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可饶恕……”
怪蛇妖力一催，登时青光大作。
“砰，砰，砰……”
缠在它身上的藤蔓被炸裂，簌簌而落。
“快走！不要恋战。”
红璇翎手握黑色木杖，径直没入白雾之中。
倦天涯佛力一收，法相随着消失，只有右手还握着冥皇邪锋。
他御着雁翎刀，紧紧跟在红璇翎之后。
飞过白雾，前方豁然开朗。
不过寒冷之气，并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有加剧之迹象。
幸好两人身怀玄珠，可以抵御严寒，不然还真的难顶。
“无礼小儿，休走！”
两人身形一滞，一抹巨大的阴影投射而下。
不消多想，肯定是那条怪蛇追上来了。
“老六先走，封禅台就在前方不远。”
红璇翎陡然转身，左手并成剑指，淡淡神辉散出。
她右手握着黑杖，虚空一划。
“咻，咻，咻……”
漫天树叶，从四面八方飘来，然后凝聚成两道藤蔓。
这两道藤蔓陡然往往前叉成“x”状，横在两人身后。
“砰……”
硕大的蛇头一撞，两道藤蔓轰然溃散。
“快走。”
红璇翎感觉身后之人，并没有走远的迹象，急道。
就在此时，一道圆弧形的红光，从她身后扫出。
那道红光足足有三丈之长。
不用多说，这道血光，就是倦天涯所发。
就在此时，一股狂风，从山涧汹涌而出。
这股狂风，生生将倦天涯那道红光撕碎。
红璇翎和倦天涯，登时被吹出十余丈。
方才怪蛇那里，是一处山涧，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
而两人此时所在之处，赫然是一块平地。
虽说是平地，但地势却要比外围沼泽高上不少。
此处两边都是连绵的高山，山上长满了白桦树。
抬眼望去，尽是一片金黄，唯有树干洁白如雪。
日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落，光影陆离。
若非此时面对一条巨蛇，两人倒是会为眼前景色所折服。
“轰……”
地块开始震动，石块从两边的山崖坠落。
天空开始变得晦暗。
只见那条怪蛇从山涧缓缓走出，直起身子，竟有百丈之高。
而最为怪异的是，它的脊背，长着一对翅膀。
那对翅膀，硕大无比，足足有几十丈长。
方才的那阵怪风，想来就是它所发。
“这是螣蛇！！！”（注1）
红璇翎尖叫起来，拉起倦天涯，不断的往北边飞去。
“哼，得罪了老夫，就想一走了之？”
螣蛇冷哼一声，双眸如同两颗燃烧的炭火，锁定倦天涯和红璇翎的身影。
它扇动硕大的双翼，硕大的蛇身竟是凌空而起。
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阴影，又大又长。
青色鳞片在日光之下，一闪一闪，要多壮观有多壮观。
狂风骤起，打断不少附近的白桦树。
倦天涯和红璇翎被那巨大阴影笼罩，如坠冰窖。
“咻，咻，咻……”
蓝色的冰晶，从天而降，如冰雹般密集。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冰晶落下，撞在两人的护身屏障上。
两人飞行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老六，你看那里。”
红璇翎陡然往前一指。
倦天涯顺着她手指方向晲去，赫见前面一座山峰，龙盘凤翥。
那座山直插云霄，云雾缭绕。
一抹抹嫣红，若隐若现。
倦天涯一怔，一股熟悉之感，渐渐涌上心头。
眼前那座山，和当初的栖霞山，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前者比后者，要大上百倍不止。
山中挂着一条灰白的线，像是瀑布，又像是一条石砌的山道。
“如果我没记错，那里就是封禅台了。”
红璇翎道。
倦天涯嘴角微微上扬，道：“总算要到了吗？”
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人都心有默契地加快速度，飞向那座险峻的山峰。
随着两人的靠近，山中那条白线，赫然呈现山道的模样。
两人忽感头顶一片光明，转身晲去，却是发现腾蛇竟然没有追过来。
它盘坐在一块平地之上，一双犹如炭火般的巨瞳，紧紧盯着两人。
倦天涯问道：“它怎么没有追过来？”
红璇翎道：“传闻中，封禅台能通天地，沟通神灵。”
“我猜，是它怕封禅台。”
倦天涯点头。
此时两人已是来到山腰，再想向上飞，变得非常困难。
感觉山顶之上，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阻碍他们的飞行。
倒不是不能飞，只是很消耗灵力而已。
两人降落在山道上，登时只感一阵暖风扑面。
吹在身上，暖和和的。
石砌的山道，铺着红红的枫叶。
翠绿的苔藓，若隐若现。
山道两旁，枫叶如火，层林尽染，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啾啾……”
黄鹂躲在枫林深处，发出清脆的鸟鸣。
此山甚是奇异，不但温度比周围暖上不少，就连灵气也要充裕许多。
两人拾级而上，不一会便感觉精力充沛，气海充盈。
那条硕大无比的螣蛇，兀自盘坐在地，愣是不敢靠近这座大山。
原本硕大无比的身躯，和此山比起来，不外乎太仓一粟。
残阳如金，悬挂西边，亮了晚霞，红了枫叶。
这条山道，好长，好长。
仿佛直抵苍穹。
两人行走一个多时辰，依旧望不到顶。
“好累，先休息一会。”
红璇翎气喘吁吁，兀自坐在一块青石之上。
倦天涯同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她旁边。
两人向下望去，举目苍茫，只见云雾缥缈，远山若隐若现。
山下的那条腾蛇，小得几乎都看不见了。
凉风习习，一缕日光打在红璇翎身上，闪着莹莹晶光，竟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一刻，倦天涯多么希望，就是永恒！
两人稍作休息，继续赶路。
再过一个时辰，日头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以下，黑夜吞噬最后一道光。
入夜了。
清冷月光洒下，周遭一片朦胧，影影绰绰。
“看，那里就是山顶。”
红璇翎白葱一般的手指，陡然往前一指。
倦天涯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晲去，前方百余丈处，果然不再有山体。
想来是要到顶了。
两人不由得加快脚步，匆忙赶上山顶。
注1：腾蛇无足而飞，鼹鼠五技而穷。——《荀子·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