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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八个女婴

作者:竹里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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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蝉走到那块地砖旁,屈指敲了敲。


    真的是空的,下面有个地下室。


    砖块之间的缝隙很窄,最多只能插一个针进去,不好用东西撬开。


    地砖是一整块石头做成的,砸碎的话动静不小,屋子里必然会有机关。


    她起身,在四周寻找着。


    孕妇住的屋子,东西不多,休憩用的床榻,一套桌椅,上面没有摆什么东西,多宝阁也已经被清空了,只有屋子一角的案台上,用水果供着一个送子观音。


    和常见的陶瓷像不同,这尊观音像是用绢布扎成的,外面的衣服也很精致华丽。


    夏蝉将观音像拿起来掂了掂,很轻。


    地砖没有反应,这不是机关。


    她又依次拿起了水果、蜡烛、烛台,甚至连桌子都移开了。


    依旧没有反应。


    夏蝉看着案台原来摆放的位置后面的墙壁。


    讲究的人家供奉神像,一般会配一个木雕的神台,神台笨重,这家的人或许是担心神台被碰倒,磕到孕妇,没有准备神台,只是在后面的墙壁上用绸布、扎花和剪纸做了一个平面的神台。


    她前进一小步,伸手,准备将绸布一把拉开。


    脚尖接触地面,脚下的石砖突然陷了下去,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石砖下沉,地下室的入口出现了。


    石砖的下面是一条深深的甬道,甬道通向一片黑暗。


    夏蝉将大门锁好,带着案台上的蜡烛进入甬道。


    不到二十米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窄洞。


    穿过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窄洞内已经被挖空了,和外面的那个房间大小差不多。


    估计一下方向和距离,这上面应该就是外面的院子。


    地下室中间摆着一圈长方形的红木漆盒,夏蝉数了数,一共九个,八个都合上了,只有一个还开着。


    盒子中间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临昌孙氏一族。


    很少有人会给一族立这种牌位。


    这种牌位出现的场合,一般是寺庙之类供奉的场所,目的是为家族寻求庇佑,而不应该是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夏蝉走到一个合上的漆盒旁边,尝试着打开。


    盒子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抬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夏蝉眼神微冷。


    里面是一具小小的尸体,尸体没有穿衣服,已经干枯,只有小臂长短,肚子上还有一截脐带。


    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的尸体。


    夏蝉皱着眉,将其余的漆盒一一打开。


    一具、两具、三具……整整八具尸体,都是刚出生的女婴。


    尸体做了防腐处理,漆盒里也放了能防腐的东西,大部分已经变成了干尸,只有一具,或许是夭折的时间还不够久,皮肤还残留一点弹性。


    女婴的姿势非常统一。


    大张着嘴,小小的双手本能般保护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这样就能重新获得氧气。


    那个还没有变成干尸的女婴,面色发紫,浑身苍白。


    她们都是死于缺氧。


    夏蝉突然明白了。


    什么洗礼。


    这是极为阴毒的九代洗女。


    将每一代出生的第一个女儿都溺毙,才能保佑家族兴盛,直至九代洗女完成,就能成为大富大贵之家。


    唯一那个空着的漆盒,原本是给屋里的那个女婴准备的,昨夜她听见的水声,也根本不是什么洗澡的声音,而是那个女婴在水里挣扎求生。


    孙家已经整整洗了八代女婴,昨夜原本应该将九代洗女完成,没想到天降一具女尸,打断了仪式,女婴大难不死,孙家便准备用这个原本就活不成的孩子来化解这道劫。


    真是阴狠至极的一家人。


    这样的家族,如何能不出现恶灵?


    夏蝉也是弃婴,明白被家人抛弃的感觉,此时看着这一具具小小的尸体,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怒火。


    熟悉的阴冷开始从手臂蔓延,血色的花纹像蚂蚁一般爬过每一寸肌肤,那股不适感让夏蝉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愤怒、仇恨、悲伤这类负面压抑的情绪会助长这些花纹的力量,夏蝉挽起衣袖,那些符纸果然已经开始碎裂了。


    山里的生活很平静,夏蝉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她熟练地换了符纸,一脚踩碎了孙家的牌照,将漆盒重新合上,从这里离开。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只想彻底毁掉这里。


    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外面来人了,幸好她提前锁上了门。


    从甬道出来,夏蝉没有急着去开门。


    这么大个洞口还在屋子里,自然不能让人进来。


    她再次踩了踩那块石砖,可惜开和关的机关似乎并不是一个,洞口内没有反应。


    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用力,将门砸得晃来晃去,不知何时就要破门而入。


    夏蝉只好扯下桌子上的方布,将洞口遮住。


    “谁在外面?”夏蝉走到门后,依旧没有开门。


    砸门的人动作不停,声音歇斯底里:“让我进去,孩子,我的孩子!”


    是少夫人。


    夏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她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玩着一个拨浪鼓。


    “姐姐,是我,孩子没事,你放心。”情况不明,夏蝉没放人进来,但还是尝试着安慰她。


    外面的人砸门的动作停了。


    夏蝉以为她终于冷静下来,正准备等等再开门——


    砰!


    一声巨响,一截碗口粗的圆木擦着夏蝉的胸口停下。


    夏蝉连忙后退。


    一下又一下,门被彻底砸开,一道素白身影冲到床边,抚摸着床上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饿不饿,冷不冷?”她正欲扯开衣襟,突然又反应过来,“对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娘带你离开这里。”


    她伸出手,就在手掌即将接触孩子的刹那,门外突然冲进来另一群人,将她从孩子身边拉开。


    夫人不紧不慢进来,看了一眼那个被桌布遮掩的洞口,又看向夏蝉:“你姐姐刚醒,神智还不甚清明,可能会伤到孩子。”


    夏蝉没有说话。


    她不在意,从身后招出一个侍女:“法事要开始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吧。”


    离开前,夏蝉看了那个孩子一眼。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玩着手中的拨浪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见夏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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