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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临别

作者:一只芰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折谋》全本免费阅读 []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江琅平日里午休只歇半刻钟,但今日谢致提起同谭净打点过,不让人来搅扰,她同谢致十指交握,醒来的时候,黄昏向晚,天色已经渐渐地沉了。


    江琅身上乏得厉害,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又发起了热,不过不严重,左不过是吹了风,吃些丸药就好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取了匣子里的丸药服下去,又小心地放轻动作,回到谢致身边,仍旧躺下相拥着睡去。


    其实她明白,谢致过得不比她好。


    在青州又不是什么福地洞天,江放一时来了兴致,夜里也要他们赶路。


    谢致想让她多休息,她也不想扰了谢致的清梦。


    有他在身边,江琅睡得比往日沉。她原想着再小憩一会儿就去传晚膳进来,没想这一闭眼,竟过了三四个时辰。


    她一醒来,骤然惊坐起。


    她竟然忘了那丸药有安神的效用。


    枕边人早就离开了。


    江琅怅然地望着漆黑的屋子,心底的失落油然而生。


    她趿着鞋,走到书案前,上面搁着一张纸,被镇纸压着。


    纸上字迹清秀熟悉,是她这些日子来,日日习字读信都要看的。


    寥寥几字,临别赠言。


    等我回来。


    江琅很怕离别。


    除却在瑄京时的伪装,她其实很少在人前流露出真正的怯惧,或许连素珠和江让都没能察觉到过。


    或许是冷宫里的姑姑、嬷嬷们先后过世,或许是母亲走的太突然,她那时还没有江让的年龄大,就见过了许多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离别是江琅心里不可触及的痛。


    故而,她要将江让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因为怕失去。


    也正因如此,谢致去南郡的时候,他们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辞而别。


    不敢送别,因为怕再也没有相见的那一日。


    其实她和谢致心里都清楚,“等我回来”这四个字,远远没有说着,写着这样简单。


    变数太多,江琅深陷旋涡中心,她拼尽全力拢着追随她的所有人,不让他们被风浪吞没,但谁能没有失手的时候呢?


    她去洛城时,葬身在林间的锦衣卫就是她没预料到的变数。


    她根本不敢想,若是江放起疑,发现了谢致的身份会怎么样,若是裴玉临阵倒戈又会怎么样?


    就算一切都如她所料了,她就真的能扭过父皇偏袒包庇的心,将江放一击即溃吗?


    江琅将纸张贴在胸口,秋风萧瑟,月色晦暗。


    这十几年的隐忍与筹谋,所有冤屈和苦难,终有云销雨霁的一天。


    她和江放之间,孰胜孰败,只在今朝。


    ---


    谢致回营的时候,宋天问正跪在大帐外受罚。


    他丢开缰绳马鞭,疾步上前,宋天问唇色苍白,见了他直朝他使眼色,口型示意:“快回去。”


    宋天问已经决意不劝谏永王,也再不为永王献一言,他如此受罚在此,想必是谢致擅自离开的事情败露。


    谢致当着众人扶起宋天问,让兵卒搀着宋天问去青石边上歇一歇,宋天问想拦住他,他却自己挑帘进了大帐。


    永王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喝得烂醉如泥。


    “王爷,谢致擅离军营,特来请罪。”


    江放乜斜眼,无精打采地扫过来,冷笑道:“你还有脸回来?谁准你走的,胆子愈发大了,就是你带的头,让这些兵将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谢致听他这样说,心里大约估摸出这两日发生了什么。


    永王苛待兵将,将士们为他效力,本就是冲着沈令的面子,但沈令可是个出手阔绰的。


    跟永王回京,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们如此卖命,永王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当众说他们比不上李奕手下的将士,骂他们是臭鱼烂虾?


    这还了得?!


    这两日,怕是窝火已久的兵将寻着由头就闹起来了,永王不敢和他们撕破脸,但他哪里还剩多少银子?


    原先沈令抄家的时候,他就没少使钱捞人,最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再加上倒卖军粮东窗事发,沈令的家产都抄了,也抵不上贪腐的数目。


    也是他开了私库,填补进去不少。


    他临行前,多半家产都留给了裴语念,带出门的在南郡就挥霍的差不多了,上哪拿银子给他们贴补吃食?


    永王每日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缩在大帐里借酒消愁,又听闻谢致擅自跑了,抓了个宋天问就撒气。


    谢致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俯身递给永王:“王爷,属下深知王爷被那起子小人讹诈,手头艰难,这次去瑄京,回了趟永王府,原想从王妃那里支了钱,暂缓燃眉之急。”


    “可王妃不在府上,属下就将个人的体己拿了出来,愿能为王爷分忧,权做谢致将功折罪。”


    永王眼前一亮,他翻身坐起,揉着突突跳的额角,夺过谢致手中的银票。


    “两万两?”永王大吃一惊,“你哪来的这些?”


    谢致心中早有说辞:“俞随如今虽投了明昭公主,但从前他为王爷效力的时候,没少往王府孝敬,这些钱原是高重的,高重死后,就到了我这里。”


    永王冷哼一声:“公主?她算哪门子的公主,你说话可要仔细!”


    谢致颔首,立在一旁,并不赔罪。


    不过永王喝得头脑不清醒,也没顾谢致失礼,他打了个嗝气味熏人的酒嗝,用银票抽打着手心,冷声道:“若非如此,你还要昧了这些钱去!算什么将功折罪?本王不再治你的新罪就是饶了你了!”


    “王爷恕罪。”


    永王拿了钱,心里自然欢喜,起码有了底气,不用再躲在大帐里不敢见人了。


    他原本也没真的想把谢致怎么样,见手底下这么些人,还是谢致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心里的火就散了七八分,看着谢致恭敬的样子,又想起他从前的功劳来,对谢致是越看越顺眼了。


    “这次先饶过你,你虽少了些规矩,但好在对本王还算忠心,若是再有差错,下次一并处置!我且问你,王妃为何不在王府?”


    谢致道:“听闻王妃被渝王殿下扣在皇城中,同贵妃娘娘都不得踏出启明宫半步......”


    “放肆!”


    永王勃然大怒,他猛地拂袖,将塌边的桌几摔在地上,茶碗瓷瓶碎片七零八碎的,迸溅起来的瓷片在谢致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江逐?!他是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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