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倦天涯右手拇指半屈，其余四指并拢成掌，陡然往前一引。
“呼……”
法相半丈高的佛手，向着地面的方书豪拍去。
听到背后的破空之声，方书豪眼角挤出了几滴泪。
“叔父，救我……”
方天戟心下更是焦急，奈何被栖霞山三大仙听台执法长老缠住，抽不出身来。
“砰……”
倦天涯那一掌，径自拍在了方书豪的右腿上。
“啊……”
方书豪右腿被拍碎，血流如注。
强烈的痛楚，痛彻心扉，让他凄厉的惨叫。
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这叫声，在栖霞山上回荡，如同冰冷的刀刃，刺破了在场众人内心的平静。
倦天涯原本只想一巴掌了结了这个畜生，但他觉得这样做，太过便宜这个畜生了。
如今有了三位仙听台长老的帮助，倒是也不怕方天戟出手搅局了。
倦天涯左手再引诀，赫见法相抬起了左手的九环锡杖。
“轰……”
九环锡杖重重地撞击在方书豪的右手上。
“咔嚓……”
方书豪右手连同他所持的那柄通体幽蓝的剑，均与身体分离。
“啊……你敢杀小爷我，紫微阁不会放过你的……”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
在场的众人，只感一阵战栗。
看向场中那个披着长发，头戴恶鬼面具的男子，都多了几分惧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别看……”
陈诗雅右手遮住了囡囡的双眸，嘴角却是勾出了一抹微笑。
方书豪已然成了一个废人，连爬行的能力都丧失了。
倦天涯向前迈出一步，身后法相跟着向前迈出一步。
每当法相落脚时，整个仙听台，都会轻轻颤动。
方书豪扭头，望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魔鬼，最终还是服软了。
“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金银……”
“要不要杀你，不是我说了算。”
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倦天涯身后法相径自将方书豪拎了起来。
然后朝着西边的陈诗雅走去，将方书豪丢到了她的面前。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要……不要……杀我。”
方书豪艰难的抬头，望向陈诗雅，声音颤抖。
陈诗雅将囡囡推到身后，转身冷冷的盯着趴在身后的方书豪。
“那夜，你是不是玷污了我？”
“是，是，是。我愿意给出最大的赔偿。”
方书豪连连点头，到了这个关头，否认也没用了。
他现在祈求的，只是希望陈诗雅能放自己一条活路。
众人一阵唏嘘。
“诸位都听到了，是这人侮辱了我。”
陈诗雅朗声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金质的发簪。
她右手握着簪头，然后……
重重的扎在方书豪的后背。
“啊……”
鲜血如喷泉般喷出，溅在陈诗雅的小脸，点点滴滴。
“这一刺，是为了我自己而讨。”
陈诗雅将金簪拔出，举高，然后又迅速扎落。
“不要……不要……”
方书豪战战兢兢，双眸闪过极度的惶恐。
“啊……”
鲜血再次从方书豪的后背喷出。
“这一刺，是为了我缘浅的陈护院而讨。”
陈诗雅将金簪拔出，又被方书豪的血溅了一脸。
两滴泪，滚烫，从她的眼角滑落，形成了一道清澈的细流，流过沿途的血点。
然后泪被染成了红色，仿佛血泪一般。
陈诗雅将金簪举高，然后又重重地扎落。
这一次，方书豪没了声响，就连血也没有喷出。
是的，他咽气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刺，是为了我那破碎的人生而讨。”
言罢，陈诗雅竟是再度崩溃了，哭成了一个泪人，双肩剧烈的抖动，忽上忽下。
多日来的强做坚强，在这一刻竟是土崩瓦解。
仇报了，可失去的清白，还能回来吗？
失去的恋人，还能回来吗？
“姐姐，不要哭，看到你哭，囡囡也想哭。”
囡囡从陈诗雅身后走出，右手轻轻擦拭着陈诗雅眼角的泪。
陈诗雅抬头，勾出一抹微笑。
然后，双手将囡囡揽到自己的怀里。
大哭……
呜咽声，感染着在场的众人，除了方天戟。
“豪儿，你怎么了？”
方天戟想从三位长老的包围中走出，却被胡执法一把抓住。
“方道友，此间事已了，你也该走了。”
胡执法冷冷道。
“可是，我不能丢下我的豪儿啊……”
三位仙听台的长老皆是一震，原来这个方书豪竟是方天戟的雏儿。
不过看起来，这两人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陈执法，送客。”胡执法吩咐道。
“善。”
陈执法一把抓过方天戟，径自朝着北边飞去。
因为方天戟以一敌三，灵力早就消耗了大半。
三位仙听台的执法，和方天戟同为入道境修为。
此刻的方书豪，远不是三位仙听台执法长老任何一位的对手。
倦天涯只感觉眼前一黑，竟是一个踉跄，身后的法相跟着渐渐消散。
残存的佛光，全数汇入了他那个干瘪的气海。
干瘪的气海，像是充气了一般，竟然盈满了不少。
就在他快要跌倒之际，一个老者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
“小友，你师承何人？”
胡执法一开始就对倦天涯感到好奇，毕竟，连他的神识都无法穿透这张面具。
不过碍于紫微阁的淫威，他一开始便偏袒紫微阁。
可当他看到倦天涯竟然能驾驭佛气，那一刻他心中就更为好奇了。
据他所知，神州九大宗，就没有佛修。
因为佛的传承，早就太古时代，随着佛迦的消失而断了。
佛，更多的是作为一种信仰，保存了下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宁州城的人祈祷时，会产生佛气。
因为佛，因信仰而存在。
“在下，无门无派，一介散修。”
倦天涯虚弱的说着。
“哦，难怪了，因为九大宗，如今没有了佛修。
毕竟，修行盛行尔虞吾诈，早就了没了行侠之心。”
胡执法解释道，随即将几缕真气度入了倦天涯身体内。
倦天涯登时觉得身体的疼痛感减少了三成，而且也更有精力了。
他站直了身子，右手握拳，左手作掌抱于右拳前，“多谢前辈。”
“胡执法，此间事已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执法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陈诗雅，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她帮不上什么忙。
“善。年轻人，好好保重。”
胡执法拍了拍倦天涯肩膀，“嗖”的一声，径自从原地消失了。
和胡执法一同消失的，还有李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