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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遗憾

作者:一只芰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折谋》全本免费阅读


    秦榜皱起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忙着殿下也没偷闲啊,咱们一到上陵城你就累得倒地上不愿意起来了,还不是殿下马不停蹄地去了三夷岭?谁又哪里怠慢你了?”


    “殿下是忙着,但忙出个什么说法没有?”姜钦拾起地上的碎石子,用力扔向远处。


    “锦衣卫是来驰援沧州的,千里迢迢地来了,缩在上陵城不出去是什么道理?好儿郎就是死也该战死在沙场上!躲在这里做缩头王八,我做不来!”


    姜钦忿忿地一脚跺在矮墙上,甩袖就要走,秦榜追着拦住他:


    “你又去哪?留在上陵城是殿下和总兵商议后定下来的,咱们不知军情,既然如此安排了,照做就是,自然有殿下的道理,你又要去做什么,人人都像你这样恣意妄为,那锦衣卫还不反了天了,还有半分规矩可言没有?”


    姜钦脚步不停,疾行至城外,翻上马背扬鞭就要走:“你少和我说这些!能有什么道理,金尊玉贵养在皇城的公主,她心里能在乎沧州百姓是死是活,她能在意樊塔多少人妻离子散?瑄京将她逐出来,她就是想着在上陵城躲清净,好和那个花言巧语的白面郎君过自在日子!”


    姜钦越说越没了规矩束缚,他头脑一热,几乎脱口而出:“跟陈家公子定了亲事,又和谢致牵扯不清,我看......”


    “姜钦!你在胡说什么!”


    秦榜一声怒斥,姜钦瞬间冷了脸,他扬鞭就要往三川的方向奔。


    秦榜大惊失色,奋力跟在马后追出好一段距离,喘着粗气高声喊道:“姜钦!你回来!姜守真!”


    姜钦像听不见似的,根本不理会秦榜,秦榜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距离被拉开,情急之下,心头闪过一个人名,他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喊:


    “你忘了伯清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远处,马声嘶鸣,姜钦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头的愤愤不平的怒火在听到“伯清”二字的时候瞬时熄灭。


    他松了缰绳,扔了马鞭,踩着马镫翻下身来,任由自己的身体摔在松软的黄土上,仰面朝天,看着即将逝去的余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衡之说的没有错。


    姜钦用力搓了一把脸,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在他眉眼间划过,他被晃得闭上了双眼。


    平原旷野一望无尽,他在辽阔的风声中听到了谭净临行前一遍遍的叮嘱,也听到了自己渐渐和谭净背道而驰的野心。


    他不愿意屈居人下。


    除了谭净,他不能看着任何人欺压在他头上,不能看着自己只能唯命是从,任人差遣。


    谢致不行,裴珩朝更不行。


    上陵城不是久居之所,他要和裴玉一样,和谢致一样,那样的权势和地位才是他心中所求。


    他要去为自己闯出一条位极人臣的道路。


    沧州的风带着清凉的气息,落日刚隐匿于天际,一望无垠的天穹就划过一道青紫色的闪电。


    一两滴雨珠砸在姜钦的脸庞上,旋即,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秦榜又气又无奈,拽着姜钦拉着马,用力地往营帐的方向走。


    被雨打湿的黄土,一踩就是一个脚印,坑坑洼洼的地上很快汇聚了雨水,一个个小水洼被路过的灯笼映得明亮。


    雨中,行舟随着旷远悠长的箫声舞剑,箫声急促,催得他脚下急转生风,踏破水洼潺起的涟漪,锋利的剑刃划破雨幕,少年终于褪去了逆来顺受的唯诺。


    在雨瀑中剑转心动,眉峰凌然,动作干净利落,无惧无畏,和廊下吹箫之人的身手如出一辙。


    但行舟没有裴则从眉宇间的倦怠,干净的一双眼睛里,载满了对将来的憧憬。


    裴则从隔着雨幕,注视着出色的行舟,不自觉地停了箫声。


    行舟动作一滞,收剑几步奔回廊下,裴则从把早就准备好的干帕子递过去,行舟擦着脸上的雨水,一笑露出脸上的梨涡。


    “怎么样?”


    裴则从口是心非道:“尚可。”


    行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他把剑给擦拭干净,递还给裴则从,问道:“明日学什么?”


    “刀枪剑戟,你任选,我都教得了你。”


    行舟却说:“我想学箭术。”


    他这些日子跟着裴则从习武,见识了裴则从的身手本领,他刀枪都使得,但不管哪样,都比不上那一手精湛的箭术。


    裴则从果断道:“不成。”


    “为什么?你不是说都教得了我吗?”


    裴则从转过身,收剑入鞘,月光勾勒出他半张侧脸的轮廓,利落干净,但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眼,被惊破了平静。


    “除了箭术,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你。”


    “可是......”


    “你若再多言,明日就不用来了。”


    裴则从说完就走,行舟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裴则从莫名动了怒,追上去忙道:“你说学什么就学什么,我都听你的。”


    裴则从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他看了看行舟满身的雨水,进房去给他拿出了一套专门做给行舟的新衣裳。


    “你总往我这里来,淮王不起疑心?”


    行舟摇摇头:“淮王近日晚间都跟谭指挥使在一起,不要我近身伺候。”


    “哦?”裴则从问,“是沧州有什么消息?”


    “是殿下传信回来,要指挥使和淮王想想办法筹措军饷,以备年关用。”


    裴则从点点头,行舟换上了合身的衣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扯着衣角,干巴巴地问:“如何?”


    裴则从笑道:“好看,适合你。”


    裴玉和江让都是赏他银钱,让他自己去扯布做衣服,从他父母过世到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专门为他去做一身衣裳,带回家来送给他了。


    行舟平日里再稳重,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脸上的喜悦压不住,想着二人还没吃晚饭,打算去寻个炉子来,给裴则从煮素面吃。


    他搬了炉子回来的时候,裴则从正看着他自己勾画的沧州舆图出神。


    “你说,裴玉现在如何?”


    “听淮王说,裴大人去守三川城了。”


    裴则从提笔沾墨,在行舟愕然的目光中,在“三川”二字之上,斜着画上一笔,他指尖颤抖了一下,转而问行舟道:“会写字吗?”


    行舟皱眉点点头,裴则从把笔递给他,让他在三川旁边,写上了一个端正的“郭”字。


    “你自己不是会写吗?”行舟不解地问。


    裴则从扯唇,揉揉行舟的脑袋,没回答他:“不是煮面吗?我饿了。”


    行舟狐疑地看裴则从一眼,还是依着他的话煮面去了。


    裴则从一动不动地盯着舆图上的“郭”字,对行舟露出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目不转睛地望了半晌,突然抓起舆图,发泄似的,把舆图撕得粉碎。


    裴则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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