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箭都做得粗糙,箭身甚而微微弯曲并不直顺。
三只箭的前端未装箭簇,嵌了薄铁片;另一支不仅没有箭簇也没嵌薄铁片,箭支前端嵌的是根细长的尖刺!
这尖刺约有三寸长,尖端甚是尖利,还染有干涸的血迹。
林振羽:“箭支不用箭簇而嵌上薄铁片并不奇异,嵌上尖刺,我还是头一回见。”
林振羽对着四支箭仔细端详,姚姜则看着那支箭说不出话来!
当日她就是在弩箭的前端嵌上了箭毒木削成的细刺,才将苏雅的两名帮手打败!
这是跟她学的么?
嵌薄铁片,应当是游牧骑兵对打磨箭头时崩落的残块找到了用法。
将箭支看了一阵,姚姜问:“来到小孤城外的游牧骑兵有多少?跟随何人而来?”
林振羽摇头:“我现下还不知晓,他们远远地在天边时看不清数目;昨晚他们趁着黑夜前来,弓箭又厉害,城墙上活下来的兵士不多,拼命时哪能看到城墙下,也不知来了多少游牧骑兵。”
姚姜:“现下雷千总受了重伤,城中的兵士都由千户统领?”
林振羽点头,姚姜想了想:“请十夫长再帮我传个话,千户得了空闲便请回家中来。我有要紧事与千户细说。”
林振羽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卫骏驰归来时已是这日的晚饭后,姚姜正将手中的箭支翻来覆去细看。
卫骏驰快步穿过庭院踏入屋中:“夫人可还好?”
姚姜听到他的话声,心中一松,连忙起身迎上去。
卫骏驰将她打量了片刻,见她平安无事,才道:“这两日我忙碌了些,没能照料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他双目中有红丝,眼下微有青色,神情疲惫。
卫骏驰既已归来,姚姜便不问他去了何方,只轻声问:“千户可用过饭了?”
卫骏驰:“用过了。”
姚姜看了他片刻,“千户,游牧骑兵还会再来,到时会是何等情形?”
卫骏驰拍了拍她的手:“夫人不必担心,城墙便是屏障,城中还有这许多兵士守卫。他们攻不进来。”
姚姜知晓他宽她的心,想了想又问:“千户,我能知晓如今城中有多少兵士么?”
没等卫骏驰出声,她接着道:“知晓了城中兵士的人数,我好分派农庄的人手,也好分派城中的粮食等物事。”
卫骏驰眉头一皱将她拉入怀中:“夫人如今身子沉重,每日都很疲惫,我没能好生照料已心中不安,不能让夫人再担当这许多杂事。”
姚姜伸手轻抚他的眉头:“千户,我总觉游牧骑兵不会这么快便离去,或许我胆小怕事,但我认为这时农庄该未雨绸缪。”
卫骏驰眉头皱得更紧:“夫人怎会想这许多?”
姚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莫非千户认为他们不会再来了?”
她仔细打量着他:“千户绝不会这样认为。”
卫骏驰将下颏挨在她耳边没言语,姚姜知晓他也不希望游牧骑兵再来,但他们都知这是个奢望!
片刻后,她将那支以尖刺替代箭簇的箭支递给他:“游牧部落缺少铁器,早先都是用铁制的箭簇,但铁制的箭簇用一枚少一枚。若从前先千户没见过用木刺当箭簇,那这回他们用木刺当箭簇是跟我学的。”
“当日我用木刺当箭簇刺伤了苏雅的两名同伴。若从前游牧骑兵没用尖刺当过箭簇,那我落下的两支弩箭应当被苏雅拾走了。再不然便是她看到了她同伴面上的小尖刺。充当箭簇的箭毒木已不能再用,但游牧骑兵学会了将箭支前方削尖,没有箭簇也能伤人。”
卫骏驰接过那支箭:“夫人认为这回是博来部的巴雅尔带着游牧骑兵前来攻打?”
姚姜点头:“若苏雅真是巴雅尔,游牧部落用尖刺当作箭簇我并不意外。我认为她来了,她与查干巴拉兵分了两路,查干巴拉带着一众部落首领前去和谈,她则带着人到此间来偷袭。”
“巴雅尔为女子,游牧部落的首领皆是男子,查干巴拉不带她去和谈也是人之常情,朝廷的和谈名册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但她为前首领之女,能号令的游牧骑兵不少,若我是她我便会带着人往小孤城来!”
卫骏驰看着姚姜:“夫人也认为小孤城危矣?”
姚姜想了想:“我知晓有限,不能断定。小孤城与另两座军镇不同,此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小孤城不似那两座军镇都远离大营,商队只能在大营设下的通路进入,对大营的情形不能仔细窥探。来到小孤城的商队都要路过此间的军营,此间与游牧部落交手多年的兵士早已离去,军营空了大半,这情形早被来往的人都收在眼中。游牧部落的细作也知晓,将消息传回去,游牧部落想要攻打大周,首当其冲会攻打此间!”
卫骏驰没出声,姚姜问:“陈九哥去了两日有余了,我问过灶间,灶间给他们带的干粮仅够他们三四日所需。”
良久,卫骏驰出声了:“我知晓夫人心思细腻,算计精准。但我相信我骠骑营的弟兄。即便不敌对手,他们也不会投敌!”
姚姜点头:“我也知晓骠骑营兵士不会投敌,游牧骑兵与骠骑营乃是死敌,即便有骠骑营兵士真心想要投靠,游牧骑兵也未必敢收下。我是担心陈九哥与他带着的骠骑营兵士现下已陷入苦战。若我是巴雅尔,我也会让人将骠骑营兵士引诱了离开。骠骑营马行虽快,但诚心要让他们远离此间,她派出的人手必定会尽力将他们拖住。”
卫骏驰神情不变,姚姜知晓他精熟兵法,连她都想得到这些,他必定已想过了!
他还出过城,或许是去找寻同袍,也或许是让人送信出去,他比她更知晓敌情!
姚姜叹了口气:“那千户可想过,现下此间的游牧骑兵仅有数十名,军营中的兵士不过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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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若真敌不过游牧骑兵,此间的百姓会是何情形?”
卫骏驰眉头纠得极紧,姚姜知晓她说中了他的担忧!
他为武官,对小孤城的情形极比她更知晓分明,他派出骠骑营骑兵到家中来便是知晓大敌当前,得有人保护家人的周全!
不让心有异志之人前来对她不利,他才不会因家人被人掌控,而缚手束脚!
姚姜看着他:“能保护小孤城的是小孤城的兵士,只是此间的兵士与头领大多返回了家乡,雷千总又受了重伤,陈九哥也被调虎离山,而这回游牧骑兵必定是有的放矢,千户辛苦了。”
卫骏驰亲了亲她的面颊:“夫人,我会尽力。家中就辛苦夫人了。”
姚姜:“千户,巴雅尔带了多少游牧骑兵来我不知晓。城中已混入了游牧部落的探子。放火与家中出现歹人都是他们来到后的作为,都是冲着我与汪娘子来的,幸而千户早有防备,没能得手。我能为千户分担些许,给千户助力让千户能全心对敌。”
“我知晓陈九哥这时或许正带着骠骑营同袍与游牧骑兵殊死搏斗,若有人前去帮手或许会有赢面。但小孤城真被游牧骑兵攻下来会是何种情形?到时即便归雁城大营得了消息,赶来此间,也是数日后了,小孤城已没了。就算游牧部落不往南去,只是攻下城来劫掠泄愤,他们退去后此间还有几人能活?”
卫骏驰看着姚姜,姚姜轻声道:“千户,我说这些话是为了我自身。巴雅尔那两名被我刺伤的同伴最终的结果必定不好,因此我是她最想杀掉的敌人!她所想深远,连汪娘子也不想放过。在她想来,杀了我们最能打击北疆大营的士气。我知晓千户会保我周全,大营也想保我周全,但百姓呢?巴雅尔若在城下说交出我与汪娘子,她便放过小孤城,我与汪娘子的命运便不由自主了。”
“城中百姓会来跪求我们为他们出城,或是设法暗算了夫君,再来对付我与汪娘子!巴雅尔带来的游牧骑兵必定不少,而潜入城中的细作更是不能轻易找出,他们还会有机会让游牧骑兵爬入城内,到时再在城中扰乱,放几处火,还在百姓当中煽动,结果会如何?”
姚姜叹了口气:“百姓不是兵士,兵士也有贪生怕死者,百姓更加想活也更怕死。只要城中再乱两回,千户再护着我与汪娘子,便连自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便百姓都知晓将我与汪娘子交与巴雅尔,她也不会偃旗息鼓,依旧要带兵攻打小孤城。但他们会希望她得到我与汪娘子便退去。绝不会殊死保护我与汪娘子!”
“能跟着巴雅尔前来的游牧骑兵都想攻下小孤城,进来掳掠。毕竟大周与游牧部落打了这许久,大周守军固然死伤不少,游牧部落也没讨得了好去。这时若能打下小孤城,掳掠一番,来的游牧骑兵都会满载而归!即便过后朝廷追责,查干巴拉会说巴雅尔不听调遣,带着族人与他作对,才直奔小孤城,他会追究巴雅尔,给大周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