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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照月将猫在家安置好后，拔腿就往半山腰跑去，生怕晚一会就找不到人了。
剧组的人很好找，扎堆和搜救工作人员混在一起的就是。
他们大部分工作人员应该已经回去了，只剩一小撮在配合调查并进行拍摄的善后工作。
海照月远远就看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搜救人员在安抚着一个发疯的男青年。
“不是！不是！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苗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你们找啊！！赶紧找啊——再拖下去找不到人才有事了！”
青年声嘶力竭地冲搜救人员大喊大叫，高亢的尾音划破天际，惊起了林间的一群飞鸟。
走得近了，才看到那大概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头发乱得像鸡窝，穿着一身皱巴巴的T恤，眼窝乌青。
不知道搜救人员跟他说了什么，他崩溃地双手抱头蹲坐在地，看起来已经是一副精神崩溃、拒绝沟通的样子。
在他周围还三三两两站着些工作人员，不是脸色阴郁低头抽烟就是泫然欲泣，气氛低迷到不行。
这情景，不用人说都知道剧组摊上大事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路障带，海照月犹豫地放慢了脚步。
整个剧组都忙着找人，她这个时候上前去问人家是不是丢了猫，会不会添乱？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两个穿着安保制服、模样凶恶的中年男人便走了过来。
“哎？哎？哎？干嘛你呢！说你呢！别东张西望，说的就是你！”
“我？”海照月惊愕地反手指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个人。
“就是你！你来这干嘛？”个子稍高、双颊布满橘皮的男人粗声粗气地朝她吼。
“我、我想问，你们剧组有没有丢猫……一只白色的……”海照月打开手机，翻出猫猫的照片。
橘皮脸男人嫌恶地挥手赶人，“什么猫不猫的，剧组没人养猫。去去去，没看见？忙着呢？！少添乱！”
海照月双手合十，仍然不想放弃。
“您能帮我问一问吗？拜托！就问一句！”
另一个瘦小一点的男人打量她片刻，突然问道，“你是记者吧？”
说着，他围着她走了几圈，盯着她手机，抬抬下巴，“拍的什么？给我看看。”
“噢……”海照月乖乖递出自己的手机。
她本来就是要让男人看看猫猫的照片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她误认为是记者。
男人拿过手机，左右划了划，发现除了最新的一只丑猫，前面基本都是花花草草，跟一个普通小姑娘的手机没什么区别，又把手机递还给她，“没事就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说着，拉过橘皮脸男人转身要走。
“你们这真的没见过这只猫吗？”海照月跟了上去。
“苗仲煜粉丝是吧？听不懂人话？故意来捣乱？”橘皮脸男人眼一瞪，吓得海照月后退了一小步。
“人都乱成一锅粥了，还养什么猫！你听我的，赶紧回家。”小个子男人相对温和地劝阻。
已经被人驱赶到这份上，海照月只能放弃。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那个橘皮脸男人跟同伴小声嘀咕，“我看八成是苗仲煜粉丝……基本都是这样……前几天拦了一波……”
接着，又幸灾乐祸地感慨，“……你们家giegie早成淹死鬼喽！”
海照月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
苗仲煜？
是谁？
怎么总觉得有点耳熟？
是这次失踪的人吗？
就在这时，又一辆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车门打开，几个男人接二连三敏捷地跳下车，各自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整套潜水装备。
海照月奇怪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会用到潜水装备？
除非……
“哎，等等，请问，失踪的人是掉进地下湖了吗？”海照月拦住最后一个下车的男人。
“额，不排除这种可能……”男人没看清楚是谁在跟他搭话，顺口回复道。
“那……那需要我帮忙吗？”海照月怯生生地提出建议。
凫山的地下湖太危险，饶是这些经验丰富的潜水员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出来，更别说还要去找人。
但她去过好几次，对路线也还算熟悉。如果他们愿意让她帮忙，她想她可以为救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听到海照月想要帮忙，男人挑拣装备的手顿住了。
凫山深水洞窟太多，他们潜水队能紧急调用的人又就这么几个，人手急缺。如果能有编外人员伸出援手，找到遇难人员遗体的概率就大得多。
——是的，他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失踪人员已经遇难了。
“……你会潜水？”
海照月点点头。
“那太好了！你什么级别？”他紧促的眉头舒展开，面带喜色地看着海照月。
“……啊？”海照月愣住。
“没有证书？”男人和她大眼瞪小眼。
“没、没有……”
“你哪里学的潜水？”
“……海里？”
不然还有哪？
“怎么学的？”男人已经有点生气了。
“啊？天生的？”海照月逐渐迷茫。
这需要学吗？不是生来就会吗？
男人深呼吸几次，才严肃地对她说，“不要干扰我们救人，这不是开玩笑！赶紧走啊？！”
说着，男人略生气地绕开她，将她留在原地。
男人的同伴见状，上前揽住他的背，问，“阿伟，怎么了？那谁？”
男人一甩头发，一脸气闷，“别提，一不知轻重的小姑娘！”
一旁的搜救员看到他们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迎上去，“你们可算到了！这次有些麻烦……”
一群人越走越远，越过路障带之后，海照月就彻底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眼见给猫猫找主人这事没指望了，继续在这耽搁下去她也帮不上忙还给人家添乱，海照月丧气地抖了抖肩，回望一眼忙碌的人群，决定还是先回家照顾猫猫。
而原本坐在地上抓头发的青年——李一亮见到潜水队的救援到了，也一骨碌跑上去，两眼放光地问，“是潜水队吗？太好了！”
听到潜水队的人在抱怨刚才有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在捣乱，他也好奇地往那处看了一眼。
却只看到那人在道路拐角处一闪而逝的纤弱背影。
“那是谁？”他问。
“没事没事，不是记者。”两个保安见李一亮问起，连忙凑上来邀功，“就是一个本地村的小姑娘。”
“来干嘛的？”
“害，拿着一张照片，说是问有没有人丢猫，奇奇怪怪的。”橘皮脸撇下嘴角抱怨。
“猫？！”李一亮额角一跳，双手抓起橘皮的衣领，紧张地问，“什么样的？！”
“怎、怎么了……”橘皮脸见李一亮激动到失去理智的样子，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道，“没、没看到啊……”
一旁小个子保安赶紧上前解围，“我看了！我看了！是一只很丑的赖皮猫，不知道得了什么皮肤病，看样子病得很重。我看她不是苗大明星的粉丝，就是跑来讹人的，所以把她劝走了。”
“赖皮猫……”李一亮听后，失望地喃喃。
随后，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过激行为十分不对劲，于是伸手帮橘皮脸抚平衣领，挤出一个笑道，“抱歉啊，我比较爱猫，一时间有些激动。”
说完，他转身跟着准备完毕的潜水搜救队，一起出发去找苗仲煜，留下两个保安一头雾水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