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猪便赏赐你了。”
少女说完,嘴角泛起冷笑,几个起落间离去。
余长生无语,什么叫赏赐?
她分明是打不过余长生,没有能力抢夺过来罢了。
对于这突然造访的少女,打破了余长生生活的平静。
余长生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双眸里浮现冰冷的杀意。
这少女,是一大威胁,仅她一人自然无所惧哉,
就怕她身后,还有什么老爷爷之流……
“真气?这方世界的武道,果然和我所熟知的有所不同。”
余长生呢喃。
随即看着那野猪尸体,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几天,余长生都没有遇到少女了,
当然,也是他故意没有再前往后山,
余长生将野猪尸体带回家熬炼,配合家中剩余的多种中药药材,熬成一副简单的大药。
以此用来填补己身,增长气血,打磨根基。
这大药炼制的药方,亦在余长生的脑海内储存。
诸如此类的药方,数以千计,对应到习武的各个阶段。
而其中,核心药材,便离不开血食。
血食灵性越高,生命气息越强大,药效越好。
接连几天,余长生都在庭院里练拳,
体内气血日益剧增, 每一天,都会增长十几斤的力气。
这一天,余长生准备前往村子里唯一的私塾,去借阅些书籍,
在教书先生这里,了解一下这方世界的情况。
村子里私塾的教书先生,是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早些年考取了个童生。
不过往后这些年,却一直未能考中秀才。
于是回到了青牛山,开起了私塾。
农村里的私塾,是收不了什么文钱的,大多是送些蔬菜野味。
老先生也便以此谋生,还会不时卖一些字画,和自己写的对联。
来到私塾,熙熙攘攘的读书声传来。
走进私塾,发现七八个孩童,已是昏昏欲睡,不时以头点地。
却有一个孩童,听的格外认真。
而随着余长生踏进茅草屋简单搭建的课堂后,
孩子们大多精神一振。
外面的一点风吹草动,往往比读书要更有意思。
余长生并未打扰,一直等到老先生讲完这一堂课。
“昔日人祖定鼎五洲,与龙蛇为舞,与苍茫作伴……”
随着私塾老先生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
余长生仔细听去,神情肃穆,少有的认真。
这老先生所言,在他的脑海呈现了一副充满蛮荒气息的史诗画卷……
“人祖自大荒走出,与太古十凶争世,与真龙后代搏杀……”
整节课,都是在歌颂人祖的丰功伟绩,
如何带领人族,走出乱世,定鼎天下。
余长生越是听着,心里震惊越盛。
便觉得,可能真的是一部古史,和记忆里武念魂珠记载的一些信息,竟然隐隐有些相似。
“鼎盛时百族朝圣,万族跪拜,我人族欣欣向荣,气象万千,到中古之时,却何以祸乱四起,万族林立叛乱?”
一堂课,终于临到末了,
老先生却在课堂末尾,进行惯例提问。
老先生目光扫过学堂一众学子,
发现大多孩童都目露迷茫,左看右晃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怎么还没下课的焦急样子。
而余长生也被老先生目光扫过,顿时有些心虚的瞥过脸去,
讲道理,他也有些怕被提问,莫名的有种恐慌感是怎么回事……
好在,老先生只是扫过他,并没有做太多停留。
最终,老先生目光锁定课堂靠窗户坐着的一位孩童,
课堂里,也只有他,目露迟疑之色。
那孩童眉清目秀,约莫八九岁般的年龄,眉宇间有着一份英挺之气,
在一众孩童里脱颖而出。
余长生对他印象深刻,他也是此前,听课最为认真之人。
“余子悦,你来说说。”
老先生轻叹一口气,说道。
被称作余子悦的孩童恭敬的起身,
他有些犹豫,目露思索之意,片刻后,一躬身,缓缓的开口:
“人皇慈爱,不以杀治道,不足以平天下。”
少年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却振聋发聩。
不知道是不是余长生的错觉,他竟隐隐间从中听到一种杀伐之意。
“乖乖,我这不是遇到了什么真命天子吧?”
余长生大惊失色。
实在是,以这个年龄,却能有这种深入思考,太过匪夷所思。
想着他在八九岁时做什么呢?貌似还在阿巴阿巴?地里玩泥巴?
“杀气太重。”
老先生却微微皱了皱眉,轻轻一叹。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学生受教了。”
余子悦恭敬的坐下,神情看似平静,
却有些不以为然。
老先生摇了摇头,似乎也深知自己这位学生的性格,
聪彗才情是世间少有,但却心气太傲。
随即,他又将目光转向余长生,目光里带着探究,和饶有兴趣,“这位小友,不如你来说说。”
余长生:“……”
余长生愣在原地,他这是被提问了?
这种莫名的恐慌感是怎么回事。
余长生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开始绞尽脑汁,拼命思索着两世的记忆。
最终,他想到了什么,长舒一口气,心思稍定,说道:
“先生问我,长生自无不言。”
“长生以为,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足以自行。”
“且……”
余长生略一犹豫,目中有着思索,随即转为坚定,对而答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余长生话落,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只能听到窗外风儿的喧闹,和夏天的蝉鸣,以及教室里学员粗重的呼吸。
教书先生双眼发亮,
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发问,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妙妙妙!”
老先生在课堂内来回走动,一连道了三声妙。
显然,对于这样令人深省的答案,极为满意。
余子悦再也不复刚才的淡然,而是有些震惊的看着余长生,
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好奇。
其余学员,虽然听不懂,不过也叹为观止,
只感觉这话好有逼格,好深奥,而且,这个大哥哥好帅气是怎么回事……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老先生不敢托大,
此前看余长生年幼,故而自持读书人的身份,有着几分轻视,
再看余长生生得一副好皮囊,细皮嫩肉,显然是一位白净书生,
虽然穿着打扮,有些像乡野村夫,过于随意,不过配上那独特的气质,却颇有种世外高人的风范。
“先生折煞我也,小子姓余,名长生,先生叫我长生就好。”
“余长生……这名字怎么怪熟悉的……”
老先生自言自语。
私塾名为百草堂,位于青牛村和洋尾村两个村子的交汇处。
故而,老先生其实极少见到余长生,
“说起来,我早年时,倒是给一个孩子,起过一个名字,名为长安。也是青牛村的孩子,也姓余,可惜啊,那孩子却是个傻子……”
老先生似乎回想起什么,叹道,
余长生顿时脸就黑了,
这他喵说的不就是我吗……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傻子……
都是读书人,咱感叹归感叹,咋还拐着弯骂人呢?
“余叔,见过余叔,余叔你怎么在这?”
青牛村的孩童,倒是有几个认出了余长安,上前来熟络的打着招呼。
“叫什么余叔,叫哥。”
余长生很不要脸的说道。
“嘻嘻,才不要,俺爹说你比他都大咧,让俺管你叫叔。”
孩童很天真无邪的说道。
看来这破地是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保不齐要叫爷了……
他是真不想占这个便宜啊。
余长生有些悲哀的想到。
“余哥。”
余子悦倒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上前主动打招呼道。
余姓,是青牛村的大姓,都姓余,那说明祖上多少都沾亲带故。
但余子悦,由于身份特殊,是近些年回到祖宅,跟叔叔住在一起,
且平常不是在家里读书,就是来私塾上课,所以并未见过余长生。
“他们叫哥,你要叫叔。”
“你是余城的侄子吧?”
余长生摸着余子悦的头,笑着说道。
刚刚搜索了一下记忆,才知道余子悦的来历。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余长生也住了那么些年,对于家家户户,自然知根知底。
不过以前意识一直处于浑噩状态,此时略微一思索,倒是能记起。
而余城,小时候没少被余长生揍。
“余城正是家叔。”
余子悦微微皱了皱眉,
他对于别人摸他的头这种亲近的举动,一向很反感和不自在,不过此时却是例外。
“见过余叔。”
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余子悦恭敬的行礼。
相比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他此时更在意的是这位叔叔的来历。
这样一个小村庄,能有这样一位样貌学识谈吐都极为不凡的人,可不多见。
“老先生,长生此次前来,是想向你借些书籍。”
余长生没有在意小孩子们好奇的目光。
而是说明此次来意。
刚刚只是随意的听了一节课,余长生就仿佛打开了新大陆,
此时,只恨自己来的太晚。
“借书啊,好说。等今日结课,你来取吧。”
老先生摸了摸抚须,点头应允。
他家里别的不多,就是书多,
早些年为了考取秀才,一些积蓄基本都用来买书籍去了。
“我家里也有不少书籍,余叔若是需要,也可去取。”
余子悦犹豫了一会儿,也说道。
他对书爱若珍宝,一般从不轻易示人,但今日,是例外。
“如此,多谢了。”
余长生依次向两人道谢。
接下来的日子里,
余长生每天躺在药浴里看书,
气血和力量在一天天增长着。
也对这方世界有了更多的理解。
“人祖自大荒走出,与太古真龙搏杀,与十凶共舞。”
“人祖感悟天地大道,创修真法,和武道,渡化世人,让人族真正屹立于苍茫大地。”
“人族命数自人祖始,自一代人皇盛。”
……
“中古时期,天地灵气衰败,末代人皇绝天地通,天上的归仙人,地上的归皇朝,自此仙人不能随意下山,干扰俗世……”
“而直到近古时期,末代人皇陨落,仙人临世,视凡人若蝼蚁,一言决生死……一直延续至今,到修仙大时代……倒是从未听闻过什么武者……”
余长生泡在药浴里,露出的肌肤寸寸如雪,晶莹剔透,又散发着宝香,他的肌肉线条分明,恰到好处,又不显得臃肿,不着寸缕的上半身,堪称完美的身材。
“这人皇……照我看来,并非是仙……而更像是武者……”
“人皇能绝天地通,显然并不输仙……甚至曾一度让仙折服。”
“而如今,却从未听闻过武者……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长生捧着书卷自言自语,双眸闪过思索,
话落,他的体内传来一声轰鸣。
时隔半个月,却是气血一重,突破!
“是时候再去会会那少女了。”
余长生穿好衣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