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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门

作者:木句木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公主他性别不太对》全本免费阅读


    长安城,南府西苑。


    暑气渐退,院中偶尔有几阵凉风拂落黄叶。


    “咻——”


    一道剑气直扫檐铃,惊得鸟雀啼鸣,扑翅迅速飞掠枝头。


    听闻院外传来的脚步声,玄衣马尾少年手腕一转,回剑收势,旋即将长剑插入剑鞘。


    侍女还未来得及开口,少年先一步推开院门。


    “何事?”


    侍女惊了惊,缓过神后立马低头道:“子铎郎君昨日与同僚办案彻夜未归,方才回来托奴婢向将军告假,说是改日再来寻将军习武。”


    南宁闻言,点头道:“知道了。”


    侍女连头也没敢抬,将话带到后,立马退了回去。


    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她是见了什么吃人的野兽。


    见侍女匆匆离去的背影,南宁摇头失笑,卸下护腕,转身进了屋,将自己那一箱子宝贝兵器搬了出来。


    南宁所居的西苑本就偏僻,她又遣散院内所有家仆,院子里更显得荒僻冷清。


    她闲来无事,便顺着院中石阶坐下,开始擦拭起手中刀剑。


    自从平阳关一役战胜后,圣人宣南宁入京封赏的诏书飞马而来,算起来她回京也已半月有余。


    半月以来,南府也就前面热闹了几日,等到圣人封赏诏书下来后,原本挤破脑袋想来巴结她的人也如鸟兽般散去。


    南二将军之子南宁收复边沙铁勒诸部,斩杀贼寇首领努尔班,战功赫赫,众人以为封侯晋爵本不在话下。


    谁料圣人只是将他封为了“定远将军”。


    一介手无实权的五品散官,倒还不如从前。


    可南宁并不在意。


    这样也好。


    她常年待在军中,本就无心官场。让她带兵打仗她在行,若让她去应付官场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南宁是避之不及。


    况且封赏一事,回京前她便已有预感。


    不过最让南宁在意的,还是圣人为她与长平公主赐婚一事。


    想到这里,南宁的擦刃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六年前,关中调兵,消息走漏。努尔班夜袭边镇兵力最薄弱的龙虎堡,导致南府军死伤惨重。


    阿兄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


    为稳固军心,也为稳住关中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父亲只能对外宣称死去之人为幼女南鸢。


    打这之后,她便一直顶替兄长南宁之名生活。


    南宁常驻军营,从未有过代兄成婚的念头,更何况对方也是名女子。


    -


    南宁擦拭完所有兵刃,将它们放回箱中,又从屋中的柜子里摸出一些零碎铜钱。


    她心中估量,加上钱袋里的那些,应当足够置办一个能放下所有兵器的刀剑架了。


    南宁出门时正好遇上了来寻她的管事李叔。


    李叔也算得上府中老人,从南宁记事起,他便已在府中做事。


    “将军,这是要出门?”李叔见她,赶忙迎了上来。


    南宁生怕他差人来伺候,没提刀剑架的事:“我来长安也些时日了,还有些不适应,闲来无事出去转转。”


    李叔点点头:“老夫人她们都在厅堂,将军和她们先用了膳再出去吧。”


    南老将军已故,膝下两子,她父亲排行第二。十年前,伯父战死,父亲也带着他们一家离京,南府大小事宜便一直由祖母与伯娘操持。


    南宁不善言辞,相隔十年终归还是觉得有些生分。


    更何况南宁在为人处世上稍显迟钝,可依然能察觉出府中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不必了。”南宁回拒。


    “若祖母与伯娘问起,就说我今日有事晚些回来。”


    “可……”李叔还想说些什么,南宁脚下生风早已走远。


    -


    南宁特意绕开了府中的侍从,连匹马都没牵就出了府,直奔东市而去。


    她一路走走停停,街边食店酒楼茶肆胭脂铺应有尽有,还有算命说书杂技百戏,热闹非凡。


    南宁在一片吆喝叫卖声中挤过熙攘人群,心中不免感叹,到底是京城,就是比边关繁华。


    半个时辰后,等到南宁从打铁铺出来时,身上只剩下了最后十几文铜钱。


    南宁虽然只被封了个武散官,但该有的金银赏赐确实不少。


    只是南府军常年缺钱缺粮,南宁收了赏赐,立马命人全都拿去分给了下面的军士。


    她晃了晃钱袋,听着袋中铜钱晃响,如今的南宁是真穷得叮当响。


    正当她回想当年自己将私房钱埋在府邸的哪棵树下时,忽然被一阵饼香绊住了脚。


    忙活一上午滴水未进,南宁摸了摸肚子,紧接着跟在一群人身后站到了卖胡饼的摊铺前。


    胡人师傅揉捏着面饼,戳上花纹,利落地撒上芝麻,将胡饼坯贴入烤饼炉内。


    不一会儿,白面胡饼便被烤至金黄酥脆,刚出炉的胡饼腾着热气,香味四溢,一转眼便被食客三三两两地分了去。


    南宁看着馋得不行,心里正琢磨着何时能轮到自己时,忽然被一旁的谈论声吸引了过去。


    “唉,你们听说了没?定远将军十年未归京,如今一回来,圣上就为他与长平公主赐了婚!”


    “可真是倒霉!”


    倒霉的定远将军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忍不住偏头看了过去。


    “定远将军回京才大半月而已,便没了动静,他不是大功臣吗?圣人怎么不给他封个大官做,还真是奇怪……”


    “……”


    只是这些人对南宁的消息所知甚少,谁也说不出个究竟,很快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长平公主身上。


    长平公主李知樾,是当今圣人最小的女儿,也最受圣人疼宠,性子难免也就有些骄纵。


    即便南宁远在边镇,对这位小公主的脾气也是略有耳闻。


    紧接着人群中传来一道叹息声:“听说公主这几日就要从清平观回来了,京城恐怕又没有安生日子喽。”


    南宁眉梢微动,心想怪不得自己回京后就从未见过这位长平公主,原来是去了城郊的清平观。


    近旁另一位矮矮胖胖的青年原本兴致不高,听旁人谈起长平公主,立马来了精神。


    他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可不是,这长平公主不就是京中第一祸害!”


    “她平日行事张扬跋扈,每天不是骂哭哪位世家贵女,就是揍了哪家尚书侍郎的儿子。这次回来,她若知道自己被圣人赐了婚,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模样。”


    另一人附和:“定远将军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说起来自己离京十年,对京城里的消息确实不怎么灵通,南宁好奇自己好日子如何到头,咬了口胡饼,又向师傅要了碗馎饦汤,端着碗便在这些人身后坐下了。


    恰巧有人问出了南宁心中疑惑。


    “此话怎么讲?”


    胖青年道:“你们有所不知,三年前圣人本打算在信王府设宴为长平公主挑选驸马。公主死活不同意,为了搅黄此事,一把火烧了信王府。”


    “不仅如此——公主还对照宴请名册,亲自带着公主府的潜龙卫将名册上的世家公子教训了一顿。打这之后京中的世家公子见了公主都是夹着尾巴绕道走的。”


    众人听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行事确实肆无忌惮,京城里当真没人拿她有办法?”


    “害!就连圣人也只是说了她几句,至多关个几日禁闭,谁也拿她没办法。”


    一人又道:“不过我听说太后她老人家对公主似乎十分不满,眼下正到处找她茬呢。”


    “太后潜心修道,常年不问外事,一个月前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正巧遇上长平公主当街揍了御史的小儿子,公主不仅被罚了跪,还被送去清平观抄书收性子,就连圣人也拦不住。”


    胖青年扬眉吐气,“不得不说,总算有人能收拾这个祸害了!”


    外界传言,终归并不完全可信,南宁也就当听个热闹,置之一笑,并不当真。


    她放下碗正准备起身离开,听见那几人还在议论。


    “……照你这么说,定远将军此次十有八九要倒霉了?”


    “可不是,就公主那臭脾气,他倒霉?铁板钉钉的事儿!”


    那人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忽然察觉到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南宁不明所以,抬眼顺着几人错愕的眼神向外望去,目光很快就被拥簇人群中一位盛气凌人的少女所吸引。


    少女一袭朱色金丝长裙,眉心的花钿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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