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八十一只兔尾巴球
雪卿搞不懂沈北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要很有胜负欲的比比看，不过他立起半边耳朵，蟒蛇的心脏确实和沈行哥哥一样跳得快而有力，好像这两兄弟同时在胸膛里揣了只活蹦乱跳的狸猫垂耳
沈北半跪下身，把一条丝带系在雪卿细白光滑的腿上，雪卿感觉到他的动作不如大哥熟练，可能是钻研不足的原因，手抖了半天反而系了个死扣。
沈行单膝跪地，捧着小兔子的另一条腿，飞快系好了漂亮的结扣，又为雪卿套上了长靴，顺理成章挤走了业务不熟练的沈北，长靴在他干净平整的西服上印下了一点浅浅的灰印。
毕竟自己刚刚可是为了沈北的心情做了违心的动作呢，这样花里胡哨的装扮，应该只有那群热衷于插羽毛，把自己打扮得五颜六色的鸟儿才会喜欢吧。
他说：“哥哥，你是不是很紧张啊，心跳得好快呀，我都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雪卿浑然不知这对兄弟已经“交战”过一次，他小跳了一步，坐在中央的高脚椅上，自然地将脚踩在沈北的膝盖上，用目光催促他动作。小兔子似的。
“不过还是哥哥的心脏跳得更快一些。”
真正的小兔子仔细对比了一番，坐在椅子上双腿轻轻晃着，很公正地给出了答案。
沈行作为在幼稚比拼中战胜了小学鸡二弟的成年人没有表现出什么胜利者的喜悦，他只是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仍旧是板着脸，不过观察力很敏锐的小兔子还是看到他的耳根有些发红。
像是蹭到了唇彩一样。
但比起沈行这种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异样的姿态，心脏跳动次数大比拼中以三次之差落败的沈北表现就明显多了。
他握住雪卿的手腕，急切地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不甘地说：“小兔子，你一定是数错了，你再数数看，我心脏跳得怎么会比大哥那个冰山脸要慢！”
“可是……”雪卿不解地看着他，“心脏跳得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吧，为什么要比这个呢？”
沈北垂下头，对上雪卿比在马达加斯加亲手挖掘出的蓝宝石还要漂亮璀璨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衣帽间仿照自然光设置的条带灯散发出的微光，也倒映出一点，急切的、手忙脚乱的某条孔雀开屏蟒蛇的倒影。
他感觉落在小兔子手腕的那只手莫名发烫，纤细白皙手腕上光滑细腻的皮肤仿若嵌了生物磁铁一般，叫他的手和心都无法移开。
他的心跳次数终于超越了沈行，拿下了这场幼稚比赛的第二阶段的冠军。
“二哥？”
雪卿微微歪过头，眼里的疑惑又增添了半分，一侧兔子耳朵软软的蜷起一点
雪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沈行从后面拎着沈二的衣领，另一只手用巧劲叫他放开了死死握着小兔子的手，将这条蟒蛇单手拖了出去。
他总算知道故事里那些美色误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在面临如此漂亮的小兔子看着你时，人真的是有些瞬间大脑无法思考的。
要不是这家伙要开屏迟迟不变蛇，沈行可能会把他打成中国结挂在北欧风的吊灯上，来一波中西结合。
，像是画了个问号。
沈行这样郑重的对待，雪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喜欢那些药酒的味道，不仅不好闻，而且非常霸道，沾上一点要好久才会散去。
“因为这是心脏为你而跳动的频率，小兔子。”
雪卿轻轻踢着皮质的小靴子，对着灯光观察自己手腕被蟒蛇握住的地方，小兔子的皮肉娇嫩，沈北又不知何为轻拿轻放，此时手腕上赫然印着一圈淡淡的红痕，在小兔子白嫩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而在雪卿耳边，996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嚯，心脏哥。】
沈北被可爱得喉结微动，舌头都要变成蛇信去舔那只毛绒绒的可爱耳朵，他又吞了口口水，脑子被迷成了一团浆糊。
其实手腕上并不痛，他也只是感觉沈北握得太紧有点点勒，但看到上面留下的印迹，原本0.01分的疼痛瞬间就扩大到了十分，雪卿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娇气地鼓着腮帮子吹了又吹，把沈北关到门外后又折返回来的沈行皱起了眉，认真替小兔子轻轻揉着，还要找医药箱用跌打损伤药来涂。
在大哥带着刀蛇意味的注视下，沈北头更低了点，眼里的情感快要化成洪水倾泻而出。 他才不要带着难闻的味道去party呢！
雪卿飞快地抽回手背在身后，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每一根毛毛都写着抗拒：“不用啦不用啦，其实不痛的，这个鞋上的绳我也不知道该系成什么样子，哥哥帮帮我，好不好？”
小兔子声音黏糊糊的，头轻轻顶在沈行的胸膛，无论是谁都无法抵御这样毛绒绒的脑瓜顶和可爱的声音，更何况是胸膛里面已经揣着一只小兔子的沈行。
胸膛里的小兔子在萌萌地跳着兔子舞，胸膛外的小兔子在轻轻顶着他，沈行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留下他吧，他怎么就不可以是我的呢？
凭什么深渊就可以享受那么久和雪卿相处的时光，拥有雪卿给他的名字，凭什么相识相爱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怎么又不是我们呢？在他们相处时，自己不是也在么？他也在小兔子熟睡时，偷偷攀上过他的身子，摸过他的小耳朵，怎么不算日久生情呢？
他是深渊的一条触手，在小垂耳兔用那双眼睛凝视深渊的时候，不仅深渊生出了装着小兔子的心脏，深渊中的触手也暗戳戳地在阴影处勾起来，对着小兔子比了个心。
沈行的眼睛不知不觉变成了雪豹瞳孔的样子，充满了捕食者的野心和欲望，他变得不像自己，但又或许他只是变回了自己。
“哥哥的眼睛变得和我一样蓝了，好漂亮。”雪卿见沈行迟迟未动，好奇地抬起头，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变化的眼睛。
小兔子的称赞向来直白又真诚，没有什么天花乱坠的修饰，但这些话从那张水润的、小巧的、有着漂亮唇珠的、看起来甜滋滋非常好亲的嘴里说出来，偏是叫听惯了各式各样奉承的沈总的心不知不觉从蹦跳的小兔子融化成了一滩冒着小泡的水。
沈行很想去尝尝小兔子的唇是否也和他说的话一样像棉花糖般甜蜜柔软，可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他不能将小兔子留在这个小玻璃球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故事，它是没有过去与未来的，甚至如果雪卿坐上飞机想去更远一些的城市的话，他就会发现落点是一片虚无。
闪闪发光的小兔子更加闪闪发光了。
雪卿站起身，梳了梳自己其实并没有很凌乱的耳朵毛，兴冲冲地在镜子面前转圈，衣服上零零碎碎的小装饰随着他的转动而发出轻微的悦耳声响，小兔子欣赏着自己的漂亮衣服，沈行和某条趴在门缝的蛇也注视着穿漂亮衣服的小兔子，人工制造的阳光落在雪卿头顶，像是在发丝尖尖镀了亮晶晶的珠光粉。
在故事画上句号的时候，他将会重新成为深渊的触手，所以在最后拥有雪卿的时间，他不能容忍有意外发生。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时跑了回来。
“哥哥，我穿这个衣服，是不是很好看呢？”他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行，满脸都写着“快夸我”三个字，小圆球尾巴也翘起来。
沈行仔细为小兔子系好鞋带，又替他打理了下衣摆，这才站起身，嘴唇仿佛不经意间撞上小兔子的耳朵，激起敏感的兔子耳朵抖了一下。
或许深渊足够了解自己，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才放心大胆地将捧在手心的小兔子交付给自己的触手吧。
雪卿满意地把耳朵调整到一个最好看的角度，果然繁琐的衣服也有好处，把他衬得这样漂亮，小兔子得意地微昂着下巴，脸颊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
他格外不能接受失败的后果，所以也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勇气，在这段时间里，他还只是雪卿的哥哥。 毕竟，又有谁会觉得这个小兔子不漂亮、不可爱呢？
沈行定定地望着雪卿，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是很漂亮，像小王子一样。”
这些日子雪卿在网上看到过许多王子公主，王子与王子也有所差异，他凑近了半步，好奇追问道：“是什么样的王子呢？”
“是有很多水果吃、每天都快快乐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收服许多食肉动物的小兔子王子。”
“……是我的小兔子王子。”-
这个party真的有点奇怪哦。
雪卿坐在甜品台旁，口袋里装着刚拿回来修复如初的小玻璃球，张大嘴一口咬掉大半个梦龙开心果派时这样想道。
大家都穿得很正式华丽，像是要参加什么高级会议，但来参加的人却非常的少，除了他们四个就是大黑狼一家、医生、蝙蝠和狮子，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娴熟程度来说，都是用不上这么正式的装扮的。
可除了他以外，大家好像都没觉得穿得太正式，就像是除了他在大口狂炫小甜品以外，别人都在捧着香槟红酒轻抿一样。
看来还是要常参加聚会才行呀！雪卿又拿起一块看着就非常美味的歌剧院蛋糕，下了最终结论，听到这一结论的996望着天花板，严重怀疑宿主其实没有思考这些人聚会在搞什么，只是想吃甜品自助罢了。
喝下侍者送来装在高脚杯里的第二杯杨枝甘露后，雪卿终于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恋恋不舍地看着还没有吃过但已经吃不下了的芝士蛋糕，遗憾地离开了甜品台。
雪卿满意地耳朵都微微翘起，他舔了舔唇，用手支着脸颊，上面的软肉嘟起一点。
见他面朝着自己的方向，雪卿还以为他是肚子饿了，兴冲冲地推荐道：“这个巧克力脆皮开心果派很好吃哦，还有这个芒果慕斯和草莓挞也很美味，对啦，蒙布朗也好吃，你都可以尝尝哦！”
“好呀！”
他的建议正好提到了雪卿心坎上，作为一只山里来的小兔子，比起在别墅里乱逛，他还是更喜欢带着青草香气的户外。
雪卿刚离开座位，沈司宸就驾驶着轮椅到了他面前，他和大哥二哥一样也戴了亮晶晶的胸针，只不过大哥和二哥都戴在了左边，而他呆在右边。
如果剧本是带了时间的话，或许雪卿就会发现，此时距离剧本上假少爷把真少爷叫出门拿刀子捅了他的剧情只有十分钟了。
至于任务，早已经被那两杯杨枝甘露和各式各样的小蛋糕冲到爪哇国去了。
但沈司宸看起来浑然不知的样子，满肚子小甜品的小垂耳兔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也
“好。”沈司宸微笑着把小兔子说得几样都放进盘子里，每个先用叉子喂了雪卿一口后才优雅地吃了起来。
小兔子愉快地点了点头，没有看懂沈司宸目光中的复杂。
“司宸，那个芝士蛋糕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你也尝尝吧。”雪卿又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那块还没吃过的芝士蛋糕，想到了品尝甜品的最佳方法。
沈司宸一边优雅且快速地消灭着盘中的甜品，一边毫不避讳地看着小兔子的侧脸，雪卿刚要疑惑开口，就听狐狸轻声说：“我们一会儿去花园消消食吧。”
沈司宸也确实如小兔子所愿夹了一块儿芝士蛋糕，把第一口喂给了张着嘴的小兔子。仿若完全不知道任务存在的样子。
而向来尽职尽责的996牌闹钟，此时竟也没有提醒。
傍晚的风轻柔凉爽，将花朵的芬芳吹到小兔子鼻尖，雪卿抖了抖尾巴，低头去嗅一朵不知名的花朵，不过这朵花远远闻着香喷喷，距离近就有点太香了，小兔子被呛得连打了两个喷嚏，睫毛都挂上了一点生理性的泪珠。
“司宸，这朵花……”他回过头，攥着口袋里的小玻璃球刚想要告状，突然看到沈司宸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微微有点反光。
是要送给我的礼物嘛？小兔子喜滋滋地想道，特意叫我出来，又神神秘秘地拿东西，怎么看都是想制造惊喜嘛！
雪卿好奇地认真看过去，他看到东西，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揉过眼睛后，沈司宸手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变。
可怎么会呢？雪卿疑惑地搓了下耳朵，他看到沈司宸手中握着一把单是瞧着就非常锋利的水果刀，而他的身边看起来并没有水果。
可能他口袋里揣着车厘子葡萄或是草莓，但至少没有需要水果刀来削的水果。
雪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下一秒，沈司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握住小兔子的手，双手握着刀毅然决然地捅向自己的心脏。
新修好的小玻璃球落在地上，彻底碎裂成两半，雪卿茫然地站在原地，余光看到沈行和沈北正大步朝这边赶过来。
而沈司宸的黑色衬衣下，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衬衣的颜色，也变得更深了。
坐在轮椅上的狐狸松开了手，雪卿的手滑落下来，那只白皙漂亮的手没有沾到血，甚至和刀把还隔着沈司宸的一只手，雪卿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仿佛按下暂停键的世界，缓慢地蹲了下来。
原来我在更早的时候，就认识哥哥了呀。
第 82 章 八十二只兔尾巴球
雪卿喜滋滋地想着，尽管这片土地没有其他的人类存在，山上的小兔子也很少下来玩，但他每天都要跑去河边用木头磨成的小梳子对着倒影细细梳理耳朵和尾巴上的毛毛，每隔
不知道为什么，雪卿总觉得沈司宸更想说的其实并不是这句话，两只兔子耳朵紧紧贴着脸颊，他张了张口，下一秒，破裂的小玻璃球发出了刺眼的光。
是他和哥哥、和大家共同的记忆。
几乎要把夜空都照亮了……
每只小兔子耳朵的长度都不一样，那自己耳朵垂垂着也是很正常的，至于人类没有手感很好的耳朵和尾巴，那是他们的损失，叫他们见了怕是要羡慕哭了。
那已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对于小兔子来说是这样的。
从他有意识起，他就是一只小兔子精，头上顶着两只漂亮可爱的兔子耳朵，屁股后还有着一个圆滚滚毛绒绒的兔子尾巴，虽然山里的小野兔耳朵都是立起来的，颜色也是灰扑扑的，而且据它所说，别的人类都没有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但雪卿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耳朵和尾巴的。
沈司宸还是如往常一般微笑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欲言又止，最后，他也只是望着雪卿，轻声说：“雪卿，别忘了我。”
雪卿在乍起的光亮前闭上了眼，他终于知道哥哥说的自己寄存在他那里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他的记忆。一两天也会变成小兔子，用小爪子清洗自己毛绒绒的兔子脸。
与此同时，小垂耳兔还捡到了一把上天馈赠的斧子，搭建了一座自己的木头房子，又用某天掉在他家门口的锄头开垦了两片地，一片用来栽种自己喜欢的青菜，一片用来栽种稻谷。
这些技能和小兔子的筑巢本能一样，是与生俱来、自然而然地存在于他脑海中的，雪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只是每天把自己梳理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每一根毛毛都洁白蓬松，然后吃一些草和自己种下的青菜，打理自己的田地和房子，然后变成小兔子上山和别的小兔子一起玩或是自己疯跑，到了黄昏带着野果和捡到的、看起来很适合放在家里的小东西，有时是一个圆润的松果，有时是一颗颜色形状好看的石头，回去装点他的家。
这个小屋子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满了。
直到后来有一群村里遭了水灾的人类来到了这里，雪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类，尽管他们没有毛绒绒的耳朵和可爱的尾巴，雪卿还是把自己的蔬菜和稻谷分享给了这群看起来很饥饿的人类。
逃难的人类们纷纷上前感谢他，小垂耳兔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耳朵，脸颊带着羞涩的红晕，把那张本就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衬托得更加漂亮。
他害羞地低下了头，因此也没有看到那些人中为首那个看着他耳朵的眼神，带着一种令小兔子会很不舒服的意味。
那些人类都叫他兔仙，雪卿不明白仙是什么意思，不过……或许是像自己称呼小灰兔叫阿灰一样的称呼吧，称呼可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呢！
小垂耳兔开开心心地应了，耳朵都微微翘起，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山上阿灰分享了自己收获了一群人类朋友的事情，不过阿灰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是抖了抖尾巴，谨
那只野兔还没有死掉，不甘地在空中蹬着腿，雪卿嗅到味道拨开围过去的人群，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哦哦，那你可能遇到了一群好人吧，我也是听小鸟说的。”小灰兔同样眼神清澈地用后爪挠了挠头，和雪卿一起去找果子去了。
“不会吧。”雪卿刨着爪子下的泥土，眼神清澈地看着小灰兔，“我们交换了称呼，而且大家看起来都很和善呢。”
直到有一天，村长的儿子带着一条同样逃难过来的大狗上了山，雪卿被找他帮忙的村长老婆绊住了手脚，没能向往常一样上山去玩，傍晚的时候，村长儿子带着一麻袋的猎物走下了山，狼狗的嘴里还叼着一只灰色的野兔。
狼狗嘴里叼的野兔不是别的，而是他的朋友阿灰。
雪卿冲上前，想要叫狼狗松口，可往日见了他会吐舌头摇尾巴的大狗此时目光异常凶狠，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而雪卿也注意到，这些人里面被称为村长的那个看他的眼神格外奇怪一些，叫小兔子很不舒服，不过其他人还是笑着叫他兔仙，态度与往常没什么变化。
时间如同河里的水流一样不知不觉就流淌过去，那些流浪的人类在这里盖了许多房子，开垦了自己的土地，不过此时已经错过了播种的季节，他们的地里只能种一些长得快的蔬菜。
慎地说：“人类可是很狡猾的，你可不要被骗了。”
“可是这是大家过冬的存粮啊。”村长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今年村里庄稼没有收成，只能猎些动物果腹了，兔仙，你难道忍心看着大家饿死么？”
而他只是一只小兔子精，力气不足以掰开狼狗的嘴，雪卿只好看着村长的儿子，轻声请求道：“可以叫狗放了他么？阿灰是我的朋友。” “我可以用我仓库里的粮食和你换的。”雪卿连忙摇头，两个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他认真急切地解释道，“阿灰这么小，没有多少肉，我可以用一大袋稻谷来换阿灰。”
村长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终于化作了实质，他的目光中带了很多小兔子看不懂的情绪，幽幽说：“兔仙，这话就不对了，什么你的我的，那些粮食难道不是大家的么，我儿子上山打到了猎物，也是会分兔仙一份的，大家说对吧。”
在村长老婆的应和下，陆陆续续又有几个村民附和，雪卿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人类，感觉他们比初见时还要陌生。
“可是那些稻谷都是我自己在大家还没有来的时候攒下来的呀。”雪卿看了一眼忍受着疼痛的阿灰，飞快下定了决心，“不过如果可以放了阿灰的话，我可以把那些稻谷全部都分给大家。”
小兔子吃草也是可以活下来的，稻谷也可以明年再种，但兔子不是九尾狐，阿灰的命只有一条。
“兔仙啊，这就是你不懂事了，都说是大家的东西了，怎么可以用来交换呢？不过……”村长话锋一转，状似慈爱地摸了摸雪卿的脑袋，“既然是兔仙的朋友，那我们就把这个小野兔放了吧，大家都同意么？”
雪卿期待地看着四周的人类，那些平时笑脸相迎的人都沉默着，半晌才终于很勉强地点了点头，雪卿连忙伸出手去接阿灰，村长果然诚信地喝令道：“大黑，放。”
小灰兔的眼里也迸发出了光亮，它感激地看着雪卿，然而下一秒，那光亮一下暗淡了。
狼狗咬断了它的喉咙，血液顺着小灰兔的身子滴到了雪卿手上，过了好一会儿，狼狗才松了口，小灰兔软趴趴的身体落在了雪卿掌心。
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很模糊，他听到村长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兔仙，
他长久地跪坐在地上，天空下起了大滴的雨点，落在阿灰毛毛上，别的地方却是干干爽爽。
雪卿只能含着一包眼泪，在冬季即将来临时，离开了这片土地。
过了很久，雪卿才意识到，那是他的眼泪。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懂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变脸，叫他妖怪，他拖着伤腿走了很久很久，走到第一场雪飘下来，第二场雪也飘下来。
雪卿捧着手中的小灰兔子，它明明身体和自己一样小小的，重量也应该很轻才对，但却压得雪卿抬不起手来。
等他把阿灰的尸体埋进它最喜欢的果树下，用耳朵擦着眼泪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时，一切都改变了，村民的笑容变成了排斥，不等他想出小兔子的报复，自己就被赶出了村子，那些人对他的称呼，也从兔仙变成了张着兔子耳朵的妖怪。
干枯的草叶被雪埋得很深，又累又冷又饿，没有力气将干草挖出来，在又一次刮着大风的暴雪中，他停下脚步，雪地上多出了一个小雪包。
雪卿兜兜转转很久，终于在一次夜深咬伤了熟睡狼狗的腿，可他拼尽力气也只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费了好大力气才跑掉，后来村民们上山打猎，小兔子的腿却被弓箭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它说：“这群人怎么好像不是好人呀，阿白，你小心，晚些再一起玩吧。”
他听见阿灰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喉咙被洞穿的气音，它说：“要是能做狗就好了，阿白，就能替我和你都咬回去了。”
这狗没听懂命令，哎，这畜生就是畜生，和人还是不一样的，你节哀”，但这样的声音已经不重要了，雪卿耳边嗡鸣作响，他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 原来阿灰死掉的时候，也是这样寒冷疼痛么？小垂耳兔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迷茫地想道，死掉的世界里，我还是小兔子的样子么？我会坐着一株蒲公英，来到那个世界么？
雪卿再次睁眼时，一根带着温暖的柳条绕在他身上，小垂耳兔茫然地看着柳树精，脑中一片混沌。
柳树精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兔子？”
雪卿下意识向着热源贴过去，他懵懂又依恋地说：“我不知道呢，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好像就是你啦！”
然后，他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柳树精姐姐叫他“雪卿”。
是希望他可以一次次从雪季活到青草满山的意思。
小垂耳兔在冰天雪地下这片温暖的区域被摸成了一摊小兔饼，那些突然消失的记忆也融化了一角。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雪卿才渐渐明白，之前那些人叫他兔仙，是为了叫他奉献出自己的粮食，甚至奉献出自己，而长青姐姐只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阿灰，我这次真的遇到了很好的人，小垂耳兔抖了抖尾巴，吃掉了春天新冒出头的一棵小草-
彻底入春了之后，雪卿发现，这边也有一个村子，村里的人叫长青姐姐树神。
不过他们并没有和长青姐姐索要什么，反而一直念叨着树神庇佑的话语，在树下摆了很多好吃的果子和甘甜的泉水，那些果子叫瘦弱的小垂耳兔变得圆滚滚起来，像个白色的大朵蒲公英一样。
当然，再加上春天是兔子一年两次的掉毛季，每刮过一阵风，这个毛绒绒的
雪卿拎着装了果子的背包，穿着长青姐姐给他的衣服和小帽子，一步一回头地向山下走去，长青甚至能想象出帽子下的兔子耳朵是怎样委屈地耷拉着，小毛球尾巴又是怎样可爱地缩成一团。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雪卿下定决心不把过往的事说出来叫长青姐姐也跟着不开心，但小兔子是藏不住秘密的，三言两语长青便得知了雪卿的过往，在“赶走”小兔子前，她甚至特意托蝴蝶精给每个村民都造了梦，设置了各种阻碍，确认他们会好好对待自家兔子后，这才放下心来叫雪卿不要再做“姐宝兔”。
兔子球上就飞下一点伴手礼，看起来就更像蒲公英了。
菜粉蝶算了下这个“远行”的距离，触须抽动，无语地飞走了。
终于在自己第n次将毛毛弄到长青姐姐身上，又第n次在发呆时候吃掉了柳树下漂亮的黄色小花时，柳树精忍无可忍，狠狠撸了小兔子一顿，叫他去山下村子里去住。
如蝴蝶精所推演的那样，雪卿很快就融入了村庄，不仅可以在路过村头八卦中心时获得一大把瓜子水果，连村里的皮小子见了他都雪卿哥哥长雪卿哥哥短-
“毕竟谁会不喜欢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兔子呢？”长青得意地挥舞着柳条，把小垂耳兔揉了又揉，沾了许多毛毛下来，这才满意地放小兔子去找野果吃。
雪卿一蹦一跳地哼着歌，他昨天看到了一片野果，不过当时只摘了一小把，和村头的奶奶们分享过后很快就吃完了，想到酸甜汁水在口齿间迸发而出的奇妙口感，小垂耳兔兴奋
长青甩了甩柳条，忧伤地对蝴蝶精说：“唉，阿菜啊，我感觉自己像个送儿子远行的老母亲。”
有无数个瞬间，她都想松口叫小兔子继续依偎在自己的树干下，可她还是忍住了。地挎着向日葵奶奶送给他的篮子，舔着唇向果子大本营走去。
可今天，那里没有果子的香气，而是躺着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哪怕是从小兔子的审美来看，他都是很帅气的，当然，比起脸，更重要的是，他压坏了几乎所有的果子。
雪卿鼓着腮帮子，用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肩膀，下一秒，本来昏迷的男人睁开眼，用那双深黑色的眸子看着他。
“怎么是只小兔子？”男人声音虚弱地呢喃，雪卿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这才发现帽子在变成小兔子和长青姐姐玩之后忘记戴了。
他知道我是只小兔子了，如果把他带回村子，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然后自己又被赶走吧，雪卿担忧地想。
可如果不带他回去的话，流了这么多血，再过几天他就会死掉的吧。
尽管这个男人的眼睛很吓人，是像悬崖一样深不见底的黑，而且还压坏了自己要采的果子，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可是、可是，他真的会替自己保守秘密么？
雪卿轻咬着下唇，突然想起邻居奶奶养了一条小奶狗，那天自己去看的时候邻居奶奶说：“你一旦饲养了狗，它把你看作主人，就会一辈子就会对你忠诚。”
人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小垂耳兔的睫毛像是落在花朵上的蝴蝶一样煽动了一下，蹲在男人面前认真地用蓝色眼睛注视着他：“你好呀，我叫雪卿，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说：“我是深渊。”
“哦哦哦。”雪卿故意装作很凶地样子说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沈渊，按理说应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耳朵不好意思地背过去，不过不等沈渊说话，他就飞
有陌生人来村子里本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新闻，毕竟这座村庄的近乎半数的村民都是从天南海北跋涉而来，在树神的接纳庇佑下生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来的时候身负重伤，被外出采药的村民捡回来。
沈渊看着像是在撒娇一样，演技差得一塌糊涂的漂亮小兔子，微微勾起唇角。
快补充道：“不过你如果愿意成为我饲养的人类的话，我还是可以把你带到村子里治伤的。”
看到沈渊点头，雪卿开心起来，伸手去扶他，声音中都带着难掩的雀跃：“那你以后就是我养的哥哥啦，第一个要求就是不可以把我是小兔子这件事说出去哦！”
但捡人回来的是雪卿，就让这件事变得非常受人关注了。
小兔子那样漂亮可爱，偏偏心思又单纯，而他捡回来的那个男人不说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刀伤，但是眼神就叫人不寒而栗，一看就并非善类。
于是这几天来登门看望小兔子捡回来的人类的村民简直要踏破门槛，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询问沈渊的身份，沈渊应对自如，骇人的气势也有所收敛，倒是旁边的雪卿紧张得尾巴都蜷缩了起来，生怕沈渊像是村里种了桃子的那个爷爷一样是个大漏勺，哪下就把自己是小
“你看着比我大的样子，就做我的哥哥吧！”
第 83 章 八十三只兔尾巴球（已修）
“还要这样么？”雪卿小声嘟囔道，沈渊注意到，那个小毛球尾巴很纠结地抖了抖，耳朵就差直白地弯成一个问号。
“好啊。”
“不过养在家里的话总要有一个名分吧，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别是蒙骗了小兔子，要上演一出东郭先生与狼吧。
雪卿捡回了一个男人。兔子的事情说出去。
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这样精神抖擞呀，其实可以装睡的嘛，大家都很贴心的，如果表现出想睡觉的样子，就会不再问你了嘛。
雪卿从来人身后探出脑袋，给沈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装累装困，沈渊看着从老奶奶身后冒出的漂亮小脸又是撅嘴又是闭眼，把信号传递得如此明显，险些没笑出来。
老奶奶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雪卿连忙收起动作，两只手放在腿上，腰板挺得笔直，装成了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小卿啊，村子附近捡到受伤的人是可以送去医馆养伤的，没必要养在家里，照顾伤患可不轻松。”老奶奶慈爱地拍了拍雪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
听到要把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类送去医馆，雪卿吓得一个激灵，藏在裤子里的毛球尾巴都炸了起来。
他飞快地摇了摇头，生怕迟一点沈渊就要守不住自己秘密，他拉住老奶奶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似的说：“不用啦，奶奶。”
“我已经说好要饲养这个哥哥啦，不可以变卦的。”小兔子满脸认真地说道，沈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这个人类终于领悟了自己传授的技巧，打了个哈欠，装作很疲惫的样子躺了下来。
见他这样，老奶奶也不好再拉一个受伤的人盘问，只好站起身，雪卿像条尾巴似的乖巧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老奶奶故意放大了声音说：“小卿，他要是对你不好就告诉我们，大家给你撑腰。”
“好哦。”雪卿眨了眨眼，裤子下的小尾巴球又翘了起来。
沈渊睁开眼，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跑了回来，下巴翘得高高的，像个可爱的小
雪卿被他知道了自己是小垂耳兔后，晚上睡觉时就没有避讳，这几日常常当着沈渊的面变成小兔子从衣服堆里钻出来，沈渊凝视着垫着脚的雪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垂耳兔双腿撑着人立起身，两只短短的前爪扒在床边，垂着小耳朵仰头张开三瓣嘴，露出粉粉嫩嫩小舌头的样子。
雪卿腮帮子一下变得鼓鼓的，不等他难过，沈渊就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进杯子里-
雪卿第一次发现自己家里突然多了一堆整整齐齐的木柴时还以为是昨天从河边捞回来准备做宠物的螺变成了邻居奶奶讲过的会在主人出门时做好家务的田螺姑娘，他兴冲冲地拿过装了田螺的杯子看，然而别说田螺姑娘，田螺本螺也只剩个壳了。
这些不一样具体表现为他的饭量特别大，伤口恢复的也特别快，虽然用上了草药，但是自己当时没有这个深的伤口都恢复了半个冬天，沈渊肚子破了一个星期竟然就可以下床劈柴，就连见惯了许多病人的医师都觉得不可思议。
阴影处的触手被萌的蜷缩起来像是抽风一般扭动，对此浑然不知的小垂耳兔看到沈渊点头，自以为确定了家里的食物链位置，快乐地去摘果子了。
兔王子。
雪卿站在床边，沈渊注意到他还微微踮着脚，但没有戳穿。
过了小半个月，雪卿终于发现自己捡回来的这个人类好像和其他的人类并不是很一样。
“螺被溜进来的鸟吃掉了，我看到的时候只剩下壳。”沈渊一本正经地说。
小垂耳兔隔着裤子摸了一把尾巴，底气十足地说道：“哥哥，你都听到了吧，以后不可以欺负我，不可以说出我的秘密，要像哥哥一样对我哦。”
“不过我也会在你受伤的时候照顾你，带果子回来给你吃，做一个负责任的饲养人的。”：“你养这个吧，我看螺被吃了去河里捞给你的，这个不容易死，吃的也少。”
雪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认真地看着水中扭动着像是在和他打招呼的黑乎乎长条，瞧着有些像是章鱼触手，但仔细看又带着暗蓝色的花纹，而且章鱼似乎并不是可以只活一条触手的生物，实在是有点奇怪。
他在河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长条呢。
雪卿揉了揉耳朵，突然在这段话中发现了重点，严肃地看向沈渊：“哥哥，你伤口还没有愈合，怎么可以去河里捞东西呢？伤口沾到水可能会生病的！”
“没有沾到水。”沈渊拉开衣服，给他看自己的伤处，包裹着的布果然干干爽爽的。
“我在河岸上看到他漂在水面上，就用树枝挑上来带回家了。”
沈渊等了一会儿，看小兔子还没有提到那堆木柴，不像隔壁老奶奶塞给他好吃的时一样甜甜地笑着感谢自己，忍不住暗戳戳地提醒道，“回来时你还没到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顺手又把柴给劈了。”
“谢谢哥哥。”雪卿话锋一转，“不过哥哥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如果伤口裂开会很痛很痛的，还会流很多血，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伤口裂开太多次后会变得很虚弱，像是快要死掉一样的。”
沈渊看到小兔子的表情变得非常认真，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偶然看到他后腿的伤疤，尽管自己并不是像小兔子想象的一样劈柴，但他没有辩解，只是轻声认错道：“好，我下次会等到伤口愈合再去做这些的，是我不好，让我们雪卿担心了。”
“哥哥没有不好，我知道哥哥是想要帮我分担，不过等伤好了之后吧。”雪卿终于露出浅浅地酒窝，捧着手里的杯子笑意盈盈地着看向他，“谢谢哥哥送我的长条，虽然它长得有点奇怪，但哥哥送给我的，我会好好养着的！”
到了最后一个红彤彤的果子，雪卿没有介绍，而是笑眯眯地递到沈渊嘴边，捉弄人的小心思明晃晃地摆在脸上，漂亮的蓝眼睛亮晶晶的，沈渊看得一清二楚，但他还是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一口吞掉了那个果子。
沈渊注视着好哄的、可爱的小兔子，突然希望这个世界的时光就此停留不前，他和小
小垂耳兔两只耳朵都微微炸了起来，吐着舌头扇了扇风，又跑去接了一大杯水“吨吨吨”喝了下去，好奇地看着沈渊的脸：“哥哥，你不觉得酸么？”
杯子里的触手一下蔫了下来，整个长条都吐露着沮丧，沈渊用一种“啊，你真没用”的眼神看着它，在雪卿望过来时笑着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始终保持着半米距离跟在他身后，像一条忠诚的大型犬。
雪卿对身后这条大型犬的存在已经很适应了，他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许多果子，摆成一排放在桌子上认真介绍着每种果子的味道和口感，小毛球尾巴雀跃地翘着。
难道是只有自己吃的那个酸么？雪卿想着，试探地将另一个红果子塞进嘴里，然而下一秒，浓烈的酸味瞬间像是从房檐上跳下来的刺客一样袭击了他的味蕾。
“哥哥！”雪卿看到他眼中的笑意，终于明白他是在骗自己也吃，小兔子懊恼地睁圆了眼睛，沈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了鼓着脸的小垂耳兔嘴里。
“唔，是甜的。”雪卿享受地眯起眼，糖果的甜蜜冲淡了嘴里的酸，小垂耳兔身后的尾巴球一晃一晃的，他含着糖果，含糊地说，“好吧，既然你求和了，那这才就原谅哥哥吧。”
“是很酸。”沈渊安抚地摸了摸小兔子炸起的耳朵毛，“可能是我比较能吃酸。”
“嗯？哥哥你不觉得这个果子的味道和别的不一样么？”雪卿疑惑地看着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的沈渊，他摘的时候明明尝过这个果子非常非常的酸，当时只咬下一小口就叫他酸得跳了起来……兔子在这间能晒到太阳的房间里，从此刻到生命终结。
如果小兔子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的话，那往后应该是轻松纯爱剧本，他已经经历过苦难，现在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从今往后，都应该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阳光、青草、花朵和果子才对。
可沈渊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剧本，但雪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个第一面起就叫万年沉沦在阴暗之中的深渊胸口感觉到有东西开始微微跳动的小兔子只是这个小世界的炮灰，寥寥几行便写出了他的一生。
在剧本中，这只小兔子因为过往的经历痛恨人类，但又不自觉趋向人类给予的温暖。
在他伪装成人类住进村子里后的某一天，遇到了去跨过大山去隔壁村探亲的“熟人”，在“熟人”的刺激下，黑化的小兔子献祭了自己的寿命，换取到复仇的力量，他杀死了这个“熟人”，也杀死了曾经村庄里的人。
在两个漏网之鱼来到村子求助时，手上沾满鲜血的小兔子在众人眼前解决掉了他们，推搡中，他失手伤到了村子里的人，而那个人，正是年幼主角的奶奶。
从此耳濡目染下本崇尚和平的主角走上了立誓除尽天下妖魔的道路，这就是反派炮灰存在的全部意义。
沈渊作为外来的任务者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为了推动在主系统演算下疑似有自主意识的炮灰走上既定的道路，从而不改变主角既定的命运。
这是他任务中的最后一个世界，按照人类和系统996的说法，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结束打工生涯，获得一颗心和一个愿望做为工资。
可如今他似乎自己突然就有了心，有了更多的情感和想法，他决定听从自己新生的心脏。
这颗从看到小兔子的蓝眼睛和轻轻晃动的耳朵后开始跳动的心脏告诉他这
哪怕真的有人用刀尖对准他，怕是也只是会慌张地变成小兔子，用并不尖锐的兔子牙咬人，然后扑腾着四条小短腿逃去洞里吧。
短短几行字并不是雪卿的应有的人生。
此时已经距离雪卿捡到哥哥足足有一个多月，这个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的小兔子上山用毛绒绒的身子诱惑柳树精的时间明显减短了不少，虽然这个小蒲公英掉毛掉的都快要赶上
“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好人吧。”柳树精长青看着身下人立起身，三瓣嘴兴奋地开开合合的小兔子，抖着柳条打断道。
这种血腥的事情，深渊做起来易如反掌，小兔子看到说不定都要做噩梦吧。
杯子里的触手蠢蠢欲动，似乎想要趁人不备跑到小兔子怀里贴贴，沈渊甩过一个眼刀，其他触手七手八脚地将它拉了回去。
这样一只小兔子，保护自己都很艰难，又怎么会去报复别人、夺走别人的性命呢？
他看着雪卿吃菜时鼓起的一侧脸颊，感觉菜叶都变得像跌入深渊的灵魂一样美味，小兔子专注地吃着菜叶，丝毫不清楚自己被怎样的存在盯上。
第 84 章 八十四只兔尾巴球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子落在小兔子侧脸，沈渊吞了口口水，手指抖了一下，在新生的心里圈出很大一块、近乎于全部的地用来饲养他的小兔子。
不过深渊是很大的，只把心分出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沈渊从厨房中端出冒着热气的饭菜，在上一个世界中，他获取了这项技能，刚好可以用来饲养他的小兔子。
这个笨蛋小兔子明明知道深渊可能会伤害自己，却还是单纯地靠一个可爱的约定，毅然决然带着阳光走了进来。柳絮，发呆时又会吃掉柳树周围开得漂亮的小花，但长青还是有种自家养的崽被穷小子拐走了的感觉，甚至有些想揪着穷小子的衣领大吼“我养了他这么久，就你也想拱我家好白菜！”
“不是这样的啦。”雪卿抖了抖耳朵，伸爪去扑飞起来的一大坨柳絮往身上粘，长青很快就分不清小垂耳兔身上的毛毛那块是兔子毛哪块又是柳絮，眼前的棉花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雪卿一边沾柳絮让自己显得更大只，一边解释道：“只是村子里的大家和哥哥都是好人，姐姐也是好柳树，我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坏人的，我之前也遇到过坏人。”
“坏人和好人的气息是不一样的。”小兔子认真地说，“而且哥哥真的是个好人，他会把小青菜炒出特别好吃的味道，还会给我讲很多故事，他也一直遵守约定，保守了我的秘密，没有把我是小兔子的事情告诉别人……啊，对了，他还送给我一个黑色的长条宠物，会自己盘到我手腕上变成手镯呢！”
说到秘密，柳树精欲言又止，她十分怀疑凭借小兔子粗糙的演技这个秘密早就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只是大家配合他的表演，故意没有拆穿而已。
雪卿把自己沾成了大坨棉花糖，神气地挺起胸脯，下巴高高抬起，毛绒绒的小脸上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柳树精陷在思绪中一时没有察觉，没等到他开口的小兔子眨了眨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长青姐姐，我现在是不是很大只，是一个强壮的小兔子呢？”
长青沉默了，她看着抖一抖就会掉柳絮掉中号棉花团子，怎么也没办法违心地将他和强壮联系起来，只好无言用柳条撸了几把小垂耳兔脑袋以示安慰。
雪卿端庄地坐起来，柳絮又掉了不少，看起来有点像被咬了一口的三角饭团，长青挥舞着柳条刚准备大撸特撸，就听不远处传来人类的脚步声，紧接着，雪卿口中的哥哥就出现在了这里。
可这些人的生死，是不该脏了小兔子的手的。
沈渊果然如他所愿又夸了几句，长青抬头望天，终于明白了穷小子上位的诀窍。
刚刚还端坐成大号三角饭团的小垂耳兔回过头，看见来人兴奋地跑了过去，一路柳絮和兔毛齐飞，沈渊弯腰接住了扑过来踩在他鞋上的小兔子，微笑着轻揉他的脑袋。
“明天见。”柳树精挥舞着枝条，报复般地把柳絮甩到沈渊的黑衣服上，不过这件黑衣服似乎本来就不怎么黑，上面还沾着几根小垂耳兔的白色毛毛。
这诡计多端的男人，长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晃神的功夫，雪卿已经被沈渊抱在怀里，挥舞爪子和她告别了。
“哥哥，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大只，看起来是一个特别强壮特别凶的小兔子呢？”雪卿前爪站在他鞋子上，努力让自己显得大只又凶狠。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雪卿不好意思地抬爪捂着脸谦虚道，但翘起的小尾巴球和微微张开的兔耳朵无疑是在暗示他再多夸点。
时间就像是手中的沙子，你越想紧握，就流逝的越快，房间里从装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兔子变成装着两个家人似乎还是昨天的事，可转眼却到了剧本上写着屠村的那天。
想到那群人为了夺取粮食和莫须有的威望对小兔子做出的那些事，沈渊觉得他们实在是死不足惜-
小兔子的爪子要用来捧着新鲜甜蜜的果子、用来挖出漂亮的洞、用来在人们的衣服上印下可爱的小爪印、用来放在嘴边亲，而不是用来沾那群人肮脏的血液的。
沈渊抿了下唇，面不改色地笑道：“是啊，我们卿卿怎么变得这么大，看起来比邻居家的大狗还要厉害呢。” 沈渊出门时特意暗示雪卿换了个方向，像沉默的大狗一般跟在小兔子身后，可命运就像是脚下的影子，无论如何躲避，还是会突然出现，牢牢跟着你。
尽管雪卿去了和剧本上描写的截然相反的地方，然而当他看到一个漂亮石子蹲下去捡时，再一抬头，面前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熟人。
是山那边村子村长的儿子，手里还牵着那条大狼狗，只是狼狗此时夹着尾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整条狗都在轻微地颤抖，和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判若两狗。
村长儿子没有注意到狼狗的异常，他眼神先是闪烁了一番，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嘴里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这不是我们兔仙么，腿上的伤不疼了吧，怎么还把耳朵藏起来了，怕别人知道你是异类么？”
“我才不是异类呢！”雪卿紧紧握着沈渊的手，愤怒地瞪着他，衣服下的兔尾巴球已经炸成了膨胀的圆球。
小兔子很凶地说：“你是一个坏人，坏人会遭报应的！”
村长儿子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说要把雪卿是兔子的事情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宣传宣传，他暗地做了个手势，想让狼狗去扑咬兔子。
他等了一会儿，往日只要做出手势就会毫不犹豫扑上去的狼狗却迟迟没有动作，村长儿子低下头，狼狗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缩得更小，四条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见他看过来，夹着尾巴抖了一下，尿了。
雪卿忿忿地盯着他，还没等想出要怎么才能威胁他闭嘴，哥哥安抚地拍了拍小兔子的头，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村长儿子，冷冷开口：“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看着他深渊一般的眼睛，村长儿子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恼羞成怒地开口：“嘴长在我身上，我想和谁说就和谁说，你嘴皮子一碰就让我不说，你以为你是谁？”
村长儿子瞪大眼睛，他看到那个男人说：“在说出去之前你就会死。”
他看到小兔子抬起头，信任地看着那个男人，轻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他以为自己是跳大神的么？村长儿子搓了搓手，强撑着想道。
半晌，雪卿从黑布下探出头，前爪扒住沈渊的手，后腿用力跳了上去，沿着沈渊的胳
沈渊做好饭菜打开卧室门时，屋子里空空荡荡，小垂耳兔平常晒太阳和抱着东西玩儿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
他恼怒地回过头，小兔子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也同时回过头，无声地看着他做了几个口型。
雪卿攥着哥哥送给他的糖果，虽然他相信哥哥说坏人不会说出去的，可心底还是有些忐忑，他不安地变回小兔子，不停啃咬着那颗糖的包装纸，直到露出甜甜的糖果来，小垂耳兔才趴成一个小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去舔。
他沉默地将手放上去，温暖的大手落在小兔子后背，那些炸起的毛毛渐渐也变得平顺下来。
村长儿子自我安慰着，看到窝囊样的狼狗，抬腿踢了它一脚-
养在盆里的触手从水中探出头，对着墙角指了指，沈渊定睛一看，那里果然多了一块布，布的中间鼓起了个小包，刚好是小垂耳兔的大小。
村长儿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而另一边，沈渊已经拉着雪卿绕过了他，显得他的怒火像是个跳梁小丑。
一个异类而已，种的粮食能叫村里人过冬是他的荣幸，怎么还敢报复自己，对，他胆子那么小，又蠢到把粮食就那么给别人看着，不会有胆子买凶杀人的。膊爬进了他的领口。
沈渊小心翼翼兜住了领口长出来的小垂耳兔，小兔子的毛毛贴着他的胸口，叫他有些想像人类一样打喷嚏，雪卿又挪动了几下，在里面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如果他们赶我走的话，你会和我一起走嘛？”
“我可能没办法很快找到新的地方，也没办法很快盖好新房子，开垦好新的土地，又不会做饭……”雪卿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轻到像是自语般的呢喃。
他说：“哥哥，虽然我在很多方面是个不厉害的小兔子，但是我鼻子很灵，可以找到很多果子的，而且我吃得很少……我只有长青姐姐和哥哥两个家人，哥哥，我不想一个人了。”
小兔子声音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忽然垂下眼：“算了，哥哥你是人类，在外面生活会很辛苦吧，如果他们赶我走的话，我就跑去山上挖个洞好了，哥哥要记得来找我玩呀。”
沈渊温柔地抚摸着小兔子：“就算你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单纯的想要离开，我也会和你走的，卿卿。”
“你不会的那些我都恰好会一些，就是鼻子不太灵敏，而且我们卿卿，明明是个非常厉害的小兔子，你想要留下，我就会和你一起留下来，你想要离开，我也会跟着你一起离开。”
“卿卿，不要想推开我，其他的事情都将会如你所愿的。”沈渊顿了下，深黑色带着暗蓝花纹的触手从阴影中钻了出来，“而且卿卿，我并不是人类……你会害怕我么？”
小垂耳兔前爪扒着衣领，总觉得那些触手好像非常熟悉的样子，直到视线落到盆中养着的“宠物”时，他才突然恍然大悟，雪卿鼓着腮帮子，认真数了数，眼睛重新变得亮晶晶起来。
他声音中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欢喜，仰头看向沈渊的下巴：“唔，我知道啦，长青姐姐说在很远的海里有一种八爪鱼会长很多触手，哥哥就是从海边跑到这里的八爪鱼
“哥哥触手长得很Q弹帅气，我怎么会害怕哥哥呢？”
毕竟从尸体的状态来看，这个男人像是被狗撕咬下慌不择路自己失足掉进河里的，而且也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他牵着一条大狼狗的背影，甚至隔壁村还有人看到他用脚去踹那条狼狗，单是瞧着下脚的力气就觉得肉疼。
有外村人溺死在河里的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雪卿两侧腮帮子都鼓鼓的，坐在一根触手上像是荡秋千一般慢悠悠地晃着，沈渊胸膛醋意翻滚，他踩住一根想要过来摸小兔子尾巴的触手，强硬地把它收了回去，其他蠢蠢欲动的触手见状转了个弯，假装无事发生地把注意力从兔尾巴球上挪走。
直到黄昏雪卿玩的有些累了，沈渊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把这群触手都收了回来，自己躺在小兔子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兔子。
深夜，去河边野钓的大爷钓出了一具男尸，身上还遍布着深深浅浅被泡得发白的牙印，像是被狗咬的。
精吧！”
第 85 章 八十五只兔尾巴球
雪卿打了个哈欠，用头在哥哥胸口蹭了蹭，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被狗咬的缘由似乎也很清晰，村里人帮忙把他的尸体运上山，他的家人带来接走后，这件事情也渐渐隐没于其他的琐事之中。
唯二带来的后果一件是村里人会在看到小孩子调皮追得小动物落荒而逃时拿这件事
“八爪鱼精”Q弹帅气的触手动了动，雪卿从领口滑下去，用爪子去拍一勾一勾不停挑逗小兔子的触手，而“八爪鱼精”本精就像是千千万万个担心孩子疯玩饿到的父母一样，端着盘子见缝插针地喂小兔子吃蔬菜，顺便把这些不听话的触手踩在脚下。去吓唬他，另一件就是他们去河边取水钓鱼时，不约而同选择了发现尸体的上游。
雪卿对着水面照镜子和扔小石头打水漂的地方变得格外安静起来，这并不算是坏事，偶尔他也可以不那么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一圈儿，而是竖起耳朵只听听动静，就把帽子摘下来露出耳朵梳理了。
当然，也并不全是好事。
小垂耳兔正梳理得认真，一条触手突然从水中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其他蠢蠢欲动的触手前面缠上了小兔子的腰，用尖尖把小兔子的耳朵碰得一晃一晃，雪卿揪住作乱的触手垫在屁股下面，安静了还没有一会儿，另一个触手又鬼鬼祟祟地伸了过来。
“哥哥！”雪卿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也圆溜溜地瞪视着人，沈渊被这副表情可爱的心尖一颤，那些和他一体的、从阴影下钻出的触手缠着小兔子的力度又大了点。
罪魁祸首走上前揉了揉炸毛小兔子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抱歉，卿卿，虽然这些触手都是我的，但是它们的动作我有时候也没办法完全操控，就类似于卿卿的尾巴有时候也会不受控制一样。”
雪卿想起昨天哥哥撸自己，摸到尾根时一股奇怪的感觉闪过，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尾巴不知怎么就下意识翘了起来，憋着气试了好一会儿才叫尾巴变成正常的样子……
少年脸颊飞快攀上一抹红晕，眼睛和唇也润润的，像是甜得要流出汁水的小兔子蜜桃，沈渊喉结滑动，触手变得更加不安分起来。
“总之就是哥哥的错！”雪卿恼羞成怒，脸蛋红彤彤地把触手扯开，露出胳膊上微微发红的娇嫩皮肤。
小垂耳兔抖了抖尾巴，像是举着什么战利品一样将胳膊举到哥哥眼前展示，
长青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个缩小的黑色长条，总觉得这家伙虽然没长眼睛，却还是透露着一股想要拱她家好白菜的奸诈目光，而且这长条看她的目光也颇为防备，感觉自己的柳条都要被烧着了。
剧本中山那边村子遭遇屠村的时间很快到来，雪卿跟着师傅去给一个伯伯看完病时间还早，哥哥去别人家帮忙还没回家，他索性一蹦一跳地带着非要跟来的触手宠物，现在已经证实不是河边捡的而是哥哥自己的掉落物，上山去找柳树精玩。
红痕刚一减退，沈渊火速拎着触手扔走，用自己温暖的大手覆盖上了雪卿的手，好哄的小兔子傲娇地“哼”了一声，回握住了哥哥的大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些痕迹看起来严重，但其实雪卿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如果不是瞧见根本意识不到这里被勒出了印子，只是小兔子皮肤太过白皙娇嫩罢了。
“哥哥，我们今天还吃昨天那样炒的小青菜吧！”雪卿拉着沈渊的手晃了一会儿，抽出手抱住沈渊的脖子。
不过想到哥哥刚刚拿自己昨天的囧事来说，雪卿还是气呼呼地学着隔壁奶奶打绳结的样子把刚刚最闹腾的触手系在一起打了个蝴蝶结，阴影处另一根围观的触手幽幽爬过来，用冰凉的身子轻轻贴在小兔子泛红的地方。
“对不起，卿卿，是我的错。”沈渊看到雪卿胳膊上的红痕，内疚地捧住小兔子的胳膊对着泛红的地方轻轻吹气，那些触手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安分地缩在一起，像是耷拉着脑袋的大狗。
“好。”沈渊轻车熟路地默契伸手，单手抱起了他的小兔子。
不满地说：“哥哥你看，你把我手都勒红啦！”-
雪卿对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浑然不觉，他拿下挂在他肩膀上的触手，又拉过长青的柳条让他们握了握手，看着小兔子浅浅的酒窝，柳条和触手只好都表现出很友好的样子，转头在小兔子身上拼命地搓，把小垂耳兔的后背都搓炸毛了。
变回小兔子发呆的雪卿嚼完花朵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只小兔子，而且是不含柳絮添加的版本，长青和触手心虚地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雪卿眨了下眼，对自己现在的体型非常满意。
“哇，这次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威风，比别的小兔都大都强壮呢？”小垂耳兔高高抬着头，做了个自以为很凶的表情，圆眼睛里充满兴奋。
长青看着眼前的雪白毛绒吐司违心地大声夸赞道：“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只的小兔子，看起来就特别厉害！”
触手也跟着猛点头，雪卿被一唱一和吹捧得快要变成云朵飘起来，兴奋地又吃掉了两朵小黄花。
柳树下的小黄花终于在时常光临的小兔子的帮助下，从一小片变成了屈指可数，眼看雪卿又要向小六张开罪恶的三瓣嘴，长青瞳孔震颤，卷起小垂耳兔调转了方向，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向雪卿推荐了附近的一片甜果子。
等小兔子和他的苦力触手带着满满一外套的果子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家中传来饭菜的香气，雪卿把战利品摆在桌子上，小尾巴得意地晃动，他抽了抽鼻子，隐约闻到家里哥哥身上除了饭菜的味道，还有一股血腥气。
有点呛鼻子。
“哥哥，你受伤了么？”雪卿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担心地看着沈渊，伸手就要扒开沈渊的衣服来看。
沈渊把这条暴露他内心的触手狠狠踩在脚下，温柔地看着小兔子：“卿卿，可以摸摸你的尾巴么？”
狡猾的沈渊如此想着，触手倒是很诚实地出卖了他。
每次听到雪卿软软地叫他哥哥，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让“哥哥”这两个字再添上一些别的意味……不过还是再等等吧。
很快就可以了，等自己为他解决完所有的阻碍和困难，让他摆脱炮灰的命运，那个时候，在把这一切当作礼物，一同告诉他吧。
沈渊微笑着注视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没有受伤，今天去帮村头那家杀猪了，这才沾上了味道，给你带了糖回来。”
“这样啊，我都忘记啦！”小兔子又变得开心起来，张大嘴接过了哥哥扒好的那块糖，沈渊把触手扔进盆里，轻轻用手指点了下小兔子鼓出糖果形状的脸。
雪卿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他踩了弹簧似的跳开一个身位的距离，捂住自己的尾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而他这个深渊的牵引绳，也迫不及待地想光明正大递到这只小兔子手里。
如果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亲上去就好了，沈渊看着小兔子润润的唇心想道。
雪卿看着爬到自己小臂上的触手，蝶翼般的长睫毛轻轻忽闪了几下，扯着沈渊的衣摆小声告状：“哥哥，你的触手又跑出来啦！”
深渊都是贪婪的，他已经不满足于每天在雪卿熟睡时抱住他，偷偷亲小兔子的额头和耳朵，他新生的心脏和血管里流淌的沸腾的血液都在催促他“吃掉”这个小兔子，细细品尝他红润的唇和粉嫩的小舌，以最原始的方式让自己的气味遍布在雪卿身上的每一寸，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小兔子…… 沈渊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会轻轻摸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后天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啊，是哥哥的秘密，哥哥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雪卿警惕的眼神一下变成了好奇，他纠结地揉着自己的尾巴，耳朵也微微弓起来。
如果是之前的话，摸尾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一摸到尾巴附近，就会有种怪怪的感觉呢，但是又好想知道哥哥的秘密啊。
沈渊微笑着不停掏出糖果加码，他的口袋好像连着异次元，直到加码的糖果在桌上堆起小山时，雪卿终于经受不住诱惑，伸手把桌子上很多没有见过的糖果揽进怀里，抖了抖尾巴认真说道：“只可以摸一小会儿哦，而且哥哥要轻轻地摸。”
“好。”沈渊没有急切地伸出手，而是笑着说，“那我先攒到后天，到时候卿卿不许反悔。”
会是什么秘密呢？雪卿即将入睡时还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堆糖果被他放到了床边的架子上，隔着包装纸散发出甜甜的味道，哥哥躺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摸着小兔子的后背。
半梦半醒间，小垂耳兔抽了抽鼻子，隐约觉得空气中的血腥气好像变重了一点。
第 86 章 八十六只兔尾巴球（修）
接下来的轨迹如剧本发展一样，山那头村子的幸存者一刻不停地赶路来到了他们的村子，当众戳穿了雪卿的身份。
可事情的发展又和剧本有所不同，雪卿呆呆地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反应，村民们就自发围上来，坚定地保护着村里唯一的小兔子。
按经验来说这种事情应当是主角的待遇才对，却在蝴蝶的翅膀下变成了炮灰小兔子的“高光时刻”，不过……
沈渊看着雪卿蓝眼睛里的水雾心想，这样可爱漂亮的小兔子，本来就应该是
这是深渊在轮回中学到的人类礼节，当然，他还是希望这群人可以识相的不要摸那么多下，一人摸一下就已经是他旺盛占有欲能容忍的极限了。
雪卿拉着哥哥的手轻轻晃动，他微微弓身，声音清脆地和大家说了句谢谢，随后在众人温和的目光中发挥了小兔子的特长，羞涩地拉着沈渊飞快蹿出院子。
可村民们身上传来的都是暖洋洋的善意，小垂耳兔眨了眨眼睛，把头低到一个更加方便爷爷奶奶摸到角度，脸红扑扑的。
沈渊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可能只有笨笨的小垂耳兔才以为自己真的一直掩饰的很好
雪卿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类摸耳朵，他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有的人类手有些粗糙，摸起来和被哥哥还有长青姐姐摸的感觉不太一样？
“哥哥，今天的风好凉快。”
终于在小兔子耳朵和头发都被摸得乱糟糟、沈渊的容忍也即将耗尽之前，村长站出来阻止了过分热情的村民，只是如果这家伙的手不是放在小兔子的脑袋上的话，说出的话也许更有说服力一些。
小垂耳兔的白色耳朵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毛毛被晚风自由地吹拂着，他轻轻抿着唇，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雪卿眨了眨眼，脚步放慢下来，高兴地说：“太好啦，我们不用离开家啦！”
主角才对，叫他做炮灰的主系统才是瞎了眼。
要是早点遇见他就好了，也不会叫他被人欺负，受那么多的苦。
沈渊站在小兔子身边，感受到顺着雪卿握住他的手传来的不可置信与感动，他压下心底翻涌的占有欲和醋意，给村民的热情留了一点空间。
雪卿风一般跑在小路上，他突然回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在那些人抱起河边玩耍的小兔子夸奖时，沈渊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在蝴蝶扇动翅膀下，悄然改变了。
小兔子靠自己的善良真诚在村子里拥有了一座房子，然后把它变成了可以放松的、可以被包容保护的家。
如果这个世界是童话故事，可能会写“从此小垂耳兔雪卿改变了命运，和哥哥一起在村子里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是爱情故事，可能会在沈渊低下头凝视着小兔子告白的那一刻画上句号。
但这个世界，剧本上并不是以小兔子为主角的世界，所以沈渊低下头，却没有把爱意说出口，只是在夜色下贪婪地看着小兔子，克制着深渊的本性，带着小兔子回家，看他似乎做了一个很好很幸福的梦-
清晨，雪卿从床上睁开眼，变成人形迷迷糊糊地洗了把脸，循着香气走到了餐桌前。
桌上的饭菜实在过于丰盛，雪卿揉了揉眼睛，视线在饭菜和哥哥的脸之间来回切换，不明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早餐都做了这么多样。
他鼓着脸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特殊之处。
不过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一定是好事啦！雪卿快乐地摇了摇兔尾巴球，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屯粮的小仓鼠，就连桌子下的触手又来摸他脚腕，雪卿都只是很轻地踢了一下，没有强硬地把它们系成蝴蝶结放在一旁烘干。
“啊，对啦，哥哥你说过，今天可以告诉我一个秘密的。”雪卿肚子微微鼓起来一点，他放下筷子，脑子终于和肉体同步醒过来，想起了今天的大事。
小垂耳兔用两只手支着下巴，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得微微嘟起可爱的一块儿，
“可是，”雪卿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更多的是坦然，“我并不是这样的小兔子呀？”
雪卿还处在听了个像是别人的故事的诧异阶段，嘴巴都惊讶地微微张开，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粉嫩小舌，看起来像是在诱人品尝。
如果要在一起，至少要让小兔子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卑劣的怪物才行啊。
不然若是未来被小兔子看破自己的卑劣，又怎么有理由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呢？
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很震惊，不过他看到哥哥好像很害怕自己会讨厌他的样子，还是握住了沈渊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沈渊忐忑又兴奋地注视着小兔子的目光，他颤抖的幅度更大了一些，明显到连小兔子都看得出来。
“当然，我不会食言的。”沈渊触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对他充满信赖的小兔子，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将他的身份和这个世界的真相都和盘托出，只是美化了一点会让小兔子难过的剧情。
两个雪白的兔子耳朵碰到指节，两者都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阴影处的触手们更加疯狂，群魔乱舞的样子看起来都点掉san。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小兔子洁白的绒毛和柔顺的发丝上，雪卿浑然不知自己此时看起来像是一块儿披着圣光的天赐小蛋糕，散发着诱人来吃的信号，依旧用清澈的蓝色眼睛看向对面披着人皮的深渊，等着哥哥的秘密如同早饭后的小甜品被端上桌。
小垂耳兔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说道：“首先，我是很怕痛的，如果要生病的话，会很
沈渊微笑着，沈渊张大了巨口，等待着香甜的小兔子蛋糕自己走进来。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深渊信奉什么坦诚相待，他只是想更加心安理得地拥有小兔子，同时也把系在自己脖颈无形的牵引绳，放到小垂耳兔手上。难受吧，而且长青姐姐肯定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换。
还有还有，我虽然讨厌他们，但是我觉得就算另一个我获得了力量，也是不会去杀人的，更别提伤害向日葵奶奶了……唔，对了，还有啊，这次我没有出门，他们却还是死掉了。”
雪卿支着下巴下定结论：“所以我觉得这个什么剧本里的小兔子不是我，我也不会怪哥哥隐瞒了我，哥哥就不要害怕啦！”
“我还是喜欢哥哥的！”小兔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衬托得对面的深渊更加阴暗。
他像是洒落在沈渊附近的一束光。
哪怕是常年阴暗寒冷的深渊，也没办法拒绝这样可爱的、毛绒绒的光。
沈渊猜想过小兔子会原谅自己，但没有想到是如此轻描淡写，他甚至特意讨要了一个“摸尾巴卡”想要如果雪卿很生气的话就对临近发情期的小兔子用一点小手段，揉得他忘记生气。
可他的算计全然没有派上用场，雪卿漂亮的蓝眼睛里没有丝毫芥蒂，握住他的手也很温暖，带着小兔子特有的青草香气。
但即便如此，深渊的本性沸腾，依然贪得无厌地想要更多。
“卿卿，”沈渊注视着小兔子，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缓缓开口，“接下来的话，如果你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
但如果你不离开，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他的瞳孔像是黑洞般深不见底，雪卿低下头，看着死死缠在腿上和腰上的触手，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挠了一下。
哥哥竟然也这么会说瞎话，说可以离开，却用触手把自己缠得这么紧，完全是口是心非的典范嘛。
雪卿慢悠悠地想着，恶作剧地又挠了挠触手，触手颤抖了一下，沈渊却像是
“卿卿，我喜欢你。”
不过雪卿总觉得他的声音和往日不太一样，像是有些紧张。
没有感觉，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半分。
“哼哼，不要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哥哥刚刚说的话了哦。”
这也太过分了！
这次雪卿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了，就算哥哥想说好话哄自己，也没必要用这么严肃认真的又说一遍吧，而且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似乎也不需要哥哥特意用触手绑住他怕他跑走再去说。
沈渊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可这话听到小兔子耳朵里就是“雪卿，我不想做你哥哥”。
沈渊看着他的脸，大半精力用来抑制触手不要做得更过分，吓到他的小兔，他和小兔子带着笑意的眼对视，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卿卿，我很喜欢你。”
他说：“卿卿，我其实并不只是想做你的哥哥。”
雪卿脸上冰雪瞬间消融，尾巴也微微翘起来，鼓着脸想了半天才做出一副“勉强原谅你吧”的神情，露出浅浅的酒窝小声说道：“我就知道哥哥肯定会喜欢我的。”
雪卿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不可思议地望着沈渊，板起脸严肃地说：“哥哥，我现在就不想听啦！你是我饲养的哥哥，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反悔的！”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说是不喜欢就可以离开的沈渊把触手缠得更紧了些，无辜的桌子被掰下了一个角，沈渊吞了口水，手指嵌入桌面：“没有反悔。”
哥哥应该知道，如果听到他这么说，自己是会高兴的变成小兔子跳进他怀里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会跑掉呀。 雪卿抖了抖耳朵，决定用脑子来想。狸猫垂耳
小垂耳兔伸手去捏触手的尖尖，突然想起林二那天和自己发出伴侣请求后的第二天不知道怎么搞得鼻青脸肿，别人问起只说是起夜时没看清路摔得脸着地了，那时他看着哥哥的目光，似乎有些畏惧。
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和自己被表白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样子，当时也没有人往这个上面怀疑，但结合今天的氛围，雪卿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脸着地的话，会摔得眼眶都变青么？
而且这么说的话，仔细想想哥哥刚才说的也并不是“不想做你哥哥”，而是“不想只做你哥哥”，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听起来可就奇怪多了。
除了“哥哥”这个身份，哥哥还会想做他的什么呢？他们都已经是家人了，难道还有什么关系会更进一步么？
小兔子摸了把尾巴，认真地盯着哥哥的脸，隐约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直白地开口问道：“哥哥，你说的喜欢，是想和我成为伴侣，在发、情期交：配的意思么？”
第 87 章 八十七只兔尾巴球
听到“交，配”这两个字如此直白地从雪卿口中像是说今天要吃小甜果子一样自然地说出来时，沈渊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更准确的来说，他整个人体，包括那些阴影里冒出来的触手，全部都僵住了。
虽然按照人类和动物的说法，他的意思确实是想要成为小兔子的伴侣，并且他也确实很渴望、甚至在脑海中描摹幻想过无数次与雪卿交、配时的样子，但心思被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让专门学习过，又伪装了九个世界人类的深渊有些愕然。
可仔细想想，雪卿的说话做事方式其实并没有摆脱小动物的习性，在小垂耳
雪卿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揪着手中触手的尖尖，很想把它放进嘴里来磨牙，不过虽然哥哥总是会看起来就很用力地将它们踩到脚下，但这毕竟是哥哥的一部分，如果像是咬小树枝一样咬上去，应该是会很痛的。
雪卿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下感觉有点干的唇，他刚想伸出手去试探一下，就见沈渊终于缓缓开口。
穿堂的清风吹过，两个人的头发都被轻轻吹起一点，但餐桌前的空气却还是带着热意，仿佛已经局部地区进入了酷暑，要晒得人融化似的。
像是迫不及待要蹦到小兔子的胸膛似的。
兔脑中一切都很简单，高兴的事情就去做，讨厌的事就皱着脸避开，喜欢的人就凑过去快乐贴贴，不喜欢的就快速远离，不懂的问题，自然也要大大方方去问。
胸膛里那颗新生的心却跳得更加剧烈了。
“卿卿，我确实是想和你结为伴侣，在发、情期和非发、情期与你交配的意思。”
沈渊看着雪卿像是汇聚着天空与溪流的眸子，触手一半放松了一点，另一半则是动作得更隐蔽了些，他的试探与“退路”全被摆在了阳光下，被晒得发烫。
啊，哥哥不会是在发呆吧？毕竟自己也是会说着说着事情就突然放空发呆的。
想到这儿，小兔子只好克制住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观察着还没有回答他的哥哥，他不知道自己猜测得有没有错，但哥哥沉默了这么久，又像是很想说话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怪怪的。
他说：“是的。”
或许面对这样单纯直白的小兔子，本就是不需要试探与遮掩的，就像包裹着再厚粉末与沙土的石头落进清澈的溪流中，也会被冲刷出本来的样貌色彩。 沈渊清了清嗓子，细数着自己求偶的资本，“我的本体是一个深渊，比这里的山还要大，所以住下一只小兔子是绰绰有余的；在安全方面，目前还没有一个人类或者是其他生物可以打败我，所以我可以很好的保护你；在此之前，我没有过别的伴侣和喜欢的生物，按照人类的说法，我应该算是很干净的。
虽然深渊里面是不会长果子或是青草的，但我的捕猎能力比较强，可以去为你摘果子和青草，也可以买很多糖果和其他食物。
当然，我也可以一直不变成深渊，我现在很适应人类的身体，我可以建造一座大房子，我们一起住在那里，种很多青菜和果子，按照之前的反馈来说，我做的饭味道应该也很不错。”
“而且，”沈渊有些狡诈地说，“如果有一天你想和我分开，我们共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包括房子、土地、食物、宠物……和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深渊。”
“所以卿卿，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并且永久拥有一个深渊么？”
雪卿注视着沈渊的眼睛，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他勾起唇角，露出那个浅浅的漂亮酒窝。
“听起来好像确实很不错的样子。”小垂耳兔说，“不过我还要考虑考虑哦，毕竟成为伴侣这种事情比较大，我没办法一下子就做出决定呢。”
沈渊的心掉在半空不上不下，他听到小兔子继续说：“如果那些糖可以从一天两颗变成一天三颗，不，一天五颗的话，我可能会考虑的更快哦～”
这小兔子难得长了点心眼，都用在吃上面了。
沈渊想起昨天白天雪卿一下得到那么多糖，一起床就快乐地吃掉了几颗，饭后门也不出，又趴在床上吃掉了两个，眼看这小兔子要冲着把牙吃坏的道路狂奔，沈渊只好摆出做哥哥的样子，严厉地没收了那些糖，规定一天只可以吃两颗。
雪卿跟着医师这么久，自己也知道吃太多对牙齿不好，他当时理亏没有说什
么，只是恋恋不舍地看着还没有品尝过的种类，沈渊还以为小兔子是被自己吓到了，没想到是在憋着想主意呢。
小垂耳兔眼珠转了转，抖了抖尾巴报复道：“哥哥吓得我都忘记答案了，等我想起了再告诉哥哥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的糖果了，还有好多种类没有尝到呢，如果可以趁机多尝一点点就好啦。
对于哥哥想要变成伴侣这件事雪卿心里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甚至还隐隐有些好奇和期待，小垂耳兔心思澄澈，既然不抵触，就是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就是没有问题嘛。
雪卿的脸一下就垮下，从一个眼睛亮晶晶的快乐兔兔头变成了脸蛋鼓鼓的悲伤兔兔头，小兔子用手拄着脸，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沈渊压制着被可爱到想要上扬的嘴角和蜷缩的触手，吓唬小兔子道：“卿卿，牙齿坏掉了会很痛，也没有办法吃糖和果子了，严重的话吃草和小青菜都会痛，脸也会肿起来……”
“好啦，不要说了哥哥。”雪卿趴到桌上打断了沈渊的恐吓，从臂弯上露出一双眼睛，不满地扁了扁嘴，“我不吃就好了，干嘛吓唬我。”
眼看哥哥手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雪卿心头一喜，小兔尾巴球慢悠悠地晃着，等待着即将拥有的糖果。
他很喜欢哥哥，哥哥也很喜欢他，而且哥哥看起来就很厉害、很强壮，按照之前听到松鼠精和长青姐姐讨论的话，这种强壮的伴侣是很好的选择，可以带食物的回来更是稀有，和这种伴侣在一起可以生下很强壮的宝宝。
小兔子心里想的什么全在脸上写着，沈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兴奋而沉稳地跳动，他看着小垂耳兔写满期待地脸，微笑着摸了摸软乎乎的兔子耳朵，柔声说：“不行。” 雪卿站起身，俏皮地眨眨眼，那些触手和沈渊本体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少年弯下腰，以小垂耳兔在柳树下偷花吃的速度凑过来，沈渊只觉得唇上微热，下一秒，少年变成白色的小兔子，跳跃着飞快跑掉了。
沈渊坐在餐桌前好半天，抬起手小心翼翼去碰自己的嘴，那上面还残留着雪卿的温度和味道，灼热滚烫，叫他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那是一个属于小兔子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触手兴奋地挥舞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失去了一个角的餐桌终于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彻底结束了它作为餐桌的一生。
沈渊下意识摸了下口袋，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里面装着的糖少了一颗-
在一起后的第二天，沈渊特意拉着小兔子的手在村子里炫耀地转了一圈儿，然而让他挫败的是，明明这么多人看到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然后张口询问，好让他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和卿卿在一起了这件事。
难道人类的眼神都这么不好么！？为什么都不来问？他已经牵上小兔子的手了啊！就不好奇么？
雪卿看着河边熟悉的小石子眨了眨眼，刚刚他们已经路过这个钓鱼大爷身边了，那些小石子都是自己蹲下身搭成一个迷你房子的呢，哥哥怎么好像没有发现似的，又走了一遍呢？
就算是要散步，也散得太久了吧。
早上特意去山上告诉了长青姐姐这个消息的小垂耳兔已经走得有些累了，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耳朵，两只小兔子耳朵没有了帽子的遮掩，大大方方地立在头顶，毛毛被河边的风吹得微动。
虽然这只小兔子说起“发、情”啦、“交、配”啦之类的词语时表情和动作都像是吃
雪卿抖了抖尾巴，踮起脚小声和沈渊说道：“哥哥，我走得有点累了。”
大爷看着露出的可爱兔子头，问道：“雪卿，可以摸一下你的头么？”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小垂耳兔的发情期正式到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沈渊熟练地伸出手，刚想抱起小兔子，只见眼前的衣服瞬间塌陷下去，不一会儿，里面钻出了一只雪白的小垂耳兔。
大家已经知道并接受自己是个小兔子了啊。
他似乎知道，哥哥今天在村里走这么久、“偶遇”了这么多村民的原因了。
第 88 章 八十八只兔尾巴球
沈渊的声音和钓鱼大爷的问询同步响起，他说：“是的，我们是伴侣了。”
在沈渊表面不动声色，实则非常刻意的“巡游”下，很快就连村里的大黄狗都知道了他和雪卿在一起这件事，雪卿严重怀疑那天有只麻雀落在窗边用圆溜溜的眼睛歪头瞧他，其实也是因为哥哥做了宣传的缘故。
钓鱼大爷的鱼竿终于抖了一下，雪卿小兔站在衣服上人立起身，冲沈渊伸出两只毛绒绒的小短爪子，又从沈渊的手上一路爬到他的领口钻进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小兔子脑袋。
“好。”沈渊弯腰捡起小兔子的衣服，再一抬头，刚刚沉迷钓鱼无法自拔的大爷已经支好了钓鱼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趴在领口的小垂耳兔微微歪过头，眨了眨圆圆的眼睛。
沈渊感觉胸口有些发烫，雪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伸出一只小短爪子扒着衣领，声音甜甜的，像是刚吃了糖：“哥哥帮我把衣服带回家吧，谢谢哥哥。”饭喝水一样简单自然，但其实这是他的第一次发情期，而且这只小垂耳兔有记忆起就是孤零零一只小兔子，并没有家长的教导，后面遇到的小灰兔子也和他是同龄兔，一起玩时并不会去讨论这样的问题。
也就是说，虽然雪卿明白动物本能是会有发、情和交、配的，但在实践中，这只小兔子事实上是一窍不通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身体的怪异是怎么回事，刚开始，雪卿还以为自己是生了病，学着在医师那里学到的方法给自己把了脉，又把做了很多笔记的小本子拿出来翻。
可他学到的知识和本子上的笔记都没有告诉他感觉身子热热的、尾巴根有时候像是有电流打过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而且这个病也没有让他变得虚弱，精力反而比以往还要旺盛了。
雪卿甩了甩耳朵，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决定不要去想这种让心情不愉快的事情，等回过神来时，床单已经被小兔子咬破了一个窄窄的小洞。
小垂耳兔伸出爪子怼了怼床单，把这个罪证悄悄藏起来，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跳下了床，在地板上趴成了一张小兔饼。
这就是最近第二点让小兔子很烦恼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升高了的缘故，他总是觉得心里很烦躁，而且老是想去咬什么东西，家里的木头桌椅上都留下了小兔子的牙印，沈渊的几件衣服也变成了兔兔设计师独家手工裁剪，被咬成了特别的款式。
虽然沈渊什么也没说，照常穿着被小兔子咬坏的衣服出门，但雪卿自己心里知道这样搞破坏是不对的，愧疚感和心虚时不时升起……但这并不影响下一次他还会在晃神间就下意识咬坏了家里的东西。
心虚的小兔饼翻了个身，把腹部的毛毛也晒得香喷喷的，直到太阳转过了这
于是那只兔兔祟祟、沾了一点土的雪白小兔子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装作这里根本没有小兔子出现的样子。
它不知道哪里卡住，想推也推不出去了。
个角度，晒毛毛的小垂耳兔才慢悠悠爬起来，从床底拖出一件哥哥的衣服。
之前雪卿搬运的只是一些自己收藏起来掉毛季掉落的毛毛和哥哥每天揣在口袋里用来给小兔子擦爪子的手帕，可以很顺利地带着它们放进洞里。但这次，雪卿搬来了一件衣服。
在前院的菜地边放着一块儿黑色的布料，看起来似乎是他的衣服，而在菜地的另一边，雪卿兔兔祟祟地探出头，正巧对上了他的视线。
沈渊定睛一看，放着布料那里正是小兔子洞最常用的出口之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
沈渊带着果子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这几日哥哥承包了出去摘果子的任务，雪卿也不是很想去山上疯跑，他最近挖掘出了新的爱好——在自家院子里挖洞，然后把自己的毛毛和哥哥的东西用嘴叼着拖到里面，把小洞铺得软乎乎的。
它是容纳不了一件这么大的衣服的。
实践起来也确实如此，沈渊的衣服才拖到一半就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尽管雪卿鼓着腮帮子连爪尖都在用力，可那件黑衣服还是很不识相地纹丝不动，牢牢堵住了洞口。
本就莫名烦躁的小兔子小嘴包都气得圆鼓鼓的，两只白色兔子耳朵高高翘起来，小垂耳兔用力跺了跺脚，伸出两只短短的前爪想把那件衣服推出去再想办法，然而那件衣服不止是拉不进来这么简单。
虽然因为在雪卿的设计中，这个洞要住他和哥哥两个人，挖得比一般的兔子洞要大一些，可以容纳沈渊的触手伸进来，可兔子洞再大，也只是巴掌大小垂耳兔的洞。是雪卿想要把衣服拉进洞里，但对方却“拼死反抗”，最终卡在了洞口，拉不进去也推不出来。
想到雪卿小脸圆鼓鼓的样子，沈渊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他转过头，下一秒，雪卿从那边的出口探出脑袋，再次对上了哥哥的视线。
这次哥哥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再缩回去就心虚的太明显了，雪卿抬爪扒了下一侧的兔子耳朵，抢先问道：“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呢？”
不等沈渊回话，小垂耳兔从洞口钻了出来，快速抖掉了蹭到的土，一头撞进反应飞快已经蹲下身的沈渊怀里，撒着娇告状：“哥哥，你的衣服把我挖好的洞口堵住了，我……啊……”
话刚说到一半，雪卿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叫，这个声音对于雪卿来说是在是有些奇怪，小垂耳兔连忙人立起身，用两只小短爪子捂住了嘴，确认自己不会再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他才犹豫着放下爪子，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尾巴上面的地方。
刚刚哥哥只是像从前很多次一样轻轻地摸了摸，可不知怎么，自己却突然感觉像是被电流击过一样，碰到的地方也开始发烫，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种怪异的感觉一路沿着尾椎骨爬上全身，叫他爪子都有些没有力气，要变成一滩兔子了。
这些天虽然偶尔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但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难道是病情恶化了么？雪卿担忧地想着。
小垂耳兔的蓝眼睛罩着一层生理上的水雾，看起来润润的，像是随时要流泪一般，沈渊收回了抚摸着小兔子后背的那只手，放在雪卿的爪爪下面。
“哥哥，我好像生病了。”雪卿前爪搭在哥哥的手上，抽了抽鼻子难过地说，“我这几天身体变得怪怪的了，偶尔碰一碰就会产生非常奇怪的感觉，而且我还总是感觉很热，刚刚就连爪子都没有力气了。”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要害怕，每个小兔子都有这个阶段的。”
他们谁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沈渊单手将光溜溜的小兔子抱回了卧室，用薄被子裹了一圈儿，就在雪卿以为哥哥是第一次不好意思了，想着要不要主动进攻一下的时候，沈渊突
下一秒，木桌上的小兔子变成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兔耳少年，雪卿抬起头，用那双如溪流与天空交汇般澄澈蔚蓝的眼睛直白地注视着沈渊，声音很轻地说道：“既然是发、情期的话，那么哥哥，我们交、配吧。”
第 89 章 八十九只兔尾巴球
沈渊放低高度，把手搭在桌子上，不一会儿，这只害羞的小兔子球就滚到了桌子上，用爪子搓了搓脸。
沈渊低下头，他感觉到有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掌心，像是破碎的钻石，打得他生疼。
“啊，原来是这样啊。”雪卿松了口气，按住了沈渊要收回去的手。
天空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雨水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沈渊护住掌心下小雨的雪卿，快步走进屋子里。
“卿卿。”沈渊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雪卿背上和头顶的毛毛都很干爽后将小兔子捧到一个与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认真地说道：“你并不是生病了，无论是身体很热还是触碰下会变得奇怪，都不是生病了的原因。”
“我不会是得了什么没见过的病吧，哥哥，我会不会死掉啊？”
外面的雨下得有一些大，还伴随着时不时的雷声轰鸣，而屋里的两个人却是十分安静的。
他说：“卿卿，你只是到了发、情期了。”
雪卿抬起爪子，用耳朵擦了擦流下的泪水，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用前爪扒拉着往桌子的方向滚。然低下头，很凶地吻了上来。
那个吻刚开始是真的很舒服，雪卿可以感受到哥哥的舌头撬开了自己的牙关，然后缠住自己的舌头，交换着彼此的味道，而在此同时，哥哥的牙齿还轻轻摩擦过自己的唇，感觉有些痒痒的，但并不难受。
雪卿认真感受了一会儿，学着哥哥的样子试探地回应着他的吻。
看哥哥的反应自己应该是学得很快的。
因为显而易见的，沈渊的吻瞬间变得更凶了，那些触手也兴奋地乱舞起来。
沈渊掌心滚烫，身体中流淌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将这只小兔子彻彻底底吞入腹中。
他抬起眼，深渊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如同沙滩上海水冲过的沙土城堡一样缓缓坍塌。
少年平常垂着的白色兔子耳朵此时正微微翘起，身后的兔子尾巴也微微抖动。
小兔子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亲吻他的人，懵懂又直白。
更何况，雪卿的回应其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很快地变成了一个接吻高手，他的那些回应，其实只是像小兔子舔人手指一样，去舔沈渊的舌头罢了。
这种懵懂的试探反而更叫人兴奋。
沈渊感觉自己好像要爆炸了，那些触手也挥舞得更加疯狂，如果他不是用脚在下面踩着，说不定都会爬到床上来，缠住小兔子赤、裸的身体，甚至更有甚者会用滑溜溜的触手尖，去碰小兔子的舌头吧。
这个吻实在是很漫长，沈渊脚下已经踩了一大堆触手，整个人都看起来高了不少，而雪卿也感觉到有一点点呼吸不上来了。
那种舒服的交换味道时的感觉变得有一点闷，而且不知道怎么，他嗓子也有
可能这样的亲吻对于小兔子来说还是太久了些吧，沈渊站在床边，手指刚要擦去雪卿唇上的一点晶莹，下一秒，他瞳孔放大，那些不安分的触手也安静下来-
只见雪卿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捂住了嘴，趴在床边对着下面放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兔子拖来的桶干呕了一声，随后他撑着床沿，吐出了一口血。
男人头发丝滴着水，带着一串水脚印走进屋子，在医师茫然的目光中掏出了被一层层
沈渊也敏锐地察觉到这点，他刚要轻轻咬这个接吻还能走神的小兔子以示惩罚，就见雪卿伸出手，有些抗拒地推了他一下。
沈渊看到自己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剧烈抖动，触手钻出来搀扶住了小兔子，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哥哥，我好像不是发，情期，真的是生病了呀。”雪卿抬起头，有些呆呆地看着沈渊。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医师家门前传来了震天的敲门声，不等他冲出去开门，只见门板被人大力推开，沈渊裹着厚重的外套，大步流星冲了进来。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雪卿疑惑地眨了下眼，在亲吻中有些走神。
可是最近他虽然也掉了不少毛毛，但有了上一次把哥哥吓了一大跳的经历在，哥哥已经不让自己在掉毛很多的时候去舔毛毛了，而且他忙着咬别的东西，也确实在舔毛这件事上比较听话。
尽管雪卿被吻得浑身发软，手上也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沈渊还是很顺从地被小兔子推开了。
一些痒，之前换毛季舔了太多自己的毛毛进肚子，结果在晚饭前干呕吐出了毛球前也有类似的感觉。包裹的、皮毛干干爽爽的小兔子，还有一套同样干爽的衣服。
院子里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但屋里的人都没有心情去管了，小兔子蔫巴巴地趴在医馆的床上，那双蓝色眼睛也难受地眯着，整只兔子缩成了一小团。
“雪卿这是怎么了？”医师担忧地问，下意识伸手去摸小兔子的爪子，手指感受到毛绒绒的触感，他才缓过神，深吸了口气。
沈渊的慌张比起医师只多不少，不过被雨水一淋，他的头脑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边清晰地描述着雪卿的症状，一边把衣服套在雪卿身上，温声安抚小兔子变成人身。
雪卿不舒服地跺了跺脚，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眼睛润润的像是哭过，沈渊把手在里侧衣服上擦了又擦，握住了小兔子的另一只手，医师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张开又合上。
“没关系的，师父。”雪卿反而是最冷静的，他微微勾起唇角，用很轻松的语气说，“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要死掉了啊？”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像是冬日凝固的河流，医师终于开了口，如同石子打在冰面上：“不是这样的，雪卿。”
“没有什么病是严重得要死掉的，放心吧，我是你师父，师父总有办法。”
但医师的办法，也只是先开了一些闻起来就很苦的药。
沈渊的手微微用力，996慌慌张张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啊，宿主，按照剧本来说，小兔子的死亡时间就是今天吐血的时候啊！】
【我去群里问问别的系统是不是和这个事情有关。】
沈渊像是来时一样，沉默着将已经变回了小兔子的雪卿包裹起来揣进怀里，雪卿探出头，挥舞着小爪子和师父道别，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耳朵依旧软乎乎地趴着，瞧着乖巧可爱，就像是村民都知道他是小兔子后每次跟着师父学习出诊到太
雪卿皱了皱脸，把头换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这些难闻的中药。
沈渊拒绝了医师递给他的伞，刚要走进雨里，下一秒，小垂耳兔的爪子轻轻踢了他一脚，并不怕淋雨的深渊只好又接过伞，如同人类一般撑在头顶。
晚，就大大方方变成兔子跳进哥哥怀里，被哥哥接回家时一样。
【它说受伤的还好，这种设定好死亡的配角在到达死亡日期之后，小世界就会在24小时内自动收回他身上的能量，一旦失去了能量，就会……】
“谢谢，我先带卿卿回去了，再见。”沈渊挥手道别，院子里前不久倒塌的大门已经重新立了起来，断裂处还粘着一点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切下一片的触手。
【宿主，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了。】996的机械音依旧不见轻快，【这种小世界是本能排斥外来能量的，我们进来补漏洞……特别是您这样大的能量体，已经到达小世界的极限了，若是泄漏出来很可能这个世界会“嘭”的一声爆炸。】
沈渊又拎起医师配好的药，里面还掺着几种这老头宝贝似的放在柜子最上层的珍贵中草药，可它们散发出的味道和那些价格平常的比起来，也没有变甜。
“那我把我的能量给他就好了吧。”沈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我是深渊，应该有很多这样的能量吧。”
外面的风变得更大了，雨水在伞笼罩范围的四面八方袭来，男人胸口的地方被几条触手虚虚笼罩着，像是做了个防雨的罩子。
996打探完消息，机械音中充满了沮丧：【宿主，我问了一个经验特别丰富的高级系统，它的前前宿主爱上了一个为了保护主角死亡的配角，阻止了他的死亡，但在第二天，那个配角就猝死了。】
996沉默了一会儿说：【唯一的办法，是夺取这个小世界的力量填进来，一命换一命。可宿主，如果一个水桶底部破了的话，那想要装满它，需要的就不是一桶水，而是很多很多水了。】
“我知道了。”沈渊走进家门，雪卿蜷缩成一个小球，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他把小兔子放到床上，盖上了小毯子，996在虚空中伸出纤长的数据手来，摸了下小兔子的耳朵尖。
小垂耳兔耳朵像是有感应似的抖了一下，沈渊把自己弄干，免得沾到外面的风雨叫小兔子生病，他刚躺到床上，就看到枕边的小垂耳兔变成了生着兔子耳朵的少年。
雪卿钻进哥哥撑起来的大被子里，在黑暗中，他摸索着握住了沈渊的手，借助窗外的闪电，沈渊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
在这样没有星星的夜晚，屋子里的星星依然亮着，如往日一般闪烁着，似乎半点不受狂风暴雨的影响。
“哥哥，你不要害怕啦。”雪卿看着他，微笑着说，“长青姐姐说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落入泥土滋养下一个生命。所以如果我真的死掉了的话，哥哥不要伤心难过，说不定我会变成一朵蒲公英，在某一天被风吹落在你的肩膀上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雪卿突然板起脸来，让自己看起来凶凶的样子：“但是哥哥不许再养别的小兔子哦，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会生气的，要是叫我闻到了别的小兔子的味道，我就不要落到哥哥肩膀上啦，我的嗅觉可是很厉害的。”
“不会的。”沈渊认真地回望着雪卿，“我不会再有别的小兔子，也不会有别的什么小猫小狗，我只有我们雪卿一只小兔子。”
“而且卿卿，你也不会死的，哥哥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么？”
小垂耳兔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着，过了很久，沈渊感受到小兔子抱住了他
他最近玩了一会儿就会觉得有些累，爪子也变得软绵绵的，就连愤怒跺脚的声音都没
小垂耳兔依旧还是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趴在太阳下面悠闲地晒自己的毛毛，偶尔一不留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会被啃掉一块儿，桌子椅子上时不时也会出现可疑的齿痕。
尽管在身体变得虚弱的情况下，小兔子的发、情期已经自动终止，不过雪卿还是继续打造着院子的那个小洞，并且试图把沈渊的衣服拉进去垫。
只是洞口的大小依旧容不下一团衣服，雪卿气鼓鼓地从另一个洞口钻出来用力跺了跺脚，趴在那件衣服上摊成一张雪白小兔饼，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雪卿这只小兔子向来是既怕苦又怕痛的，医师开的这个药剂闻起来就酸苦得过分，要是在往日雪卿闻到味道早就躲到床底下用屁股对着他了，而现在，小兔子只是皱着脸大口将药液吞下去，然后撒娇地伸出手，冲沈渊要糖吃。
雪卿懊恼地喝了一大杯水，他变回兔型搓了搓脸，从床上跳下去，一路奔向前院。
接下来的几天里，雪卿像是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一样，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而自己胸口的地方也变得有点湿润。
他说：“对不起，哥哥，我太胆小了，我还是有点害怕。”
第 90 章 九十只兔尾巴球
甜滋滋的糖果冲淡了口中中药带来的苦意，小垂耳兔一：侧腮帮子鼓囊囊的，他伸出舌头，用手快速扇动，试图让那些苦味随着风飘走，身后的小尾巴轻轻抖动着，暴露出小兔子的不开心。
只有在每天拿出药材煎煮成汤药给小兔子喝时，沈渊才有痛苦的实感。
雪卿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哽咽。有以前大，但小兔饼摊得依旧和从前一样可爱圆润，像一大块儿Q弹的糯米糍。
沈渊看着气成圆脸小饼的小垂耳兔无奈地笑了笑，从屋子里拿出剪刀把衣服上小兔子最想要的布料剪成小块，蔫哒哒的小兔子看到自己的理想填窝材料眼前一亮，抖了抖尾巴，叼着那块布料从沈渊手上跳了下去。
这次他的步伐很顺利了，那块布成功和兔毛汇聚到一起，填充了小兔子温暖的小窝。
雪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洞，慢悠悠吃掉了之前藏在这里的草莓味流心软糖，等沈渊接到爪子黏糊糊沾着灰尘的小兔子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一个多小时。
小垂耳兔理直气壮地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展示着下面沾到的灰土，对于这种变得脏脏的爪子，小兔子自己是不会去舔的，不过除了舌头、他还有一个擦爪工。
沈渊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走了过来，伸手将爪子有些脏兮兮的小兔子抱在怀里，轻轻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小兔爪，上面沾着一点淡红。
尽管凭借深渊对血液的分辨能力，沈渊一眼就能看出这淡红色的东西并非血迹，可他还是俯下身，认真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草莓糖的味道钻入鼻中，仔细看的话，小兔子嘴角也沾到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粉红，像是涂了裸色唇蜜。
沈渊捧着小垂耳兔，用唇轻轻碰了一下雪卿的嘴，小兔子耳朵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后很快归于平静，胸膛的起伏也变得规律起来。
雪卿今天晒了太阳又忙忙碌碌布置了小洞……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996暗戳戳伸出了纤长的条形数据手去摸小兔子的后背，沈渊一把抓住那两条透明的长条，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996，其实还有第三种办法。”
“等我见了主系统就知道了。”
而且如果哥哥到时候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话，这里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坐骑触手和后卫触手都围过来帮忙，到后面，雪卿从亲力亲为的挖土小兔变成了小兔监工，两条触手不停地动用着自己的尖尖挖掘，很快洞就肉眼可见地深了很多。
如果把东西放进小洞里的话，就很安全了，除了蚂蚁应该没有其他的动物光临，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决定再挖一个小洞送给哥哥，就算哥哥不进来住，也可以把一些想要藏起来或是很贵重的东西放进来。
沈渊走掉没有多久，床上的小兔子整个抖了一下，随即，他缓缓睁开眼-
触手尖点了两下，像是在认同小兔子的话，雪卿翻过身，把脸埋在被子里蹭了几下。不等触手酝酿好“我给我自己打结”的表演流程讨小兔子开心，小垂耳兔就翻身下了床，一溜烟跑院子里去了。
哥哥好像已经出去了，雪卿巡视了一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的太阳，或许是太阳光太强烈的缘故，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布上一层水雾，雪卿踢了一脚凑过来的触手，把两只耳朵盖到了眼睛上。
沈渊抱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将熟睡的小兔子放到床上，他拿过定制的小被子盖住雪卿，又留下了两条触手照看，这才转身踏入了系统空间。
雪卿骑着触手坐骑在院子里绕了一大圈儿，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地方，小兔子轻盈地跳下来，瞄准那块地挥舞起了爪子。
“干嘛偷偷跑过来，都没有声音的。”雪卿轻声解释道：“我没有在哭哦，是太阳晒得生理性流泪啦！” 在小兔监工和两条触手地共同努力下，他们赶在沈渊回来之前挖好了这个小洞，雪卿拍拍爪子，乘上坐骑触手刚想离开，就见哥哥的身影突然凭空从墙角出现，然后一脚踩进了他们刚刚挖好的小洞里。
“哥哥，你不太小心哦。”小垂耳兔高高抬起脑袋，小嘴包鼓鼓地看着沈渊。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沈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主系统崎岖的造型，面无表情地冷声开口：“你知道的，我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充满文字陷阱的承诺和你画的大饼，而是雪卿原原本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活在我的身边。”
看起来像杂交了榴莲和大西瓜的主系统代码抽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悦耳；【好吧，我可以给你权限，让你把他带回你那个世界，但是你第十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按理说是不可以现在发放奖励的……】
沈渊瞥了它一眼：“我的时间宝贵，这段可以跳过，直接说重点吧。”
【好吧。】主系统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沈渊，如果要预支奖励的话，你和996需要再补三个小世界的任务才能退休，而且我只能确保把那个兔子健康投放到你的世界，至于具体位置和后续的东西，我就没办法了。要知道，这已经是对你们优秀员工的优待了。】
【哦，对了，恢复健康的能量需要你来补齐……等等，沈渊你想做什么？禁止殴打老板！】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着急回家罢了。”沈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不是把雪卿带去深渊的世界，那里太危险了，不适合小兔子生存。”
“我的愿望是，老板，我想把雪卿带回大世界，而不是在你控制干预下的小世界。”
主系统悄悄点开了写着“深渊习性”的投影小屏，上面标黄的“占有欲非常强
主系统终于意识到退休去大世界闹事的最大不稳定因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探查了一圈儿周围环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个我是真的没办法啊，你说那几个修复者，这都是老板指定他们去做的任务，甲方是老大嘛。沈渊啊，你能理解老板的苦衷吧，咱们得互相体谅啊。】狸猫垂耳
“多少退休的修复者可以直接进入大世界，他们也不见得就不会危害社会吧。”沈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身后触手嚣张地舞动着。
“对不起，卿卿，我会把它修好的，谢谢你的礼物。”沈渊故作轻松地开口，“卿卿
他整个谈判过程和离场都是很有气势的，但摊上996这么个吃软饭升到高级系统的猪队友，第二次用这个高级系统特有功能的996回去时候填错了坐标，于是，刚刚帅气谈判完的沈渊一脚踩进了坑里，抬起头就看到了挖这个坑的小兔子。
看着抬头望着他的小垂耳兔，沈渊愧疚地抬起脚，然而下一秒，雪卿小跑过来并没有责怪他、生他的气，小垂耳兔端坐着，只是轻声说：“哥哥下次要记得看路哦，这个洞本来是我送给哥哥的小礼物，不过现在洞口有点塌，我明天修一修再送给哥哥好了。”
表演大变活人又踩了兔子的洞被主人当场抓包的沈渊只恨时间不能倒流，没能把996收拾一顿，他在脑中呼唤了几句，可996这个坑宿主的玩意，已经在得知闯祸的瞬间飞速更新遁了。
烈”和“会把猎物和伴侣带回自己的领地内保护和监管”两条非常显眼。
他在上面画了两个大大的问号，严肃地看着沈渊：【沈渊，就算你能力再强这也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把小世界的不稳定因素带入大世界，万一他们出去危害社会，你知道我会被上头罚款多少能量么？】
沈渊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摔门走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哦，哥哥，那我可以一边吃糖一边听故事么？”雪卿伸出前爪，被沈渊抱在怀里。
“只可以吃一小块。”沈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水果糖，他抱着小兔子走进屋子里，轻声讲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兔子，他浑身洁白如玉，身上充满了药草的芳香……”
雪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沈渊讲到玉帝雇他做长生不老丸那段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哥哥竟然用讲过的故事来忽悠他！
小兔子人立起身，用小爪子去拍沈渊的手臂，他腮帮子鼓鼓的，不满地说：“哥哥，这个故事你之前讲过啦，我们还说要做星星上的小兔子呢！”
“那卿卿，你现在还想做星星上的小兔子么？”
雪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当然啦，哥哥，我想总可以看到你和大家。”
“哥哥，天上那么多星星，你会认得哪一个是我呆的地方嘛？”
“会的。”沈渊说，“无论你在哪一颗星星上，我在抬头仰望天空时，都会一眼认出你，然后来到你身边。”
“那我也会在哥哥看着我的时候眨眼睛，然后跳进哥哥的口袋里。”
雪卿变成少年的模样，很轻地亲了他一他：“哥哥，去做吧。”
“就算星星太多哥哥一时没能找到我，我也会一直等着哥哥把我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