气种子被别的气机触动。


    然而他先前布下的那些真气种子,全部不见了!


    也就是说,并不是什么错觉。


    而是有人一直暗中盯着自己,并收走了自己种下的所有真气种子。


    然后自己和自己这伙兄弟,硬是找不出这人来!


    ……


    上官昭仪悄然翻过了延康坊的高墙。


    她倒是一点都不知道,今夜城中的金吾卫都被一个和他们捉迷藏的人吸引了注意。1


    她的侍女也的确细心。


    给她的这份延康坊的地图不仅精准的标注出了绿眸的小院,还给她规划了一条隐匿踪迹,躲避追踪的路线。


    延康坊里有一个逸竹园。


    这个园子里面种着好些竹子,气候凉爽的时候,这里会有不少露天的茶铺子。


    只是冬日里这个园子里没什么人。


    上官昭仪翻墙落入这个园子的时候,心跳就加快了起来,她和绿眸所在的院落,直线距离应该都不到百丈了。


    想到自己的那些梦境,她的脸烫得厉害。


    然而也就在此时,她突然心生寒意。


    她飞快转身,只看到一丛枯竹后方,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长长的黑袍,很高大,很英俊。


    只是随着他体内真气缓缓的游走,他的肌肤透出异样的血色,显得有些怪异。


    上官昭仪想都没想,直接大叫道:“裴云蕖,救我!”


    她想直接喊绿眸或是顾十五的,但是有些害羞,而且怕裴云蕖就在这边,反倒将裴云蕖激怒了。


    她想着反正喊裴云蕖,绿眸听到了肯定也会过来。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明明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她的声音却好像消失于无形。


    她震惊的看向身后的另外一侧。


    有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妇人撑着一把白色的伞。


    这个妇人连头发都是白的,在夜里就显得很可怕。


    上官昭仪想到了这个女子是谁,她的面色也不由得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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