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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卧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11章 她是认真的吗?一天吃八百回醋。


    “好久不见。”


    这是杏里今天第二次说这话,也是在同一片小树林。


    不久前,她这么寒暄,却被卡卡西反驳了,而这一次,对面的人没有反驳。


    “好久不见——杏里。”


    止水的表情隐藏在白底红纹的暗部面具之下,站的笔挺,就连语调都不曾动摇半分,“我知道,如果你还有话要说,就会等在这里。”


    杏里微微一笑,蜻蜓点水般收回视线,垂下头,看着手里捏着的小白花,转了转。


    她坐在一棵倒塌枯树的弯折处,屈起一条腿,余下的一只手撑在身后,指尖不自觉地轻点树皮,发出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哚哚”声。


    【小动作还挺多。】


    斑站在她的身后,身子前倾,双手虚搭在她的肩头,扯唇一笑,笑意加深,给人一种不协调的“亲和感”,像个阴湿味很重的“男鬼”。


    他的潜台词是——你还说你不在意?


    杏里咳嗽一声,丢掉了花。


    ……这家伙脑补到哪里去了?


    她只是不想尴尬,才随手揪了一个东西,显得有事忙,而不是故意凹姿势,那样多傻?


    话说回来,他刚刚不是还打包票说自己没吃醋吗?


    “——杏里。”


    止水看着她,她也看过去,但因为他的眼睛藏在面具里,她也不确定有没有对上视线。


    他叹息一声,像是做了心理建设,开口道:“说一说吧,在船上消失后,你去了哪里?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也是跟你一起失踪的吗?为什么这五年来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而现在,他又为什么与你一同行动?还有,‘桃源乡’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


    他沉默片刻,又道:“……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是怎么回事?”


    止水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杏里忽然发现,止水或许比她还要紧张。


    止水这个人很感性,会把同伴放在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而杏里这些年的销声匿迹,不单是失踪,更预示着可能的“叛变”。他不想猜忌朋友,却又无法忽视种种疑点,只能拧巴地杵在那里,反倒像是自己犯了错。


    不知为何,她忽然放松下来——大概是止水比她更不自在吧,她反而镇定不少。


    她嘴角微扬,笑道:“别急,一个一个来,我先问一下,这些年‘桃源乡’有再闹出过事端吗?”


    止水摇摇头:“从你失踪后就没有了。”


    他说完,忽然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杏里微微睁大眼睛。


    都说“岁月催人老”,但这五年光阴好似一把“偏心眼”的钝刀,并没有在止水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看起来比五年前更加英俊了,气质也十分成熟,除此之外,还是一如往昔的少年模样,特别是那双眼睛,坚定、正直而又温柔,望着人的时候,上翘的桃花眼半敛,眸色似墨,有万般复杂的情绪囿于其间,能让人情不自禁跟着他的情绪,一下子回忆起很多往事。


    她听见,宇智波斑“啧”了一声,气场也倏然沉了下来,破有一种自己才走上正轨,就被“不讲武德”的年轻人开快车创了一下,真是见了鬼了。


    忽然,有一只手横在了杏里的面前。


    【眼睛都看直了——】


    斑俯下身,气息轻吐在她的耳畔,【就那么好看吗?】


    杏里张大眼睛,只能看见斑的黑色皮革手套,以及手套与袖口衔接处的一截冷白皮肤,上面有脉络分明的青筋,瞧着极其富有力量感——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就顺着她的臂弯、肩膀和脖颈,轻轻抚摸上她的脸庞。


    她感到有一股电流呈点状,从接触的地方窜出,一直钻进心脏,蜿蜒到头顶,麻麻酥酥的。


    要命……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像是喝了酒,脑子变得轻飘飘的,思考也断断续续。


    ——男色误人,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她闭上眼睛,醒了醒神,再睁开——虽然还是看不到止水,但她对着止水的方向,一本正经道:“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这样影响不好。”


    她意有所指。


    斑发出一声闷笑,放下了手。


    谢天谢地,她又能看到了。


    止水会错了意,解释道:“不用担心,我设了结界,这里不会有外人闯入。”


    “不是说这个……算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她捏了捏眉心,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接下来我要说的,可就复杂了——虽然我觉得用‘写轮眼’打包传递信息更快,但你或许会为难吧……别露出那副表情,我知道你现在无法取信于我,这很正常,我多了一副来历不明的‘万花筒’,而你并不了解它的能力,自然会想要防备。”


    “抱歉,杏里,这牵涉太大了,”他道,“即便我信任你,也无法擅自做主,但如果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会为你去和火影大人说情的。”


    “说情是为了什么?减刑吗?”


    “不,是补偿,”他道,“你想必经历了一段很辛苦的日子。”


    “辛苦倒是算不上——”


    她侧头回忆了一会儿,正好看到斑长腿一跨,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单手撑脸,剑眉一挑,带了些许戏谑。


    ……真幼稚。


    她没忍住,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故作正经道:“——就是生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不知不觉间,对未来的规划也重新做了调整,硬要说的话,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我还挺幸运的。”


    【哼,算你会说话。】


    斑主动认领了杏里的夸赞,对止水的敌意也消退不少。


    ——这个人还真好哄,她想。


    止水听的一头雾水,微微皱眉:“‘桃源乡’那种地方


    ……也会有好事发生?”


    “确切说,不是‘桃源乡’,而是在别的地方。”


    她决定把秘密说出来。


    ——当然不是全部,她只打算说目前可以公开的一部分。


    “可以说的再具体一点吗?”止水道。


    他还是站在那边,站的直直的,没有进一步也没有远一步。


    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该从哪里讲起好呢?嗯,就按时间线来吧。”


    “时间线?你打算从自己在船上消失的一刻说起吗?”


    “不,是从你被团藏偷袭的那个时候说起。”


    “我被团藏偷袭……居然要回溯到这个时候?”


    “是啊,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幅‘万花筒’的来源吗?”


    止水点点头:“可这与那次偷袭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有关系的,因为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获得了‘万花筒写轮眼’。”


    听到这话,止水猛地睁大眼睛,神色惊愕,似乎听到了什么颠覆人设的话。


    【这话说的,好像你的万花筒是为他开启的一样。】斑冷笑道。


    嘶……


    她打了个寒颤,自知失言,立马道:“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止水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微笑,“但我想不出来你的万花筒是怎么获得的,特别是在那个时候。”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那日凌晨,我使用了一个禁术,而这个禁术让我与一个人联系上了。”


    “谁?”


    “宇智波斑。”


    “你是说……那位史上最恶的叛忍,宇智波一族的先祖——宇智波斑?”


    “是的,就是那个有好多‘前缀’的家伙。”


    “他已经死了吧?”


    “是死了,”她点点头,“但我用禁术召唤了他。”


    “真是……不可思议。”


    止水叹口气,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出言质疑她口中的禁术。


    他似乎觉得杏里这个人,无论做出什么离谱事,都是符合人设的。


    而且他知道,有人可以通过移植初代火影的细胞习得木遁,以此类推,杏里也能通过一些奇怪的禁术……又或是另辟蹊径的科技手段获得宇智波斑的眼睛——至少在他看来,这在逻辑上都解释的通,只要她能拿出相对应的证据。


    “所以你的‘万花筒’,”他再次确认,“其实就是宇智波斑的‘万花筒’?”


    “是的,不光如此,我还能跟宇智波斑对话——就是现在都可以。”


    “随时随地都能对话……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


    她伸出左手,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他现在就坐在我旁边,就在这个位置,我知道你很讲礼节,所以你要不要跟这位前前前……随便前多少任的族长打个招呼?”


    止水脸色微变,露出了堪称“这辈子最失礼”的一个表情,但很快就收敛了,试探地看向杏里,犹豫道:“杏里……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医生?‘桃源乡’那个地方……风水确实不太好。”


    杏里:“……”


    宇智波斑没憋住,身子后仰,笑声逐渐放大,笑的极其猖狂。


    树林里的风也随着他的大笑,逐渐变得狂放,吹的落叶上下翻飞,树木也摇摇晃晃。


    这时,止水忽然道:“有人动了结界。”


    ***


    傍晚时分,卡卡西守在门口,没有等到灰雁,却等到了其他暗部。


    这次来的暗部有三人,其中两人他都认得,只有一人有些陌生——这个人应该是在灰雁上任之后,才入职的新人。


    “天藏,山雀……这位是?”


    卡卡西知道,“天藏”原先是根组织的精英,也是在大蛇丸手下存活的实验体,能使用初代火影的血继限界——木遁。团藏死后,天藏就被五代火影收编进暗部,之后便一直在卡卡西手下做事,算是知根知底的一名暗部。


    而“山雀”则是山中一族的忍者,也曾隶属于根组织,真名叫“山中风”,是很优秀的感知型忍者,能使用山中一族的秘术进行间谍任务,是收集情报和远距离索敌的不二人选。


    而最后这位……


    “他是上个月入职暗部的忍者,代号‘黑鸦’,人如其名,擅长操控乌鸦,综合实力很强。”天藏对着卡卡西,毕恭毕敬地介绍道。


    ……操控乌鸦?


    现在在木叶还能以“操控乌鸦”出名的,就是山城青叶了——这家伙是木叶的特别上忍,精通火遁、幻术、读心术和散千乌之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全能型忍者,就连第五代火影的继任仪式都是他与不知火玄间一同准备的,备受火影大人的器重。


    难怪最近都没见到他……


    卡卡西想,之前听说他接了一个长期任务,要出差大半年,现在看来,其实是进了暗部,若是好好历练,说不定就能升职加薪,从此成为精英上忍的一员。


    “辛苦了,先进来坐一下吧。”


    卡卡西后退一步,让出了门。天藏立马鞠躬道谢,张口就是一顿彩虹屁,把卡卡西闹得很尴尬。


    “行啦……天藏,”卡卡西道,“我已经不是你的上级了,平日里就把我当做普通同事对待吧。”


    “这可不行,”天藏双腿并拢,立正站好,无比崇拜道,“卡卡西前辈一直都是我心中的楷模,必须要每日瞻仰三次!”


    “……求求你闭嘴吧。”


    他们一行人站在达兹纳先生家的后门,拉拉扯扯半天都没有进来。鸣人、佐助和小樱都闻声跑来,躲在卡卡西身后,偷偷打量这群暗部。


    鸣人道:“卡卡西老师,他们怎么都对你点头哈腰的?难道说……


    你真的是个厉害人物不成?”


    “那是当然!”


    天藏这个狗腿子立马插话道,“你们在伟大卡卡西前辈的指导下,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一次通过下个月的中忍考试!”


    “什么考试?”鸣人歪头表示不解。


    “……天藏,你说太早了,我都还没有告诉他们。”卡卡西无奈道。


    “抱歉!是我说漏嘴了!”


    “喂喂喂!所以——到底是什么考试啊?中忍……啊!是那个比下忍更高一级的忍者吧?我们马上就要晋升了?是不是考完试就可以接更厉害的任务了?”


    鸣人滔滔不绝地说出了非常不过脑子的话。


    卡卡西扶额,正想说话,结果佐助先说了:“鸣人……中忍考试要有人举荐才有资格报考的,而且报考后还得通过严苛的选拔考核才能晋升,不是像忍者学校的那种考试,随随便便就能过的。”


    “佐助你很了解嘛!”


    “因为我早几个月就知道了——也跟你说过了吧,但你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诶?诶!!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


    “就是我们给大名夫人找猫那次,你不是问我手上怎么那么多烫伤吗?三个月前,我父亲听到风声,就增加了对我的训练,我也劝你要提早准备,但你好像没有听进去,还转头跑掉了。”


    “我以为你又在炫耀……算了,反正来都得及,我可是很厉害的!”


    鸣人双手叉腰,丝毫不把中忍考试当回事,好像那就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卡卡西道:“中忍考试可是很难的,每年都会淘汰掉大量忍者,如果你还是这个状态,基本没有通过的可能。”


    “诶?到底有多难?”


    这时,黑鸦说话了:“很难,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S级叛忍——宇智波杏里,就没能通过中忍考试——直到叛逃的那一刻,她都是下忍。顺便一提,忍者档案显示,她曾经报考过两次。”


    黑鸦一直杵在队伍的末尾,这下突然说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似乎认得宇智波杏里,提起这个人,声音还带了些无可奈何。


    鸣人绝望道:“……不、不会吧?她都过不了?这么难?”


    佐助拧起眉头,看向那个提起宇智波杏里的暗部。


    第112章 忍界现状黑绝还是狗急跳墙了。……


    佐助是第一次见到这名暗部。


    ——身为宇智波族长的次子,木叶警务部队的未来接班人,佐助在父亲的有意栽培下,接触过很多暗部。


    这次来的天藏和山雀——甚至是几个小时前离开的暗部总队长灰雁,他都曾见到过,虽然了解不多,但也都叫得出代号。


    而这位“黑鸦”却像个隐形人似的,完全没有与他们有过接触。


    按照天藏的说法,此人入职暗部还不到一个月,确实有可能还没有涉及到相关业务。但不知为何,他偏偏觉得此人眼熟,特别是背对着他的时候,那种熟悉感更是强烈到无法忽视。


    奇怪……


    他忍不住想,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或许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黑鸦也看向这边,就这么与他默默对视。他听见,对方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心情还算不错。


    但这笑声太微弱了,很快就淹没在鸣人和天藏的谈话中,没有再起波澜。他也说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鸣人道:“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强还是弱啊?你们一会儿说她的实力深不可测,一会儿又说她连个中忍考试都过不了,感觉听不明白呢……”


    小樱也点点头,凑过脑袋,想听听看天藏的说法。


    天藏也是个健谈的,居然跟鸣人聊的有来有回:“一般的看法是,她的个人实力不强,但头脑灵活,会一些奇奇怪怪的忍术,让人防不胜防。当然,她最棘手的地方不在忍术,而在于某个‘力量’——她叛逃之初,夺走了那个‘力量’,若是不出意外,她销声匿迹的这些年就是在研究它,时至今日,应该是彻底掌握了,所以才会大喇喇地现身,还挑衅了你们。”


    天藏还算有眼力见,没有直接提起鼬的名字。


    佐助听了,还是觉得不爽——但他今天已经失控过一次,现在头脑冷静不少,也知道“甩脸子”没有任何意义,默默别过头去,盯着墙角连成线的黑蚂蚁队伍,一个人生闷气。


    忽然,有人递了一包东西给他。


    他抬起头,见黑鸦低头看他,一切情绪都隐藏在面具之下,让人捉摸不透。


    黑鸦的手还执着地伸到佐助面前,掌心向上——那是一小包现摘的野果,红彤彤的,除了常见的刺莓、山枣,还夹杂着十来颗小西红柿——后边这东西可就不是野生的了,波之国没有种,也没进口,只有可能是他自己带的。


    真是个怪人,佐助想,居然会随身携带这种不耐放的东西。


    “……什么意思?”他问。


    “给你吃。”


    “不用麻烦了,前辈。”


    佐助看着那一颗颗饱满圆润的小西红柿,扯了扯嘴角,闭眼道,“我怕酸,也不喜欢水果。”


    ——他在说瞎话。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烦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特别是这个人的,会让人莫名觉得烦躁。


    黑鸦一言不发,收回了手,肩膀微微下垂,似乎有些失落。


    佐助很想单刀直入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特地给我吃的”,但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暗部是不会回答的。


    另一边,鸣人还在跟天藏闲聊:“所以她现在很强咯?那她跟卡卡西老师比谁更厉害一点?”


    “那当然是卡卡西前辈!”天藏脱口而出。


    鸣人不信:“可是之前交手的时候,卡卡西老师还劝我们快点离开。”


    “那是前辈受伤了!如果是前辈的全盛状态,完全可以……”


    “行了,天藏——”


    没给对方吹彩虹屁的时间,卡卡西摆摆手,打断道,“我不是她的对手。”


    “诶?可、可是,论起忍、体、幻——您哪样不比她精通?她只有瞳术加持,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临场反应,都达不到平均水平——她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佐助听到这里,微微挑眉,心说这个叫天藏的家伙,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卡吹”,一提到战力,就坚信“无所不能”的卡卡西前辈一定能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也不想想自己刚刚评价宇智波杏里的时候说了什么——真是个“双标”的家伙。


    “她只是藏拙罢了,”卡卡西道,“谁也不知道她的真正实力,如果你信她过去的表现,绝对会吃大亏的。”


    天藏不说话了——就是隔着面具,佐助也能感觉到他的委屈。


    不知为何,佐助很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每当鼬自谦说打不过止水,他也是同样的忿忿不平。


    “……我还是相信卡卡西前辈能打败她。”天藏小声嘀咕。


    “打败谁?”


    忽然,有个声音从墙头传来。


    众人抬头一看——是灰雁回来了。


    傍晚时分,树梢落了很多乌鸦,天空卷着厚重的红云,像是画家随手涂抹的油墨,看着灰蒙蒙、脏兮兮的,很不协调。


    佐助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天藏,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和小孩。”


    灰雁开口道,“山雀、黑鸦——你们跟我来一下。”


    ***


    带土又拿了一副新面具。


    之前的面具坏了,是被止水打坏的,因为他强闯结界,还不打招呼。


    不过这家伙显然是故意的——他要是想躲,早就躲开了,根本不用等到靠面具挡伤的时候。


    杏里想过很多带土掉马的画面,却没想到他选择了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幕——橘色面具被苦无劈成两半,他出其不意地露了脸,与止水近距离对视——止水没有刹住车,连人带苦无地穿透了他的身体,像是破开了水面上的月亮,再一回身,对方还是完好如初,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是……”


    止水皱起眉头,万花筒写轮眼已经亮了出来。


    带土还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止水的万花筒,淡淡道:“如你所见,我是个放弃反抗的人。”


    ……


    【这家伙什么品味,收藏的面具一个比一个丑。】斑抱怨道。


    杏里的注意力被拉回现实。


    她眨眨眼睛,看了眼逐渐黑下来的树林,以及坐在自己身边的斑,还有正在给新面具打磨毛刺的带土——这幅新面具是个奇怪的白色套头面具,仿“轮回眼”设计,一圈一圈的,像只感染了双盘吸虫的蜗牛,实在是丑的不知如何形容。


    【止水走早了,应该让他把这幅面具也打烂再走。】


    杏里哭笑不得:“他可不是过来陪带土表演‘漫才’的。”


    【怎么,舍不得?觉得有损他的格调?】


    “才不是呢,你别阴阳怪气了,”杏里侧头看了斑一眼,促狭地眨眨眼睛,“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止水与他们谈了差不多三小时才离开,说是要把这边的情况与上级汇报,再做定夺——看来,这次赶来的暗部里面,还混了


    一个级别不低的家伙。


    【谈什么?是你编的那个滑稽故事吗?】


    “我才没有编呢!”


    杏里为自己正名。


    她只是“说一半留一半”,并没有胡编乱造——前者是说话的艺术,后者是人品问题。她向来是个诚实的女人。


    斑笑了:【你跟止水说,你拥有预知死亡的能力,在得知了‘灭族’的可怕未来后,你不得已动用了一个禁术,召唤我,想让我保护你活下去,作为交换,我拜托你调查宇智波石碑,结果发现了一个延绵千年的阴谋?】


    她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是这样的,有什么不真实的地方吗?”


    斑摇头,继续道:【在发现石碑被人为篡改后,我主动告知了晓组织的存在,以及月之眼计划,还泄露了带土是我的‘代行者’这件事,希望你能借助这些信息,找到幕后黑手?】


    “是的。”


    【然后你便顺水推舟,救了止水,还打了团藏,最后又拉自来也下水,合力阻止了灭族的发生,接着‘策反’大蛇丸,吸引带土注意,成功混入晓组织,锁定了那个活了千年的阴谋家——只可惜,在正式动手前,你被派往汤之国调查‘桃源乡’事件,结果和带土一起误入‘特异点’。但你也因祸得福,在捉捕幕后黑手之前,先一步知道了真相——一个关于大筒木辉夜和十尾的终极秘密,并以此为契机,劝说带土迷途知返,一起对付真正的幕后黑手?】


    杏里点点头——是吧,她完全没有一句假话。


    【大方向是对的,但细节全不对。】


    她道:“哪里不对了?我可是一点隐瞒都没有,还主动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你只说你们在逃离‘特异点’的过程中,误入了另一个世界,被迫在那边逗留了两个多月,结识了一些人,还学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科技手段’,最终研究出了一套重新开启‘特异点’的方法,顺利返回,回来后才惊觉这边居然过了五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去复命——就在原地打转之际,你意外遇到了卡卡西,便主动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紧急联络火影,试探一下那边的态度。】


    “我这套说辞很完美吧,什么都说了,没有比我更实在的人了。”


    【确实什么都说了,事无巨细。】斑耸耸肩,笑的很是开怀。


    杏里正想说话,就被带土插话道:“说了个屁,我还没戳穿你呢!”


    这家伙也是反应快,居然能从杏里一个人的说话声中,猜到她与斑在聊什么。


    “戳穿我什么?”她问。


    “你就是异世界来客——‘特异点’也是因你而起,你还想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通道,为另一个世界消除‘诅咒之力’,更有甚者,你还跟宇智波斑牵扯不清,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会闹出大麻烦的!”


    “你想太多了带土,我才没有那么闲呢。”


    “你可能没有,但宇智波斑绝对有。”


    “他已经放弃‘月之眼计划’了。”


    “我知道,但这只是一个计划,他的野心还没干涸,绝对会闹出别的幺蛾子!”


    带土说完,别过脑袋,闷闷不乐。


    “你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吧?”


    杏里道,“回来之前,我们都跟你说了——我们打算尝试一下循序渐进的改革方法,先从引入科技,改变忍者地位做起,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杏里之所以主动跟止水提起另一个世界,也是为了今后的改革做铺垫。


    带土盯着手里的白面具,犹豫道:“我的加入有什么意义吗?科技什么的,我一窍不通。”


    “哦,不用担心这个,”杏里摆摆手,“斑也一样,他的学历不比你高,等公司建起来了,还有其他职务分配给你——你想当CEO吗?负责管理就好。又或者CMO?负责市场营销。”


    带土:“……”


    【你别指望他了,他没那脑子,也别把我跟他相提并论,我比他聪明多了。】斑强调道。


    他强调自己聪明的样子有些孩子气,就连头发都看着膨胀不少。杏里捂嘴偷笑,没有接话。


    带土叹口气:“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们还是实际一点,先考虑一下怎么处理当下的麻烦吧——黑绝那家伙明显狗急跳墙了。”


    他这一提醒,杏里这才想起自己最开始想要讨论的事。


    不止是杏里说了自己的遭遇,止水也与他们交换了情报。


    在这五年间,忍界发生了很多变故。


    ——先是杏里和带土失踪的次年,土影不知受谁撺掇,打起了轮回眼的主意。


    三代土影大野木原先就与晓组织有过合作,很多见不得光的任务都外包给了佩恩——这本来是个“互惠互利”的关系,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土影在一次密谈中偷袭了佩恩,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拿到轮回眼,还失手重创了佩恩身边的小南。


    这一行为彻底惹恼了“佩恩”的操控者——长门。


    于是,长门当场召唤了六道佩恩,把土影打的就剩半口气。


    土影九死一生,紧急向木叶和云隐求援,而卧底晓组织的大蛇丸也动用医疗忍术和特殊仪器给小南续了一命,这才让长门勉强冷静,没有直接掀起第四次忍界大战。


    自此,雨之国的一把手不再是山椒鱼半藏,而是个“轮回眼”持有者的消息不胫而走,五大国空前团结,大名一连召开数次会议,都觉得这个地图中心的小国是个莫大威胁,应该找机会铲除——这也无形中给了长门很大压力,也让身心俱疲的小南更加虚弱。


    根据大蛇丸的情报,绝在这个时候多次向长门进言,希望他实施“月之眼计划”,这样才能改变这个“吃人不眨眼”的世界,也能让日渐衰弱的小南重新变得健康。


    但长门没有答应。


    又过了一年,土影因为之前的伤,突发恶疾,在年底暴毙。他的儿子黄土继承了土影之位。


    这位新上任的四代土影实力不强,没能学会叱咤忍界的“尘遁”,至此,岩隐村威风不再,转而改变对外政策,广结盟友,巩固地位。


    而他第一个建交的盟友,就是在五大国中同样势弱的砂隐村。


    无独有偶,砂隐村的一把手——四代风影罗砂是个不安分的野心家。他想要土影与自己一同劝说大名启用五大国的人柱力对付轮回眼的持有者,以免夜长梦多——当然,公平起见,实力最为雄厚的木叶和云隐自然要出力最多。


    这一下,又引起了五大国内部的矛盾。


    五代火影和四代雷影不是傻子,谁也不想当这“出头鸟”,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们在会上屡屡掀桌,吵架吵的脸红脖子粗——这让只想把忍者推出去换取安心的大名们很是为难——他们既想除掉佩恩这个“心头刺”,又不想与忍村离心离德。


    就在这时,大名手下的智囊团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对雨之国实行经济制裁,让他们百业萧条,民不聊生,不得不对他们低头。


    这个主意很好,也很恶毒,一个没处理好,就会成为佩恩报复的靶子。


    五大国没有谈拢——大名们看似愚昧,实则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想干这种引火上身的事。


    可这些年下来,雨之国的经济发展明显受阻,国家衰败,饿殍遍地——很显然,这种缺德事,大名们都在偷偷地干,也在偷偷地把锅甩给别人,想要祸水东引。


    五代火影有心阻止,奈何大名们都不承认自己有做这种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长门与五大国的矛盾越积越深。


    【若说‘玩弄人心’这套,黑绝绝对是个中好手。】斑道。


    杏里叹口气:“我们也唯有快刀斩乱麻了。”


    带土把白面具立在指尖,转了转,沉默片刻,问道:“需要我先回一趟晓组织,稳住那群人吗?”


    “你是稳不住的。”


    杏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长门的仇恨已经到了临界值,他或许已经被黑绝说动,决定加快‘月之眼计划’,又或许还在举棋不定——你这个时候回归,无论做什么,都会激化矛盾,让事态变得更不可控。”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


    杏里忽然噤声,转过头,看向树林深处。


    有人来了。


    第113章 复活名额我需要一个确切答案,过时不……


    提起宇智波斑,大部分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是他与初代火影的那场大战。


    ——距今大约七十年前,宇智波斑叛逃出村,半年后,又带着九尾杀回来,扬言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他没有留手,一击掀翻了木叶的大半土地,若非初代火影挺身而出,将他击杀于终结之谷,恐怕木叶早已不复存在。


    除此之外,他就没有留下什么了。


    那个人就像是铺天盖地的潮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退潮后,只留下一个独属于过往时代的威名,搁浅在人才辈出的沙滩上,再无人问津。


    而现在,时代变革的节点即将到来,潮水——又开始涨起来了。


    自


    来也摘下属于“山雀”的面具,解开变身术,看了眼左手边的止水,又看了眼右手边的鼬,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小树林。


    ——他得去见一见这位本属于过去、却又重回人间的“潮水”了。


    傍晚时分,树林涂抹了一层很表面的红,枝叶交错,一簇簇的,再多余的光就透不进去了,越往里走,天色越暗,像是进入了苍黑古柏构成的隧道,静悄悄的,就连行走的影子也被幽幽的黑吃了进去。


    自来也闷头走了一会儿,似有所感,停了下来。


    “自来也大人。”


    止水跟在他旁边,轻声道,“他们就在前面。”


    自来也点点头:“走吧。”


    止水先行一步,走在前面,拨开茂密的灌木丛。自来也紧随其后,脚步稳健而有力。鼬负责殿后,把手搭在腰间的刀上,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很快,他们的视线豁然开然。自来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坐着两个人。


    夕阳带着几簇星光平铺在杂乱无章的草丛上,微风吹拂,灰蓝色的尘埃卷起银光,飘飘洒洒,隐入边缘模糊的寂静中,无声无息。


    其中一人他认得,是失踪已久的宇智波杏里。


    她还是老样子,眼神悠哉,嘴角微扬,双腿自然悬垂,轻轻摇晃,举手投足间带着些孩子气的散漫。她端坐在一棵倒塌的枯树上,见到自来也,利索地站起来,拍拍衣角,余光一瞥,轻轻踢了踢旁边的人。


    “自来也大人,好久不见,很高兴见到您。”


    杏里露出一抹善意的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而她轻踹的那个人,却没有抬头。


    ——那个一脸苦相的男人依旧坐着,垂着头,手上抓着一副白面具,眼神聚焦在远处的风景上,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细节。


    自来也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宇智波带土了。


    他比自来也想象的还要高大,面容也更为苦闷,像是提前苍老了,嘴角耷拉着,没有搭理任何人。


    说来也巧,论起关系,他们还是祖师爷和徒孙,但现在,在这个斑驳陆离的他乡之地,他们相遇,彼此无言,连个客气的寒暄都说不出口。


    ……就是他啊。


    自来也略一沉吟,缓缓吐出一口气。


    面具、写轮眼、九尾之乱……自来也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幕幕画面,无法言说的愁绪凝成一块石头,堵在胸口,怎么推都推不开。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难以释怀。


    九尾之乱当天他并不在木叶。


    等他得了消息,匆忙赶回,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记得,中心广场的地面上摆满了搜寻出来的尸体,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幸存的人们在其间寻找、辨认、痛哭,周围很嘈杂,失控昏厥的人们不计其数,警务部队试图维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自来也也是“寻亲大军”的一员,但他不需费力寻找,经过广场的时候,就有暗部认出了他。


    “自来也大人。”


    暗部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三代大人在找您。”


    他跟着暗部来到火影楼,一进门,四代火影夫妇的尸体就存放在那里——连夜赶工的棺材散发着浓重的木屑味,棺材盖就竖在墙边,还没有合上。他们刚出世的孩子不在这里,根据三代火影的说法,那个孩子已经被秘密转送至木叶医院的育婴房了。


    他沉默了很久,嘴唇微动,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晌,只问了一句:“……谁干的?”


    “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三代火影的声音也同样滞涩,仿佛抽了一整夜的烟,每个字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意,“他有写轮眼,可以操控九尾,自称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自来也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聚焦在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宇智波斑”,但他也知道,当年的事一定与他有关。


    “寒暄的话就不多说了,杏里。”


    自来也目光一转,看向杏里,但余光还是落在了带土身上,“止水带回来的情报里面只有你自己的遭遇,关于‘月之眼计划’——以及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这些年做了什么,你都没有详细说明。”


    “那么……”


    杏里正欲开口,但带土出声打断了她。


    “我来说吧。”


    他站了起来,踩着松软的落叶,走到了空地中央。


    这里是一片林间空地,树木稀疏,落日余晖逐渐消散,月光取而代之,流淌下来,披挂在带土身上,莫名有些皱巴巴的。


    “七十年前,宇智波斑并没有死在终结之谷,而是假死逃脱,谋划了一个‘月之眼计划’,企图让全人类都成为幻术的俘虏,以此实现‘永恒和平’。”


    “这个我知道,”自来也微微皱眉,“止水转述的情报里面有,我想知道的是——”


    “别急着打断我。”


    带土没有搭理自来也的诉求,还是按着自己的步调,说起了当年的事。


    “宇智波斑与初代火影的那场战斗,并非要报复木叶,而是想以此为契机,从初代那里取走拥有木遁之力的细胞——宇智波斑将这个细胞移植到自己身上,靠着千手的力量,终于在晚年觉醒了轮回眼。”


    “他自知时日无多,便寻了个容器——也就是拥有漩涡血脉的长门,将眼睛移植给他,不久后又收养了被战争摧残的我,让我相信“无限月读”是对人类的救赎,从此继承他的意志,继续推行这个计划,他要求我在解开十尾封印的那一日复活他,由他亲自完成“月之眼计划”的最后一步。”


    带土说话的时候,攥着拳头,青筋暴起,指甲陷进掌心,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斑死后,我先在雾隐村活动,利用幻术控制四代水影,推动‘血雾里’政策的施行,一步步掀起雾隐村自相残杀的内乱,后来,我又去了雨隐村煽风点火,激化长门对忍界的仇恨,诱导他加入‘月之眼计划’,成为我们的棋子——再之后,我去了木叶,制造九尾之乱,害死了四代火影……以及他身为人柱力的妻子,还有木叶的很多人。”


    自来也默默听他说话,嘴角紧抿,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片刻,他道:“……你的罪孽,罄竹难书,若非特殊时期,是要立马判刑的。”


    “我知道。”


    带土自嘲地笑了,身子一动不动,说话的时候,半边脸的伤疤歪歪扭扭地扯着,“……我都知道。”


    但他没有再解释更多了。


    自来也叹口气。


    ——或许天道还是公平的,绕是像斑和带土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野心家,时至今日,也遭了报应。


    按照杏里的说法,宇智波斑的计划出了


    纰漏,本该是“救济全人类”的“无限月读”,成了某个人的复活工具——以至于他的所有努力,都成了识人不清的笑话。


    也因此,宇智波斑重回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拿骗子祭天。


    至少现在的斑,与木叶有共同的敌人,也与全人类站在同一战线上。


    但自来也还是忧心忡忡。


    在他看来,无论斑还是带土,都是穷凶恶极之辈,不可尽信。


    先不提他们对忍界犯下的滔天大罪,就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们的脑子也不太正常。


    一般而言,面对社会乱象,聪明人会想着往上爬,成为执政者,再进行改革;更有抱负一点的,会想着推翻旧有利益集团,重新规划分配制度,以满足更多人的需求;再不济,也就破罐破摔,一边庸庸碌碌地维持生计,一边当个骂骂咧咧的愤青。


    可他们不同——既不承认“旧有制度”,也不建立“新制度”,深思熟虑的结果是否认现实世界的存在,强迫所有人活在幻梦中,自以为这样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种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只逞一时之快,完全没有现实意义上的考量,更缺乏对于个体意识的尊重。


    自来也按按眉心,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因为性格使然,他很少叹气,但今天一天,已经要把他这一年份的“叹气”额度都花光了。


    “杏里。”


    自来也没有继续跟带土对话,而是看向不知何时又坐下来的杏里。


    “什么事?”


    她重新站了起来,把手背在身后,表情专注而认真。


    “我要跟宇智波斑对话。”


    “您确定?”


    “是,我需要和他当面聊聊。”


    ***


    波之国还在营业的酒馆不多,即便是最大的一家,也免不了陈旧邋遢。


    人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集各种“将就”为一体的怪味,油油臭臭的,几乎掩盖了本该占据主体地位的酒香。


    这里的大厅很空,包厢更空,带土捏着酒杯,靠着潮湿斑驳的白漆墙壁,瞥了自来也一眼,无奈道:“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我不是好说话,”自来也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我是诚心想与这位传说中的前辈聊一聊。”


    带土冷哼一声:“那也别浪费钱,酒都是多余的,这老头就是蹬鼻子上脸,想要对付他,直接拿酒瓶子去河边装一壶就行。”


    “……这样不好吧?”


    “放心,他喝不出好坏。”


    自来也微微挑眉:“酒和水天差地别,怎么喝不出好坏?”


    “因为我干过,他快死的时候,突然要喝酒,我就……”


    “带土,”宇智波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安静。”


    ——杏里的五官走向是“明艳柔和”那一挂,就是不笑,也显温婉,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宇智波斑上身后,她的脸型就像是被刀削了一样,哪哪都尖锐,哪哪都不顺眼。


    “啧……”


    带土闭上眼睛,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打算眼不见为净。


    ——刚才在树林里,自来也说要见宇智波斑。


    杏里答应了——几乎是答应的瞬间,她的气场就变了——宇智波斑再次拥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肉身。


    这也让带土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他很讨厌宇智波斑,特别是在回忆过往的时候,更是恨的牙痒痒——不要说见他了,就是呼吸同一片空气他都觉得晦气。


    而且这老头也是个事儿逼,才现身就嫌树林环境不好,想换个有酒又亮堂的地方详谈。


    自来也倒是大方,听了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不仅不恼,甚至大手一挥,直接带他来到了波之国最大的一家酒馆,点了个包厢,叫了一壶酒,一桌菜,打算酒过三巡后,再同他好好唠一唠利害。


    他们五个人坐在包厢里,围着一张圆桌,带土与斑坐在一侧,自来也坐在对面,左边是止水,右边是鼬。


    现在想想,自来也这家伙也是艺高人胆大,都被宇智波包圆了,居然也不慌,还敢喝酒。带土就不行了,要是让他同时跟斑、止水和鼬喝酒,他得喝出胃穿孔来——这么想着,带土对着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这个鬼地方环境很差,菜色更差,酒水倒是意外的不错,但价格奇高,主要还是这里的物价涨的离谱,不然这酒就是好喝,也不值这价。


    当然,带土的神威空间里面还存有更好的酒,但他是绝对不会拿出来招待宇智波斑的。


    “说吧,自来也。”


    斑单手托腮,看向对面,“你想问我什么?”


    他的目光不仅落在自来也身上,也落在了自来也旁边的两个宇智波身上,眼眸微眯。他的酒杯就摆在手边。出乎意料的是,他从方才起就浅酌了一口。


    带土忍不住想,他们这些陪酒的倒是一杯接着一杯,而斑这个提议的人倒是没怎么动酒,也是奇怪。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是杏里本身就不怎么会喝酒,所以他浅尝一口,也就不再敢喝第二口,只能灰溜溜地忍着酒瘾,看别人享受。想到这里,带土的心情好了不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宇智波斑嫌这里的酒上不了档次,没办法屈尊就卑。但无论是哪一种,带土都不想继续猜测,因为猜宇智波斑的想法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意义的事,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桌上那盘没炒熟的豆子再拿去炒一遍。


    “我想知道你今后的打算。”自来也不绕圈子,直接道。


    斑笑了:“如果我的回答不能如你所愿,你是不是准备让旁边的止水给我来上一发别天神?”


    “我不希望做到这一步。”


    “看来是想过了。”


    “并非如此,”自来也摇摇头,“这些年下来,光是一个长门就够我头疼了,现在再来两个,我多少有些吃不消,所以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保证,让我安心。”


    “我说过,我已经放弃‘月之眼计划’了——你可以理解为我已经洗心革面,不会再犯事。”


    “抱歉,这种口头承诺我可不信,你与带土前科累累,目前的信誉值还是负数。”


    “那杏里呢?”


    “她的信誉值也没办法把你们两个拉回正分。”


    “那么这样如何?为了补偿木叶,我同意给你们三个复活名额,人员任凭挑选,你们就是想复活柱间来对付我,我也没意见。”


    “……复活?”


    “这是轮回眼的能力之一,不过需要以命换命,而且对于操作者的体质还有要求,像长门……”


    “先别动长门。”


    “为何?”


    “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各方势力所致,特别是你——就是需要制裁他身上的罪,也不该由你来进行审判。”


    “我没想过要他的命,只是举个例子,目前来看,可以承受轮回眼并施展‘轮回天生之术’的存在有三个——黑绝算一个,白绝有两个,他们都是辉夜的‘遗物’,用作祭品也没有什么人道主义上的负担,算是我给你们的补偿,再多我也匀不出来了。”


    “补偿……”


    自来也摇摇头,“你这个人,对于生死真是一点儿敬畏之心都没有。”


    “我确实缺乏敬畏之心,因为生死本身就是稀松平常之事,没有谁的生命高不可攀,也没有谁的死亡卑如草芥。”


    斑顿了顿,笑道,“而你又如何呢?敬畏生命的木叶高层——你刚刚心动了吧?别急着否认,你瞳孔放大了。”


    自来也:“……”


    “与其跟我辩论那些形而上的道德话题,不如好好想想应该复活谁。”


    斑往后一靠,轻轻撩起耳边碎发,“我打算三天后前往晓组织,进行我的复仇,顺便取回轮回眼——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过时不候。”


    第114章 交谈甚欢拉到了一笔赞助。……


    杏里被呛了一下。


    ——同她一样被呛到的还有带土。


    圆桌对面的三人虽然没有像他们这样失态,但都睁大了眼睛,仿佛被这


    套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论震撼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自来也没忍住,问道:“……三天?”


    “三天。”


    斑说完,笑了。


    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带着玩味与不屑,好似谁都不放在眼里。


    杏里很久没在自己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了,不由得想起在晓组织的那些时日,鸡飞狗跳的,竟一时有些怀念。


    她站在斑的身后,一只胳膊压着椅背,另一只胳膊横过他的肩膀,手指往上,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


    【什么时候的决定,我怎么不知道?】


    她像是逗孩子一样,声音放的很柔,人也往前倾,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她知道,宇智波斑肯定不会放任黑绝逍遥太久,但三天后就杀去晓组织什么的,会不会太急了点?


    【我确实说过要‘快刀斩乱麻’,但三天也太紧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敲定。】


    她的声音不大,两只手往前,拥住斑的脖子,喉咙发出亲昵的笑意,【现在的晓组织说是‘顶流’也不为过,五大国都对他‘魂牵梦绕’,随便一点动静都能搞得鸡飞狗跳,若是我们一夜之间把晓组织端了,无异于往热油锅里丢一串鞭炮,到时候不要说‘炸锅’了,就连‘屋顶’都能飞上天!】


    ——长门的“轮回眼”可不止是五大国的“眼中钉”,更是他们的“香饽饽”。


    利益分配这种事,向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长门一夜败北,还丢了轮回眼,而凶手谁也找不到,五大国绝对会陷入一种“鬼打墙”的状态,互相猜忌、攀咬不说,甚至有可能一言不合,直接开启第四次忍界大战。


    斑的喉间溢出一声闷笑,没骨头似的扭了一下身子,手往上,划过杏里的手腕、指节和指尖,就这么手叠着手,虚虚地搭在自己的锁骨位置。


    “我……”


    他正欲说话,却被带土截了胡。


    “麻烦解释一下——”


    带土显然跟杏里想到一块了,不自觉拔高音量,双眼也随之微微眯起,“你不想个万全之策就跑去晓组织,有没有考虑过之后要怎么办?还是说你打算来个‘闪亮登场’,跟全世界的人说‘嗨,我是宇智波斑,是英雄就来砍我’?麻烦务实一点,做个人。”


    自来也听到这话,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儿喷出来,立马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顺着带土的话头往下:“时间还有,斑前辈,复仇不急在一时,我们可以先坐下来讨论一下后续处理的问题,就是火影那边也……”


    “不用那么麻烦,”斑道,“你们很早就在监视长门,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行动,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没有摸清轮回眼的底牌,不敢轻举妄动;另一个是轮回眼过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们怕拿不住这‘烫手山芋’。”


    “既然你也清楚现在的困境,又为何要赶在三日后行动?”


    “因为三日后,跟三个月后、三年后,没有任何区别。”


    “哦?你有何高见?”


    “就像带土说的——让‘宇智波斑’回来不就好了?”


    自来也:“……”


    不光是他,就连老老实实当背景板的止水和鼬也蹙起眉头,表情微妙,似有话要说。


    带土骂道:“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讲什么?你跟长门比有区别吗?这不就是让五大国戒备的对象从长门变成了你,换汤不换药,而且严格来讲,更遭了——长门是茅坑里的石头,你就是茅坑本身,挖都挖不走。”


    带土骂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斑呵呵一声,搭在锁骨处的手摩挲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加深。杏里趴在斑的肩头,把头埋进去,想笑又不敢笑,憋着口气,肩膀微颤。


    斑侧头看了杏里一眼,带着几分无奈,又回头看带土,按下揍人的情绪,淡淡道:“不,我说的这个‘宇智波斑’不是我,而是你。”


    “……”


    带土啧了一声,拳头都捏紧了,身子往后一仰,露出极度无语的表情,“你也真好意思啊,死老头!”


    “别在这个时候装傻,你忘了吗?我们本来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


    带土像是被变态骚扰了一样,皱着一张脸,表情嫌弃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熟,有难处找你女人,别赖我。”


    “白痴,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月之眼计划’。”


    “你的意思是……”


    带土终于收敛了挖苦的态度,表情认真起来。


    斑道:“我们只要在‘月之眼计划’的基础上加点内容,往后演就是了——你是宇智波斑,五年前,长门和黑绝动用十尾残存的力量制造‘特异点’,困住你,想要你的命,但你没有死,现在出来了,决定报复他们,而这五年间,木叶的卧底——宇智波杏里也和你在一起,你通过她的牵线,与木叶建立合作,就在三日后,袭击晓组织,夺走了轮回眼。”


    “你这是搬弄是非啊,”带土道,“锅全给别人了,倒是把你自己和杏里摘的干干净净。”


    “反正这锅也该他们背。”


    带土:“……”


    “我还没说完呢——”


    说到这里,斑故意停顿一下,目光一扫,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止水和鼬。


    他微微一笑,把原本搭在锁骨处的手提起,手指屈成拳头,抵在下颌,斜斜地坐着,继续道:“但你还是被摆了一道,因为你没想到止水和鼬都是假死。他们潜伏在晓组织,正好在关键时刻给了你致命一击,你被别天神控制,用光了轮回眼残存的瞳力,衰竭而亡,而轮回眼也就此成了个没有瞳力的肉块,再无用处——顺便一提,这‘用光的瞳力’,正好给木叶复活了三个人——如何?这剧本很完美吧。”


    “完美个屁!”


    带土骂道,“一切都太凑巧了,傻子才信!”


    “但是人证物证俱在,其他国家的人就是怀疑,也站不住脚——死人的尸体我可以给你们造,没有瞳力的轮回眼,我也做的出来,而且这些东西,完全经得起检验和鉴定——放心,千手扉间都替你们试过了,现在的科技也没比那时候进步多少。”


    “那么,”自来也道,“在回收‘轮回眼’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它?”


    “轮回眼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回收后也不打算给任何人,所以你们也别打这东西的主意,那很没意思,也浪费时间。”


    “这你大可放心,火影深知‘轮回眼’将会惹来怎样的事端,不会想要它的,我们即便拿到了,也会第一时间封印——我想知道的是,你会用这对眼睛做什么。”


    “你们似乎误解了什么,”斑勾起嘴角,笑道,“我即便不回收这幅眼睛,也能使用轮回眼的力量。”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都沉默了。


    斑看着他们,轻笑一声,眼睛纹路泛起波澜,眨眼间,就从黑眼的普通状态,变成了淡紫色的轮回眼。


    自来也大惊失色,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止水和鼬也跟着起立,双双亮出万花筒,提防着宇智波斑可能的动作。


    但宇智波斑什么都没做,老神在在地坐着,视线往上,保持着轮回眼的状态,勾唇一笑,继续道:“我对称霸忍界没有兴趣,也承诺不会再掀起战争,我只想好好试验一下‘新计划’——你们可以理解吗?”


    “方便说一下你的‘新计划’吗?”


    自来也重新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意说,但这对我们很重要,老实讲,我们也不想拿你当‘假想敌’。”


    “新计划啊……嗯,开一家公司吧。”


    自来也一愣:“什么?”


    “如你所见,我的梦想是实现‘永恒和平’,但再往前顺一顺,我其实是想将忍者从战争的业火中拯救出来,现在——‘月之眼计划’宣告破产,我迫不得已,只能另起炉灶,尝试一下别的方法。”


    “但是这个方法,我是说‘开公司’什么的……”


    自来也觉得匪夷所思,抓了抓头发,试探道,“你是想成为像卡多那样的资本‘寡头’吗?”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点类似——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不会像卡多那样垄断市场,也对干涉他国内政没有兴趣,相反,我会把蛋糕做大,让忍者的选择权变多。”


    “可以具体聊聊吗?”


    “正有此意。”


    ***


    达兹纳先生的小院落满了月色,地面白茫茫的,边缘徘徊着黢黑树影,夜风拂过,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


    而这树影之上,大槐树旁边的墙头,坐着三个人影,微微带着酒气,很小声的,在进行着对话。


    “老头,你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啊……”


    带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现在的带土也不是带土了,他用了变身术,变成了“山雀”的模样。


    ——时间紧迫,自来也和鼬连夜回去汇报了。斑和带土没有跟着走,而是留在这里,由止水先看着。


    两小时前,在酒馆包厢,宇智波斑与自来也说了“科学忍具”、“劳动力转型”、“忍者由低附加值产业向高附加值产业流动”的几番构想。


    这也让自来也不由得坐直了,两眼放光,重新审视起这位传说级别的”


    叛忍“。


    别看自来也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他其实是个很迷信的人——他会为了大蟾蜍仙人的一句“梦话”,花费无数时间,去寻找传说中的“预言之子”。


    预言之子——一个将会给忍界带来巨大变革的存在。


    之前,他以为这个人会是长门,因为长门心地善良,还拥有六道仙人的轮回眼,若是能坚定不移地走正道,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会挽救忍界于水火。


    然而,长门在经历了诸多波折后,身心俱疲,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变得极端,最终选择了“毁灭”这条路。


    他很震惊,也很难过。


    而现在,他得知长门的轮回眼其实来自于宇智波斑,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宇智波斑这个人很是传奇,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给忍界带来了无法忽视的巨大影响——生前,他与初代火影一同建立了“一国一村”制度,假死之后,又把力量和意志分别留给了长门和带土,让他们继续推动那个名为“永恒和平”的巨浪,悄然逼近忍界。


    而现在,宇智波斑放弃了那个“一蹴而就”的理想,决定半道折返,从更加务实的角度出发,也提出了与之相适配的解决方案。


    自来也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觉得这或许就是“正确的路”。


    虽然大蟾蜍仙人的预言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子”将会出现在他的徒弟之中,但——谁管呢,那只蟾蜍已经老年痴呆了,说错一两条信息也是情有可原。


    说到底,无论宇智波斑是不是预言中的人,只要他能让忍界走向繁荣,自来也都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他——因为这也是他花费一生都在寻找的答案。


    于是,自来也与斑更加详细地讨论了关于“科学忍具”的发展规划,甚至愿意掏一笔钱参股,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事干好。


    斑更是得寸进尺,收了自来也的钱不说,还让他回去也找火影聊聊,让木叶也出点钱,越多越好——他要干大事,来者不拒。


    带土惊讶地听完他们的对话,震惊之余,又翻新了对于宇智波斑的认知——斑这个人生前还要点脸,只骗劳动力,不骗钱,但死后却变本加厉,不光骗劳动力,连钱也不少要,真是好不要脸!


    “怎么,我给了木叶那么多优惠,要点投资不过分吧?而且我这项目是个香饽饽,稳赚不赔,他们巴不得跟我混。”


    “一般会说这种话的人,最后都赔了个精光。”


    带土心想,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宇智波斑跟他推销‘月之眼计划’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说辞,这么多年过去了,换汤不换药,居然还能钓上鱼,也是神奇。


    “真是个晦气东西,事业还没开始就唱衰,你还是闭嘴吧。”


    斑不想再跟带土讲话,转头看了旁边的止水一眼,随口道,“你觉得呢?”


    止水逆着月光,欲言又止地看着斑,显然不是很自在。


    斑现在还在用杏里的身体,但并不是顶着杏里那张脸,而是变成了“黑鸦”,脸上还带着暗部的面具。


    带土吹了声口哨。


    他很清楚止水感到别扭的原因——宇智波斑顶了止水两个朋友的身份,在跟他对话。这事换谁都会感到不舒服。止水已经算好脾气了。若是换做带土,或许还会呸一口唾沫。


    斑挑起眉头,不爽道:“你怎么不说话,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是想透过我看到谁吗?”


    止水叹口气,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


    带土啧啧称奇。


    他不知道杏里这会儿在做什么,她或许就在止水旁边招手,也或许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但无论是他还是止水,都无法看到杏里,也无法与她交流。


    换句话说,杏里的存在,只有宇智波斑一个人能感知,反之亦然——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眼里看到的东西,永远与旁人不同。


    但带土是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任何可能取悦宇智波斑的事,他都不愿意做。


    “是吗,我感觉你挺自在的。”


    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一边说不习惯,一边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很少有人敢这么做。”


    “我只是在想,杏里现在怎么样了,”止水道,“您与自来也大人的谈话都结束很久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担心我把她吃了?”


    “并非如此。”


    “还是说你想跟她独处?”


    没等止水说话,带土先发出一声怪笑。


    他的脸虽然还搁在面具里,但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儿怎么挡也挡不住。


    带土道:“你听不出来吗?止水,这个老头在跟你吃醋,很好笑吧?一把年纪了,还在跟年轻人雄竞,跟只斗鸡似的——哈哈哈哈!”


    斑冷哼一声,身子没动,瞳孔瞬间变化成轮回眼,一发神罗天征毫无征兆地发动,直接把带土给弹射出去——带土闷哼一声,飞出墙头,落在院里,撞上树干,哐当一声,抱着脑袋,骂骂咧咧。


    “你知道吗?”


    斑看向止水,淡淡道,“对付带土,就得用这种没有前摇的技能,不然就给他逃了。”


    止水:“……”


    无独有偶,院墙下面,卡卡西被动静吸引,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墙头的两人,知道上边有隔音结界,暗部应该在交流机密情报,但他想不通山雀为什么会在树底下打滚。


    他道:“山雀……你怎么了?”


    带土安静下来,拍拍衣服,站起来,摇头道:“没什么,摔了。”


    然后就不说话了。


    斑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儿,只听卡卡西道:“你喝酒了?”


    ——呵,还真是个狗鼻子。


    斑微微挑眉,心说这忍者里面喜欢养狗的,嗅觉好像都不错。


    带土还是没有说话。他们的身影被茂盛的槐树挡去。斑坐在墙头,从上往下,看不清底下人的动作。


    但杏里已经过去了。


    她走之前,朝斑眨眨眼睛,轻快地飘下院墙,趴在最下边的一根树枝上,低头看热闹。不多时,斑就听到卡卡西喊了声“等等——”,树下一阵窸窣,彻底没了动静。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斑想,只敢冲自己人发火,见了外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站也站不直,连话都不敢大声,像什么话?


    斑等了一会儿,杏里还是没有回来。


    她似乎对那两人的八卦很感兴趣,兴冲冲地奔去前线吃瓜了——自从斑在另一个世界恢复了过咒怨灵的形态,他们之间的“十米”绑定就消失了,回到忍界后,这条束缚也不再起作用。


    这样也好,斑想,她走了,就不用再给止水关注了。这么想想,带土还算有点作用。也就这一点了。


    现在,这个空旷的墙头就剩斑和止水。


    斑并不打


    算跟止水聊天,多呆一分钟都嫌晦气。他索性从墙头跳下来,打算去找杏里,顺便奚落一下带土。


    但止水却追了上来。


    “等一下——”


    然而,这声却不是止水喊的。


    佐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喊住斑。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某些原因,没有直接说出来,别别扭扭地皱着一张脸,好像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啧,真麻烦。


    斑忽然想起自己顶替了谁的身份。


    止水也从后面走过来,看向佐助,主动替斑解了围:“怎么了?佐助,你还不去休息吗?”


    “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还是止水在接话。


    他似乎害怕佐助说话没轻没重,得罪了斑。


    斑站着不动,就这么低头,与佐助大眼瞪小眼。


    片刻,斑忽然笑了,莫名起了坏心思,想逗一逗这个爱瞪眼的小孩。


    他道:“给你三秒钟,有事就说,没事就走了。”


    “我想与你切磋一下!”佐助大声道。


    止水呛咳一声,立马道:“为什么?”


    “他的背影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就是为了这个要和他切磋?”


    止水有点慌张,生怕这小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折腾没了。


    “这对我很重要!”


    “可是……佐助,我们现在很忙,如果你想找黑鸦切磋,可以等回去再——”


    “无妨,”斑打断道,“切磋是吧?乐意奉陪。”


    “不是,等等……”


    止水道,“黑鸦,我看还是算了,他是卡卡西前辈的学生,想要切磋,还得征求一下他老师的意见。”


    “不用不用,卡卡西老师肯定没意见!”


    鸣人刷的从屋子里跳出来,兴奋道,“加我一个——加我一个嘛!我也要跟你们切磋!”


    “别这样……”


    止水眼皮一跳,感觉天都要塌了。


    斑见止水手足无措,心情忽然好上不少。


    他索性就留在院子里,弯下腰,对鸣人道:“佐助是觉得我背影眼熟,想与我交手,刺激一下回忆——而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想找我切磋?”


    “因为中忍考试马上要开始了嘛,我可得抓紧机会练习!你们是暗部,也是村子里的精英,我要是能打败你们,肯定能通过考试!”


    “打败?好大的口气,”斑笑道,“不过我喜欢,反正有时间,就陪你们玩一会儿吧。”


    止水叹口气,小声道:“请记得手下留情……他们都是孩子。”


    “你也来吧。”


    “什么?”


    斑笑道:“不是要‘手下留情’吗?那就由你先陪我把握个度吧——都是为了孩子能学到东西,你肯定也是愿意的吧?”


    止水:“……”


    第115章 再遇少年他这是要做什么?


    失算了。


    清晨,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薄雾缭绕,宛如一层轻纱覆盖着大地。佐助坐在面朝大海的走廊一侧,盯着波浪起伏的水面,碰了碰额角的淤青,吃痛地倒抽一口气。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像。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黑鸦在捉捕宇智波杏里的时候马失前蹄,挨一顿揍,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灰雁坐在他的旁边,也望着雾蒙蒙的水色,胳膊还缠了绷带,面具也换了一个——他昨天戴的面具被打烂了一角,已经不能用了。


    “那个叫‘黑鸦’的家伙是谁?”佐助问。


    灰雁摇摇头:“每个暗部的身份都是机密。”


    “这个我知道,”佐助低头,看着手上被火遁烫出来的水泡,忿忿道,“我不是想打探他的身份,我是不能理解他的态度——灰雁前辈,您不是暗部总队长吗?他这么下狠手,把您往死里打,您居然一点儿教训都不给,实在说不过去,难不成他的官职比你的还大?”


    ——昨天晚上,黑鸦答应了切磋,但在此之前,他先与灰雁比试了一场。


    他打灰雁的时候根本没留手,耍起体术跟耍大炮似的,砰砰砰,明明是徒手,却打出了一种拿钢筋砸人的气势。


    佐助和鸣人看的目瞪口呆。不一会儿,卡卡西回来了,观察片刻,说了句,他们还没放开来打。鸣人不信,说他们绝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但这时,黑鸦收了手。


    他皱起眉头,不快道:“你给我认真一点。”


    灰雁摇摇头:“再打下去,这个院子就撑不住了,忍者不能破坏雇主的财产,这样影响不好。”


    “没劲,你放不开手脚,我也打的不痛快。”


    山雀姗姗来迟,听到这话,“啧”了一声,声音不小,全场静默。黑鸦转身,瞥了他一眼。山雀顿了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咒骂,叽里咕噜的,谁也没听清他究竟骂了什么。


    佐助没表现出来,但他在心里默默给山雀点了个赞——黑鸦这家伙太自我了,说打就打,还趁人之危。至少,在佐助眼里,灰雁身为暗部总队长,肯定是比黑鸦强的。他之所以落于下风,完全是考虑的太多,如果认真起来,绝对能把黑鸦打的嗷嗷叫!


    而且,佐助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前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完全是鬼迷心窍。他敢肯定,自己打从出生起就不认得这个人。


    正想着,黑鸦就把目光转向了他。


    佐助一个激灵。


    黑鸦开口,说出了宛如恶魔低语的话:“我差不多知道度了,你——过来。”


    “不用了,我觉得——”


    ——我们根本不认识。


    但没等佐助拒绝,黑鸦就瞬身到他的面前,将他提溜起来,丢出去——这动作杀伤力不大,但挑衅意味十足。佐助滚了几圈,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没等他反应过来,黑鸦又一次瞬身,再一个过肩摔,将他甩出去,跟逗猫一样,玩的不亦乐乎。佐助恼羞成怒,发誓要他好看。


    于是——


    佐助叹口气,从回忆里抽身,看了一眼自己满是水泡的手,扯了扯身上的绷带,肩膀处还有脱臼接骨后的隐痛,内心忿忿,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灰雁还在说话:“黑鸦倒是没有什么官职,但他也算是我的大前辈了,就是火影见了也得礼让三分,我不好多说什么。”


    “切,无聊的‘前辈文化’。”


    佐助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火影也得让他?那他多大了?得有三代火影的年龄了吧?”


    真是看不出来,佐助心想,本以为那个人还挺年轻的,没想到却是个老头子。


    灰雁摇了摇头。


    佐助不懂他摇头的意思——到底是不能说,还是没有到三代的年龄?但看灰雁讳莫如深的态度,总觉得那个黑鸦不是个省油的灯。


    佐助还想再问,却被灰雁打岔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修炼?”


    佐助噎住了。


    沉默片刻,他撅了噘嘴,小声道:“……不想去。”


    “是因为黑鸦?”


    “不然还有谁!”他提高了音量。


    ——那个黑鸦似乎是指导上瘾了,昨天才把他和鸣人痛揍一顿,今天一早,又说要带他们去小树林修炼。


    不过黑鸦今天倒是正常不少,说话也会用敬语了,对灰雁的态度也客客气气,或许是挨了说教,今天学乖了。


    但佐助并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他还想拉着自己的小伙伴一起“罢工”,给黑鸦点脸色瞧瞧。然而,鸣人是个缺心眼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听说有“一对一”指导,嚷嚷着要去。小樱昨天跟去保护加班的达兹纳了,不明就里,也说要去凑凑热闹。


    佐助愤然拒绝了。


    他觉得同伴背叛了自己,给他脆弱的心灵添了两道疤。他不由得想,这个男人或许是自己上辈子的仇人,所以才会让人感到熟悉的同时,还处处跟他不对付。


    “昨天……他是有点不正常。”


    灰雁犹豫道,“你就当他酒品不好吧,今天他没喝酒,头脑清醒,倒是能教不少东西,你不过去,其实有点吃亏。”


    “烦死了,我不想看到他!”


    话音


    刚落,一阵风吹来,吹飞了几片落叶,也吹乱了佐助的头发。


    “——不想看到谁?”


    卡卡西的声音也随风飘来。


    佐助回头,看到了卡卡西和天藏。


    卡卡西打了个哈欠,还是那副睁不开眼的废柴模样,微微驼背,手里拄着拐杖,再加上那头灰不溜秋的白发,看起来像个退休的老头子。


    天藏同他们打招呼,中气十足的,跟卡卡西相比,实在是太有活力了。


    灰雁点点头,问道:“桥那边情况如何?”


    天藏拍拍胸脯:“有我介入,基建速度翻了五倍,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完工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为了火影大人。”


    佐助没忍住,挑起眉毛:“我们本来就是自降薪酬给人干活,现在连建桥都掺一手,岂不是做慈善?”


    “也不完全是慈善。”


    天藏还是一如既往的话痨,“火影大人看好这座桥的经济效益,让我们过来的时候,也跟达兹纳先生谈一笔生意——若是他愿意把跨海大桥未来十年的通行费上交木叶,她愿意出力对付卡多。”


    “可我听他说,这座桥建成后,他并不打算收取费用。”


    “他太理想化了,”天藏耸耸肩,“他不收过路费,不代表波之国的大名不收,而且桥梁的维护也需要成本,若是有木叶参股,大名就会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充公。”


    “说到底,她就是同情达兹纳先生的遭遇,想要帮一手。”


    “不光是同情,五代火影虽然善良,但也不是乱花钱的笨蛋。”


    天藏全然忘了纲手的“赌鬼”前科,夸起人来理直气壮,“桥梁的建成能带动这里的经济发展,土地价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她打算在大桥竣工前买些地,等价高了再抛出去。”


    佐助福至心灵:“难怪山雀一早就出去了,他是在置办这事?”


    “是啊。”


    说起山雀,天藏微微皱眉,没忍住问了一嘴,“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碰到他,跟他找招呼也不搭理,气场黑压压的,好像要去杀人似的。”


    灰雁摇摇头:“没什么,他就是跟黑鸦闹了点矛盾,只要他愿意把任务领去做,就谢天谢地了。”


    佐助噗嗤笑了:“前辈,您这几个属下还真难带。”


    灰雁:“……”


    “行啦,佐助,你也别拿前辈寻开心了。”


    卡卡西伸手,拿指节敲了敲佐助的脑袋,跟敲西瓜似的,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然后,他话锋一转,看向灰雁,语气还有几分郑重其事:“灰雁,我有事要问你,麻烦跟我来一下。”


    ***


    近郊,小树林。


    “哇——黑鸦前辈你好厉害啊!”


    鸣人高举手臂,发出惊喜的感叹。


    杏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边,盘着腿,随手数了数鸣人在大树上折腾的“进度划痕”,淡淡道:“我只是带你感受了一下查克拉的用量,没做什么大事。”


    “这就已经很厉害了,卡卡西老师根本教不来!”


    鸣人把手平放在额前,仰头看着自己刻在树顶的划痕。


    ——鸣人的爬树训练已经瓶颈好多天了。


    虽然他一直在暗暗与佐助较劲,但在进度上始终差了一截。


    小樱教了他诀窍,说决定“查克拉精度”的关键是精神力量,爬树的时候不仅要放松,还要往上看,不能一直盯着脚底。


    她的这套经验是对的,但鸣人却不得其解,直到今天,还是没能爬到树顶。


    鸣人的学习能力其实不差,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体验派”,所以一时半会儿没能领悟小樱的理论指导。


    杏里因材施教,教他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对他输入了一段查克拉,再加上幻术辅助,双管齐下,领着他体验了一把如何运行查克拉,以及爬树该施展怎样的力度。


    这一回,鸣人终于开窍了,一股脑爬到了树顶,炫耀地摆了个pose,然后就乐极生悲,头朝下,从上面摔下来——好在杏里一个风遁就把他托住了。


    鸣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找回平衡,站起来,拍拍衣服,大声道:“怎么样——小樱,我现在是不是比佐助厉害?”


    小樱捧场地鼓鼓掌:“厉害,厉害,比之前好多了!”


    ——她没有扫兴,但打死也不承认鸣人比佐助厉害。


    杏里看着鸣人活力四射的样子,不由得感慨这小子还真是皮实,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她记忆中的四代火影是个有点天然呆的精英,类比的话,跟止水是一个类型。而鸣人……倒是跟带土有点儿神似,都咋咋呼呼的,还有个颇受异性欢迎的“假想敌”。


    小樱哄完了鸣人,又看向杏里,好奇道:“前辈,您刚刚对鸣人输入查克拉用的是什么方法?”


    “是医疗忍术。”


    “好学吗?”


    “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一些入门技巧。”


    “真的吗?太谢谢了!”


    小樱开心地欢呼起来。


    “不用谢,你的查克拉精确操控能力很好,倒是个医疗忍者的料子,可以试着往这个方向发展。”


    小樱有些犹豫:“可卡卡西老师说我适合幻术。”


    “别听他的,幻术上限很低,也没什么前途。”


    小樱一时有些迷茫:“可我听说宇智波一族有好几位幻术出名的忍者。”


    “那是占了‘血继限界’的优势,即便如此,也还是有短板,普通人不建议学这个。”


    “这样啊……”


    正说着话,鸣人忽然捂着肚子蹲下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呼救。小樱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鸣人脸都青了。她急忙跑过去看情况。


    杏里也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鸣人身边。


    小樱扶起鸣人,紧张道:“你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


    “吃坏肚子了?你该不会又乱吃东西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


    鸣人冷汗直冒,“但说是肚子痛好像也不太对,就是肚子很烫,烫死了,像是揣了一块烙铁。”


    杏里沉吟片刻。


    她能感知到鸣人体内属于九尾的查克拉逐渐变得紊乱。


    ……是封印松动了?


    但也不太对。


    杏里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鸣人的情况。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更严重了。鸣人直接疼得满地打滚!


    就在这时,斑回来了。


    他刚才去实验自己与杏里的距离限制是否完全解除,应该飞了很远,这会儿回来,见到鸣人这副样子,问道:【封印出问题了?】


    杏里摇摇头,站起身,往他那边靠去,小声道:“封印没问题,是九尾在闹。”


    【那狐狸皮痒了,】斑挽起袖子,勾勾手,【换我来,正好还没跟它叙旧,它一定很想我。】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能把九尾气冒烟的话。


    杏里哭笑不得,然后她就听见小樱慌里慌张的安慰——


    “鸣人……你还好吗?不然还是催吐吧?肯定是吃错东西了……啊啊,现在怎么办才好?如果是蘑菇中毒就得洗胃,严重的话还得透析,透析就得去医院,但是……这里的医院靠谱吗?”


    小樱已经急的胡言乱语了。


    杏里对斑眨眨眼,用眼神道,换人吧。


    斑与杏里交换了状态。


    斑没有犹豫,蹲下来,拍了拍小樱的肩膀。


    小樱回头,吸了吸鼻子:“黑鸦前辈……”


    “让开,”斑言简意赅道,“换我来。”


    “好、好的。”


    小樱手脚并用地爬到一边,双手合十,祈祷这位无所不能的前辈可以救鸣人一命。


    斑单膝跪地,捧起鸣人的脑袋,逼他看向自己——


    红光乍泄,写轮眼的闪现也就一瞬——除了一人一鬼,再无人知晓。


    须臾之间,杏里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座奇怪的“地下水牢”。


    这里很潮湿,是一种从骨头冷进灵魂的潮湿,周围的光线偏金红,让走路形成的水波也变得宛如涌动的麦浪,金光闪闪的,很是耀眼。


    斑就站在她前面  ,双手揣袖,盯着不远处的巨大门扉。


    杏里道:“这里就是封印内部?”


    “是啊,”斑侧过头,摊开手,“过来。”


    杏里一愣,笑了,小跑两步,钻进他张开的怀抱。


    斑打趣道:“还算有眼力见。”


    “你怎么把我也拉进来了?”


    “带你认识一下我养的通灵兽。”


    “五年前不是见过吗?”


    “那次我没法说话,这次正好,也让它认认主。”


    杏里笑道:“我虽然跟九尾不熟,但它的暴脾气也算人尽皆知——这话若是被它听到,绝对会炸毛的。”


    话音刚落,水牢深处,那个巨大的铁栅栏门扉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宇智波斑——果然是你!”


    水面开始沸腾,仿佛注入毒液一般,鼓起大大小小的气泡,倏忽涌起巨浪,四面八方地席卷而来——宇智波斑美人在怀,原地不动,轻轻一个响指,毫不费力地弹开那些毫无章法的攻击。


    门扉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一只红色的身影冲到了铁栅栏前,张开血盆大口,怒吼道:“真没想到,那个千手柱间也有失手的时候——五年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的‘通灵契约’怎么会在别人手里?我的预感果然没错,你与这个女人果真有一腿!”


    九尾还是老样子,明明毛绒绒的,却有着线条分明的腱子肉,生气起来,肌肉隆起,跟个金刚袋鼠似的,眼睛瞪的溜圆,眼白充满了红血丝,喷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滚烫的腥味,让人忍不住想后退。


    杏里屏住呼吸,把脸埋在了斑的怀里,试图避开九尾的口气攻击。


    斑用风遁冲散周围的气浪,随手抚过杏里的秀发,挑起一根,指尖微微屈起,卷了卷,视线轻轻一扫:“九尾,再闹我可要生气了。”


    九尾一噎,尾巴毛根根炸开,色厉内荏道:“先回答我的问题,宇智波斑——你为什么没有死?五年前,你费尽心机把我的半身从死神肚子里捞出来,最后又为何一走了之?”


    真意外,杏里微微挑眉,没想到鸣人肚子里的九尾跟死神肚子里的那半只居然记忆相通。


    不过那时候也是没办法。


    毕竟,杏里与死神之间的契约可是“有借有还”,无论是四代还是九尾,她都得按照约定归还,否则,就得赔付昂贵的“违约金”,得不偿失。


    “你这是在抱怨我没有救你吗?”


    “放屁!”


    九尾很重很重地咬字,一字一顿道,“我宁可一辈子被人封印,也不想出去看你那张晦气的脸!”


    “这你大可放心,你目前只能在人柱力的体内见到我,出去了,反而看不见。”


    “鬼话连篇!”


    宇智波斑说的话,九尾是一个字也不信,“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怀里的女人又是谁?刚才她给鸣人输送查克拉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的气息!”


    斑笑道:“难怪你好端端的要闹起来,不过这不是重点——介绍一下,这是我女人,以后见了,记得叫夫人。”


    “……”


    九尾不接话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似乎因为词汇量少,骂不出什么像样的话,只能把九条尾巴甩的飞起,甩出残影,吭吭砸地。


    ——小动物炸毛的场面,总归是很有趣。


    但九尾可不是什么“小动物”,性格也不有趣,发起脾气来地动山摇的,恨不得把面前的封印连同宇智波斑的脑袋一起砸烂。


    杏里抱住斑的窄腰,感受着水牢的震动,心不在焉地想着其他事——


    这腰手感不错。


    宇智波斑的腰不过分粗壮,也不失健硕之美,线条流畅,蓄积着一种唯我独尊的力量感,抱起来很舒服。她没忍住,闭上眼睛,在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蹭了蹭。


    斑心情不错,掀起眼皮,看了九尾一眼,命令道:“叫人。”


    “神经!”


    九尾龇着牙,鼻尖顶着牢门,都快顶出压痕了——那副表情,仿佛要把宇智波斑生吞活剥,再把皮和骨头都剔出来,做成通马桶的搋子,“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见一见女主人——对了,我看你也不喜欢这里,要我帮你捞出来吗?”


    “我宁愿在人柱力的身体里住一辈子,也不想被你抓去使唤!”


    “就这么抗拒我?”


    “只要想到会被你所控制,我恶心得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那你就安静点吧,要是再在鸣人身体里胡闹,我就把你抓出来,养在后院,每天拎出去遛弯。”


    “——滚!”


    九尾怒火冲天,嘴筒子都皱成了堆堆袜。


    宇智波斑笑着摇摇头,不再刺激九尾,打了个响指,水牢和狐狸都消失了——杏里一睁眼,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宇智波斑在她的旁边飘着,笑道:【九尾还是老样子,养不熟。】


    杏里抬起头,用眼神道:行啦,你也别得理不饶人,这已经是虐待动物了。


    她想,按照现在的网络环境,斑的这种行为放咒术世界是会被网暴的。


    【对了,我刚才去测算了一下‘灵魂状态’所能行动的最远距离,极限是三公里,限制并没有完全解除。】


    杏里点点头。


    这时,鸣人也好起来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肚子,兴奋道:“好神奇啊,一点都不痛了!”


    小樱惊讶道:“医疗忍术……这么药到病除吗?”


    他们以为鸣人是被杏里治好的——当然,这么想也没错,九尾为了不被宇智波斑“养在后院”,只能学着与人柱力和睦相处。


    杏里站起来,也顺便拉了一把鸣人,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好了,”她道,“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诶?时间还早呢,再修炼一下吧!”


    鸣人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


    小樱无奈道:“早什么早?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也不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


    “可是可是,我还能——”


    “嘘!”


    杏里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射出一枚苦无,精准扎进树丛,里头立马发出一声细声细气的惊叫。


    “出来。”她道。


    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爬出来一位穿着无袖和服的少年。


    他畏畏缩缩道:“你们……你们是忍者吗?”


    杏里微微挑眉——她认得他。这家伙是昨日在大街上“见义勇为”的忍者少年。但他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却与昨日大不相同。


    换言之,伪装痕迹太明显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


    第116章 自杀式袭击这是有什么隐情吗?


    ——这里的情况,火影大人都知晓。


    灰雁如此说道。


    卡卡西走回院子,按住被护额遮住的左眼,一种奇怪的焦虑感涌上心头。


    他发现了山雀和黑鸦的异常,询问灰雁,却得到了“无可奉告”的答复。但灰雁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关于这件事,火影大人无意隐瞒,在未来的某一天,您肯定会知晓。


    这让卡卡西的不安更重了。


    他往房子靠海的一面走去,想吹吹海风,重归冷静。


    结果,他在半路看到了山雀。


    这个人在晒太阳,就这么双手插兜,靠着鹅卵石走道旁边的立柱,气息近乎于无,跟个幽灵似的,脸也藏在面具之下,让人忍不住猜测他的身份。


    卡卡西知道,这个人不是“山中风”,但具体是谁顶替了那位暗部的身份,却不得而知。灰雁没有透露,只说是火影的意思。


    卡卡西停了下来。


    “山雀”微微侧头,没露眼睛,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他。


    “事情都忙完了?”卡卡西问。


    “嗯,地契给灰雁了。”


    “辛苦了。”


    客套话一说完,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鹅卵石走道的尽头,有一面墙,墙壁斑驳,墙角堆满杂物,拥挤


    的同时,又有一丝秩序在内,像是被旧相框定格的一道风景,仅存于回忆,无从删改。


    忽然,“山雀”说话了——


    “我是没想到,他竟然真敢使唤我。”


    这一回,他没有用“山雀”的声音,而是用了个卡卡西从未听过的嗓音,粗糙沧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让人无从判断年龄。


    卡卡西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男人竟然连装都不装了。


    “这是你的本音吗?”


    “嗯。”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卡卡西也就不再回避。


    “方便聊聊吗?”


    他走到男人身边,挨得很近,就靠在柱子侧面,凝眸望天。天上有海鸟飞过,咕咕啾啾,打着旋,羽翼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光泽。


    “如果,”男人道,“我说‘不方便’,你可以走开吗?”


    卡卡西眯起眼睛,笑道:“不可以呢。”


    “那我也没辙,”男人耸耸肩,“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既然如此,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吧。”


    “问什么?”


    “关于你们的事。”


    “……”


    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别过头,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绷紧的脖颈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阳光洋洋洒洒,落了男人一身,照的他的黑发微微泛白,却没能照透他身上的迷雾。


    “你们是暗部的人吗?”卡卡西问。


    “不是。”


    “是木叶的人?”


    “也不算。”


    “是木叶的合作者?”


    “可以这么说。”


    男人直起身,从口袋里抽出手,双手抱臂,补充道,“至少现在是。”


    卡卡西似有所觉:“之前不是?”


    “不是。”


    “那之前……你们与木叶是什么关系?”


    男人顿了顿,没有立即接话,过了片刻,才道:“敌人吧。”


    “敌人?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卡卡西觉得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五代火影会同“敌人”合作,更没想到这位“敌人”居然如此老实,直接承认了自己与木叶的“敌对关系”——这可是连灰雁都不曾提及的情报。


    他忍不住想,这个人说的是真话吗?


    “别想太多,卡卡西。”


    男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打断道,“这个世界上虚假的东西太多,我饱尝苦果,不想再落入虚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说出口的,只有真相。”


    这个男人的前半句话有点抽象,卡卡西听的似懂非懂,但后半句却意外的直白。


    “真相啊……”


    他喃喃道,“我真的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信不信由你。”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


    卡卡西侧过头,看向对方——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个人不肯与自己对视,似乎在回避着什么。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因为他极有可能与自己相识。


    男人轻笑一声,拒绝道:“我也有权力保持沉默。”


    卡卡西:“……这时候耍滑头,没意思。”


    “不能这么说,关于我的身份,你早晚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现在是有什么顾虑吗?”


    “还有事没处理完,等那些荒唐事都告一段落,我才有资格审视过去,接受评判。”


    “奇怪的说法。”


    “你迟早会懂的。”


    卡卡西叹口气:“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们认识吗?”


    “真是个犀利的问题,”男人收敛了笑意,“我认识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你或许已经不认识我了。”


    “你不说清楚,怎么就笃定我不认识?”


    “我指的不是外貌长相,而是主观上的感觉。”


    “主观感觉……这么说来,我们应该至少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吗?”


    男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也不知是默认,还是不想解释。


    沉默片刻,卡卡西决定问更重要的事:“那就再换一个话题吧,你们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跟宇智波杏里的现身有关吗?”


    男人冷笑一声:“那可太有关了。”


    “你们也要捉捕她?”


    “不是,但我希望有人能把她抓起来。”


    “为什么?”


    “人柱力你知道吧?”


    男人不知为何,忽然来劲了,一扫之前的阴霾,提高了音量,“听我一句劝,她现在可比人柱力危险。”


    “……什么意思?”


    卡卡西没想到对方会提起人柱力——要知道,木叶的人柱力现在可就在这里,由卡卡西负责监护,闪失不得。


    “严格来说,人柱力跟她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你太夸张了。”


    “别不信,她现在堪比烂泥地里冒出来的‘沼气炸弹’,威力冲天,就是九尾见了,也得捏着鼻子走。”


    “……真是个幽默的比喻。”


    “你不信?”


    “不信。”


    卡卡西觉得这个人不光说话夸张,就连脑子也不太正常,跟他聊了半天,好像是拿到了一些情报,又好像没有。


    他甚至怀疑,对方自称是木叶的“敌人”,或许也是忽悠人的话术,轻信不得。


    “都说了,我不骗人,”男人再次强调,“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厉鬼上身,动辄要命的!”


    ——这话说的就更离谱了!


    卡卡西摇摇头:“你可以稍微认真一点吗?还是一定要这样讲话?”


    “话不投机……我果然跟你不对付。”


    男人生气了,瞪了卡卡西一眼,又转过头,不再说话。


    卡卡西见他这套小动作,莫名产生了一丝熟悉感,正想安抚一下,再套两句话,却忽然察觉到什么,闭了嘴,转头看向走道左侧。


    走道尽头,达兹纳先生的小孙子跑了过来。


    这个叫“伊那里”的小朋友才八岁,戴着一顶遮住眼睛的渔夫帽,成天闷闷的,窝在房间里,谁叫都不理。


    但今天,他一反常态,跑了出来,神情还有些慌张。


    “杀……杀人了!”


    他揪着衣角,面色苍白,惊魂未定道,“院子里到处都是血……太可怕了!”


    ***


    十五分钟前,小树林。


    少年畏畏缩缩地从树丛里爬出来,自称是上山采药的村民,见他们人多,动静还大,心下好奇,就过来看一眼。


    然后,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嘴:“……波之国向来闭塞,少有外人出入,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忍者聚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杏里反手一指,点了一圈,问道:“才三个人,多吗?”


    少年一个激灵,垂下头,小声道:“抱歉,是我用词不当……波之国没有忍村,我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忍者,所以……”


    鸣人是个热心肠的,见不得别人尴尬,大大咧咧道:“三个也不少啦,而且我们也不止三个人——个个都是像我这样的精英哦!”


    “精英……你们真厉害,是过来做什么的呀?”


    “我们是受雇佣的木叶忍者,负责保护达兹纳先生,顺便一提,我们还要对付卡多呢!”


    鸣人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卡多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欺负你们的大坏蛋!”


    “卡多?”


    少年捂住嘴,大惊失色道,“那个家伙可了不得,你们无论来多少人,都没办法对付的!”


    他这么一激,鸣人就上套了:“那你可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来的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比如我,比如这位黑鸦先生,还有好多人呢!”


    “可我听说卡多那里高手如云,聚集了一百来号人,你们来的人有他们的一半多吗?”


    “诶?一百来号人?”


    鸣人抓抓脑袋,心虚道,“那没有,可、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吧?但是我相信人数在精不在多!”


    说到这里,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杏里见他如此,噗嗤笑了——那个穿无袖和服的小子分明是来套情报的,而鸣人这个缺心眼的,有问必答,巴不得把自家情报喂进对方嘴里,也是有够“周到”的。


    她拍拍鸣人的肩膀,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少年,藏在面具里的写轮眼一闪,就把少年控制住了。


    斑在旁边点评道:【鸣人那小子简直笨的可以,他真的是四代火影的儿子?】


    杏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用眼神道——真的不能再真,就像带土确实是宇智波一样。人不可貌相嘛。


    她收回视线,对着被俘虏的少年道:“说吧,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目光呆滞,两瓣嘴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机械地一张一合:“我是白,出生于雾隐村,是再不斩大人的‘杀人工具’……这次我们受卡多雇佣,计划杀掉造桥师达兹纳,但因为再不斩大人不久前受伤了,不得不推迟计划,我本想上山采药,却意外遇上了你们,想着机不可失,就过来探探情报,为再不斩大人出一份力。”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自白,小樱惊讶地捂住嘴,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居然是敌人。


    鸣人嚷嚷起来:“等会儿,等会儿——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是卡多的手下?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自爆身份?”


    杏里侧头看了鸣人一眼——这小子跟带土一样,也认错了少年的性别,甚至没发现是她对少年动用了幻术。


    小樱倒是比鸣人机灵一点,拿胳膊肘顶了顶他,提醒道:“你傻啊!这个人很明显是中了黑鸦前辈的幻术,前辈在收集情报呢!”


    杏里在心里给小樱点了个赞,然后看向少年,问道:“你们那里真的有一百来号人?”


    “是的,但都是乌合之众,真正的高手没有几个。”


    “高手都有谁?”


    “再不斩大人——剩下的,就是铁之国的几名武士,其余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打手。”


    “再不斩啊……”


    杏里知道这个人——桃地再不斩,雾隐忍刀七人众之一,斩首大刀的持有者,能力多以水遁为主,擅长暗杀,绰号为“鬼人”,最牛的履历是暗杀过四代水影,未遂,之后便叛逃了雾隐村。


    没记错的话,他的官方悬赏金额还挺高的。


    【蚊子肉也是肉,】斑与她想到一块儿了,而且想得更多,【先不杀这小子,留着钓鱼,到时候把再不斩拿去卖了,能换不少钱——说起来,那个卡多也是块肥肉,我们大可以黑吃黑,吞了他的海运公司,当做创业的第一桶金。】


    杏里被逗笑了。


    虽然这话不中听,像钻钱眼里了,但正儿八经地讲,他们确实需要钱。


    ——若想引导一场足以颠覆忍界、开创未来的“新型技术革命”,确实需要一笔数额庞大的投资。


    但像这样见缝插针地挣钱,好像哪里怪怪的。


    莫名的,她想到了RPG游戏。


    这么一跑神,斑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就变成了个二头身的“像素小人”,举着一把Q版焰团扇,挨家挨户地收刮物资——当然,如果世界变成这样,对于斑而言,最惨的莫过于战斗方式变成了“回合制”,打架不痛快。


    想到这里,她彻底笑出了声,但很快抑制住了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盯着少年,继续方才的话题:“你也是忍者吧?”


    老实说,比起情报几乎“半公开”的再不斩,杏里更好奇面前这位少年的能力。


    “是。”


    “擅长什么?”


    “冰遁。”


    “血继限界啊……看来你的实力不会太弱。”


    斑悬停在杏里身边,淡淡道:【区区冰遁,也强不到哪里去。】


    “冰遁已经很强了。”杏里道。


    ——这个能力的下限不低,对于大多数忍者而言,已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存在了。


    不过在雾隐村,拥有血继限界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一阵子,那边还发生过屠杀血继忍者的惨案。


    鸣人扯了扯杏里的袖子,问道:“冰遁?血继限界?那是什么啊?”


    “血继限界是一种源于血脉的特殊力量。”


    杏里道,“比如这位少年的冰遁,又比如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都是一种血继限界。”


    “那我可以学吗?”


    鸣人搓了搓手,跃跃欲试道,“有没有比写轮眼更强的血继限界?我要学就学最厉害的!”


    小樱扶额,插话道:“你听不懂字面意思吗?黑鸦前辈都说了,这是一种源于‘血脉’的特殊力量,也就是说,只有特定家族的忍者才能继承,普通人是学不会的。”


    “那如果我想学呢?”


    “所以说学不了啊!”小樱抓狂道。


    杏里噗嗤笑了,往前一步,对身后的两个小孩招招手:“行啦,别吵架,过来搭把手,我们先把这个人扛回去。”


    ***


    杏里也没想到,这个名为“白”的少年干事这么决绝。


    才回到院子,杏里解开幻术,搬了把椅子,坐在少年对面,想与他当面聊聊。


    鸣人和小樱去找佐助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好呀,白。”


    杏里打量着面前这位男生女相的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柔声道,“我们聊一聊关于再不斩的处置问题吧。”


    ——对于有官方悬赏的叛忍,但凡是活捉,最后获得的赏金都会是尸体的两倍。


    但忍村会如何处理这些叛忍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或许会被杀掉,又或许会被送去做高危任务,甚至有可能成为某个禁术实验的消耗品,总而言之,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杏里见这少年身上有种初出茅庐的莽撞,动了恻隐之心,想先听听看他怎么说。


    少年清醒过来,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被俘虏了,甚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套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很危险,预示着在不远的将来,他有可能被套出更多的情报。


    他绷着一张脸,眼神悲壮,似乎下了某个决定。


    没等杏里说第二句话,少年忽然颤抖起来,额角青筋绷起,眼球充血,身体猛地炸出冰锥,像是走火的枪械,冰做的子弹呈锥形散开——这个招式阴险,前摇极短,只要是近距离发动,命中率几乎为百分之百!


    杏里一愣,然后视线一晃,就脱离了身体——斑把她撞了出去,占领肉身,一个神罗天征,就把攻击都弹开了。


    【他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杏里悬浮在斑的身边,


    眉头微蹙,看着像子弹一样扫射的冰锥,以及地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窟窿,无奈道,【这招可真狠,没记错的话,是雾隐村的糟粕之一,只有特殊血继限界的忍者才能使用。】


    ——第三次忍界大战时期,雾隐村为了不泄露情报,自创了一种惨无人道的“自杀式攻击”,使用这个招式的多数为冰盾、溶遁和沸遁等特殊血继限界的忍者,发动时无需结印,只要提前在心脏处留下“咒印”,便可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


    他们靠这种残忍的手段守护了无数情报,也让敌人对他们投鼠忌器——换句话说,“血雾里”这个称号之所以能响彻忍界,除了不近人情的政治手段,也少不了这类招式的辅佐。


    不过,自打四代水影下台后,这个招式就成了“禁术”,再无人使用了。


    这个少年为什么会……


    按年龄来算,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一招的。


    “你打算怎么办?”斑问。


    杏里看向倒地的少年——他现在完全是个血人,浑身血管大面积破损,皮肤也没有一处是好的。若是不及时治疗,他很快会死于失血性休克。


    【先抢救吧,我还有问题要问,留他一口气。】


    正说着话,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杏里回头,就看见达兹纳先生的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几乎要吓晕了。


    “杀、杀……杀人?”


    有一说一,现在这场面确实像传说中的“杀人现场”,而且还是恐怖片专供的那种“虐杀”——血糊的到处都是,随处可见深深浅浅的窟窿眼,颇有一种末日危机、机枪扫射民宅后的死寂。


    “你搞错主体了,”斑纠正道,“他这是自杀。”


    【别跟小孩抠字眼了,】杏里哭笑不得,【先换过来吧。】


    她说罢,穿过自己的身体,把斑轻轻挤了出去。


    眨眼间,她就换了回来。


    她走到白的身边,一边急救,一边对伊那里道:“这个人还没死,我能救,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先去……”


    没等她说完话,小孩已经跑掉了。


    杏里:“……”


    ……怎么总觉得又有锅要背?


    她无奈地摇摇头——早知道刚刚就设一个结界了。


    第117章 愉快的一天只要是他生气的事,带土都……


    “——我就说她很危险吧!”


    老远的,杏里就听到了带土的大嗓门。斑在她旁边,紧了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很快,带土抄近路,从屋顶上跳下来,见到院里的场面,没忍住,骂了一句:“疯了吗?”


    “别咋咋呼呼的。”


    杏里瞥了他一眼,甩了甩手上的血,拿肩膀顶起面具一角,蹭掉滑落的汗珠,又低头治疗,“我可是在救死扶伤。”


    “这家伙……是昨天那小子吧,他怎么了?”


    “他是雾隐村的忍者,方才用了禁术,想与我同归于尽。”


    带土想起了什么,视线一扫,盯着满地满墙壁的窟窿眼,问道:“那个声名狼藉的‘泣血穿心之术’?”


    “嗯。”


    “你可真行,居然一点伤也没有。”


    带土不绕弯,踩着血,走到杏里跟前,在她的头顶拉下一道灰扑扑的影子,淡淡道,“正常人早就扎成筛子了。”


    “别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她手上不停,还能分出一部分心神聊天,“我有一百种方式躲开攻击。”


    “我知道,但你反应不快,得挨几发才避的开——是那家伙出手了吧?他可真行,为老不尊地谈了个恋爱,居然学会怜香惜玉了。”


    带土在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


    【欠收拾。】


    斑冷起脸来,舔着后牙槽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越发放肆了。】


    杏里无奈地摇摇头。


    带土似乎知道宇智波斑不会拿他怎么样,最近是变本加厉地闹他,活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儿童,成天抱着一种:《又不会死》《大不了死》《死了正好》的诡异心态,白天怼两句,晚上怼两句,怼的斑恨不得清理门户。


    “行啦,”杏里抬头,望了望过分晃眼的天色,往他的影子里挪了挪,“我在手术,要集中精力,你安静一点——就站在这里给我挡太阳吧。”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毫不留情地直射下来,把大地烤得热腾腾的,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带了一丝晒干后的焦糊气息。


    她不喜欢这种天气待在户外,况且她还戴着厚重的面具,更是闷得慌。


    ——但她还没办法转移到室内。


    少年伤的太重了,正处于争分夺秒的抢救阶段,没法挪地。


    “挡太阳?”带土闷闷道,“凭什么?”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杏里拿出哄小孩的口吻,无奈道,“做个体贴女士的绅士,不好吗?”


    带土被她的话逗笑了:“要体贴——怎么不找你家老头?哦,差点忘了,他是个‘死鬼老头’,挡不了太阳。”


    他真是皮痒了,明知斑会生气,偏要呛上一嘴。


    杏里闭上眼睛,很想踹他一脚:“……麻烦成熟一点,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


    “我不懂自己哪里有抬杠。”


    斑已经黑脸了,但碍于杏里还在输出查克拉,忍了忍,没有直接给她挤出身体。


    他道:【有没有其它让我获得身体的方式?暂时的也好。】


    杏里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过咒怨灵是不被认可的存在,以至于斑只有依靠她才能现世,换句话说,他们被世界规则默认为“一个人”,除非斑能用山中一族的“心转身之术”,又或是加藤一族的“灵化之术”,否则无法突破“规则”这道束缚。


    带土没有再说话。


    他似乎猜到了斑有气撒不出来,心情大好,哼着歌,用了个土遁,帮杏里造了个棚顶。


    斑看着带土的小动作,冷笑一声,安静下来,飘在半空中,单手托腮,表情阴恻恻的,也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杏里不再搭理这对爷孙,整个人缩在遮阳棚下,沉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在治疗上。


    老实说,现在这种情况,治疗起来挺费劲的——白这小子存了死志,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后路都不留,浑身上下多处器官受损,四肢和躯干也烂完了,里里外外没有一块好肉。


    杏里只能先用“反转术式”大面积治疗一遍外伤,把血止住,再用“医疗忍术”精细地切开搭错的血管、神经,重新连接,以求最大程度地降低后遗症。


    就在她快要结束治疗的时候,卡卡西从侧门走了进来。


    他的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走起路来一拖一顿,但没有很僵硬,以目前情况来看,再过两天,应该就能丢掉拐杖,正常走路了。


    带土回头,与卡卡西对上视线,问道:“那小孩如何?”


    “睡着了。”


    “刚才抖成那样子,转头就能睡着?”


    “是我弄晕他的,用了点催眠的伎俩,等他醒来,就不记得那些可怕的画面了。”


    “难怪你慢吞吞的,”带土耸耸肩,停顿片刻,又道,“但这个国家不太平,杀人放火的事常有,他总得习惯。”


    卡卡西轻轻按住左眼,叹息道:“波之国是乱,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他若是害怕,也没必要逼他习惯。”


    “妇人之仁。”


    “如果我是‘妇人之仁’,那他又如何?”


    说着,卡卡西身子一侧,目光落到了杏里和少年的身上,扬了扬下巴,“这是怎么回事?”


    带土夸张地叹口气:“不说我还忘了,如你所见,妇人之仁——你是小碗,她是无限续面的加大碗。”


    杏里:“……”


    带土的幽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她继续着最后阶段的手术,没跟带土计较,清清嗓子,对卡卡西解释道:“这个少年叫作‘白’,是再不斩的亲信。我把他俘虏了,想问点情


    报,没想到他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用了‘泣血穿心之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泣血穿心……那可是禁术,常人要是遇上,非死即伤。”


    卡卡西挑起眉毛,仔细打量杏里,见她衣冠楚楚,面具也没破,感慨道,“可你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避开了?”


    “我是暗部,身手自然比一般人敏捷。”


    卡卡西纠正道:“这一招就是暗部也躲不开。”


    “您太小瞧暗部了。”


    卡卡西摇摇头:“我们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你救他真的只是因为恻隐之心?”


    “什么意思?”


    “‘山雀’都告诉我了,你们不是暗部的人。”


    杏里呛咳一声:“……他向来爱胡说八道。”


    “我不瞎,看得出你们身上的异状。”


    “……”


    “他还说,你们原先是木叶的敌人。”


    带土这家伙……到底在乱说什么啊?


    杏里叹口气,瞥了带土一眼,见他双手背在身后,人站的笔直,什么解释都没有,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再挣扎,幽幽道:“敌人……倒也不全是,至少我不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暗杀过木叶高层——也就是志村团藏。


    虽然没把这个人当场杀死,但后续大蛇丸的介入也让团藏病上加病,没活几年,就驾鹤西去了。


    ——无论在哪个国家,暗杀高层都是重罪中的重罪,不知道她这个行为算不算是“木叶的敌人”……啊!


    说起来,她还挖过四代火影的坟——虽然她没有直接把棺材板掀起来,但也损耗了一部分尸身,或多或少,都打搅了死者的安宁。


    这么一想,她也没那么有底气说自己“不是敌人”了。


    【这都什么事?】


    斑嘴角下拉,眼神锐利如刀,瞪着带土,毫不掩饰嫌弃之情,【那小子喝了几两?什么话都往外漏,真是没脑子!】


    杏里深以为然。


    她的身份还没洗白,现在又节外生枝,万一卡卡西较真起来,到时候又是一通乱忙,难免浪费时间。


    但卡卡西似乎也就随口一提,并不打算深究。


    这么想来,带土应该说的不多,至少没把他们三个的名字都爆出来。不然卡卡西现在可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就在她跑神的时候,卡卡西忽然道:“你停下来了……不继续治疗,他没问题吗?”


    杏里回过神,低头看向少年。


    “没问题,”她道,“初步抢救已经结束,剩下的,就等他恢复一阵,待身体养好了,再进行二次手术。”


    “还要二次手术?”


    “降低残疾的概率。”


    卡卡西走了过来,蹲下,拨开少年汗湿的头发,手指搭在他的侧颈,感受着虚弱但稳定的脉搏,末了,感叹道:“这种伤势,就是五代火影来了,也需要完全无菌的环境才敢手术,而你居然就这么在户外干了起来,是该说你技术高超……还是大胆无畏呢?”


    “都有吧。”


    “……真的不能透露一下你的身份?”


    杏里摇摇头,把手指戳在面具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响——


    “时机未到,我只能说,等火影通知吧,卡卡西前辈。”


    ***


    次日,跨海大桥。


    “等火影通知?你还真敢说。”


    带土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夹枪带棒,即便隔了一天,还不忘翻旧账,“说的好像你是纲手的上级一样。”


    他们坐在跨海大桥中央靠近右侧的护栏上面,脚边是成捆的麻绳,一头拴在护栏的柱子上,另一头伸出来,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桥梁的另一端,像是梦境的结尾,倏然没了踪影。


    这些散发着海盐气味的麻绳垒的老高,时不时被拖出一截,蜿蜒曲折,像蛇一样滑动。


    这附近没有人,工人们都聚集在桥梁靠近大陆的一端,齐心协力,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安静点,好好警惕周围,”杏里道,“今天就要竣工了,卡多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你就是想打发我,也麻烦找个有脑子的理由。”


    带土冷哼一声,“卡多那种货色,就是来一百个,都抵不上长门的一条‘瘸腿’,需要这么严防死守?”


    带土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会在这儿耗着,不是为了卡多,而是在等火影的回复,这关系到他们“三日后”——现在算算,也就是明天那个“袭击晓组织”的计划要如何开展。


    “反正也无事可做,不是吗?”


    带土双手抱臂,冷冷道:“要做的事数不胜数,是你太没干劲了。”


    他倒是好奇,宇智波斑那个急性子,是怎么忍受她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如果换做是他,当着宇智波斑的面就这么把事一推,等着别人出方案,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我们现在也不需要想太多。”


    杏里道,“既然决定跟木叶合作,就得放权给别人,不需要像保姆一样盯着每一个环节,那样只会拖慢进度——我与斑的目标是抓住黑绝,并从长门那里取回眼睛,剩下的晓组织成员——以及组织的后续处理,就全权交由木叶负责了。”


    “你可真会偷懒,我记忆中的宇智波斑,绝对不会把事情就这么下放给外人处理。”


    “哦?那在你看来,他会怎么做?”


    这个带土有经验。他稍微回忆,总结道:“他会大吼大叫,把你的脑袋按在门框上,逼着你去紧盯项目进度——就拿最近这事举例,他会威逼利诱,催促木叶昨天就把方案交出来,然后连夜审稿,再在深夜把全部人从床上叫起来,提出改进意见,末了还要加一句——他第二天早上八点前要见到修改后的版本。”


    听到这话,杏里咯咯笑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如春风拂面,就是隔一条街,也能感受到这份愉快。


    带土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通自己这段话到底是哪里幽默了,会让她笑成这样。她笑够了,侧过身子,像是在倾听什么人说话。带土猜测,多半是宇智波斑在发牢骚。


    这样也好,带土想,宇智波斑没有实体,他想怼就怼,想骂就骂,没有来由,也无需开场词——反正斑的牢骚也传不进他的耳朵,怪清净的。


    杏里侧耳听了一会儿,看向带土,笑道:“他说你是在抹黑。”


    “放屁!”


    “他还说,他讨厌一切低效的加班行为,也不喜欢深夜开会。”


    “那他绝对是老年痴呆了!”


    带土仰起脖子,臭着一张脸,“我以亲身经历担保,他人生的一大乐趣就是深夜开会,不仅如此,他还喜欢饭点开会、休息日开会……总而言之,他就是个讨人嫌的家伙,自以为高效,实则瞎折腾,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杏里侧过头,看向虚空,笑眯眯道:“喏,他是这么说的。”


    带土不知道宇智波斑回了什么,但他看见杏里又笑了起来,眉眼亮亮的,似乎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在说什么风趣话,把人逗的乐不可支。


    这让带土噎了一下。


    呵……男人。


    杏里会笑,就证明宇智波斑不是在发火,甚至有可能在拿他的抱怨当谈资,逗女人开心……他顿时有种踢到棉花的无力感,实在是太讨厌了!


    他很想挽起袖子,跟宇智波斑大打一场,只可惜对方不现身,他想打也打不着。


    ——有没有哪位好心人能给宇智波斑一拳头?


    他忿忿地想,最好砸脸上,把他的鼻子打歪,让他在女人面前丢丑!他发誓,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他愿意下辈子给人当牛做马。


    正想着,“好心人”就来了。


    宇智波止水从桥头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就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带土来了精神,从护栏上跳下来,冲他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用“神威”把止水拽过来,丢在杏里的大腿上,让宇智波斑好好醋上一回。


    只可惜,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在宇智波斑生气之前,他有可能先惹毛止水,迫不得已打上一架——这样就不划算了,他不仅气不到宇智波斑,还可能帮他打跑情敌,哥们义气似的——这比让他死了都难受!


    杏里停止了说笑,看向止水。


    “怎么了?”她道。


    止水走到杏里跟前,停住,犹豫片刻,认真道:“黑鸦,我有事找你。”


    ——即便四下无人,止水还是很谨慎地使用了“代号”。


    啧,真是个无趣的男人。


    带土想,难怪他只能当宇智波斑的“假想敌”,而当不了“真情敌”。没意思,也不知道止水当初是怎么成为十里八村的俊后生,惹得那些女人一提他就赞不绝口,真是奇也怪哉!


    他酸溜溜地想,我怎么就不受欢迎?虽然他也不需要关注,但就是觉得不公平。


    话说回来,在宇智波一族开过万花筒写轮眼的男人当中,好像也就只有他和宇智波斑的人气低迷——他是怂名在外,没人愿意搭理,而宇智波斑是恶名在外,也没人愿意搭理。


    相比之下,止水和鼬的待遇简直不要太隆重——止水受女人欢迎,也受男人欢迎。而鼬因为站队问


    题,不受男人欢迎,但女人依旧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啧,这样想想就更来气了!


    杏里从护栏上滑下来,踩着厚厚的麻绳,轻轻一跃,稳稳落地——就落在止水跟前。


    她的长发随着惯性晃了晃,发尾俏皮地卷起来。


    “找我什么事?”


    “你单独跟我来一下。”


    止水顿了顿,特地强调,“就你一个人。”


    带土吹了声口哨。


    收回前言,他不生气了——他可太喜欢止水了!


    这小子简直是个天才!


    他甚感欣慰,夸张地点点头,很想看看宇智波斑的表情,那想必很精彩。


    “你不守着达兹纳吗?”杏里问。


    “天藏在那边,还有卡卡西,他很安全。”


    带土不忘煽风点火:“你想当然了,止……灰雁,她现在可‘单独’不了,有个‘背后灵’跟着呢——不过你可以让杏里把他赶走,越远越好,那个鬼魂肯定没法拒绝。”


    他其实也不知道宇智波斑会不会拒绝,但只要止水请求了,无论杏里答应与否,斑肯定会被气到。只要斑气到了,他今天的快乐也就足够了。


    至于斑会不会小肚鸡肠地报复自己……管他呢!至少他今天很快乐。


    止水思索片刻,看向杏里,问道:“可以吗?”


    “一定要与我单独说话?”


    “嗯。”


    “那好吧。”


    杏里侧过头,轻掩口唇,对着虚空说了几句话。


    她的声音不大,似乎在跟人耳语。


    带土竖起耳朵,只能听到她在说:“很快……他不会的……五十米太近了,五百米吧……不会太久……那不行……你还是留在桥上吧……”


    带土满意地笑了。


    虽然他也在桥上,一会儿得跟看不见的宇智波斑待一块儿,但这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对了,谁说他要待在桥上?他完全可以用上“神威”跑去窃听!


    俗话说的好,看别人热闹可以不积极,但看宇智波斑的热闹不积极——那就是思想有问题!


    第118章 谁抢了鱼正好,去会一会那个“小偷”……


    跨海大桥,桥头。


    波之国的环境很怪,要么大雾,要么大风,没有个中间值。


    今天是个标准大风天,海风呼啸,带着潮潮的味道,肆意妄为地吹了一天。


    杏里感觉自己的头发湿乎乎的,发尾阴阳怪气地翘着,发根死皮赖脸地贴着头皮,各有各的固执,但就是没办法达成共识。


    她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尽量把它们梳顺,归拢到一处。


    止水身姿挺拔,站在她跟前,面具抓在手里,见她跟头发较劲,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经意的浅笑。


    他道:“打结了?”


    “嗯,风大。”


    她说话时眯着眼,感觉声音都被风吹破碎了。她的暗部面具就勾在手腕,本来是想透透气,现在后悔了,想给它戴回去。


    ——她在这里设了“帐”,能够屏蔽外界对内部的观测,顺便还加了一点挡风术式,想给自己造个舒适点的环境。奈何这风实在太大了,光靠一个术式,无法完全拦下作威作福的风浪,只能咬牙受着。


    止水道:“如果难受,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不必了,”杏里摆摆手,“走远了还得回来,省点力气。”


    她歪歪斜斜地倚着栏杆,眼神带着一丝慵懒,似乎随时都可以顺杆滑下,从站变成躺,像条刚化冻的鱼,滑不溜秋的。


    “你还是老样子,”他笑着摇摇头,“不爱动弹,就喜欢静静地窝在一个地方,骨头都捋不直。”


    她挑断了打结的几根头发,甩甩手,看向止水:“我知道,但这是个人爱好,你已经吐槽过好几回了——说吧,找我想聊什么?总不会是叙旧吧?”


    “叙旧不好吗?”


    “也不是,但我们已经叙过旧了吧?”


    “哦?”


    止水的表情有些意外,“什么时候?”


    “前天,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就已经互相交换过情报吗?”


    止水摇摇头,好气又好笑道:“那只是公事公办的汇报。”


    “那你要如何叙旧?”


    止水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杏里,喉结滚动,酝酿片刻,缓缓叹了一口气:“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跟……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斑和带土?”


    “嗯。”


    她噗嗤笑了,小指勾着发尾,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我想想啊,大概是交往对象,以及——不得不照顾的交往对象家里的失足青年吧。”


    “……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说完,她起了逗弄老友的心思,“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交往对象’是哪个?”


    “还用问吗?”


    止水咕哝一声,“我也不傻,光看他们对我的态度就一目了然了。”


    “那你还隔了这么多天才问?”


    “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问的。”


    “犹豫吗?我看你问的直接,也没见哪里有委婉。”


    “我本来是怕你尴尬,但实际问了,才发现尴尬的那个人是我。”


    “你为什么尴尬?”


    “因为我发现你油盐不进——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


    “我吗?恋爱脑?这可是最大的误解。”


    “难道不是吗?那可是宇智波斑!”


    止水抓着面具,指腹很用力地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但我没想到……我是说,你有考虑过一些实际问题吗?比如年龄差,比如生与死的鸿沟,比如世俗的眼光,还有……”


    “想过,”她打断道,“但这些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哪些重要?”


    “如果用抽象点的形容……大概是‘灵魂的共鸣’吧。”


    “不搞抽象呢?”


    “合眼缘,”她顿了顿,又道,“以及……我们互相给了彼此一根‘绳索’。”


    “绳索?”


    “嗯,可以试着在各自的深渊里往上爬的‘绳索’。”


    “……这不是更抽象吗?”


    她咯咯笑了:“但我觉得这是个很具体的形容。”


    “别说了,”止水扶额,“我看你被吃定了,最后问一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吗?有没有被威胁?又或是被幻术控制?”


    “威胁是没有,至于幻术……你在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用写轮眼确认过了吧?”


    “……居然被你发现了。”


    “我很了解你。”


    “行了,随便你吧。”


    止水说罢,摇摇头,戴上面具,准备离开。


    这倒是让杏里有些吃惊,反问道:“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分手。”


    “我是想,但劝分有用吗?”


    “大概,没有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不就得了,与其啰里啰嗦,让你们同仇敌忾,还不如等你哪天头脑冷静了,想出不对劲了,再给你些帮助。”


    “真难得,你居然不说教。”


    杏里来了精神,不由得站直了,“我还以为你铁定要跟我分析两小时利害,叹气,拍大腿,再语重心长地说‘我给你把那个不长眼的小子赶跑——’。”


    “如果你的对象是带土,我倒是会这么做,但你找了宇智波斑,还是那么奇怪的纠缠方式,我看不到也摸不到,就是想赶也赶不走……而且你说了,你们互相给了彼此救赎,虽然我不理解,但也尊重你的选择。”


    杏里一愣,脸红了,咳嗽一声:“拜托,救赎什么的,被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真是奇怪……”


    “直白吗?”


    止水困惑道,“可我觉得你刚才的比喻也不委婉,反倒更让人害臊。”


    杏里:“……好像也是。”


    ***


    跨海大桥,中央。


    这座大桥是悬索桥结构,若是建成,大概是目前忍界最长的一座桥。桥上有高高的索塔,上面悬挂着主要


    承重作用的缆索,纤细、坚固,形成一个又一个抛物线,每个抛物线都垂下许多吊杆,把桥面稳稳地吊住。


    斑就坐在索塔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也俯视着独自走来的杏里。


    这个时候,止水已经回达兹纳那边了。而带土也不见了。偌大的桥中央就剩他们两人,遥遥相望。


    斑从索塔上面跳下来,姿势优雅,仿佛乘着风,却没有被大风影响,稳稳落地,没有偏移一点。


    他走到杏里跟前,正色道:“聊完了?”


    “嗯。”


    “他说了什么?”


    杏里笑了:“问了我与你的关系,然后他表示理解,也祝福尊重。”


    “祝福尊重?你确定他没有说什么讨人嫌的话?”


    “要看么?”


    杏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歪头道,“聊天过程。”


    “没必要,我也不是那种爱查岗的闲人,而且——”


    “而且什么?”


    “带土没有回来。”


    斑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这就证明他没找到可以挤兑我的谈资——止水确实没有越界,或许还很识大体,反倒把带土弄郁闷了。”


    ——带土有没有来偷窥,杏里倒是不知道。


    虽然她设了“帐”,但带土也有眼镜咒具,可以看到“帐”的位置,轻易潜入。若是他用了“神威”,更可以避开她的感知,简直比叮人的蚊子还难发现。


    “你跟带土还真是冤家,”杏里无奈地耸耸肩,“当初是怎么看对眼的?”


    “哼,无稽之谈,我们从来就没有看对眼过。”


    “那你还让他扮演你?”


    “没得选。”


    他言简意赅,嘴角下撇。


    杏里睁大眼睛,心里调侃地想,这么“渣男”的话术,也不知带土听了,是否有真心被辜负的伤感。


    不过带土可能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对宇智波斑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因为没得选,所以互相厌恶,又不得不互相绑定。


    杏里走到旁边,往栏杆上一靠,手指一勾,逆着风,把长发别在耳后。


    风渐渐小了,太阳高悬,照的海浪上的泡沫亮晶晶的。桥下有渔船开过,发动机低沉地轰鸣着,层层涟漪被有力地划开,发出“哗哗”的声响。


    她望着偶然驶过的渔船,单手支着脸,换了个话题:“卡多也不知怎么想的,都这时候了,还不现身——鱼不咬勾可怎么办?”


    “很简单,鱼不来,就去鱼聚集的地方,一通电下去,就全捞上来了。”


    “你打算去卡多的老巢?”


    “我猜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那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


    “现在。”


    风又变大了,呼啸着穿过桥梁的缝隙,猎猎作响。


    杏里逆着风,双手向后拢着头发,透过飞扬的发丝,看着斑,笑道:


    “我就知道。”


    ***


    卡多是闻名世界的大资本家,在把波之国据为己有的当下,几乎把这里所有豪华的地段都控制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富人区,灯红酒绿,聚集了他邀请来玩乐的合作伙伴,以及穷凶极恶的打手——这些打手当中,有他豢养的叛忍、武士,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号的混混。


    但此时此刻,这里安静的不像话。


    风在街道上肆虐,将一个空的易拉罐吹得四处翻滚,叮叮当当,声音清脆。


    斑与杏里再次交换了身体的主导权。


    杏里道:【真奇怪,这地方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但这里有血腥味。”


    斑一脚踩扁滚到跟前的易拉罐,看向空荡荡的街道,轻轻拧起眉头。


    杏里也细细嗅闻了一下:【是风带过来的,应该在东南方向。】


    “能感知到什么吗?”


    她摇摇头:【太远了,超过了我的感知范围。】


    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切换到轮回眼状态,手往后,调紧了面具系带,飞起来,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赶去。


    路上,他们看到了空荡荡的马厩,以及印在地上的车辙。这些车辙是新的,很多,也很乱,但无一例外,都是往码头的方向疾驰。


    ……这是什么情况?


    杏里蹙起眉头——难道是逃难?但谁有能耐让那些有钱人逃的这么狼狈?


    她与斑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想法,没有跟着车辙去往码头,而是继续循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往富人区的中心飞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令人惊讶的场面——


    卡多身中数刀,死了。


    不仅如此,他豢养的那些打手也都死了,是被大刀砍死的,肢体细碎,乱糟糟地散了一地。


    这些人都死在中心广场,人数众多,像是计划着围剿某个人,结果出师不利,反被杀干净了。


    宇智波斑轻轻一跃,从屋顶跳下来,走上前,盯着惨死的卡多,伸手摘掉了他脸上那副可笑的墨镜。


    杏里也凑上前,仔细分辨此人的五官。


    ——这个人确实是卡多。


    她见过卡多的照片。


    “还真是被人抢了鱼。”斑喃喃道。


    确实……这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杏里想,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侧过头,指了指广场旁边的巷子,提醒道:【那里有人,活的。】


    那是一条很老的巷子,墙面斑驳,长满了藤本植物,紫色的根茎在上边勾住巷子的两面墙,挡住了阳光,枝条低低地垂下来,让本就幽暗狭窄的巷子,更加深不可测。


    “正好,”斑冷笑道,“去会一会。”


    他抬起脚,头也不回,往巷子深处走去。


    第119章 蛇来了关于那三个“复活名额”应该给……


    整个村庄像是忽然沸腾的水,从村头到村尾,瞬间哗然了。


    佐助动了动耳朵,抬起头,看向被院墙切割的蓝天,只能看清几片云朵,以及长在墙头的青苔。


    “他们在吵什么啊。”


    鸣人打了个哈欠,咕哝道,“是跨海大桥建成了?”


    ——因为要保护达兹纳的家人,他们三人被勒令留在了借住的小院。


    佐助和鸣人无事可干,索性在院子里乘凉。小樱跟着津奈美小姐在房间里筛捡草药。伊那里一直在门口来来回回,拔拔草,踢踢石头,也不知在忙什么。


    “伊那里——”


    鸣人双手搭在嘴边,喊道,“如果你实在想出去,我可以带你去一趟工地。”


    “不需要,我没有兴趣,谢谢!”


    伊那里气鼓鼓的,扭过头,盯着墙面,双手背在身后,像个苦大仇深的“小大人”。


    “……这小鬼。”


    佐助双腿交叉,


    坐在藤制躺椅上,身子后仰,心想:脾气还真冲。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达兹纳家的门,哐哐哐,敲的很急,几乎可以用拍来形容。


    ——什么情况?


    佐助皱了皱眉,放下脚,没等起身,熟悉的工友就闯了进来。


    这位工友脖子上挂缠着油汪汪的汗巾,胳膊淌着汗,眼神发亮,红光满面,手舞足蹈,大声喊道:“成了——桥成了——”


    “……真的?这么顺利?”


    伊那里呆呆地站在门口,不敢相信。


    “这是好事啊!”


    鸣人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拍了拍伊那里的肩膀,也跟着工友一起傻乐。


    佐助矜持地坐在藤椅上,双手交叉垫着下巴,正想说两句,小樱和津奈美就从屋里头冲出来,差点儿把他连同椅子一起撞飞!他打了个圈,勉强扶稳躺椅,就听见津奈美道——


    “真的吗?大桥建成了?有人受伤吗?”


    津奈美拿手蹭了蹭围裙,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阳光灿烂,像浇花一样兜头洒下来,浇的眼睛湿漉漉的,也给她的脸颊镀了一圈薄薄的金边。


    工友道:“当然是真的!没有人受伤——卡多那些坏人根本就没有现身!我们大家伙都跑去通知其他人了!我们准备弄个‘亮灯仪式’,晚上再放一大把烟花,热闹热闹,也让海对岸知道我们这座桥建成了!”


    “啊呀,那是很热闹,但……烟花很贵吧?”


    津奈美有些犹豫——达兹纳为了建这座桥,已经掏空了集资来的所有钱财,甚至连自己的家底都搭了一部分进去,波之国现在工业全废,几乎不生产像烟花这类娱乐性质的东西,若是有人出售,那铁定卖的比渔船还贵!


    “木叶的忍者们愿意帮我们弄来——放心,不费什么钱,这波宣传得打出去,大家才有的赚!”


    “那是大好事呀!得好好庆祝才是!”


    津奈美放宽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比今天的太阳都热情,“我去给大家准备些零食酒水,就放桥那边,大家随便拿来解乏!”


    说罢,她拎起裙摆,风风火火地往厨房那边跑去。


    小樱也凑过来,问道:“这可太厉害了!你们有想好给桥取什么名字吗?”


    “达兹纳先生说了,这是和木叶联合建造的桥——天藏大人也为了桥的落成出力颇多,为表尊重,到时候会把取名权交给火影!”


    听了这话,佐助心想,就五代火影那不靠谱的程度,不把大桥取作“逢赌必赢”、“手气如虹”都算动过脑子了。


    工友通知完这户消息,又急匆匆跑去通知别家了。鸣人和小樱闲不住,也要跟着敲锣打鼓地凑热闹。伊那里看似不情愿,但实则钻进了厨房,去给自己的妈妈打下手,准备庆祝的食物。


    眨眼间,偌大的院子就剩佐助一个人。


    佐助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坐回躺椅,想着要不要顺应气氛,去厨房帮帮忙。


    忽然,有人影从北侧的院墙翻下来。佐助定睛一看,居然是灰雁。


    灰雁视线一扫,问道:“有人回来了吗?”


    “没有,目前就来了个报信的工友,现在也出去了。”


    “没有其他人了吗?”


    佐助停顿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在问自己的手下有没有回来?”


    灰雁点点头。


    “没有,”佐助摇摇头,“一个都没有。”


    灰雁没有多说,一挥手,院墙又翻下三个人影。


    佐助从藤椅上站起来,数了数,黑鸦、山雀都在,还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暗部。他心想,这不是除了天藏都在吗?而天藏现在就在大桥那边,不仅负责建桥,也负责保护达兹纳先生的安全——这有什么好问的?灰雁真是多此一举。


    灰雁侧过头,对其他暗部道:“那你们就先留在这边,我出去找一下……”


    “还是我去吧。”


    新出现的暗部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会主动揽活,倒是比黑鸦和山雀像话。


    佐助心说,灰雁这回行啊,终于有人肯把他当领导了。


    但灰雁是个怪胎,非但不领情,还想着自己跑一趟,拒绝道:“不用了,你对这里不熟悉,还是我去找人更合适。”


    “我对这里肯定比你熟悉。”


    暗部笑了笑,嗓音像是被烟熏过,沙哑的很,“就在不久前,我勘察过这里,想建个实验基地,奈何波之国的自然资源太过单一,交通也不便利,最后放弃了——但若要说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我肯定比你强上不少。”


    “实验基地……我记得你在田之国不是建过一个?”


    “那里掣肘太多了,还是‘三不管’地带更得我心。”


    灰雁:“……”


    佐助心想,灰雁这是得罪了火影吗?怎么分配给他的手下一个比一个自我中心?他原以为黑鸦和山雀已经够不给面子了,没想到新来的这位更加胡来。


    灰雁拗不过,只能任由这位暗部离开,然后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了。黑鸦和山雀留在原地,没有离开。佐助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佐助道:“你们不用跟着吗?”


    山雀笑道:“他们可以处理好的,不差我们两个——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呆着?现在波之国上上下下都在欢呼,不去凑热闹吗?”


    佐助心想,山雀这会儿怎么这么健谈?把人当小孩子,问的尽是些冒犯人的幼稚问题,怪啰嗦的。


    他仰了仰下巴,不悦道:“我不喜欢热闹。”


    “是吗?可我听说你打小就喜欢热闹,不带你出门,都要哭上很久。”


    “你听谁说的?根本就是谣传!”


    “好吧,”山雀耸耸肩,促狭地看一眼黑鸦,“那估计是有人记错了。”


    黑鸦无奈地摇摇头,掏了掏口袋,往前两步,又给佐助递了一袋果子——这回全是新鲜的小西红柿,水灵灵的,像是刚洗过,看着怪诱人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佐助心想,我不会再上套了。


    他后退一步,拒绝了黑鸦的好意。


    “你不喜欢吗?”


    “我是喜欢西红柿,但我不会收你的东西。”


    “为何?”


    “因为我讨厌你——特别讨厌!”


    黑鸦:“……”


    不知为什么,佐助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被伤到了,气场瞬间低沉下来,就像死了一样,几乎可以说是“无声地碎掉了”。


    ……怎么回事?


    佐助心想,为什么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


    十五分钟前。


    斑从巷子里拖出来一个人。


    ——那是被幻术放倒的桃地再不斩。


    他随手把再不斩丢到角落,拍拍衣袖,把杏里那头长发简单拨拢到身后,点评道:“卡多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杏里看着死了一地的倒霉蛋,目光又落到再不斩身上——这个人虽然是这里唯一的活口,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是伤,血渍呼啦的,混在尸体堆中,都没有一丝违和感。


    【卡多不该那样激怒再不斩,】杏里摇摇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不斩的伤没有好全,以S级叛忍的实力,也能把这里的人都杀的一干二净。】


    他们方才用幻术拷问了奄奄一息的再不斩,从他口中得知,卡多这个小短腿为了让再不斩做出头鸟,故意说白的失踪是自己安排的,现在被木叶的人杀了,让他过去收尸。


    这大大激怒了再不斩。


    卡多估计到死也想不明白,再不斩为何这么死心眼儿,居然会为了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少年”,对他赶尽杀绝。按理说,他这股邪火应该撒在木叶身上才对。


    但再不斩有自己的想法——比起恨同样为了完成任务而厮杀的忍者,他似乎更恨那些背信弃义的雇主。


    “真是一场闹剧,”斑挑了挑眉毛,“不过这么废的家伙有S级?”


    杏里点点头:【忍刀七人众凡是携刀叛逃的,都会被雾隐村划分为S级叛忍。】


    “不过是把‘不会断’的刀,噱头远大于实用性。”


    【这么说……倒也没错。】


    斩首大刀是特殊忍具,能吸取血液中的铁元素,自动修复断面,所以也被称为“不会断”的忍刀。但实际上,一把刀的耐用与否,并不影响忍者本身的实力。


    ——同样是S级叛忍,再不斩的水平与晓组织那群人比可就差远了。更不用说同样是S级叛忍的宇智波斑。


    但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官方划分的叛忍等级上限就是“S级”。


    斑也没有过多嘲讽,抬起脚,说了声:“走了。”


    【去哪儿?】杏里跟了上去。


    “去把卡多的财产扫荡一遍,对了——你的储物卷轴在哪?有大容量的吗?”


    【有,在忍具包里,有一枚黄色的小卷轴,里头压缩了十个将近一人高的储物卷轴,容量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个五十平的房间那么大。】


    斑道:“小了。”


    杏里忍俊不禁:【我觉得够了,卡多不一定有那么多流动资产。】


    斑啧了一声:“还是死早了——如果卡多活着,说不定能问出更多情报,现在被再不斩横一插手,我们连他有几个银行账户都不知道。”


    【也是有特殊手段从尸体的大脑皮层提取情报的,我会一点,但不确定能不能提取到想要的。】


    “哦?还有这种奇怪的手段?”


    【是大蛇丸研究的课题之一,我做过这个项目的副组长,但因为成功率太低,项目被叫停了,后来我又听说有人接手,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新突破,如果有的话,大蛇丸可能会比我更会提取信息。】


    说话间,斑已经跳上屋顶,抄近路穿过两栋建筑,凭着从再不斩那里拷问来的情报,潜入卡多的房间,一脚踹开了他的秘密库房。


    他翻找的速度很快,保险柜这种东西也无需钥匙,直接用暴力拆除,没一会儿,他就拿了不少金银珠宝、书画藏品……收集满了五个卷轴,整整齐齐,码在脚边,看着怪阔气的。


    杏里凭着状态优势,也发现了三个暗格,里头存了不少地契房契,还有投资合同,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真假账本”——一样的日期,却做了两套帐,上面林林总总写了不少大人物的名字。


    斑很满意这个发现,还夸了杏里,说以后缺钱了,就找这些人打秋风,他们想必会很“乐意”投资。


    杏里哭笑不得,正想说点什么,只见斑一抬手,一枚苦无就扎进窗帘后面——


    一只断了尾巴的蛇就这


    么爬了出来,拖了一地血,仰起头,朝他们吐了吐信子,然后蛇嘴突然裂开,爬出了一个人。


    ——还是个老相识。


    “大蛇丸。”


    斑看着他,声音不冷不热。


    大蛇丸还是老样子,一双蛇似的竖瞳透着狡黠,长发如墨,黏哒哒地披在肩上,身上穿着灰色的暗部马甲,双手自然下垂,看似无害,但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暴起的危险感觉。


    “应该说不愧是那位传说级别的忍者吗?”


    大蛇丸笑呵呵的,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攻击的不满,反而很兴奋,眼神黏糊,死死地粘在斑的身上,“我刻意用了可以屏蔽感知的忍具,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小心点。】


    杏里俯下身子,头发像斗鱼的尾巴一样飘散在身后,压低声音道,【他是个变态,还是个‘一生挚爱宇智波’的变态,你现在的状态又是死而复活,正好戳中了他的两个爽点——他或许会找机会舔你一口,取走一些DNA,顺便一提,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我绝对不要被他舔!】


    斑:“……”


    杏里很清楚,如果用时兴的“抽卡游戏”来比喻,普通的三勾玉宇智波在大蛇丸眼里大概就是R卡;而她因为头脑聪明,在他那边勉强算是SR;至于止水和鼬,因为有万花筒加持,所以是板上钉钉的SSR;而宇智波斑就更厉害了,他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再加上年代久远和不可复刻性,在大蛇丸心里可以算是“史诗级UR”了。


    而现在,这位“史诗级UR”就站在大蛇丸面前,杏里能看得出来,如果条件允许,大蛇丸都想直接缠在宇智波斑身上,像吸猫一样,狠狠吸上几大口——就算之后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乐意!


    一想到这个画面,杏里就毛骨悚然。


    但宇智波斑不愧是宇智波斑,遇上变态还是很淡定,直接道:“你能提取死人的记忆吗?”


    大蛇丸暧昧地舔舔嘴唇,柔声道:“这个有点麻烦,成功率也不高,但我可以为你试一试。”


    “成功率不高就算了。”


    “不多考虑考虑吗?虽然我说成功率不高,但肯定高过杏里——她如果有百分之二的成功率,那么我就有百分之二十——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一趟位于田之国的实验基地?”


    杏里在旁边疯狂摇头,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NO”——她左边比一下还不够,还要飘到右边再比一下,紧张兮兮的,像个踩到炮仗的小孩,上蹿下跳,生怕宇智波斑答应。


    斑被杏里的表现逗乐了,对着大蛇丸,笑道:“不用了,那也是浪费时间,我有其他更高效的方式获取钱财。”


    “我知道你们需要钱,”大蛇丸还在循循善诱,“我愿意给你们一笔投资,甚至愿意技术入股,参与你们的项目研发。不是我自夸,对于科学忍具的研究,我也算是领军人物了——不信你可以问杏里。”


    这话倒是不假。


    杏里知道大蛇丸的水平,只不过超级烦人的“前领导”变成了自己的“未来下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个使唤大蛇丸的好机会——他年少成名,飘的太久了,也该让他尝尝做“牛马”的滋味。


    而且只要不在大蛇丸的地盘,她都有自信可以掌控这个人。


    【可以让他加入,】她道,【但得全权听从我的指挥。】


    “我允许你加盟,”斑转述道,“但你必须听从杏里的一切命令。”


    “呵呵,我就知道,但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我答应。”


    大蛇丸说到此处,忽然夸张地叹口气,又道,“说起来,杏里那孩子我一直很欣赏,资源也都向她倾斜,偏偏她跟我一点儿也不亲,好多事都不与我商量,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少装可怜了,】杏里不满地撅起嘴,【每次申请经费,最雁过拔毛的人就是他!】


    她越想越气,拳头也攥紧了,举起来,隔着老远,作势捶了捶大蛇丸的脑袋。


    斑望着她的背影,粲然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笑意,好整以暇地抬眸,盯着大蛇丸,淡淡道:“火影派你过来,应该不只是让你谈‘个人投资’吧?”


    大蛇丸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斑,似乎在猜测杏里跟他说了什么,而他又为何笑的那么开心。


    “我其实是来告诉你们晓组织的情报,以及火影收拾他们的初步计划。”


    大蛇丸道,“顺便——你提到的那三个‘复活名额’,现在也打算商量一下。”


    “就你吗?”


    “不,还有自来也,原定计划是下午聊的,但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居然没有人拦着你。”


    “止水拦了——不过他被我甩掉了,要找过来得花些时间。”


    “你还真能惹事。”


    “这不算惹事。”


    大蛇丸笑眯眯道,“他们就是故意的,想让我先过来探探您的态度。”


    “看来,你们要复活的人不简单啊。”


    “也不能这么说。”


    大蛇丸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嘴唇,语气暧昧道,“我敢保证,您应该不会太讨厌他们。”


    第120章 海边之夜一场快乐的海边冒险。……


    波之国富人区的海边有一条长长的公路,开满鲜花,通往码头。


    公路的转角处有个凸出去的观景台,正对海面,低头就能看见盘踞在下方的渔港,船只很多,游艇也不少。


    不过,因为富人们的仓惶逃亡,港口空下来不少,船只稀稀拉拉的,四周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不是堆在岸边,就是浮在水面,略显凌乱。


    带土就坐在观景台边缘,脚伸出去,身子前倾,仿佛随时都会往外坠落。


    “找你很久了——带土。”


    忽然,有个女声从后方传来。


    带土侧过头,看到了宇智波杏里——她像是刚洗了头,头发状态比上午好多了,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柑橘类的香波气息。这不是她平常用的款式,估计是跟津奈美借的。


    “找我做什么?”他道。


    “喊你回去吃中饭。”


    “现在都过了饭点了吧?”


    带土看了眼太阳——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下午两点。


    “确实,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但今天是流水席,桌上食物不断,你现过在去,还能吃上一口热的。”


    “不用了。”


    说罢,带土又看向大海,保持沉默。白云悠悠,天空与水面连成一线,无限广阔,却又触不可及。


    杏里走过来,就站在平台边缘,手背在身后,也有样学样,跟着眺望远方。


    “别站这儿,”带土幽幽道,“你要是掉下去,我是不会救的。”


    她笑了:“我哪有那么容易掉?”


    “你四体不勤,重心不稳,最容易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你这偏见也太大了,我虽然不擅体术,但也不至于荒废到这种程度。”


    杏里索性坐下来,小腿跨过平台,就这么探出去、悬空,坐在距离带土半臂远的位置。


    她侧过头,手往后,穿过蜷曲蓬松的鬓角,轻轻一拨,迎着风,笑道,“你听到了多少?”


    “什么听到了多少?”


    “关于木叶对付晓组织的计划,以及——你对那个‘复活名单’是怎么想的?”


    “怎么,”带土嘲弄一笑,“宇智波斑不满意是吗?”


    杏里摇摇头:“也不是。”


    “他就是。”


    带土扭过头,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冷笑。


    ——他确实偷听了,听到大蛇丸报了个名单,里头全是已故的火影,初代、二代、四代,这么一数正好三个。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宇智波斑复活了,木叶怕他不好掌控,自然会想着拉几个能治他的家伙出来。初代火影自不必说,是对付斑的主力,二代和四代则起到一个“防范于未然”的作用。


    他知道,这已经是最优解了——虽然它看起来像是特权,还是那种仅向强者倾斜的特权,但复活名额只有三个,谁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杏里道:“我过来找你,也是斑的意思,他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复活的人?”


    “我?”


    “嗯,他也想给你个机会。”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带土顿了顿,气笑了,“我知道了,他是不想见到千手扉间,所以想拿我当幌子,退掉一个许诺出去的名额吧?”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木叶自以为宇智波斑心有怨恨的人——是初代火影,毕竟在历史书的记载中,他是与千手柱间竞争火影之位失败才叛逃出村的。不久后,斑返回村子,也是二度败于柱间之手。


    但他主动提了可以复活柱间,木叶自然觉得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大。但万万没想到,斑最看不爽的人——其实是扉间。


    可斑与扉间的矛盾,史书上并没有记录。毕竟,无论是木叶,还是宇智波内部,都把“宇智波泉奈死亡”这口锅,扣在了斑的身上。


    而斑自己也从来没有澄清过这件事。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并不是从已有的三个名额中扣,”杏里道,“他对扉间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真正的矛盾在于忍者的生存方式。”


    “既然如此,他哪来的多余名额?”


    “白绝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杏里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它可以无限复制,只要让外道魔像获取足够多的查克拉,不要说一个了,就是一百万个白绝都造的出来。”


    带土:“……所以?”


    “所以,真正的复活名额可以有无限多,但斑不想跟木叶说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关于这件事,带土自然是知情。


    ——白绝是一种诞生于“神树”的特殊生物,具有很强的再生能力,也可以进行无限复制。斑原本的“月之眼计划”就打算制造一批“白绝大军”进攻忍界,以此完成最后的尾兽收集。


    “他打算继续收集尾兽?”


    带土皱起眉头,“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挑衅忍界吗?”


    “我们不打算闹大,确切说,就是‘各拿一点’——比如每只尾兽拿掉一根尾巴的力量,放进外道魔像,这样就可以制造很多白绝了。”


    “这样还不算闹大?”


    “对于尾兽和人柱力而言,这就是个‘微创手术’,我们还可以用幻术麻痹他们的感官,洗去他们对此的记忆,不会被发现的。”


    带土百思不得其解:“宇智波斑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他想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对过去的抉择后悔了,他可以帮你重新挽回一些事,当然,不会让你复活太多人,不然忍界肯定会大乱的。”


    “他也知道忍界会大乱啊?”


    带土拧起眉头,阴阳怪气道,“一大堆活人怎么藏?复活三个火影已经很惹眼了,就算我只复活一两个,也是明摆着给人当靶子——这世上谁不想复活自己重要的人?谁不想永远脱离死亡?到时候忍界全是猜忌和打探——他们不敢动火影,就会来动其他更为弱小的复活者!我可不想好意变成了诅咒,让人一辈子饱受骚扰,不得自由!依我看,宇智波斑根本就没安好心!”


    杏里无奈地摇摇头:“他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说,如果你愿意承担起保护的责任,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带土沉默片刻,才道:“……我是愿意,但被复活的人愿意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老茧和疤痕,歪歪扭扭,截断了掌心的纹路:“他们或许要隐姓埋名一辈子,与过去的亲友隔阂,即便不隐姓埋名,他们的出行也会受到限制,甚至他们自己也会与时代脱节,产生很多不必要的困扰——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好事吗?你怎么断定我的悔恨不会变成一种自我感动的痛苦转移?”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宇智波斑打算复活自己的亲人吗?”


    杏里张了张嘴,没等说话,忽然眼神一顿,表情变换,变成了带土所熟悉的“斑式臭脸”。


    ——啧。


    带土嘬了嘬牙花子,心说,宇智波斑又强占了别人的身体,怪不要脸的。


    斑双手揣袖,嘴角下撇,不耐烦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你就说有没有!”


    “没有。”


    “为什么?”


    “大业未成,还不是时候。”


    “……你就装吧!”


    带土说完,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到头来还是面子比亲人重要,这个老头不愧是垃圾中的的大垃圾——没救了!


    斑自然不知带土的腹诽,继续道:“别打岔,关于‘复活好不好’这个问题,涉及伦理,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其他人。”


    带土心说,你也知道你这个人不讲“伦理道德”啊?嘴上道:“哪还有其他人?”


    “三代火影和五代火影。”


    “他们不是做了选择吗——选择复活已故的三位火影对付你!”


    “就是要对付我,再复活一个二代或者四代也够了,毕竟他们自己也是火影——五任火影现存四任,已经是很夸张的战力了,他们完全可以留一个名额满足私心。”


    带土沉默了。


    他确实没想过这种情况。


    据他所知,现任的五代火影,以及退休的三代火影,都有重要的亲人离世——五代火影的弟弟与爱人死于第二次忍界大战,而三代火影的妻子……以及他的大儿子、儿媳,都是在九尾之乱的那日,壮烈牺牲。


    他确实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宁可复活二代和四代,却没有提出要复活自己的亲人。


    “你觉得是为什么?”


    斑啧了一声:“我才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带土:“……”


    “你若是在意,大可自己去问,但别把‘白绝大军’的事说出来。”


    “说出来又能如何?”


    “不如何,就是要费口舌的事变多了——你也很清楚,大批量的复活名额会弄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就是他们现在没有那心,也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还有大业要忙。”


    “死老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我果然跟你合不来!”


    带土骂完,又把头扭过去。


    “你这辈子跟谁合得来?”


    斑冷哼一声,站起身,踹了踹带土的屁股——自然是踹了个空,这小子,他想,连这点小事都要动用“虚化”,也是有够小家子气的。


    “先去吃饭,然后准备好开会吧。”斑道。


    “开什么会?”


    “明天


    就要去晓组织了,讨论一下作战方式及作战人员的分配问题。”


    “……你真打算明天就去?”


    “废话——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八百遍了——你没长耳朵吗?”


    带土:“……”


    ***


    自来也拿了块小黑板,站在仓库上锁的窗户边,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粉笔,比划了一下上面的字。


    他道:“正如大蛇丸所说,晓组织现在能上的了台面的,就是那几位叛忍,按行动小组划分,长门和小南为一组,蝎和迪达拉为一组,鬼鲛和飞段为一组,大蛇丸与绝为一组——不过,最后一组的两个人,一个作为研究人员,一个作为情报人员,很少一起行动。”


    自来也对面,坐着大蛇丸、止水和杏里,他们面前,摆着一张临时借用的长桌,上面全是磕碰的痕迹,看着像是乡下私塾的课桌。


    斑坐在杏里右手边,屁股占了半张桌子。带土和鼬没跟他们挤一块儿,远离人群,各自找了个对角线站着。


    杏里边听边点头,没等提出疑问,带土就先打断道:“飞段是谁?”


    “是汤隐村的叛忍,一名邪神教的忠实信徒。”


    自来也拿粉笔在飞段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圈,画上箭头,连接到“游轮”两个字上,“这个人是‘桃源乡事变’之时,与你们在同一艘游轮‘遇难’的乘客,后被蝎带回,大蛇丸发现他拥有不死之身,就缝合起来研究了几年,长门觉得他能力特殊,又把他放出来作为干部使唤。”


    说起游轮事件,杏里眯眼思索,片刻,倒是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道:“对了,角都怎么样了?上游轮之前,他被我控制,背叛了长门,你们有抓获吗?”


    “他死了,”止水道,“那个时候我在汤之国守株待兔,杀了他四颗心脏,结果那家伙自知难逃一劫,控制地怨虞自爆了最后一颗心脏,自杀了。”


    “他还真是壮烈。”带土不冷不热地吐槽。


    自来也放下黑板,单手支着腰,调侃道:“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手下,都为组织牺牲了,多少感动一下吧。”


    “手下?他不算,他是长门的亲信。”


    “你们还真是复杂。”


    自来也耸耸肩,又把黑板举起来,让话题重回正轨:“我接下来说一说作战计划——目前,蝎、迪达拉、鬼鲛、飞段这两组人都不在晓组织,但也都在回来述职的路上,所以我们要分一波人埋伏在半路——蝎由我来负责,迪达拉归鼬,飞段由大蛇丸对付,鬼鲛就让止水解决,我们前期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所以大家尽量以最快的速度攻击他们的弱项,封印的封印,活捉的活捉,然后前往雨隐村汇合,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至于杏里、带土以及……斑前辈,就对付就留守在雨隐村的人,也就是长门、小南和绝。”


    【正好,留守的那几个,大多是我想对付的,】斑的手指轻点桌面,笑道,【至于小南,不是很重要,就交给带土吧。】


    话题还在继续。


    大家就晓组织成员的能力,以及后续处理问题,进行了更加详细的探讨,三小时过后,会议结束,晚饭时间也到了。


    介于自来也和鼬已经归队,带土和杏里也就不再扮演他们。


    带土说想一个人静静,独自离开了小院。杏里与斑讨论后,决定变作游客,好好逛一逛今晚的庆典。


    关于卡多暴毙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为了避免以讹传讹的谣言影响跨海大桥的正面形象,大蛇丸帮了一手——他让自己的分身散入人群,控制舆论,到了晚上,大家都知道卡多是与豢养的叛忍利益分配不均才招致了一场灭门惨案,与大桥的建成没有一点关系。


    而再不斩和白,也被大蛇丸收去了。


    斑本来想把再不斩拿到雾隐村换取赏金,但大蛇丸看上了他,说自己正好缺人手,用两倍于市价的金额买走了再不斩。


    斑乐得赚钱,大手一挥,也把白作为添头,送给了对方。


    杏里有些担心大蛇丸的人品,但自来也给他做了担保。


    他说大蛇丸这些年想通了很多事,不仅放弃了对长生的执念,也不再搞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平日里做些有益于人类发展的研究,可以说是温和无害了。


    ……温和无害?


    杏里觉得,这是距离大蛇丸最远的一个形容词。


    但想到止水的“别天神”还在起效,大蛇丸碍于精神控制,不得不收敛本性,也是情理之中。


    算了。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离开院子,顺着人群,走向今晚的主角——跨海大桥。


    现在是晚上七点。


    亮灯仪式已经开始了。


    桥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气氛就像过年。人们脸上一扫之前的苦闷,衣服也都换上了最体面的一件。他们见面问候,吉利话不断,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桥头有很多人摆摊,有的免费,有的收费,津奈美也混在其中,她的免费酒水已经分完了,此刻正在与人分享她自制的花茶和甜点。达兹纳和伊那里也站在她的摊位旁边,一边说笑,一边跟数不尽的人握手、打招呼。


    杏里也过去讨了一杯花茶。


    她没有使用真面目,而是变了张平平无奇的脸,就是遇上熟人,对方估计也认不出来,只会觉得这是个没有什么特点的年轻女性。


    津奈美自然没有认出她。


    ——本来,杏里在她面前也都是以“黑鸦”这个身份自居,更不用说现在了。


    津奈美笑道:“姑娘好面生啊,是从海对岸过来的人吗?”


    杏里点点头。


    ——这也不算骗。毕竟波之国的对岸就是火之国,而她也算是从那边过来的人。


    “茶不错。”


    她放下杯子,给出了肯定。


    津奈美笑道:“最近天气好,花开了不少,如果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份自家做的茶包。”


    没等杏里婉拒,津奈美就热情地塞了一份到她兜里,补充道:“煮的时候,可以切些新鲜水果进去,再加点蜂蜜,就更美容养颜了!”


    说罢,她又把甜点装了一份,塞进杏里的口袋。杏里就像过年走亲戚的小孩,莫名收了一裤兜“红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斑在一旁低低地笑了。


    他道:【除去利益交换,你还是不怎么擅长应付陌生人的好意。】


    杏里闻言,回过头——


    斑还是穿着那身藏青色的高领族服,双手揣袖,在灯火阑珊处,静静地站着,与熙熙攘攘的人流交汇又分离,像是不在一个图层的电影特效。


    虽然只有半步远的距离,但她忽然觉得这个人站的好远。


    她比了个手势,用唇语道:跟我来。


    她走在前头,领着斑,穿过像是晚高峰电车一般的拥挤人群,往桥下走去。


    桥下是一大片沙滩,有人在靠近桥墩的位置设了个“烟花燃放点”。卡卡西和天藏运来的烟花就摆在那里,由工友看守。


    达兹纳打算与工友一起,在整点的时候把烟花全部点燃,来一场轰轰烈烈、昭告天下的烟火大会。


    杏里经过“烟花燃放点”的时候,没有停留,踩着夜色和细碎的沙砾,远离热火朝天的大桥,走进了灯光照不到的无人沙滩。


    这里很荒凉,目之所及,皆是磕磕绊绊的石头,再往前走一段,就能看到一块曾经开发过的海边景区,有一整排的民宿和小吃店,但因为波之国近几年的衰败,已经全部倒闭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建筑,风吹日晒,整体看过去,旧旧的,灰扑扑的,走近了,还能闻到褪色的潮水气息。


    夜色正浓,有风拂面而过,不再清脆的风铃随风摇晃,咿咿呀呀,像是梦里才会听到的迷离之音。


    她来了兴致,回过头,朝斑勾勾手,率先往建筑的方向走去,步履轻快。


    斑面露困惑,但也跟了上来。


    不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星星也闪闪烁烁,把夜色照的软绵绵的,像是入侵现实的幻梦。


    她的嘴里还有花茶的回甘,甜丝丝的,让人很愉悦,也舍不得开口说话。


    她噙着笑,不言不语,清理了窗边杂物,翻进一家招牌上印着“大海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邂逅”的民宿。她不知道这一长串文字是它的店名,还是寄语,但她就是凭心选择了这里。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斑跟了进来,没有翻窗,而是直接穿墙。


    民宿的大厅很宽敞,之前应该有办过乐队表演,一架被人遗忘的钢琴还留在这里,乘着波光粼粼的夜色,反射着优雅的月光。


    “会弹钢琴吗?”


    她终于开口,站在琴边,轻轻按动了一个白键。


    咚——


    不出所料,果然走音严重。


    斑微微挑眉:【你觉得呢?】


    她笑了:“你们那个时代应该不流行这个。”


    【那你还问。】


    “想听吗?”


    斑调侃道:【你突然跑来这里,就是想弹钢琴?】


    “也不是,忽然遇上了,兴致正好,就想来一曲——想听什么?随便点歌。”


    斑摇摇头,无奈道:【依我所见,它或许没有一个音是准的。】


    “我知道。”


    【既然你乐意,那我就点歌了。】


    斑点了一首流传于战国时代


    的童谣——即便是现在,这首歌也被母亲们口耳相传,回荡在孩子们的枕边,一代又一代,不断延续着绵绵情意。


    杏里拍了拍积灰的琴凳,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旧报纸,展开,平铺在凳子上。


    她优雅落座,敲下一个键,一个又一个,叮叮哐哐咚咚——奇奇怪怪的音符回荡在寂静的民宿里,撞在墙上,又变作回音扫回来,一波又一波,像是鬼哭狼嚎,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乐。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路过,或许明天一早就会有新鲜出炉的“闹鬼”传言。


    杏里弹了不到两分钟,就停下来,按着琴键,哈哈大笑。


    斑不懂她的笑点,走上前,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挑眉道:【是我不懂高雅,还是你自创的艺术有点难懂?】


    他的“脑瓜崩”自然是不痛不痒。


    杏里嘴角弯弯,伸出手,虚握住他尚未收回的指尖,问道:“音乐你不懂,但跳舞总会吧?”


    【在我们那个时代,跳舞是贵族的特权。】


    “所以你不会?”


    【我会。】


    斑所谓的“会”,其实是杏里之前打包传输给他的“垃圾信息”里面,有关于舞蹈的知识——他学起来很快,用写轮眼模拟几遍,身体就能跟着动了。


    杏里站起来,虚搭着斑的掌心,就着月光的韵律,一边轻哼,一边摇晃手臂,跳起双人舞来。


    这舞自然是跳的乱七八糟,没等杏里哼完不成调的舞曲,两人都笑的直不起腰。


    笑够了,杏里拿手蹭了蹭眼角,摸过琴凳的手把脸都蹭花了。


    她侧过头,望着窗边满满当当的月色,瞳孔映射着闪闪烁烁的漫天繁星,眼波流转,顺着尘埃流淌的方向,望向斑,轻声道:“我有点想回去了。”


    【为何?】


    “总觉得……这样抱你不够真实。”


    【怎么忽然撒娇,】斑蹲下来,轻轻拥住她,【累了?】


    她点点头,用近乎呢喃的鼻音回答:“嗯。”


    【我知道了。】


    斑笑了,伸出手,指尖抚过她额前的碎发,【不过还得稍微忍耐一阵,等现阶段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就回到那边世界,度个小长假吧。】


    话音刚落,“咻”的一声,一道高亢尖锐的光亮跃然而出,哗啦啦,发出落雨般的声音,礼节性地照亮了这个小小的乐队大厅。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那里有光,五彩缤纷地散开,紧接着,咻咻咻——光亮一道叠着一道,你追我赶,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撞入夜空,倏忽化作星光,流淌下来。


    烟花声势浩大,源源不断,把月亮和星星也搅的雾蒙蒙的,像是印象派油画,带一种自在洒脱的诗意,美而富有感染力。


    杏里几乎屏住了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欣喜攫住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与斑相视而笑。


    斑道:【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你戒指。】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没什么,就是看烟花绚烂,但又短暂,就想送个同样浪漫,但能代表长久的东西。】


    杏里打趣道:“我以为你送和服就有那个意思了。”


    【时代不同了,我也要换个与时俱进的求婚方式,顺便一提,我现在有钱了,可以随便花。】


    她笑了:“你这是公款私用啊——自来也和大蛇丸给你钱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你会这么用。”


    “他们怎么想我不管。”


    斑微微一笑,“等收拾了晓组织,我们就去找匠人定做一对。”【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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