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进入全息视频一样, 陆砚州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秘钥空间之内。
这种保密程度最高的秘钥空间里空无一物，四周都只有惨白无比的光墙, 四四方方的房子正中间, 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桌子。
枯燥又乏味。
陆砚州第一次进入，多看了几眼，其余人却早就习惯了, 进入的第一时间没有查看环境，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陆砚州身上。
等他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三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陆砚州退后一步，看清了这几人的真容。
和视频里一样, 顾乡是个还带着青涩的少年, 一头短短的黑发, 眼睛又大又圆。
安斯顿一头棕色卷毛，身形略有些瘦弱，脸颊凹陷, 看起来文质彬彬。
而顾老爷子……
陆砚州与顾老爷子对视一眼, 彼此都露出礼节性的淡淡笑意。
顾老爷子率先开口：“陆小先生，我叫顾一成。”
虽然他已经头发花白，但无论是他的五官轮廓，还是他的名字和气质, 都能看出, 他和华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叫我名字就好。”陆砚州敛去眸中的深思，说道。
安斯顿直接上前, 狠狠抱住陆砚州：“陆哥，终于见到你了！”
他看起来温文瘦弱，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力气也极大：“你本人比视频里更英俊帅气！”
猛然被抱了个满怀的陆砚州：“……谢谢夸奖。”
松开怀抱后，安斯顿仍恋恋不舍，看向陆砚州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什么珍贵的宝藏，目光堪称流连忘返。
陆砚州避开他热情的目光，转移话题：“你们先看合同吧。”
说起正事，安斯顿和顾老爷子对视一眼，表情都严肃了不少。
陆砚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系统在他脑子里幽幽开口：‘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舔狗吗？’
陆砚州：“……”
陆砚州：‘都说了不要乱用人类词汇。’
这段时间里，双星打压发明月直播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安斯顿都有所耳闻。
更大更稳定的平台，降低价格抢走明月直播的客户……说实话，要不是陆砚州就在明月直播，安斯顿也会选择双星。
仔细看过每一条合同条款，确定没有问题后，安斯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记录了指纹和秘钥。
陆砚州看着他们友好握手，确定了合作关系，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离开秘钥空间的时候，他似是不经意的随口一问：“顾老先生，听说东方星系的名字来自古地球东方联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华夏这个东方国家吗？”
顾老爷子猛地看向陆砚州，几秒后，他锐利的眼神逐渐缓和，又恢复了和蔼：“陆小先生知识渊博，懂得很多古地球的知识。”
他的回答暧昧不清，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下线后，顾乡还沉浸在亲眼看到偶像的喜悦中：“爷爷，我就说，陆哥人真的很好，还帮我们拉业务……”
顾老爷子敷衍的应了一声，将他打发走了。
顾乡浑然不觉，高高兴兴的离开书房，留下顾老爷子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
四下无人，顾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华夏……”
时隔多年，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东方联盟之前的名字了。
除了一些东方星系的高层之外，也没人记得，东方联盟不是主动离开了中心星系，而是被中心星系、临近星系联合放逐。
顾老爷子打开终端，看着投影视频里的精美龙宫，目光深沉。
在中心星系和邻近星系的封闭下，东方星系被迫自给自足，却成了他们口中的‘土包子’，沦为笑柄。
而明月直播，会是东方星系反击的第一战。
关闭终端，顾老爷子联系下属：“稳住明月直播的情况，加大投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明月直播往上爬的机会！”
虽然签订了合同，但为了保持神秘性和新鲜感，精华营养液并没有立刻进行推广，反而决定等新的口味上市以后，再趁热宣传。
而在某个星网会议室里，超星总裁和流星老板已经提前得知了他们的合作。
听到精华营养液的名字，流星老板瞪大了眼睛：“就那个，一天不如一天，市场占有率越来越低的精华营养液？”
“一个快要倒闭的小破公司，有什么用。”流星老板哈哈大笑起来，“要我说，这两个小破公司，简直是弱弱结合，弱上加弱。”
超星总裁忍着没有翻白眼，控制自己的语气：“诺金，不要小瞧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
“行了行了。” 流星老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说着，他点开自己的联系表，直接给精华营养液公司的老板打了个通讯过去。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屏蔽超星总裁这个盟友。
不一会儿，对方就接起了视频：“你好，精华营养液安斯顿，有什么事情吗？”
“安斯顿。”流星老板上下打量对方几眼，“我是诺金。”
视频对面，安斯顿愣了愣。
身为流星的创始人，诺金白手起家，短时间内就成了最顶尖的双星之一，还没被有钱有势的高层摘桃子，对于普通人来说，他无疑是个励志的榜样。
大多数白手起家的老总都认识他，安斯顿也不例外。
一个走到陌路的穷酸小老板而已。诺金抬着下巴，直接说道：“听说你们公司要退出新的营养液口味，需要宣传？”
安斯顿很快回过神，看向诺金的眼神格外复杂：“是的。”
“流星愿意和你签订合同，并保证给你最大的曝光版面，价格和明月直播一样。”诺金语气傲慢，直接开口，“前提是，你要和明月直播解约。”
一般说到这里，对面就会迫不及待的答应。
这些小公司之所以选择明月直播，不正是因为给不起大平台的推广费吗？现在用小平台的价格，在大平台上推广，简直是赚翻了。
就没有不同意的公司。
迎着诺金的目光，安斯顿却摇了摇头：“抱歉，诺金先生。”
他竟然拒绝了！诺金一顿，就连视频之外的超星总裁都微微坐直了身体。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诺金皱眉，“你想坐地起价？”
安斯顿心情复杂，他曾经也把诺金当成自己的偶像，可惜……时间过去得太久，不仅他忘记了诺金当年的坚毅不屈，就连诺金自己都忘记了。
“抱歉，诺金先生，我已经和明月直播签订了合同，没有违约的打算。”安斯顿摇了摇头，不知是拒绝，还是为了年轻时的诺金。
超星总裁给诺金甩了个眼色，又用指节微微点了点桌面。
诺金收到他的暗示，咬牙道；“同样的价格，超星和流星同时推荐呢？”
这种顶级推荐，几乎没人能拒绝！
偏偏安斯顿拒绝了：“我和明月直播的合作很愉快，没有毁约的打算。”
“抱歉，我还有个会议，下次再和诺金先生聊。”安斯顿挂断了视频。
自从流星成了最顶尖的直播平台，已经很就没人敢这么直白的拒绝诺金了，尤其是当着塑料合作伙伴，真死对头的面。
实际上，超星总裁没有看他热闹的意思，反而神情阴沉：“这人为什么拒绝我们？”
诺金隐藏通讯，一屁股坐在超星总裁对面，没好气的说道：“说明我们给的利益不够。”
有什么利益，是超星和流星两个平台都无法比拟的？
超星总裁皱着眉：“情况不太对……”
而他对面诺金冷笑一声，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不过一个末流的营养液公司而已，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陆砚州怎么都没想到，他昨天刚牵线让安斯顿和明月直播合作，今天就看到，一个名叫希望的营养液公司推出了五种全新口味。
还由超星和流星两个直播平台大力推广，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在顾家爷孙二人、安斯顿和陆砚州的小群里，顾乡气急败坏，已经跳脚了半个小时。
顾乡：【他们肯定是故意的！抢在我们前面推出新口味，让我们后续推出新口味，就像跟风一样】
顾乡：【这行为真的太恶心了，气死了】
顾乡：【那个希望营养液不是现在风头最火的营养液公司吗？他们又不缺市场，怎么还和我们抢啊】
顾乡：【而且他们闹这么大，我们推出的新口味还有人注意到吗……】
顾乡：【好恶毒的商战】
他越说越气，恨不得穿过星链，当面去骂搞小手段的那些人。
顾爷爷打断了他的愤怒：【好了，少说两句。】
怎么到了这种时候，爷爷都不生气的呢。顾乡直瞪瞪的看着对话记录，无法理解。
相比情绪激动的顾乡，其余三人却没这么义愤难平。
按理说损失最大的安斯顿反而十分平静：【没事，刚好我们的营养液已经跟上了生产，可以上市了。】
安斯顿：【都是新口味，相信大家会用嘴巴作出选择。】
安斯顿：【两个直播平台都宣传了五种新口味，我们后发布，刚好可以蹭个热度。】
心态可以说十分好了。
顾乡甚至产生了一点好奇：到底什么味道，能让安斯顿这么自信啊？简直自信爆棚了。
他问出这句话后，却只得到一个；【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就是精华营养液新口味上市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