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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后危

作者:白魁岚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丹青妙朱砂》全本免费阅读


    周遭静若寂岭,温风从山坡下吹滚倾泻,荡过山河清水。


    虞丹青仿若跪坐其间,静听山风嚣张,以及种芽落土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她猜他或许是一时兴起,但不愿再欠,应诺下来。


    谢兰机的一举一动宛若山川簌簌摇动的树叶,其中一片轻轻飘落,浮在细水长河之上,泛起一层层涟漪。


    他无异于一阵缓慢流淌的风,渐渐地催动着虞丹青内心荒原的平静。


    谢兰机温玉的眉眼迟疑不定,“还没想好。”


    虞丹青也没想好能给他什么,她不能像从前对下属那样赏他重金贵礼,她已不是将军,谢兰机更不是她的下属,而是有着一张可以把他们命运相连在一起的契书。


    在民间,俗称为一纸婚书。


    有两情相悦之谊,也有未曾谋面之生,而他们都不涉及这两种关系。


    虞丹青:“……那便先欠着,想好了再告诉我。”


    “好。”


    祥和气氛持续不到半柱香,外面传来奇怪的鸟兽鸣。


    谢兰机眼神肃变,跨出房门,高空盘旋的黑鹰斜眼看见人的动影,缓翅飞降,落在谢兰机的腕上。


    鹰脚绑着小拇指大的信条,谢兰机摘下拆开默读起来,眉头一动。


    虞丹青追了出来,她见谢兰机神情不自然,不禁好奇信条上的内容,但因怕他不方便说,也就没有多问。


    谢兰机并没有忽略她,道:“王府全口已被秦照缉拿,王染口述了杀害谢婧的全过程,欲当场带孩子自尽,秦照只救下了孩子。”


    王染畏罪自杀了。


    虞丹青:“什么?”


    万万没想到王染还想在最后鱼死网破,好在孩子平安无事,不然…


    虞丹青想到了黎夙宁,“黎夫人她…”


    谢兰机当然知道她的担忧。黎夙宁自打一开始就不同意谢婧和王染成亲,就算王家堆金积玉也掩盖不了底根是白手起家的暴发户,不仅家德教养比不上积蕴了几代的世家贵族,而且也比从官大家的地位低微。


    谢家一直都是官代世家,只不过到谢兰机这代达至了巅峰,而世家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亏也不算亏到哪儿去。


    黎夙宁眼光尖敏,唯一一次错看大抵就是嫁给了不务正业的谢二老爷。若她知晓谢婧死于王家,可能这辈子都将活在悔生中,浑浑噩噩地度过。


    此事要上至皇帝,根本瞒不住任何。


    谢兰机也没有把握,丧子这种事根本不好相劝,亲人的离世是伴随一生的阴影伤痛。


    谢兰机:“可能我们得尽快赶回去了,秦照已在去往皇宫的路上,黎夫人应该知道了真相。”


    虞丹青:“不如即刻出发。”


    “你不等红袖了?”


    “她醒了后能留在天机阁吗?天机阁不赶人的话我们先回去看一看,晚点再回来。”


    谢兰机抿唇:“天机阁不赶人。”


    虞丹青一时嘴快,觉悟方才言语不当,迷茫地点了点头。


    二人转路至二楼的憩房,寻到正在守看王常萱的簌月,将一切事程知会她。


    簌月:“这边有我们在,你们可以忙活一阵了再来,长途舟车劳顿,坐我的马车去。”


    谢兰机会意。天机阁距城内确实远了些,普通马车坐久了会腰酸背痛,簌月经常在天机阁和鸿雁楼之间往返,耐不住长时间的劳顿,私定了一辆既坐又卧的马车。


    驾车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装扮普通到虞丹青难以想象是天机阁的杀手,看来江湖名堂也有不少时候乔装打扮混入平民之中。


    马车宽敞但光线偏暗沉,应该是簌月刻意着重弄了遮光,防止来回被居心叵测之人偷窥。


    谢兰机跟车夫说了几句话才钻了进来,马车缓缓起步往前,稳当加快速度上路了。


    虞丹青:“黎夫人会不会想不开?”


    谢兰机也说不准,摇头沉默。


    虞丹青发觉他对谢家好似没有太重的感情,谢老爷一天到晚也常在外面不在家,她都没怎么见谢兰机和他父亲相谈见面的场景,黎夙宁也敬他,带着亲近的客气。


    谢兰机也是,他称呼黎夙宁为黎夫人,理应该是二叔母。


    虞丹青:“你为何唤她为夫人?”


    谢兰机看过来,眸中隐隐含射着什么,很快湮灭了下去。


    他微微张嘴,在虞丹青的灼热目光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和他们不怎么亲。”


    虞丹青愕然,没想到谢兰机在家的关系会是这样。


    “那谢老爷呢?”


    谢兰机:“关系还行,不过他公务繁忙,平时也没太多机会看到他。”


    父子之间用“关系还行”来描述亲密远近偏于疏离,虞丹青不能感同身受。


    在家时,虞城子对她严苛管教,错便是错,错了就要承认挨罚,总把“逃避是懦夫之举”挂在嘴边。


    虞丹青听多了难免厌恶,她才不想当什么懦夫小人,自那以后挨家法时硬是一声求饶都没有喊出来。


    虞城子松管教是在她参军之后,她也了解了军中严于律法,稍有松口处很易酿成大祸,虞丹青也在那个时候明白了虞城子说的一句话:


    “身为万众领袖,握着万人命脉,不能粗心大意,也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让下属生起以下犯上的胆子。威严树名,身正律己,才配当真正的将军。你如此桀骜不驯,我如何放心把虎符交予你,给我再跪两个时辰!”


    他骂得是对的,只是虞丹青懂晚了。


    虞城子不会说软话,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虞丹青也从不会用“关系还行”立在父女之间,他虽严于子女,但爱在用心。


    谢兰机与近亲关系不亲,谢老爷常年不在家,也就是说,谢兰机当宰相前,在家基本都是一个人。


    虞丹青都能想到他独坐书房一整天不说话的样子,他这个习性保留至今,虞丹青也曾见过,不难想象这般寡淡的生活他过了十多年,难怪不爱说阿谀奉承的话,原是习惯了独来独往。


    “你在想什么?”谢兰机突然道。


    虞丹青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发发呆。”


    谢兰机:“黎夫人那儿,还请你多担待了。”


    他突然转移正题。


    虞丹青:“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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