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日,灶间的二十道菜依旧是姚姜带着高娘子就着朝廷送来的畜牧与农庄所出做来,菜式与去岁不同,依旧是色香味俱全,连守岁的吃食都备下,丰盛之极。
硬要说与去年有差异,便是大小孤城的守军也有了丰盛的饭食,虽还不能与归雁城外大营相比,但大小孤城的守军已开心至极。
城内的武官家眷也都到灶间来用饭,而后取了吃食回家去守岁。
姚姜带着再招琼叶细心做了十数道酒菜,今年没有杜家姐弟与谭家兄妹,但谭青山与张全都在,依旧热闹。
众人都坐在客堂内,大快朵颐后,谈天说地,将投壶、击鼓传花等游戏都玩了个遍,最后再招与琼叶闹着让姚姜讲了两个故事才作罢。
而后一行人在院中燃放过鞭炮、焰火,才回去歇息。
姚姜与卫骏驰恩爱过后,相依闲谈。
姚姜枕着卫骏驰的臂膀:“翠兰和良辰托人送了衣裳用物来,他们应当还好。也不知外祖母可安好?”
卫骏驰:“翠兰与良辰如今忙碌,张相公信上说食肆被他们经营得有模有样,你看过那信了,还担忧?外祖母也好,春夏时在京城家中,秋天去了南郡的舅父家。我母亲过世早,我是在外祖母膝下长大的,等此间战事了结我们回到京城,接老人家来家中住些时日。”
姚姜一愣,转头看他:“要停战了?何时能停?果真能停?”
卫骏驰:“打了几年,游牧骑兵虽勇猛,但我大周的兵士也不是吃素的。拼着三个杀他们一个,游牧部落也同样死了不少。北疆外的各游牧部落能凑出来的游牧骑兵总数不到二万,这还是将各部落十岁以上,五十以下的男子都算上了。打到如今已死伤七千以上,查干巴拉还想打下去,但许多部落首领已不想再打。”
“死的是壮年男子,造就了许多孤儿寡妇,十岁以下的男儿要再长数年才能上战场,因此明年应当不会再如前几年凶险。再者红夷大炮被毁去,游牧骑兵斗志消磨、人心浮动,也不想再打了。待得大周与游牧部落和谈,缔订盟约后,我们便返回京城。”
瞬间,姚姜只觉心上轻松,轻叹:“那可真好!不再有外敌,再也不会有人战死沙场。到时我想去南郡。夫君说家中在南郡有田庄,我很想去。可是夫君应当会在京城担任官职,怕是不能去了。”
卫骏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夫人想去南郡,我便向朝廷请求去做南郡的官员,治理南郡。再不然我不要官职,跟着夫人走天下也好。无官一身轻,夫人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姚姜:“不要官职?”
卫骏驰的官职是他武举科考得来,亦是拼力杀敌的结果,无愧于镇国公府的门楣。
一句话便舍弃了,姚姜也为他可惜。
卫骏驰却神情轻松:“家中三代武官,已为大周尽心竭力。且祖父与父亲被封镇国公,已算得是位及人臣。莫非我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往上走,我就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我更喜欢随心所欲,因此我想好了,等与游牧部落议和完毕,我们离开此间去咱们想去的地方。”
“南郡除了咱们的农庄,还有外祖母与舅父的农庄,都有管事经营。到时夫人想管便管,不想管依旧让管事们管。咱们还可以去靖海城,弟弟妹妹不是在那处开了食肆么?那处也是咱们的家呀。翠兰和谭安的婚事应当还没办,咱们正好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了。至于良辰,我送他去有名的书院进学,再派两名书童跟着他,他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姚姜禁不住一笑,“如此甚好,只是外祖母或许会失望。”
卫骏驰摇头:“外祖母不会失望,我母亲出嫁后,外祖母便烧香拜佛,所求不过平安二字。但我爹娘还是先后离去,白发人送黑发的痛楚,老人家早就体味过了。因此老人家的希望并不是我建功立业,而是我能与你携手平安到老。外祖母从前对我失望是因我不务正业,我不是务正业了么?”
姚姜:“夫君从前不务正业,是为了藏锋。”
卫骏驰:“静王府与我各有打算,他们想要网罗我,用了许多手段。而我要探查静王府的情形,得格外小心。说起来,当日夫人险些坏了我的事。”
姚姜盯着他看了片刻,恍然大悟:“那晚,我带着乡邻走夜路,你正探查来人是否与静王府相关?”
卫骏驰:“那几人是静王府最末等的爪牙,甚而他们都不知晓静王府,只知捉了我能分得好处。我看他们不算大恶,正思谋退走,恰夫人带着乡邻来了,我就跟随一同离开。如今静王府树倒猢猕散,他们已去了该去处。”
姚姜:“那可真好。游牧骑兵果真不会来袭了?”
卫骏驰:“还会来袭。查干巴拉算得上游牧部落中的雄主,能带着散乱的各部骑兵与大周打了几年,不会轻易认输。因此之后会偶有袭扰,但和谈向来是边打边谈。如今大营粮食丰足,兵士吃得好吃得饱,也不怕他们凶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慢慢等最终和谈罢。”
“年后换防,我们就在三座军镇中往来。如今农庄都建得差不多了,夫人不要再如从前那般辛苦,该放手时就放手。把北疆游个遍,将来离开后,只要战端不启,我们都不会再到此间来了。”
初二上午,石韫芳来到:“针线营请卫夫人前去坐一坐。我们都感激卫夫人,都盼着卫夫人前去。”
石韫芳离去后,卫骏驰道:“夫人要去么?”
姚姜:“我就去看一看。针线营与灶间的苦役都是女子,都是受了家中牵连来的,来到此间也为大营做了许多事。我不擅长针线,与她们来往不多。家中有许多节礼,用不到的我让再招与琼叶拣出来一分为二,一半给到灶间另一半便分给针线营。”
当日下午,姚姜去了针线营。
针线营与一年前相比没甚改变,但没了难闻的气味,苦役们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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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了红疹蜕皮。
姚姜知晓廖管营也给她们发了银子,因此她们请她来说话,是感谢之意。
针线营的苦役都围着姚姜,钱豆豆一直立在角落没挨近来,直到姚姜起身告辞,众人送到门前,她才在众人之后对着姚姜行了个大礼。
回到家中,姚姜便让再招与琼叶将送给灶间与针线营的节礼送去。
卫骏驰递了盏温茶给她:“夫人,我欲让姬复秋自行跳出来。姬复秋神出鬼没,我先前军务忙碌没心思去找他,但现下我没那许多军务,便想将他找出来了。”
姚姜想了想:“夫君作何打算?”
卫骏驰:“夫人,你还记得当日翠兰来到此间,见到钱豆豆时,对你说的话么?”
姚姜轻轻点头:“我记得。”
卫骏驰:“翠兰对夫人说钱豆豆是跟着夫人来此间的,对么?”
当日杜翠兰说过这话,姚姜也清楚记得。
卫骏驰:“翠兰与谭安不知晓许多纷扰,反倒看得比我们分明。”
姚姜惊异之极,看着他,半晌才问:“千户也这样认为?”
姚姜已改了口唤夫君,但也时不时会唤卫骏驰为“千户”。
卫骏驰:“当日翠兰与谭安私下里说过这事,我听到了。我还问了他们,他们都说他们就是如此认为。夫人来此,是天子的御笔亲批,还是外祖母与我奏报,及青川百姓喊冤的结果。流放之地还有南疆,让夫人来北疆是因北疆更需要建成农庄。”
姚姜有些明白了:“钱豆豆杀人被流放,也可以流放往南疆,但她也来了北疆,也算得是静王府派来的了。尽管她未必知晓这是静王府的算计。”
卫骏驰点头:“夫人与钱豆豆是因我相识,此一节不在静王府的掌控之中。但之后夫人蒙冤,钱豆豆杀人,这两桩事后有静王府的影子。”
他忽然看着姚姜:“夫人可想过钱豆豆为何会杀人?”
钱豆豆曾对姚姜细说过她与那位恩客的情形,但姚姜无法对卫骏驰说起这些。
卫骏驰:“夫人可曾想过,钱豆豆做清倌人多年,为何忽然要接客了?”
姚姜没料到他会问出这话来,卫骏驰则看着她:“夫人,钱豆豆身处青楼多年都没有接客,连天灾她都平安过来了,为何要在那时接客?又为何会在那时杀人?诚然,钱豆豆不愿从此卖身度日,才杀人入狱,但夫人不觉时机很巧么?”
姚姜有些明白了:在卫骏驰看来,钱豆豆接客并非鸨母要用其敛财,而是静王府的示意!
卫骏驰:“在钱豆豆接客之前,姬复秋有何事没做好?”
“绑肉票失败。”姚姜仔细想了想:“先前姬复秋还做了何事我不知晓,但那时他虽将良辰绑走了,过后却果真是失败。因夫君自南郡调来了官兵,还将静王的私兵捉走了不少!因此,静王府的惩戒不仅毁去了他的容貌,还让钱豆豆接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