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意

    不好意思，喝多了，差点忘了探路的骑兵并未发现异常。荣奉策马向前。砰！赵大龙扣动扳机。荣奉是东北军骑兵旅出身，当年那也是独当一面的猛将，从一名小小的准尉，积功升至少校营长。日本人用他担任安国军副司令，就是看重他的实战经验。听到子弹出膛声响，他下意识勒住缰绳，子弹贴着马头前射了过去，削断了路边的一棵树杈。他第二反应也很快，甩蹬离鞍跳下马，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几乎与此同时，白马身中数枪，栽倒在地上。安国军整体战斗力一般，荣奉的卫队可不一样，都经过精挑细选，起码不会听到枪声吓得腿肚子转筋。他们纷纷下马，各自寻找掩体向山上还击。双方交火十几分钟，互有伤亡。赵大龙不敢恋战，喊道：“点子扎手，撩杆子！”土匪黑话中，就是对方太厉害，打不过，赶紧跑的意思。双方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吃不掉谁，关东军细川联队兵营就在卧虎沟附近，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对忠义救国军一方没有半点好处。很快，赵大龙带着人从山后撤了下去，选择卧虎沟设伏，就是为了事后能够安全撤退，荣奉带来的是骑兵，没办法上山追击。“刘副官，过两天派人查一查，是哪个绺子干的！”“附近的绺子，有这样火力的，除了通四海，再就是老黑龙……”“这两个绺子多少人？”“通四海有上百人，老黑龙好像五十多人。”“那就不用查了，反正也是捎带手的事，等我回去，直接灭了这两伙土匪！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荣奉换了一匹马，骂骂咧咧继续赶路。……早上七点钟。一辆电车缓缓停下。赵玉茹扯着当当下了车。马路对面就是城隍庙。每到节假日，这里就会自发形成集贸市场，吃的用的穿的，卖什么的都有，挨着城隍庙的缘故，卦摊更是随处可见。来到一处僻静处，当当奋力挣脱赵玉茹的手，气呼呼的说：“刚刚在车上人多，我没法问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赵玉茹问：“阿水死了，你说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等命令呀。”当当皱着眉，揉着略有些青紫的手腕，嘟囔着说：“看你把我掐的，那么大力干嘛，真是的……”赵玉茹说：“问题是，老鹰不应该派人联系我们吗？”当当说：“这才几天，你就沉不住气了。”赵玉茹说：“怎么是我沉不住气呢，阿水曾经说过，他要是出了意外，老鹰第一时间会联系我们。”当当看着她：“所以，因为这个，你就要回广州？”赵玉茹说：“老鹰可能也出事了，我们留在滨江没有任何意义。”当当说：“你走了，我怎么办？”赵玉茹叹了口气：“当当，说心里话，就算老鹰派人来，我也不想待下去了。”当当问：“为什么？”“阿水临死前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实在太可怕了……”赵玉茹心有余悸的说。在她的心里，认为当间谍会是一次既惊险又刺激的过程。然而，想象和现实有那么大的距离。目睹阿水惨死在眼前，她吓破了胆。“玉茹，你打算脱离中统，对吗？”当当试探着问。赵玉茹说：“我们属于考察期……”当当恼怒的说：“还以为你接到了命令，早知道这样……算了，人各有志，要走你走，我不走！”赵玉茹说：“你留在滨江，会有危险的。”当当为之气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人假扮小姐丫鬟，正常来说，小姐走了，丫鬟也得跟着。否则的话，太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尤其她们居住的附近已经成了特务科重点监视区域。赵玉茹也不敢一走了之。她担心会因此受到中统方面的惩处。拉上当当一起走，心理层面感觉上会好一点。“这样吧，走还是不走，交给天意决定吧。”赵玉茹迈步进了城隍庙。当当跟在身后：“天意？靠求签吗？”赵玉茹赞道：“聪明的当当！”“新女性靠求签过日子吗？”当当讥讽着说。……城隍庙正殿内。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泥塑的城隍神顶戴花翎，身穿黄马褂，腰系黄带子。此处供奉的是满清hLj将军绰勒多。荣三姨太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荣奉的二姨太扭着腰肢走来，阴阳怪气的说：“呦，我说三妹呀，不用这么眼巴巴的等着，一百多里地呢，没这么快回来，再说了，他每次回来滨江，肯定奔你那使劲，有必要等吗？”“放心吧，这次我不和你抢。”三姨太不屑一顾。二姨太哼了一声：“鬼才信你！”此时，齐越出现在人群中，正向这边张望，然后朝偏殿走去。三姨太顿时喜上眉梢，迈步就要跟上去。二姨太问：“公婆都在殿里祈福，你去哪儿？”“我来月事了，所以，没法儿和你抢，高兴了吧？”三姨太嬉笑着，快步朝偏殿走去。偏殿有道士专门解签，遇到难解的事的香客，才会特意到这边来。香客大部分去了正殿，偏殿现在人很少。殿门口有一片花圃，齐越背着手在花圃间走来走去。端午节的公休如，他特意来确认一下，荣奉能不能活着回来。三姨太迎上前：“齐弟弟，这么巧呀。”齐越微笑着说：“是啊，今天休息，左右也是没事做，来城隍庙求一个签。”“我猜呀，你一定是来求姻缘的。”三姨太媚笑着说。齐越说：“为什么呢？”三姨太凑近了些，腻声说：“你看你呀，长得这么俊，懂得女人心思，说话又好听，肯定有好多姑娘喜欢你，你挑花了眼，自然是要问一问城隍爷呀，我说的对嘛？嗯？”她借着身体遮挡，有意无意碰触齐越的……齐越说：“荣太太……”三姨太抛了一个媚眼：“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玄字号房，跟着来吧……放心，他每次都在休息，现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