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之前,祁方隅先牵起了谢镜清的手,“避免走丢,哥哥可不能松手哦。”
谢镜清知道他的用意,配合地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一起把手放在水潭上,下一秒,路灯消失不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夜间游乐场。
霓虹灯光闪烁,旋转木马唱着歌谣,就连摩天轮都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旋转着,仿佛一个真真正正的游乐园。
见到他们俩进来,许嘉云明显也松了口气,然后非常开心地跟他们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心灯世界!当当当当——是不是很漂亮?”
祁方隅摸了摸路边的蘑菇圆球,触感是坚硬冰凉的水泥材质,“心灯世界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有吗?”
许嘉云说:“所有人都有,不过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开启它。”
祁方隅的手顿了下,“……那被带进来的人,又要怎么出去?”
许嘉云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防备,“可以跟着心灯世界的主人出去,也可以等到关卡开启的时候自动离开。不过心灯世界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它满载着每个人的希望,万一被毁掉就很难过了,所以一般不会轻易让人进去的。”
这几乎是在跟祁方隅和谢镜清表态,他是诚心加入两个人的队伍了。
祁方隅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微小表情,确认他没在撒谎,也稍微放松了些,“游乐场就代表着希望?”
“那是对我来说。”许嘉云说,“心灯世界是来自于每个人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据说这是关卡为了让我们努力闯关,才给我们留下的一个小小念想。”
祁方隅笑了,“这个关卡是懂钓鱼的。不过,这话是据谁说的?”
“不知道。”许嘉云说,“关卡里的信息就那么点,老玩家都摸透了,只知道因为不同原因在现实中失去意识的人,会被随机拉进关卡里,通关失败的下场是死亡,通关成功才能进入伪世界里等待下一次关卡,再多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祁方隅说:“有没有人知道关卡存在了多久,经历最多关卡的人又是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许嘉云说,“你们从上一个关卡里面也能看出来,有时候玩家在关卡里面是竞争关系,所以就算在伪世界里,大家也不会分享太多的经验,唯一一个获得大部分人认可的说法,就是只要解锁所有关卡就能回到现实。”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连关卡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为了渺茫的希望而不断地努力活着。
祁方隅若有若思,“那么除此之外,心灯世界制造的这个地方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许嘉云说:“这个作用其实已经足够了……不过非要说的话,我们还能在这里休息,不被其他人打扰,这算不算是一个实用的操作?”
这次祁方隅予以了肯定:“那确实是不错。”
许嘉云的目的只是展现自己的诚意,不是真的要让他们住在游乐园里,所以展现结束了,他又像进来的时候一样,随手拍了拍大树,说:“关闭心灯世界。”
眨眼的工夫,场景替换,他们又回到了大街的路灯下。
许嘉云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江景酒店,风景特别好看,要不今晚我们就住那里吧?”
祁方隅说:“我没问题。”
谢镜清更直接,“走吧。”
许嘉云领着他们去酒店的路上,也能看出附近的风景很好,火红灯笼,青石板路,淡淡的古典美感扑面而来,像是走在古镇的街头。
谢镜清的气质很符合这样的意境,淡雅清冷,仿佛雨后淅沥的青砖石瓦。
祁方隅忍不住伸手,把谢镜清被晚风吹散的碎发轻轻撩开,让他浓墨般的五官完完整整地暴露在自己面前。
谢镜清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嫌碎发烦人,“谢谢。”
祁方隅的心情愉悦,“哥哥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又不是外人。”
谢镜清点头答应了。
酒店里的前台小哥和许嘉云是熟人,看见他过来,还招呼道:“许哥来啦?”
许嘉云笑道:“房间帮我留了吗?”
“留了留了。”前台小哥说着,注意到谢镜清和祁方隅,“这两位是?”
许嘉云介绍道:“我的朋友,谢哥和祁哥。”
前台小哥说:“是一起住?”
许嘉云拿不准,“两位哥,你们是要住标间,还是单间?”
祁方隅说:“我以为这个问题应该不算问题的。”
“明白。”许嘉云会意,“在我对门再开一个标间。”
前台小哥说:“没问题。”
没一会儿,前台小哥就把两张房卡递给他们,“开好了,都是二楼的观景房,特别漂亮。”
许嘉云接过来,“谢啦。”
二楼很近,他们就没有乘坐电梯,直接从旋转楼梯上去。
等到走远了,祁方隅才说:“你跟NPC的关系还不错?”
许嘉云说:“刚来那会儿没有人带,我也不知道他们是NPC,后来知道了都已经熟悉了,也就懒得改了。”
祁方隅“哦”了一声,“用来消遣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嘉云说:“可不嘛。你跟谢哥是碰巧遇上了,性格还刚好合拍,不知道这在关卡里都算得上是罕见的事情,好多人直到死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特别考验心态。”
祁方隅说:“多亏我一生积德行善,遇到哥哥也是应得的。”
许嘉云发现自己实在是接不上话,索性就不接了。
他们很快找到各自的房间,许嘉云用房卡刷开自己的房门,“晚安。”
祁方隅也刷开了他和谢镜清的房间,“明天见。”
标间里的配置跟关卡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恍惚之间,他们还有一种置身于关卡中的错觉,仿佛又要听见那挤压的黏腻声和魔怔的重复词。不过好在他们的心态没得说,别说是错觉了,就算是真的置身于关卡之中,他们也能按时睡着,完全不受影响。
于是两个人拉开落地窗,看了会儿流光溢彩的江景,就去洗漱干净,关了灯,各自上床睡觉了。
窗外流水潺潺,灯光明明灭灭,仿佛隔着玻璃都闻到了泥土的芬香,人们交谈的声音在风中变得细碎,在这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地方,透着一种诡异的岁月静好。
祁方隅翻了个身,面对着谢镜清,“哥哥睡着了吗?”
谢镜清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板,回应道:“没有。”
祁方隅说:“来聊天吗?”
谢镜清偏头看他,“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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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祁方隅问:“哥哥刚刚在想什么?”
谢镜清说:“吞药。”
祁方隅“嗯?”了一声,“什么?”
谢镜清就把年长女人触发死亡条件之前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祁方隅没想到谢镜清会在思考这件事情,他甚至对于年长女人都没有多少记忆了,但谢镜清提起来了,就算记忆再淡,他也能全部找回来,“也许她在现实生活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谢镜清说:“那么死亡对于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祁方隅说:“应算是好事。”
谢镜清认真地想了想,“我不能理解。”
祁方隅看他还在思考这件事,也琢磨了一会,“我不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只说我曾经接触过的,有些人认为,人活着就是来受苦的。”
谢镜清难得蹙起眉头,“这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祁方隅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越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越是经历了比一般人还要多的苦难,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规避风险都不愿意去做,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选择接纳,不知不觉间,把吃苦当成了一种本事。”
谢镜清沉默了很久,还是想不通透,“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祁方隅单手托腮,“我认为呢,我活着,就是为了遇见哥哥的。”
谢镜清说:“没有人的活着是为了另一个人。”
祁方隅说:“但是遇见了哥哥,我很开心,跟哥哥在一起,我就会越来越开心,人活着,难道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谢镜清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祁方隅说:“开心等于遇见哥哥,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活着就是为了遇见哥哥这件事,是没有问题的。”
谢镜清说不过他,“你还会遇见更多的人。”
祁方隅说:“那也不影响我最喜欢哥哥。”
他哄骗人的话总是张口就来,谢镜清招架不住,话题就又拉了回去,“所以开心的人会越来越开心,难过的人也会越来越难过。”
“顺序不对。”祁方隅说,“应该是,难过的人会越来越难过,开心的人也会越来越开心。”
谢镜清快被他绕懵了。
标间的床离得近,祁方隅一伸手,就能摸到谢镜清的眉心,他轻轻地将那个小山丘按平,“哥哥遇见我,开心吗?”
大概是怕谢镜清的回答实诚过头,他又自己补了一句:“至少是不难过的,对不对?”
谢镜清说:“对。”
祁方隅说:“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开心就会越来越开心。”
谢镜清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我顺序错了。”
祁方隅说:“想通了,要睡觉吗?”
谢镜清说:“晚安。”
祁方隅笑道:“哥哥晚安。”
夜深,谢镜清的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祁方隅却在黑暗中睁开了浅色的双眸。
他伸手在谢镜清面前晃了晃,确认谢镜清睡熟了,才收回手,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身,面朝着落地窗的方向。
“噗噗”两声,他轻微地拍打枕头,然后张嘴,压低声音道:“开启心灯世界。”
巴掌大的水潭瞬间出现在枕头上,波光泛着荡漾的涟漪,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