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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咒怨终焉
结婚的东西,在伽椰子失踪的这几天,完全被封敛搁置下来。
于是第二天他们一起出门,采买结婚的婚礼用品。
伽椰子失踪了这么久,发生了很大变化。
比如她可以说话了,不再像从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空音,她是真真正正的可以讲话了。
而且,她可以在白天、在人前现身了,每个接触过他们的老板全都祝福他们新婚快乐,在正常状态下,他们全部看见了和封敛牵着手的伽椰子。
没人看出这个身穿白裙的女人,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佐伯家惨案的女主人公佐伯伽椰子。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通电话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打过来的。
那是一串很眼熟的电话号。
那个号码在封敛发疯的那段时间里也打过几次,不过都被他无视掉了,这次他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是小林俊介先生吗,是这样的,多次联系您,您的电话无法接通,您在我们这里存放的佐伯伽椰子女士的尸体,由于滞留多日,在昨天已经安排火化了,麻烦您今天来处理一下。”
是殡仪馆的电话。
是的,最近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在那天把伽椰子的尸体认领寄存在殡仪馆之后,就忘掉了,现在因为滞留时间太久,已经被烧掉了。
挂掉电话后,封敛看着安静的伽椰子,努力整理措辞,想以一种委婉的语气和伽椰子讲这个事,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没关系的,小林,身体对我来说,不重要的。”
但是封敛却不这么觉得。
他带着伽椰子赶到了那家殡仪馆。
索性也只是火化了,匆忙的穿上馆里提供提供的黑色和服,封敛花钱买下了店里最昂贵的骨灰坛。
他拿着长长的筷子,一块一块夹着摆桌上的被烧得发黄的骨节,夹了两块,就再也下不去手
封敛伸手撑住桌子,看着面前的遗骨残渣,眼眶微微泛了红。
他做不来这么残忍的仪式,为什么要家人把死者的骨头夹起来?
那么大的一个人,最后都放进这么个小坛子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了四次。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如今是他的妻子。
看着那堆遗骨残渣,封敛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
在这时,另一个冰凉的身体贴了上来,封敛转头,就看见伽椰子也拿起了一副长筷子。
“小林,帮帮我。”
她这样请求了,封敛没有再拒绝。
他也拿着筷子和伽椰子一起,一块块、把伽椰子的遗骨放进旁边的瓷坛中。
伴随着最后一块骨头的投入,封敛将瓷坛封住。
伽椰子看着他用心的裹上层层纱布,就好像自己那不堪的过去也同着身体一起被封入瓷坛中。
从今天开始,佐伯刚雄赋予她的痛苦全部逝去,她现在是全新的、完全走出佐伯刚雄这个阴影的伽椰子。
……
但是一个人做过的事,真的能轻而易举抹除吗?
……
封敛带伽椰子回了家,他们约好要在婚礼那天一起把这个瓷坛埋在樱花树下,埋在小黑身边。
东西都安排妥当之后,他们的婚礼定在了第二天,在确定婚礼宾客名单的时候,封敛陷入了沉默。
之前远山响子跑来告诉了他关于伽椰子杀人的事情,他把人毫不留情的赶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远山的消息,也许,他该去道个歉。
打定主意,他拨打了远山的电话,那边无人接听,于是小林俊介和伽椰子交代了一下原委就独自离开前往警局。
到了那里才知道远山响子生病了,听前台警察讲,是因为佐伯家的案子压力大,忙出了心理问题,现在在医院静养。
问了医院地址后,他又买来百合前往医院探病,看着病床上的远山响子,封敛有些愧疚。
“真是遗憾啊,远山小姐,明天是我的婚礼,你是我们唯一的客人,你也是我在这里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你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佐伯家的案子,居然让你变成这样。”
“之前你和我说的关于佐伯伽椰子的事情,我已经思考过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祝你早日康复。”
他絮絮叨叨着自己的近况,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封敛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病床上的浑浑噩噩远山响子突然又发狂,在漫长的嘶喊之后,恢复了意志。
封敛回到家之后,一直和伽椰子商量婚礼的事情。
伽椰子是死掉的人类,而明天他们唯一的客人现在也没法来,干脆把婚礼安排在今晚。
伽椰子没什么异议,不如说越早结婚她越开心,看着她开心,封敛也开心。
天刚黑的时候,伽椰子就上了二楼梳妆打扮,封敛也早早换上自己的深蓝色和服。
深蓝色的暗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除了无法烙印家徽,这匹鹤津布简直完美无缺。
封敛不由得想到了替他们制作婚服的穗婆婆。
是退居幕后了吗?
店铺里换了新的主事人。
他想起了穗婆婆说过的话。
他和伽椰子的婚服,大概就是这世上最后一匹鹤津布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虽然是按照传统婚礼布置采购的东西,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走西式流程。
喝酒宣誓交换信物,因为时间过于匆忙于是这场婚礼也就尽可能简便。
在这种彼此都紧张的日子里,时间也变快了,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午夜。
封敛抱着伽椰子的瓷坛站在客厅紧张的不行,想起伽椰子的嘱咐,他背对着入口面朝窗户,等待新娘子的华丽登场。
他看着手中有点年代的黑色丝绒戒指盒。
那里面装着八年前,他想要送给伽椰子的珍珠戒指。
果然,他当年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要留着戒指和婚服,他总能等到他真正的爱人回来。
他看着盒里的戒指。
那颗圆润的珍珠,一如当年,完美无瑕,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还好,这枚戒指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这样想着,在这时他确实听到了、伽椰子下楼的声音。
面前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他看不见身后的镜像,木板吱吱呀呀响了起来,伽椰子停在了他的身后。
“伽椰子,我可以转身了吗?”
会是什么样的美丽光景呢?伽椰子,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吧。
一个沙哑难听的男声回答了他。
“可以哦,哈哈哈哈看看你的新娘吧——”
接着一把厚刃菜刀从背后捅了进来。
巨痛从胸口传来,冰冷的刀刃贯穿了他的身体。
封敛一低头,就看见从胸口冒出来的刀刃。
他抱着坛子的手瞬间脱力,那个装着伽椰子骨灰的坛子直直摔落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远。
这时,尖锐刺耳的嘶吼声突然响起。
“——小林——”
佐伯刚雄脸上露出凶狠又得意的表情。
他还要说些什么,这时,黑色的头发如藤蔓般疯长,仿佛有意识般顺着他的脚踝把他层层包裹。
须臾间,佐伯刚雄就陷入了头发的牢笼中,被拽倒拖入了黑暗。
失去了佐伯刚雄的支撑,封敛摇晃着身体向后倒下。
但是他没有倒在地板上。
他倒入了一个冰凉柔软的怀抱中。
是伽椰子、他的妻子来了。
封敛仰躺在伽椰子怀中。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有些恍惚。
鹤津布赶制的白无垢穿在伽椰子身上真的是很漂亮,白鹤衔樱,真是个不错的好意向。
从打褂到腰间佩戴的小物,伽椰子身上每一样都是封敛亲手挑选的,他事无巨细,对伽椰子和这套白无垢灌注了同样的爱意与耐心。
她戴着白色的角隐,一头黑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角隐之下。
金银簪子交错插在发间,长长的流苏垂在她脸侧,像是金鱼的鳞片,晃动间,折射出溪水般温柔的光泽。
她的脸上敷着细腻雪白的脂粉,让苍白的脸蛋有了几分人气。
如此完美的装扮,却出了差错。
伽椰子的脸颊上,被口红顺着嘴角划出了长长的痕迹。
像是从嘴角开始,脸颊被生生撕裂,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软肉。
封敛的瞳孔微微收缩。
八年前的某天,他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明明已经忘却了内容,但是现在,却想起来了。
白鹤衔樱的暗纹被他流淌出来的鲜血给染红,像是鹤在泣血哀哭。
这套他亲自挑选的婚服,竟与八年前梦里的那套一模一样。
感受着小林不断流失的鲜血与生命力,伽椰子的身体颤抖,脂粉下的面容早已煞白。
她匆忙而至。
重逢的时候,是小林抱着她刚从壁橱里被搬出来的身体,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她揽着小林,两个人的婚服就交叠到了一起,凄靡奢美而又浑然天成。
这两匹鹤津布本就是属于彼此、独一无二的。
小林胸口上的刀刃泛着寒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小林的身体里漏了出来,他们两人身下逐渐漫开了一个殷红的血泊。
伽椰子颤抖着伸手去捂那伤口,可是血液从她的指缝里溢了出来,她雪白的衣袖被染上了不祥的红色,然后那不祥的颜色就蔓延到伽椰子的眼底。
“小林、你要死掉了……”
泪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脂粉,悲伤与痛哭侵染心底的净土,血色便破土而出,化作血泪挂在了她的腮边。
伽椰子起初还是哭着的。
来自佐伯刚雄的恶意与怨气被她吞噬消吸收着,那怨念与小林受伤的事情掺和在一起,重击着伽椰子的神智。
于是她捂着小林伤口的手慢慢不再发抖了。
“这是小林送给我的婚服、”
“我、漂亮吗?”
她的眼睛黑沉沉的,泛着浓稠的恶意,嘴角勾着笑容,脸上却淌着血泪。
封敛看着伽椰子,俊秀的脸上努力展露笑容。
“漂亮、”
“伽椰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了。”
欺霜赛雪的脸蛋被血泪冲刷着,化开了斑驳的红锈,伽椰子注视着眼前的小林,她能感受到属于小林的生机在飞速地流逝。
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像是被撕裂了。
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