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原爱翻动着日记,又是合上,她静静看着那轮圆月,却又是收回视线。
一旁的手机不断的弹出消息。
里面是对宫野明美结局的最后决定。
她尝试劝过,只是后来,宫野明美并不愿如此。
“小白,我该怎么办。”
她这样说着,却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系统迟疑着,清楚谷原爱的意思还是开口。
【宿主,放弃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谷原爱可以在精神上恐吓别人,但琴酒并不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
如果要救,危险太大了,得不偿失。
“什么又是最好的选择呢?”
早在谷原爱的面具不再那么无懈可击后,它提醒过,可是它忘了人性。
【宿主,软肋太多,你将寸步不前】
谷原爱一开始也是清楚,为了保护,所以选择带上了面具,只是到后来面具已经摘不下了。
【况且,那个人跟宿主,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系统眼中,那个人无法为宿主带来任何利益,反而会平摊很多风险。
谷原爱眼眸微转间,她的眼睛看向一方,看了很久,她笑着。
“还是有办法的。”
【宿主,不值得】察觉到谷原爱心思的系统立刻开口。
谷原爱却是摇了摇头。
在这场故事里,什么都无法舍弃的自己只能在沉默中落泪。
……
废弃仓库。
宫野明美下车后便迈入了仓库之中。
“你们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辛苦你了,广田雅美,不……”
琴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宫野明美转头就看见了那两道黑色身影。
“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看着那道对着她打招呼的声音一滞,看着那似乎带着光的人,心情立刻沉了下去。
谷原爱凑近,笑容浮现。
“宫野小姐好像不太想看见我诶?怎么了,难道是宫野小姐讨厌我了吗?”
谷原爱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黯然,语气却是轻快。
“钱被我转移了,如果想知道钱的地方就先把我妹妹带来,你们说过可以让我们姐妹脱离组织的。”
宫野明美沉声说着,只是她在看见谷原爱的那一刻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命运。
身后的琴酒冷笑了一声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谷原爱也是轻笑着摊手。
“拜托,钱,我要,人,我也要。”
“别那么天真了,宫野小姐。”
谷原爱说着,便是抬枪。
“太天真的人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组织从不需要天真的人,就像她,也只是披着这层外衣。
宫野明美咬牙也是抬枪,谷原爱笑了笑,那种笑声仿佛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子弹射穿了她抬枪的手,跟戏耍般,四肢都被子弹射穿。
宫野明美倒地。
谷原爱轻笑着从宫野明美身上找出两把保险柜的钥匙丢给身后的琴酒。
琴酒视线从两把钥匙中划过又是走出仓库。
“别玩了,雪树。”
谷原爱的小刀在宫野明美的心脏上方划动,似乎在刻一朵绚丽的花。
“哎呀,就一会儿,真不懂欣赏。”
“啧,快点。”琴酒冷冷看了一眼,谷原爱看上去浪费了很多时间。
谷原爱甜甜笑了笑,低头看着宫野明美。
“安心的睡吧,宫野小姐。”
她说着,手臂再次抬起。
……
“你慢了,雪树。”
谷原爱坐到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拜托,琴酒,人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是最美的,这么美的场景,我记录一下怎么了。”
谷原爱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宫野明美的胸口处在近乎完美的刀工中被雕刻成了一朵玫瑰。
“好看吗?”
谷原爱眨眼求夸,琴酒冷淡看了一眼。
“等会儿下车去洗手,别脏了我的车。”
谷原爱不满的转过头,看了车窗外的街道一眼,报复性的用手抹了一圈车饰。
车子停下,谷原爱被一脚踹出了车。
呸了一声,谷原爱静静看着那远去的车辆再次返回。
原本的仓库已经被警车包围。
柯南沉默的低着头看着眼前那具尸体,始终无法开口。
大框眼镜将他的表情遮住无法看清。
小兰轻轻的抱着他,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又如何说。
尸体被盖上白布被人抬走,接手的法医在看见这具尸体时也是呕吐了半天,自此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吃得下刺身。
谷原爱走到一处空的仓库前,打开一个集装箱。
里面,宫野明美已经失血过多昏迷。
拍了拍宫野明美的脸,却始终无法叫醒。
谷原爱咬牙,将她一把背到身上。
一米五几的个子背着个一米六几的人在小巷中穿梭。
一直跑到了米花町三不管的地带。
谷原爱来到了一间报废的屋子里,将人放下。
“小白,快帮我看看。”
谷原爱说着,开始处理她打出的子弹。
子弹避开了神经,带来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宿主,手偏了】
“知道。”
谷原爱咬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手,保持平稳。
她曾想过使用空包弹,可琴酒并不是普通人,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演戏,还是太难了些。
况且空包弹开枪的声音并不一样,她不会傻到去冒这种风险。
将伤口全部处理完,谷原爱开始拿出血袋给宫野明美输血。
之前囤积的药匡匡往上倒。
眼看着再这样下去人就真死了,系统连忙叫停。
谷原爱拿出一张手帕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血涌出的更多。
“去你的天道意志,不让我救我偏救。”又是咽了几口血,谷原爱将被血浸染的手帕丢进空间。
【宿主,血不够】
谷原爱看了一眼快要见底的血袋,抿了抿唇,从空间拿出一瓶葡萄糖喝完。
简单消毒,谷原爱拿出采血针刺入静脉。
第六感不断的发出警告。
谷原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过了一会,谷原爱将针头拔出。
“小…”
话未说完,谷原爱的身子坐靠在宫野明美身边,呼吸变短。
【宿主,检验合格,可投放使用】
清楚谷原爱的意思,系统将血连忙检验完。
`谢谢。`
谷原爱坐起身,简单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一下,再次将血袋换上。
眼眸从宫野明美那张苍白的脸划过,谷原爱笑了笑,靠在她的身上闭了会儿眼。
【宿主,加上昨晚的抽血量已经严重……】
`小白,别说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谷原爱静静的闭着眼,只是这次闭眼,再想睁开,却是格外的费劲。
`小白,我死了吗?`
【不,没有】
…
`小白,我死了吗?`
【宿主,没有】
…
`小…`
【宿主,你不会死】
谷原爱在地上靠了很久,她本不适合抽血,自身的体重限制了她,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
【宿主,她醒了】
躺在沙发上的宫野明美睫毛一颤。
谷原爱撑着眼看着她将那血袋收走。
“醒了?”谷原爱笑着,将葡萄糖的袋子丢进了空间。
宫野明美坐起身,看着有一只手在用棉签帮她按着伤口。
宫野明美在看见谷原爱那张脸时短暂的惊慌了一瞬,又是察觉到了一些事,她看向谷原爱那张没有半分血色的脸。
“你为什么要救我。”
谷原爱松开自己的手,表情轻松。
“只是突然有了兴致而已。”
宫野明美想要坐起身,那四肢的疼痛又让自己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谷原小姐,对不起。”
谷原爱笑着,“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说过,我只是突然有了这个兴致。”
宫野明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之前的条件,但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睁眼还是太累,谷原爱闭着眼,身子瘫软的靠在沙发旁,尽量保持着一线的清醒。
“这些问题有意义吗?有些时候,所谓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意义。”
宫野明美缓神了很久。
“谷原小姐,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以为是天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还真是很棒的夸赞。”
“我讨厌过你,害怕过你,曾对你的一切产生过恐惧,可是现在……”宫野明美头微偏,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现在的我,依旧认为那天的我没有看错。”
谷原爱轻笑了一声,“我已经为你找好去处了。”
“哪里?”
“一个和平的国度。”
宫野明美迟疑了一瞬又是开口。
“我真的不能带我的妹妹一起走吗?”
谷原爱摇摇头。
如今那个小侦探还很莽撞,失去了一个可以为他研发药还能有所帮助的人,她并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况且。
五脏六腑的疼痛在不断的告诉着她,这一次的改变节点,已经让她做出了最大努力了。
“放心,我会保护她的。”
宫野明美也不再强求了,她亏欠的,已经太多了。
谷原爱躺了很久,她是直到宫野明美可以起身后才被后者从地上扶起的。
也多亏了这个世界时间跳转很快,宫野明美的伤势也是好了很多。
只是堂堂雪树大人站不起,需要被人扶还是挺没面子的。
谷原爱在被宫野明美扶起走了两步后连忙摆手叫停要自己走。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信息,谷原爱牵住了宫野明美的手,将一个人皮面具套她脸上。
“时间有些不多了,我先把你送出去。”
一路开车横冲直撞到了机场,谷原爱将证件全部丢给了她。
宫野明美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我会按照条件,一年后回来的。”
谷原爱在驾驶座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你妹妹会没事的。”
“这是伟大的雪树做出的承诺,可抵千金欧~”谷原爱眨了眨眼,开着车子离开。
……
研究所。
谷原爱打开一间房间。
宫野志保的手被铐在了管道上,沉默的垂下头,哪怕是察觉到有人进门也是没有再抬头。
“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动手吧。”她说着。
门口处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长,谷原爱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呐,雪莉,不抬头看看我吗?”
宫野志保瞳孔一缩,她抬头看着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她有听闻,自己的姐姐死在了她的手下。
“雪…树!”宫野志保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那一瞬间让同行过来,跟在身后的伏特加开始拼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伏特加啊,为什么每次跟雪树有关的事都这么吓人。
谷原爱轻笑着,“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我杀了你的姐姐呢~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谷原爱捧着脸,害羞的眨了眨眼。
想起了琴酒的任务,谷原爱又是拿出了那张照片。
“好看吗?”谷原爱说着,生怕她看不清,又拿近了些,差点被咬一口。
“当然,如果你还是这样不再继续实验的话,我相信你也会成为继你姐姐之后第二个伟大的艺术。”
宫野志保的身子一僵,谷原爱见时机差不多不准备再演下去,起身将照片放回去。
她看着一旁的伏特加。
“该走了,剩下的让她自己想吧,”谷原爱回眸,对着那再次低头沉默的宫野志保微微一笑,“相信她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门被关上。
周围的一切让宫野志保再次陷入黑暗。
“姐姐……”她的声音沙哑了一瞬。
她最后一位亲人,没有了。
她嘲笑着自己,竟然会在组织里这个从未被光照进的地方把一个恶魔有过一瞬间的信任。
真是可笑啊,她曾经还试图妄想着让那个人救她的姐姐,以为她不该属于组织。
而那个人如今亲手杀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羁绊。
绝望中,宫野志保将手中预藏的Aptx4869放进了口中咽下。
心脏处传出了一股剧痛,身体仿佛被重物不断敲打,重铸。
宫野志保紧攥着衣领在这种痛苦中挣扎着。
她感受着自己制作的这种“毒药”在那些人身上曾经带去过的痛楚。
身体不断变小,那刚刚困住她身体的手铐也已经无法再困住她的自由。
她一点点的爬向了垃圾口,身子蜷缩着,她跌倒在了垃圾堆上。
撑着无人发现,她披着那到了脚踝的白大褂,走出了医药公司。
她茫然的抬头,天空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