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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声响太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带来的‘沙沙声’。以及那不太能听清的银铃的响声,杨珺缓缓勾了勾嘴角,轻声道:“小妹,我看到你了。”
不大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回应她的是一阵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便是杨明菡娇憨的笑声,“二姐可要向我认错哦!”,她又继续补充道:“不认错的人,可就看不了这封信了。”
说实话,这封信她拿到手还一直都没有拆开,毕竟她还要等着二姐回来一起看呢。
毕竟这封喜悦要分享才会更快乐,想到这,杨明菡自起了床就开始等着杨珺。
不过这一等可不得了,她硬生生地从清早等到了中午,等到那信封被她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便是身边照顾她的嬷嬷都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想看便拆开吧,二小姐是不会介意的。”
可她只是摇了摇头,便固执地坐在桌边,继续等着。
临近午时,直到嬷嬷传了话,杨明菡才知晓自家二姐回来了。她才珍重地双手捧着信封跑了过来,这一路跑来,她的心中还是埋怨的,所以她想着若是杨珺能说两句软话,她便宽宏大量地“放过她”。
可她左右都等不来杨珺的一句软话,尤其是在听了那句话之后,她心中的埋怨又增添了几分,却苦于无处发泄便带着信封跑走了。
杨珺听着不远处杨明菡装神弄鬼的腔调,便顺着她的话继续道:“二姐知错了,不该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着我们的小妹。”
可空荡的林间哪里还有杨明菡的声音。
不过,她并没有走远,以杨明菡的秉性,不得了她的软话,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想到这点的杨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侧身在林间站着,浅白的衣衫在里面,反倒看得更清楚了。
而后便是一阵风动,她的衣衫也被带了起来,随着飘扬的竹叶铮铮作响。
“小妹,阿姐真的错了。”,杨珺在林间等了很久,却等不到杨明菡的脚步声,便出声喊道。
可杨明菡却偏偏不露出半分的声响。
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从林间缓缓而来,杨明菡扬着小脸,眉眼中皆是怒气冲冲,仿佛一个横冲直撞的小牛犊,走路都铮铮带风显然是气得不轻。
可她对于杨珺却又是无可奈何的。
便先低头服了软,从层层叠叠的竹林间走了出来,小步子迈地十分沉重,也很缓慢。
她别过头不看着杨珺,随即轻轻地哼了一声,才抱怨道:“阿姐我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的身影……”,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往后说,可声音里的哽咽却遮盖不住了。
杨明菡努力地眨巴着眼睛,这才将眸子中的潮湿给驱赶了下去。
随即心中如明镜般想着,她可是杨府最骄傲的女子,才不能被别人看到她悄悄的受委屈。
可杨珺并不知晓杨明菡心中的所想,缓缓垂下的眸子,却能从她稚嫩的脸颊上看到几分隐藏在怒气中的委屈。
此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对。
倘若今日清晨,她能留下一字半句给杨明菡也是极好的,可杨珺当时太过急迫,便没有想这么多。
反倒让她最小的妹妹给白白等待了一个上午。
杨珺半弯着腰,视线刚好和杨明菡的眸子齐平,她看着眼前的固执小女孩认真道:“阿姐今日清晨去看了一个朋友,是和芸华一起的。不过那时的时辰还太早,便没有叫醒你,下次阿姐不会这般了。”
而后便勾着嘴角,轻声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明菡,阿姐保证!”
随即杨珺伸出三个手指,对着天空,开始发誓了。
直到誓言说完,她才睁开眼睛,冲着杨明菡笑了起来。
而杨明菡得了阿姐的允诺,也一扫之前的委屈,开心地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间便显露出几分日后的倾城模样,反倒和年轻的虞夫人有些相像。
不过杨明菡却没有将信封拿出来,而是趁机又提了一个要求:“阿姐以后遇到什么都要给我讲呢,明菡也要这样。”,狡猾似狐狸般,用一个要求换另一个要求。
空手套白狼?杨珺意识到这个时,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半点没有和杨明菡计较的想法。
而是站了起来,朝杨明菡伸出手,“走吧,该回去了。”
明媚的笑容在杨珺的唇畔愈演愈烈,似一坛上好的酒酿,初时醇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浓烈。
彼时药房中的谢浔正蜷缩在榻上,清明的眸子紧紧盯住桌子上的包袱,自杨珺走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
再也没有变动过。
他躺在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气,反而还将棉被紧紧地包裹在身上,直到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这才勉强作罢。
五月份的天气,他竟然这般惧寒,饶是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可他真的是吗?
谢浔从不在乎这些眼光,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
想到这里,谢浔也不继续在榻上躺着了,而是穿上草鞋,便朝门外走去了。
离去时,刚好碰上了端着饭菜的怀远。
怀远看着他离去的脚步,放声喊道:“小公子不用了午饭再走?”,他也只是客气地问上一嘴。
谢浔侧眸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便低声拒绝道:“不了。”
而后,偌大个庭院中只留下了怀远一人,还有一只陪伴在他身侧的黄色小土狗。
正咧着嘴巴,冲他摇尾巴,活像个孩童手里的拨浪鼓。
显然是将怀远手中的吃食当成了自己的了。
怀远看看小狗,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饭食,低低地叹了口气,便道:“我还没吃呢,你就着急了。”,他嘴上虽严厉,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反而从盘子里拿了个窝窝头扔进了小黄狗面前的,随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既然没有人在,他便自己吃。
谢浔从药铺子离开后,便毫不停歇地朝着聚集乞儿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脚步颠簸,显然是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好,一举一动都透着病态。可他却着急得很,生怕自己珍藏的东西被他们给发现了。
想到这里,谢浔脚下的步子都快上了几分。
那里的乞儿个个都听老大的吩咐,尤其是跟在谢浔身边的乞儿春子,那可是满心满眼都是老大,也不是那人给春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