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2. 见到阎王爷

作者:公子南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替孪生妹妹侍寝后(明)》全本免费阅读


    “啊!”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尖锐的惊叫。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魏清宁瞥到众人惊恐看向她身后,瞬间反应过来。只见她脚尖点地,疾速一个后空翻,整个人稳稳落在那锦衣卫的身后。


    紧接着,一个箭步侧飞过去,右脚直逼锦衣卫的后腰。


    与此同时,扑了空的锦衣卫,迅速回身防御。


    却在这时,一阵破风声突现!


    他高举绣春刀的右手,忽然被一个石子大小的不明物体,猛地砸中。


    绣春刀“哐当”脱落在地,他本人也被魏清宁一脚踹飞出数米,溅起一片扬尘。


    锦衣卫捂住胸口,口吐鲜血,挣扎着要起身。


    结果下一瞬,他不可置信看向右臂,用左手发狠似的“邦邦”锤打,但右臂始终似一滩烂泥,耷拉身侧。


    原本有恃无恐的他,满脸惊骇。


    他咆哮质问着魏清宁,“你对我的右手做了什么?!”


    魏清宁不解其意,回想起刚刚那一阵突现的破风声,环顾四周,不见任何可疑身形。


    最终,她目光落在晋王脸上,“王爷,适才您可有看清?”


    晋王步伐闲适地走上前,“本王已多年不习武,眼力退化不少。不过虽未看清,但从这人如今的反应来瞧,世子刚刚那招着实非同寻常。”


    说着,他还满是赞叹地拍拍她肩,“不错,后生可畏。”


    忽然被扣上一口锅的魏清宁:“……”


    “王爷,微臣刚刚并非……”


    “并非有意伤他,完全出于自保。”晋王抢先她一步说道,“且放宽心,本王保证,你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为难。”


    而后不给她搭话机会,他径直吩咐晋王府的随从,“将此人绑起来,押解顺天府大牢。”


    “是!”


    两名王府侍从,听令上前。


    然而这时,“咻咻——”两道破风声,猝不及防传来!


    等魏清宁看清时,两柄六棱形的玄铁飞镖,已深深扎进俩侍从的膝盖骨里,疼得两人应声栽倒在地,浑身颤抖,抱着腿哀嚎不止。


    六棱形玄铁飞镖,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昭的独门暗器。


    一出手就废人膝盖骨,如此狠辣手段,也只能是他了。


    当朝正三品大员,朝野内外谈之色变,能镇宅驱邪,能止小儿夜啼的陆阎王。


    果不其然,围观百姓顿时吓得四散奔逃。有的人即便栽倒在地,也不忘连滚带爬。


    场面乱做成团。


    甚至那右臂受损的锦衣卫本人,瞧见顶头上司现身,全无欢喜模样,反而惊惧万分,真如见到了阎王爷本人。


    因为没有用的锦衣卫,只有死路一条!


    ……


    魏清宁先招了下手,示意福兴和马夫,将受伤的两人扶去附近医馆,而后转身回看陆昭。


    却不知何时,晋王已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与陆昭面对面而立。


    月白金纹的背影欣长,高出她一个头,将她几乎遮得严严实实。


    魏清宁清淡的眸色,闪过一丝意外。


    他这是在,护短?


    魏清宁此时看不见晋王神色,但视线穿过他颈窝,恰能瞧见一身绛紫飞鱼服的陆昭。


    他桀骜坐于白色高头大马之上,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握住绣春刀刀柄,目如鹰隼:“王爷这是准备把我的人,带去哪啊?”


    “此人在京城地界纵马行凶,自然交由顺天府处置。”


    晋王语气依旧从容。


    “打狗看主人,即便咱们锦衣卫真犯了错,也自有皇上和祁安王处置。”


    陆昭鹰眼微眯,面露励色,“王爷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晋王轻笑了声:“若本王一定要带他走呢?”


    “那王爷可就得问问,我这把绣春刀同不同意!”


    陆昭似是想到什么,“哎呀,我怎么忘了,王爷已经不能提剑过招,好多年了。”


    话里话外,奚落讽刺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更别说,面见堂堂亲王,该有的下马礼节都不曾遵循。


    “此等小事,何须王爷亲自动手?”


    魏清宁略略权衡,从晋王身后站了出去。


    他既愿意主动相护,她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这锦衣卫原是害我性命在先,本世子正想找陆指挥使,讨个说法。”


    魏清宁昂首而立,语气沉冷。


    陆昭一双鹰眼似钳子般,定定衔住她许久,“……你是魏清宁?”


    “正是。”


    陆昭驱马上前,又居高临下睨她片刻,冷声嗤笑:“就凭你一个六品经历,也敢动锦衣卫?”


    “本世子不才,读了几年圣贤书,深知‘食朝廷俸禄,要为君分忧’的道理。”


    面对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魏清宁不卑不亢,“百姓们读书不多,只知锦衣卫是皇上亲卫,会误以为这人恶行乃是受皇上指使。”


    “我等身为下臣,自然要时刻维护皇上清誉。我与晋王殿下同在都察院,监察百官错行,更是分内之事。”


    她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不愧是断案如神的魏青天,好一口伶牙俐齿啊。但在我这,”陆昭忽然话锋一转:“没用。”


    只见他话音未落,一枚六菱形的玄铁飞镖,骤然从他衣袖射出,直插那锦衣卫的咽喉——


    那人怦然倒地,吐血身亡!


    魏清宁眸色一振,刚刚即便那人想置她于死地,她剑尖抵住那人咽喉,都是忍住想走正常审查流程。


    然而陆昭,想都未想,直接见血封喉。


    果然陆阎王的名号,不是白担的。


    “魏清宁,后会有期啊。”


    陆昭纵马离开前,又意外深深看了魏清宁一眼。


    恰在这时,原本还有太阳的天幕,沉沉乌云压境,渐渐飘起飞雪。


    魏清宁目送那紫衣白马走远,又抬头望了望不请自来的飞雪,嘴角抽搐。


    这是老天在替她哀悼吗?


    毕竟被阎王爷相约再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清宁,没事吧?”晋王走上前,来回环顾她几眼,面露关切:“适才,难为你了。”


    魏清宁摇头,“王爷言重了,微臣不过是……”


    “王爷,王爷您没受伤吧?”


    魏清漪突然从鸿福记跑出来,插进两人中间。她焦灼上下打量晋王,“适才也吓坏妾身了。还好您没事,否则妾身真是……”


    一边絮叨诉说关切,一边怯怯啜泣起来。


    “本王无事,你先行上马车吧。”


    晋王简单安抚住她,转头要继续听,魏清宁没说完的那后半句话。


    可原本立在他面对的少年,已不知何时,默然离开。


    待他目光寻遍四周,也才堪堪追上,少年撩袍登上马车的背影。


    在高大马车跟前,那于飞雪中挺立的竹叶青身影,显得那么娇小,单薄。


    晋王负手立于原地,静静目送马车离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转角。


    他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说,未来会被这么一个清瘦少年保护,自是不信的。


    毕竟丝毫不求回报的帮助,那般纯粹美好,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的世界……


    ……


    “属下来迟,先前护送不周,还望王爷责罚。”


    待魏清漪上车后,亲卫蓦地单膝跪地,自请责罚。


    其实楼下打斗时,他第一时间察觉。原想立刻下楼帮衬,不料被王妃身侧的张婆子拦住,“你可曾想过,对方会拿王妃要挟王爷?你在此护住王妃我等,才是对王爷最大的帮衬。”


    “可……”


    他忧急看向王妃,王妃却首肯了张婆子的意思,“楼下有兄长在,不会出岔子的。你暂且留这,静观其变。”


    “就是。”


    其他丫鬟婢女亦是帮衬。


    亲卫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考虑到王爷先前对王妃的尊重,他只能恨恨留守。


    “原本就是要支开你,起来吧。”


    晋王摆手,招呼他起身,“传话锦衣卫那边,让我们的人尽快将空缺补上。”他随意摩挲着右手腕的佛珠,“切记隐蔽,陈昭这条狗,鼻子还是太灵了些。”


    今日之事,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魏母喜欢吃鸿福记的点心,魏清漪若不主动去买,晋王也会提及,并支开武功高强的亲卫,留给那锦衣卫以可乘之机。


    即便没有遇到魏清宁,也有早就等在李记酒楼的吴大人,给晋王下车露面的理由。


    可也因为遇到魏清宁,这件事,比原定的更有意思了。


    “他”,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意外。


    晋王好笑地摇摇头,随后往马车走去。


    亲卫连忙起身跟上,遗憾道:“可惜陈昭来得太及时,要不然我们还能从那人嘴里,多套些秘密出来。”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


    临上车前,晋王又压低声音,吩咐道:“命人速去顺天府,让吴大人将今日之事,尽快陈情至御前。”


    “是,王爷英明。”


    亲卫由衷赞叹道。


    先前早朝,皇上防着他家王爷接触兵力,以“锦衣卫实力不可小觑”为由,否决了“动用城防营”的提议。


    可若是皇上的好儿子,祁安王治下不力,任由锦衣卫当街毁坏皇上清明呢?


    当然,此时皇上若再点头同意“动用城防营”之计,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而如今京城内,除去城防营、顺天府兵,也就只有魏朔的兵力,能旗鼓相当。


    亲卫越是细想,越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连忙加快脚步赶往顺天府。


    马车缓缓驶动。


    晋王莫名烦躁于妻子的谆谆慰问,闭眼假寐。


    然而刚阖眼,清瘦少年的一言一行,皆浮现眼前。


    “王爷英明。”


    这话,少年昨夜也曾对他说过。


    他当时怎么回的,“能得魏青天助力,本王自然英姿焕发,日日天明。”


    原是随口笑谈,不成想,一语成真。


    “吁——”


    随着马夫一声高呼,身旁响起妻子的柔声提醒:“王爷,侯府到了。”


    晋王拉回飘远思绪,烦闷地锤了锤前额,他竟将魏清宁这么个大男人,念及一路。


    他轻叹一口气,起身走下马车,抬头望着定北侯府的金字牌匾,打定主意。


    不过一次救命之恩,尽快还掉便是。


    ……


    归云斋


    “简直胡闹!”


    定北侯得知魏清宁与锦衣卫当街大打出手,气得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


    “锦衣卫乃皇上的亲兵,何等身份,你怎可与之硬破硬?”


    “还有那陆昭,就连兵部尚书见了他,都要敬而远之。你竟为着晋王,不惜与陆昭翻脸?”


    一连串训斥,劈头盖脸砸下。


    魏清宁撩袍跪在地上,以全孝道,但并不曾改口:“王爷仁德,不惜性命去救助百姓,这些时日对我和妹妹也关照有佳,清宁实在不忍他被陆昭当众羞辱。”


    祖父最清楚她性格,所以魏清宁没有避重就轻。


    若锦衣卫单单是侮辱侯府,她不会直接与陆昭硬碰硬,而是日后暗中报仇。


    “你不忍?清宁啊,你说话做事前,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定北侯爷痛心疾首:“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侯府,魏氏九百多条性命!”


    “原本那日你及时劝住魏朔,祖父甚是欣慰。如今不过去王府暂住几日,怎么就拎不清了?”


    “祖父,如今清漪嫁给晋王,我也……在都察院隶属晋王管辖,已然分不开。”


    魏清宁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也曾以为,侯府不站队,便可明哲保身。可今日锦衣卫之行径,打醒了我,所有人都已将定北侯府划入晋王党羽,今日不作为,来日便是唇亡齿寒。”


    “祖父明白你的意思,但此事,还没悲观至唇亡齿寒。”


    似想到什么,定北侯爷苍老褶皱的脸上,露出哀戚与疲态,“”


    魏清宁观察着他脸色,欲言又止:“祖父的意思,难道是……”


    “是想在必要时,牺牲掉清漪?”她难以置信。


    “若是能牺牲一人,拯救全族,她也算死得其所。你以为,若有必要,晋王就不会弃她?”


    定北侯目光沉重地看向魏清宁,心有无奈。


    他这孙女,自小哪里都优秀,丝毫不输男儿郎。唯独心思过于赤诚。虽不似平常女娘心软,但到底不及官场那些老奸巨猾的心肠冷硬。


    “勿要与皇室之人谈论‘唇亡齿寒’,从来都不可能。”


    他摆摆手,让她起身,“咱们定北侯府,从前镇守北疆,为的是安定天下万民。至于最上面坐的是哪位,咱们不去掺和。”


    “可若让祁安王那等刚愎自用之人,坐上那位置,只会养出更多锦衣卫这种会咬人的疯狗,天下百姓又何谈幸福?”


    今日锦衣卫草菅人命的狠辣手段,魏清宁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谁坐上那位置,咱们说了不算。从前侯府执掌十万大军,尚无资格,如今更要明哲保身。”


    定北侯爷语重心长道:“更何况,晋王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又如何保得住你?”


    “可……”


    魏清宁还要再说什么,被老管家敲门打断:“启禀侯爷,世子,晋王府车架已行至门口。”


    “知道了。”定北侯站起身,将魏清宁打发离去:“等会我与魏朔前去相迎,你自己先去找地方静静心。多日不见你母亲,顺道过去瞧瞧她。”


    “……是。”


    魏清宁注视着祖父斑白两鬓,终是没再出言辩驳,拱手行礼,心不在焉出了门。


    ……


    先前的飞雪,已积少成多,将天地间都铺起一层银白。


    寒风也冷硬起来,如刀削般,划割着魏清宁的面颊。


    她漫无目的走在漫天雪地里,身后留下一串零落脚印,最终走进梅园。


    梅园里,腊梅迎风傲雪而开。清冽梅香,涤荡进魏清宁鼻尖,沉重思绪稍稍得到缓解。


    而后叫来远远跟着的福兴,“将糕点给我,你到前头去听听。”


    穿过梅园,魏清宁往母亲的院落走去。


    还没走进,远远就能听见一片谈笑声,是母亲与妹妹的。


    院内粗使婆子丫鬟都被打发走了,这会并无人来迎魏清宁。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思忖着要不要等会再来。


    幼年时,为着不让外人生疑,母亲会刻意回避她。哪怕那时她年纪小,无比渴望母亲怀抱,也从来盼不到。


    长大后,她懂事了,便不再奢望。母女感情也越来越淡薄。而母亲与妹妹,则日渐亲近。


    考虑到妹妹出嫁后归家一趟不易,魏清宁不想平白去扫兴,决计先回自己院中。


    恰是这时,魏母询问:“王爷待你一切可都好?”


    魏清漪压低了声音:“母亲,清漪愚钝,还请您教教女儿吧。不只是王爷白日政务繁忙的缘故,鲜少与女儿亲近。反倒是晚上,热情非常……”


    “你是说,清宁她有意亲近晋王?”魏母诧异问道。


    魏清宁顿住脚步,母亲和妹妹,竟是这般揣度她的么?


    她垂眸凝着满地白雪,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


    不料,魏母转而出声否认:“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


    魏清宁意外抬眸。


    母亲这是……在为她说话么?


    然而,魏母紧接着又道:“她早已习惯世子的养尊处优,性情近乎冷血,又岂会为着儿女情长放弃爵位?你别忘了,大婚那日,她是如何从魏朔手中夺权的。”


    “母亲说的是,女儿初当新嫁娘,手忙脚乱了。多亏有母亲您作军师,清漪方能心里踏实。”


    魏清漪嗓音甜甜:“您是不知道,这几日,清漪别提多想您了。这不,早早去鸿福记买了您爱吃的栗子糕。张嬷嬷,快些端上来。”


    “是,老奴这就去。”


    张婆子夸赞不断:“这每一块栗子糕啊,都是咱二姑娘亲手挑的,夫人定要多吃几块。”


    “还是清漪最知道疼人,母亲有你这个女儿啊,真真是能多活十年。”魏母满是欣慰道,“母亲也备了你最爱吃的羊奶酪,先喝上一碗垫垫肚子……”


    屋子里,母慈女孝的温馨笑声,再度响起,无比欢愉。


    可听在魏清宁耳朵里,则显得尤为刺耳。


    她拿着栗子糕的手,无意识攥紧,攥得栗子糕稀碎。


    随后,漠然走出院落,将栗子糕随手丢掉。


    冷血无情之人的物件,反正也不会被稀罕。


    哪怕,其实是她先一步,从鸿福记打包的糕点。


    雪下得更大了,沉沉坠落着。


    行走在呼啸风雪里,魏清宁视线几乎被遮蔽,以至于一时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小的见过世子。”


    晋王的那名亲卫,忽然拿着一油纸包走近,“先前小的护主不力,多亏世子保护王爷,白糟蹋了您的烧鹅。小的又重新买了一只,还望世子别嫌弃。”


    “……有心了。”


    魏清宁怔然一瞬,伸手接过油纸包。


    沉甸甸的,还有些烫手。温度隔着油纸,徐徐温暖她被冻僵的手掌。


    知道她喜欢吃烧鹅的人,并不多。


    母亲妹妹不知,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