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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一只鹅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寡妇逃荒种田记》全本免费阅读


    长条木盆里的野猪早就没了气息,一桶又一桶的开水浇到野猪身上。屠户也顾不得沾着开水的皮毛滚烫,用刮刀一寸又一寸的挂着猪毛。


    最后一撮猪毛也被刮净,呈出白色的皮肉来,在屠户的手下一颤一颤的,仿佛能看得出那皮下的油脂。


    几个壮力的汉子,合力将一整头猪倒挂在木梯子上。


    屠户将刀在挺张上来回磨着,待看着刀刃光滑锋利,能反出光来时,便开始将一整头猪开肠破肚,庖丁解牛。


    猪肝,猪腰子,猪心,猪肚,被屠户一一取了出来,放进了一旁的小木桶里,这些都他要带回肉铺子里售卖的。


    泱泱华夏,自古就讲究个以形补形,又讲究药食同源。如猪肝菠菜汤,爆炒腰花,猪肚煲鸡,除了味道好之外,更是有滋补的功效。是以猪肚猪腰子这些,价格一点也不比猪肉便宜,反而因着东西少而更加紧俏。只有猪肥与猪大肠这种不值钱嗯下水,才被留了下来。


    但虞薇念是谁?是来自千年以后的现代人。


    后世一盘红烧肥肠的价格,可是与红烧肉的价格相当。


    屠户还在庖丁解牛,虞薇念带着妇人们从燃尽的篝火堆里掏出草木灰,然后去了河边。


    先是从大肠的一段,将其翻过来,然后擦上草木灰,反复搓洗。直到搓掉大肠内壁附着的油脂,再用清水洗净。


    猪肺也是反复灌了好几次的水,直到洗净里面的杂质。


    张娘子拿起洗净的大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惊奇的道:“没想到骚轰轰的猪大肠,用草木灰搓,竟然能搓掉那股子味儿。”


    吴娘子将猪肺泡在了盆里,靠到了张娘子身边,也闻了闻猪大肠,而后啧啧赞道:“真看不出来,虞小娘子这等出身的人,竟还会这些。以前我家年年都养猪,过年杀了猪,留下来的猪大肠不论怎么洗,都有一股子骚味儿,放再多的八角也去不掉那股子味儿。”


    “我也是从书里看来的,嘿嘿!”


    虞薇念干笑了两声,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打谷场的上空飘起了袅袅炊烟,虞薇念用力甩掉手上的水,挥着手到:“走,咱们回去煮肉吃!”


    等虞薇念几人回到打谷场时,屠户洗净带着大半扇的野猪离开。而打谷场中央的几口大锅里,鲜红色的猪血已被煮成了褐红色,猪头也已被拔干净了毛,在锅中焯水。


    “刚巧,上个月才腌下的酸菜,正好拿来炖五花肉。”有乡亲抱着盆刚出坛的酸菜过来。


    除了酸菜,还有特地去地里拔了萝卜过来的:“这萝卜水灵,拿来炖汤最好不过。”


    “萝卜大骨头,鲜挺!”


    “别光整些萝卜白菜的,各家各户的,都舀上一碗米来,好蒸上一锅饭。虞小娘子好心请你们吃肉,你们总不能真就光吃肉喝肉汤吧!咱们这么多人,这点肉哪里够吃?”


    村长发了话,众人也不敢反驳,纷纷要回家去舀米。还是虞薇念将他们都喊住,道:“倒是用不着一碗米,半碗就成!”


    “还是小娘子心疼我们日子过的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聊的畅快。


    待大骨汤炖上,五花肉也被切成了薄片,虞薇念也研究起了猪肺与猪大肠的做法。


    若是在现代,这两样东西的做法定是难不到她。可在物质匮乏的古代,香料与调味品稀少不说,更是连辣椒都没有。


    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只能根据眼下所有的材料来将就着做。


    鸟儿扑腾着翅膀归了巢,明亮的天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清灰色,再越来越暗,直至夜幕降临,天边露出了弯弯的月牙儿。


    夜幕下,打谷场上燃着的篝火将一角照得透亮。木甑上的盖子盖的严实,却是阻挡不了直往外冒的稻米香。


    几口大铁锅中,翻滚着的萝卜大骨汤,酸白菜炖五花肉和红烧肥肠正冒着诱人的香气。


    孩子们站在大锅边,同小伙伴们猜测着锅中的肉菜是个什么滋味。


    大人们却要直白的多,互相诉说着自己可是饿很了,一会得多吃两碗。


    姓陆的解差和他的手下被请了过来,此时正坐在篝火边上。


    老村长也从家中抱来了酒坛子,听说,那还是他前年酿下的高粱酿,一直没舍得喝。


    “开饭咯!”


    众人千等万等的,终于等到了虞薇念的这一嗓子,纷纷拿了碗,去锅中舀上一碗肉汤。


    没有桌椅板凳,没有尊卑之别,一群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捧着碗大口吃肉,大口喝汤,满嘴油光。


    一碗热汤下肚,瞬间觉得胃暖和了许多。


    “陆大人,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虞薇念看向了村口,正是那群流犯所在的位置。


    碗中的高粱酿见了底,夜风一吹,陆解差只觉得脑袋发沉。突然被虞薇念这么一问,瞬间清醒不少。


    好在陆解差并未怪罪虞薇念的逾越,反而和气的答道:“谋逆之罪!”


    “谋……谋逆?”徐四背吓得,舌头都打起了结。


    历朝历代,谋逆都是杀头的大罪!


    陆解差要了碗肉汤,细细品尝了两口,苦笑道:“谋逆之人并不是他们,他们也是无辜受了牵连。”


    “既然他们是无辜之人,为何还要被流放?”


    “自古受牵连的无辜之人何其多?可涉及到谋逆之事,陛下是宁杀一千也不可错放一个。谋逆乃是杀头的大罪,陛下仁慈,念在他们不是主犯,没治他们死罪,也没株连其九族,只是将他们流放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小娘子问这些做什么?”陆解差不解。


    “我是想着,若他们不是那作奸犯科的恶人,不如让他们也来舀口汤喝。我瞧着那里头有个孩子……”


    听虞薇念如此说,陆解差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小娘子心善,只是,那锅中的骨汤可够分?”


    “骨头汤倒是没多少了,不过最里头的大锅里,炖着猪肺汤,滋味倒也不差!”


    “小娘子有心了,遇见小娘子,是他们的福气!小杨,你去让他们拿碗过来吧!”


    “能在陆大人手底下,才是他们的福气!”虞薇念说着,举起来手中的高粱酒。


    “哈哈哈哈,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这碗酒,我喝了!”陆解差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虞薇念也捧着碗抿了一口。只是不曾蒸馏过的高粱酒凛冽,一入喉便如烈火燎原,像一股炙热的火焰在喉咙中肆无忌惮的蔓延。


    虞薇念就被辣的伸长了舌头,谢惟安忙递过一碗清水,又转身离开。


    片刻过后,谢惟安又回到了篝火旁,手里还端着一盘子肉。


    “陆大人,您尝尝这猪头肉。”


    陆解差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似发现了什么,嘴角啜起一丝笑意:“小兄弟不光有手打猎的好本事,还有一手好厨艺!”


    “倒也谈不上是了不得的本事!”


    陆解差挑了眉:“小兄弟谦虚了,能喝酒吗?”


    “倒是能喝一些。”


    “那你呢!”陆解差又指了指徐四。


    徐四拍了拍胸脯:“人送外号离阳小酒仙,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真的假的?四哥你可莫要诓我!”


    “诓你做甚?我诓谁,也不会诓骗陆大人啊!”


    徐四说的信誓旦旦,倒叫陆解差当了真,招呼着:“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大家伙喝一个!”


    都说酒肉朋友,这有酒有肉,几筷子肉几杯酒下肚,谢惟安徐四二人,竟然与陆解差称兄道弟起来。


    不止这二人,就连其他人的胆子也都大了起来,不再惧怕他们解差的身份,大胆的问着各种问题。


    “陆大人,听说干你们这一行的,最是能捞油水。听说那些为犯人送行的亲眷们,都会给押送囚犯的解差们塞银子。”


    火光中,陆解差双目通红,脸上微醺,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开怀大笑,下一刻却突然忧伤起来:“你们说的那种,是极少数。”


    “真正能捞油水的,是衙门里那些看守大牢的。像咱们这种押送囚犯去关外的,别说油水,能不能有命回都得两说!”


    听到陆解差如此说,乡亲们是万般不信。


    见乡亲们不信,陆解差也是颇为无奈,苦笑道:“你们想啊,能被流放的,那都是犯了重罪之人。犯重罪的,几乎都被株连个三族九族。”


    “三九族全被流放了,哪还有族亲为他们打点?要说往日里那些个有交情的,这种时候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岂会给他们打点?”


    众人一想,觉得好想是这么个理,又问道:“那犯人私藏的银钱,还不是会孝敬你们这些解差!”


    这一问,差点没把陆解差给问笑了:“那些查抄的官员们,可是恨不得掘地三尺,就差裘衣裘裤没给你扒咯,哪来的钱给你私藏?”


    “但凡有得选择,谁不想媳妇孩子热炕头,要这么天南地北的跑?没有半点油水捞不说,还要跋山涉水,餐风露宿。”陆解差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乡亲们也都禁了声,心中感叹起来,原来这吃皇家饭的,也这般不易。


    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虞薇念又寻了话头,问起了陆解差关于幽州的事。


    这也正是虞薇念与其套近乎的目的。


    “幽州不比江南和中原宜居,一年有大半的时日都是天寒地冻。但要说过活,倒是能过活。”


    陆解差又想起一路上的饿殍遍野,声音低了几分:“亏得当初你们往东北走,若是往京城或是江南去,怕是……”


    李氏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此话怎讲?”


    “那场大洪水,受灾之地众多,又逢西边的战事吃紧,朝廷根本拿不出粮食来赈灾。不仅如此,陛下还下旨,让各府上交钱粮送往西边。如此一来,受灾的百姓更加得不到救济,导致他们……”


    “他们……他们……怎么了?”李氏问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陆解差并未接话,倒是另一名解差道:“不断的有人饿死。饿死的人无人收尸,暴尸荒野,长而久之,便生了时疫。”


    “连饭都没得吃,又何来药石医治。一旦染上瘟疫,必死无疑。一时间,饿殍遍野,惨叫连连,犹如人间炼狱!”


    那解差最后说的什么,李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饿死,时疫,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娘!”还好虞薇念离得近,及时将人扶住。


    虞薇念知道,李氏是担心她的表妹余氏。


    她与余氏自幼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后来二人及笄,李氏嫁到了离阳的沈家,余氏则嫁到杭城的宋家。


    两地虽相隔三百年,二人不得相见,却是时常书信来往。


    这次的大洪灾,杭城也是受灾地。


    在刚逃出离阳城,得知杭城也受了灾的李氏,日日祈祷余氏能安然无恙。


    也不知是不是李氏的祈祷感动了上苍,姊妹俩在逃难的路上竟遇上了。


    宋家也是个大家族,一场大洪水,冲得百人之家的宋府,只剩下余氏夫妻带着两个孩子。


    姊妹一同上的临江,在被临江城拒之门外,虞薇念提议要来东北时,余氏的丈夫选择继续上京。


    余氏无法,只得含泪与李氏分别。


    而李氏也一直盼着余氏一家子能寻到个安身之所,如今却听陆解差说那些上京的人,差不多都饿死了,她整个人好似坠入了冰窖。


    “娘,余姨妈吉人自有天相,您……您莫要担心。”


    这话说的,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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