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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肖想

作者:一只芰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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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随捂住眼睛,搭着谭净的肩膀,简直没有勇气看眼前的场面。


    江琅凤睫垂着,遮掩着眼底的惊诧与失落。她捏着指骨,兀自朝谭净使了个眼色,谭净忙上来,推着她朝关押刺客的地方去了。


    谢致讷然地立在原地,他伸出手,想轻轻拍一拍姑娘的肩头,但手抬起来,顿在半空中,最终落在那姑娘肩上,将她推开。


    虞萱啜泣道:“我......我以为此生再不能相见了......”


    “俞长思。”谢致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俞随忙不迭地跑过来:“哎哟谢小爷,你日夜盼着找到阿萱,我这不是寻到她就领着她来找你了吗?”


    “你——”谢致面露愠色。


    俞随忙举手求饶:“我跟他们说是等着见你,故意没往县衙里来,谁知北镇抚不由分说地提人进来,还说是殿下的意思,你没看殿下方才那脸色......”


    虞萱茫然道:“殿下?什么殿下?”


    俞随努努嘴:“方才在这的那位,腿上受了伤的,那是当朝明朝公主,带咱们进来的那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司。至于这位——”


    谢致面无表情,睨了俞随一眼。


    俞随当即改口:“咱们谢小爷现在是锦衣卫千户,正五品,厉害着呢。”


    说着,俞随又凑到谢致跟前,悄声道:“我说,不然你还是先去看看殿下,阿萱有我照顾着,不会再出什么事儿,我瞧着殿下那头可不太好......”


    谢致没等俞随说完,便转过身,他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脸上的阴云稍散些,他声音放缓,对虞萱说:“傻丫头,别哭了。白日里我当着职,还有些事要去做,你跟着长思回俞府等我。”


    虞萱怔了怔,她拭干泪水,更显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是......”


    俞随忙上前打岔:“既然回来了,往后还怕没有相见的时候吗?好阿萱,跟着我先回去,等他得闲了,他来府上寻咱们,说话更方便。”


    俞随连哄带劝,领着虞萱离了县衙。


    谢致半刻都没耽误,他当即追着江琅离开的方向疾行而去,只是刚走没两步,就有人在身后叫住他。


    “谢千户留步。”


    谢致忍下不耐,回头才发现是江让身边的锦衣卫叫他。


    江让负手而立,小小年纪,就颇有皇家威严的风范。


    “你们都退下,本王有话同谢千户说。”


    身边人应声而散,两侧都是住着人的庑房,江让领着谢致往前走了一段,等到四下空旷,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江让才犹疑开口:“你的伤怎么样?”


    谢致淡声答:“不妨事,劳王爷挂心。”


    “我让郎中在县衙庑房候着,等你办完差事,去找郎中看一看,不要拖着病落下隐疾。”


    “是。”


    江让板着面孔,眉头不自觉拧紧,他忍了半晌,冷声道:“那日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姑姑?”


    “我隶属锦衣卫,是殿下的近卫,保殿下无虞是我职责所在。”谢致平静地回答。


    “是吗?”江让捏紧拳,他眼底染上一层愠意,“当初那碗药,可是你给我端来的。”


    谢致反驳道:“但那是王爷你自愿喝下去的,不是吗?我从来没有胁迫过任何人,若是让王爷再选一次,王爷还是会做出一样的抉择。”


    江让冷笑道:“不错,但我心甘情愿服毒,又为你遮掩隐瞒,跟你没有半分关系。我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我姑姑,我想你该明白为什么我厌恶你,不许你随侍在姑姑身边。”


    谢致垂眸:“自然明白。”


    “那你还屡教不改?若让姑姑知晓是你送的药,到那时,你再想体体面面地离开,可不能够了。”


    “这么说王爷是为我着想?”


    “我在意的只有姑姑,同你没有干系。你来历不明,意图不轨,留在姑姑身边只会是祸害。”


    谢致却说:“王爷错了,我早就和殿下禀明了来意,王爷在意的人,我同样在意。”


    “你放肆!”江让恼羞成怒,“云泥之别,你怎敢肖想!”


    “王爷一心为殿下着想,那可曾想过殿下心意究竟如何吗?还是王爷同瑄京皇城的那些人一样,只愿意凭一己之念妄图摆弄殿下的人生?”


    “你住口!”江让气急败坏,他指着谢致,怒斥道:“你出此狂逆之言,合该处以极刑!”


    谢致弯腰拱手,淡淡道:“王爷,江州危机四伏,殿下身边不能离了人,若王爷没有旁的吩咐,谢致告退。”


    “你——”


    江让气恼地指着他,说不出话,眼睁睁地看他走远,回到江琅身边去。


    县衙角落的空旷小黑屋连一扇窗子都没有,房内弥漫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江琅坐在轮车上,眼前的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凳子上,鞋子在逃避锦衣卫抓捕的时候跑掉了一只,面朝黄土摔了个狗啃泥,身上脸上都是新鲜的泥巴,腰间的玉佩和头顶的玉冠都碎成了两半。


    谁家刺客能混成这副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把对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憋了半晌,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琅无奈地叹了口气,偏头对谭净说:“伯清,给陈公子松绑。”


    谭净哭笑不得,秦榜只说锦衣卫抓了刺客,谁也没说抓的是陈阁老的孙子,陈盛钧啊!


    谭净忙解了绳索,又差人去奉两杯茶来。


    他刚走到门口,谢致就从庑房那边赶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句话没说,但谭净极其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谢致进房内去,自己赶去前厅安排宴席。


    谢致目光一直落在江琅身上,粗略扫了一眼房内的环境,对面那“刺客”看都没看一眼。


    江琅背对着房门,只以为是谭净回来,就没有回头理会。


    “陈公子,瑄京、南郡都在四处寻你,你怎么跑到这临川来了?还弄成这幅......狼狈的模样?”


    陈盛钧把脸上的泥巴抹掉,气得不行:“殿下,你手下那些锦衣卫也太粗鲁了!话都不听人说完,上来扭着我的胳膊就要抓人,芳心阁的姑娘给我做的新衣裳,昨日刚上身,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江琅默然无语:“这些日子身边不太平,锦衣卫提防着刺客,误伤了公子,公子莫要气恼。公子既来了临川,本宫稍后修书一封送去瑄京,阁老定会差人来护送公子回京。”


    谢致听到这,才抬眸望向陈盛钧。


    看着约莫二十六七岁,在泥巴地里打了几个滚,现在活脱脱像是个泥巴狗儿,模样倒是清秀儒雅,瞧着——


    瞧着还真和裴玉是一个路数的。


    谢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又来了一个......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陈盛钧听江琅要把他送回瑄京,语气立刻软下来,他慌忙上前,想和江琅讲些什么,眼瞅着到了江琅三步之内的地方,旋即,推刀出鞘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房中响起。


    陈盛钧愣住,他瞪圆眼睛瞅着谢致:“哪来的无礼之徒?伯清呢?把伯清叫回来!本公子正和殿下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江琅这才发觉身后换了人,她偏过半边脸,瞧见了谢致鸦青色的衣角和干净的皂靴。


    她抬手,示意陈盛钧坐下。


    陈盛钧满肚子怒火,还想趁着机会再骂两句解解气,但江琅眼底掠过清冷的警告,淡淡地瞥他一眼,陈盛钧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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