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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潮汐

作者:面包切片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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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魏老板眼角抽抽,僵直着身子开口:“岁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景昭这才发现岁聿手边还撑着一根银制拐杖,雕刻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他拽起拐杖抬到桌面,抵在碗边轻轻一挑,那盏碗直接从桌上叩到地毯。


    毫不客气地直言:“这种垃圾下次就别麻烦魏老板再跑一趟了。”


    “你…岁总,这么说话岂不是太伤感情了?”


    岁聿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屑开口:“魏老板要是想和我谈感情,就先带点儿正经货来再说。”


    魏老板一噎,只是顿了几秒,很快笑意又浮现在脸上,看着一旁的她笑眯眯道:“这位是岁总新得的贵人吗?年纪轻轻本事不小。”


    被点名夸奖,她不好意思地低头:“谢谢。”


    “就一助理。”无情地驳回,懒倦道,“负责端茶倒水,本事没有,脾气不小,下次魏老板可以试试。”


    魏老板尴尬笑笑:“岁总玩笑,魏某无福消受。”


    金秘书送走魏老板,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她蹲下把那个仿制品拿起来。


    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有着“HelloKitty”包装纸的三明治,小声开口:“岁总,这是早餐。”


    岁聿只是瞥了一眼,没伸手接,而是淡漠道:“公司有一条规矩,办公室内禁止外带食物。”


    “我是怕你早上没来得及吃饭……”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范围。”他直接打断她的话,把三明治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规矩就是规矩,少找借口。”


    她抿了抿唇,重新道:“岁总,我的办公室是哪间?”


    岁聿轻笑:“一个助理还想要办公室?”


    见她顿住,他才继续:“刚刚没听见我说话吗,你负责端茶倒水,离远了怎么做这些,这里——”


    银柺在办公桌旁边不轻不重地画了个圈。


    “就是你的‘办公室’。”


    说完他回身坐下,点了点桌上的杯子。


    景昭很快会意,把仿制品放到一旁,端着水来倒,温声:“岁总请喝。”


    他瞥了一眼没动,而是翻起一旁的合同,淡淡道:“我没允许前你不准开口。”


    她终于明白了打工人的艰辛,努力维持面上的笑点点头,这哪里是助理,分明是保姆。


    但想到她伺候的这位至少给钱大方,还是未来的金主爸爸,她能忍。


    一上午金秘书不停进进出出,基本上就是安排各种各样的行程,汇报她听不懂的金融涨幅,岁聿则是时不时抬眼应一声,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一页页的合同,一部分抬手签字,一部分刚看两页就被丢进垃圾桶。


    她今天七点就起了,高中毕业以来就没起过这么早,再加上不能摸鱼玩乐,站在原地腿麻腰酸,眼皮子也坚持不住一下又一下打盹。


    最后实在坚持不了,蹑手蹑脚地给办公室里唯一一瓶插花浇水。


    隔得远没看清,离近了才发现这株小铃兰花插在Dior香水瓶中,闻着味道似乎还是香水味,难道岁聿喜欢用香水插花,刚想夸他品味还挺高雅,她摸了摸花瓣,惊奇发现这花似乎……


    是假的。


    行为艺术……?


    岁聿抬头就看见她从金秘书带来的假花面前鬼鬼祟祟,她倒也听话,一上午果真没发出声音。


    听见身后的动静,她立刻转身走过去。


    “吃饭。”


    她点点头,正要走,后衣领就被扯住,那人稍有不耐:“老板还没走你就走?”


    被提溜回来,他斜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愣着干什么,助理要做什么需要我来教吗?”


    忍。


    景昭笑意盈盈地拿下大衣,抖了抖,正要给他披上,面上的笑僵住,她踮了踮脚,然后又踮了踮脚,最后憋不住蹑蹑开口:“……岁总,你能不能蹲下来?”


    “?”他回头,她抱着大衣一脸为难,耳根红透。


    咬了咬唇,声音更小:“我够不到……”


    要命。


    一把拿过大衣,背对着她一边穿一边压低声音警告她:“在公司我是你上司,注意你的语气。”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被晾在原地,懊恼地捏了捏手,难道她刚刚的语气还不够恭敬吗,这人也太难伺候了。


    下午岁聿一进门就看到一瓶颜色各异的插花摆在桌上,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金秘书没说话。


    她扬起练习了一中午的微笑,掐着嗓子谄媚道:“怕岁总缺氧,我特地亲手插花送给岁总。”


    他静了几秒,金秘书连忙从旁边搭腔:“岁总,要不要我扔下去。”


    岁聿讨厌活物。


    “不用。”出乎意料,他只是皱了皱眉,淡定地坐下,指着那上面的挂饰,“这又是什么?”


    景昭歪歪头,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我为岁总您做的晴天娃娃,里面还有我亲笔写的祝福,岁总要拆开看看吗?”


    “不用了。”拒绝得很干脆,生怕她提前打开。


    往后的日子,每次岁聿上班,桌上总会多出一瓶新插花,今天粉的、明天青的,花枝上挂着一个丑丑的“晴天娃娃”,她总会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朵是什么花,那朵是什么花,前一天的花也不舍得扔,非要放在办公室角落,说要做什么“永生花”。


    刚开始岁聿严词拒绝,耐不住她在旁边一口一个“谢谢岁总”,再加上金秘书临时倒戈,他慢慢接受,到后来麻木,直接无视了堆在角落越来越多的花枝,甚至还脑子一抽给了她一笔插花经费。


    那天和金秘书去拜访了几个老板,景昭注意到老板办公桌上几乎都有一张照片,偏偏岁聿桌上孤零零的,看起来好可怜。


    于是她翻出结婚证来,小红本被她放在柜子最里面的夹层用密封袋保存的像新的一样,红色背景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笑,一个神情漠然,一个紧张难言,像是p在一起的一样。


    她记得那是个有点阴天的下午,她正要睡下午觉,岁聿的车突然停到景家楼下,金秘书一脸歉意和她说:“不好意思景小姐,麻烦您现在和岁先生去领一趟证。”


    婚事是上个月景祖父开口定下的,当时岁聿答应的很敷衍,之后也没和她联系过一次,她以为八成是黄了,没想到像做梦一样突兀降临。


    那天她和他坐在车上一句话没说,两个人如同要完成任务的程序人员,拍照,签字,领证,出了门她捏着小红本几乎九十度鞠躬:“谢谢您,岁先生。”


    他“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了一层身份,他们还是陌生人。


    此后结婚一年,岁聿基本都在满世界各处跑,她看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提两个人说上话,大部分时间他半夜而至,第二天清晨她还没醒就又离开了。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个下午娶她,景昭至今也没搞清楚。


    搬着电脑捣捣鼓鼓到半夜,第二天悄悄放在他办公桌上,站在一边煮茶偷看他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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