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林间,似金纱缭绕,林间不知深处,似光阴缓淌。
一条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的林间古道,路面都是由碎石与泥土混杂,被无数岁月的足迹与雨水冲刷出大小深浅不一的沟壑。
古道两侧,古树参天,枝叶繁茂,绿叶成荫,阳光被遮挡,只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随风摇曳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与草木的清新,偶尔林间,传来阵阵嘹亮空灵的鸟鸣,更显幽深静谧。
安紫,便在这条林间古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穿着一声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衫,脚踩一双挂满泥泞的麻鞋,步履从容。身后背着一个用枯枝藤条编织而成的背筐,筐里放着些许草药,还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他的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茎在唇边轻轻晃动,彰显着闲适与不羁。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荡着古道两侧的草丛灌木,偶尔会停下脚步,摘下看起来还值不少银子的草药。
很快,他前行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古道侧边的灌木中,有一颗不大的石头,而石头旁有着一丛绿色的草叶成长。
见到这株草叶,安紫的嘴角就扬起一抹笑容,喃喃笑说道:“运气不错,这株七星草叶倒是值不少银子,可以换不少美酒了。”
当安紫将这株草叶摘下来放入背筐的时候,他的身后居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声响。
“踏踏踏踏...”
大地颤动起来,打破了林间古道的宁静。
很快,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安紫只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风,让他下意识地将身体往路边更靠拢了些,让出了些许道路。
紧接着,数十头高头大马呼啸而过,马上骑着体型彪悍的武夫,穿着劲装,腰间佩着刀剑,脸上带着一股江湖人的彪汉。
对此,安紫已经见怪不怪,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疾驰而过的武夫与商队了,他们的确有些霸道。
随着这些马匹飞驰而过后,安紫会随意地拍拍身上溅起的尘土,脸色平静,随后就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又行进了数千米,地面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的马蹄声更是极快地从远至近。
“前面的人,不想死的就麻溜地滚开,别挡道!”
还不等安紫让道,一道不耐烦地厉喝声从安紫身后传来,声音未落,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安紫能够感觉道一股强风正朝着他冲撞过来。
他的眉头微皱起来,脚下却依旧稳健,就在那黑马要撞上安紫的那一刻,他微微侧身,动作流畅自然,似乎早就算好了距离。
安紫突然改变了方向,让那匹黑马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掠过安紫的身边后,猛地发出一阵惊恐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马背上的青年似乎没有想到黑马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猝不及防下差点被甩飞出去。
好在他反应比较快,身手比较敏捷,死死地拽住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身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一下,可是把青年弄得火冒三丈,他满脸通红地勒住依旧有些焦躁不安的马匹,随后扭头怒视安紫,开始怒骂起来。
“王八羔子!老子都喊你滚开了,你存心找死是不是!”
说话间,怒气冲冲的青年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朝着安紫狠狠地抽去。
见到这一幕,安紫的眼神也阴冷了起来。
而就在他要动手后,一名老妪出现在安紫面前,死死地拽住了落下的马鞭。
随后,怒视着青年,厉声呵斥道:“石头,你逞什么威风?小姐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的?我们出行在外,当以和为贵,不可仗着有几分武力便肆意妄为!更何况,这位小哥一看便是寻常百姓,手无缚鸡之力,你对他动武,还要不要脸!丢不丢人!”
被叫做石头的青年似乎很惧怕老妪,尤其是是更加惧怕老妪所说的小姐,很快,他脸上嚣张的气焰就消失不见。
不过他似乎依然有些不服气,愤恨地瞪了一眼安紫,随即,他猛地一夹马腹,那匹黑马再一次急速地朝着前面奔腾而去,溅起一路烟尘。
老妪见到青年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安紫身上,只见安紫正不紧不慢地拍着身上的尘土。
当她看到安紫的脸色没有像寻常百姓面对武者时的惊恐,也没有被呵斥之后的胆颤委屈,有的就是一脸平静且从容的神色。
见到这一幕,老妪内心一震,她行走江湖多年,见到像安紫这般年纪却有着如此沉稳性格的人极少极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很快,老妪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从钱袋中掏出几块碎银,递给安紫,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道:“小哥,实在是抱歉了,我们确有急事需要赶路,家里的小子年轻气盛太过莽撞,惊扰到了你,这是一些心意,就当是给你压惊了。”
安紫见此,眼神掠过银子,随后摇了摇头道:“不打紧,年轻人有血性,气血旺盛,性子急躁,可以理解。”
见到安紫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与不卑不亢地回答,让老妪心中更是惊讶。
这让她不由地多打量了几眼安紫,看到安紫身后的背筐装满了草药,试探问道:“小哥也是郎中?是要前往前面的燕京城吗?”
安紫不置可否,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老妪还想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与他们随行的马车内,传来一阵女子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咳嗽声听起来异常痛苦,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中间还夹杂着如同风箱拉扯般的喘息声。
听到咳嗽声,老妪的脸上流露着忧色,眉头紧皱,再也无心跟安紫交谈。
她对着安紫抱了抱拳,随后便重新跃上了黑马,随即,一行人便急匆匆地朝前路赶去。
安紫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一行人,不由地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起来。
“邪风侵体,寒秽缠身,郁结于肺腑,已伤及元气...”
“这丫头的咳嗽声便是那邪风寒秽所染,恐怕凡间的郎中,难治咯...”
感慨了两句,安紫继续迈开步子,漫无目的地行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