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舒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因为心情乱七八糟加上没睡好，走路都像是游魂。
今天坐地铁又遇到地铁酷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宋舒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到了公司才被宋忱的眼神吓回魂，勉强支楞了一早上。
中午吃饭，宋舒拿着筷子,头一点一点的差点睡着,看得宋忱眉头直皱，“昨晚去做什么了这么困？”
宋舒打了个哈欠，“昨晚睡不着。”
他昨晚以要上班为理由拒绝了沈雨的邀约,睡觉的时候都在想沈雨到底是男是女。因为爱丽丝的前车之鉴,宋舒可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人有没有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真的有可能会被骗第五次！！
对于沈雨的性别问题，宋舒会这么摇摆，也和他性格有关。不爱出门,兼并选择恐惧症和拖延症，简直就差把“纠结星人”这四个字写脸上了。
没睡好,宋舒很没精神,筷子一戳一戳米饭，菜也没吃几口。
宋忱看不过眼,眼皮轻撩：“睡不好，饭也吃不下？”
宋忱的目光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宋舒不免快速吃了几口,含糊：“也不是。”
宋忱淡声：“吃不下就别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宋舒讪笑，混着菜又扒拉了几口饭，吃着吃着发现这都是他爱吃的菜式，而且味道很熟悉，都是宋忱亲手做的，心里一阵感动。
宋忱虽然很凶，但是真的对他很好。
想到以前他画稿子被甲方折磨吃不下饭的时候，也是宋引星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他不愿意出门，也是宋引星帮他去拿快递的谷子和周边。
莫名的，宋舒眼睛又红了，他吸吸鼻子，脑子也清醒不少，开始一口一口地吃饭。
外面这么多诡计多端的男同，只有哥哥才是最好的避风港。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宋忱放下筷子，看宋舒饿鬼附身一样把剩下的饭菜都吃完，眼睛还红红的，像是小动物一样依赖地看他。
宋忱：“……”
宋忱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原本是生气的，但宋舒眼睛这么红，他因为宋舒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来上班的暴躁莫名其妙又少了点。
他把宋舒弄得乱七八糟，远比宋舒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要让宋忱更愉悦。
于是说不清的情绪产生了，对着宋舒没由来地情绪。
包括昨天的女神，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生气。而且对话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因为牛头不对马嘴引发的对话乌龙，宋舒并不是真的和女神在逛漫展，他也不是宋舒的女神。
逻辑如此简单，甚至没有任何误会，但他就是不舒服。
现在又想想，只是女神而已，哪个年轻人没有自己喜欢的女生？
不，宋忱下意识又想否定，因为他就没有。说起来也可笑，也许他已经不属于年轻人的范畴
。
宋舒有喜欢的人，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就算他不在身边，也有人能够替代他照顾宋舒。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是宋舒的亲哥哥，没有任何私心的亲哥哥。
宋忱没了胃口，看宋舒吃完，把饭盒收拾好，外出谈生意去了。
没了宋忱这个提神醒脑器，宋舒一个下午更没有精神。
反正宋忱也不在，他干脆偷懒在沙发上睡了一个下午，再睁眼时看到的是落地窗外火红的落日，还有戴着蓝光眼镜的宋忱。
原本银边包裹的眼镜禁欲斯文，可在宋忱身上没有半分斯文的影子，只让人想到优雅的暴徒。
眼镜的主人正冷冷地盯着他，宋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看向窗外落日，试图转移话题：“哥，你这落地窗风景真好，能看出日出和日落。”
不愧是霸总办公室，b格就是高。
宋忱没理他，低头翻着文件，宋舒也知道自己理亏。答应了好好学习，结果在办公室睡一天，换他是宋忱，他也生气。
宋舒小声：哥，你不盯着我我做不下去题。而且我在家里睡不好，在这里才勉强睡着，不是故意睡一个下午的。?”
宋舒说的也算半句实话半句假活，真真假假混合，听起来还很真诚。总之这句话有哄宋忱的成分在，他拍马屁拍习惯了，完全没意识到有些马屁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宋忱僵了一下，抬眼瞥他，片刻，也不清楚心里想了什么，收好文件往外走，“走了。”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了，他就知道宋忱和宋引星一样好哄。宋舒欢快跟上去，“去哪里呀？”
“不是没睡够？送你回去睡。”
宋忱的话像是嘲讽也像是纵容。嘲讽的纵容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放宋忱身上又会很符合。
宋舒小尾巴似的跟着宋忱提前下班，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还觉得很不真实。
宋忱看他睡觉居然也没生气，就这样送他回来了，还在厨房里做饭给他吃。
宋舒手趴在沙发背，只露出一双眼睛，转溜转溜地盯着厨房里的人。
宋忱脱了西装外套，身姿笔挺，腰上围着超市满减送的大灰狼围裙，用最冷漠的表情炒最冷酷的菜。
沙发上游戏机游戏开了，宋舒缩回脑袋拿起游戏机，感慨宋忱真的是帅死了。
厨房，锅里的蛋已经煎得煎黄，就快过火时，宋忱才回过神来，铲子扒拉了两下翻面，掩下眼底的不自然。
还是一顿简单的晚餐，宋舒一阵彩虹屁哄好宋忱后，收到沈雨要上门拜访的消息。
宋舒没忘记这回事，他和沈雨约了晚上八点。
并不是故意要约晚上，只是除了晚上，宋舒也没有别的时间段可以空出来，而且除了沈雨，还会有沈雨的哥哥，宋舒没觉得这个时间安排会有什么问题。
等待过程中，宋舒心里翻来覆去的还是关于沈雨的性别问题，可又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有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点心累。
晚八点，沈雨和他哥哥准时来了，宋舒开门，三个人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宋舒全程都没怎么在意那所谓的“沈屿”，自然而然也错过“沈屿”看向他的，有些惊艳的目光。
那绝不是二次见面的目光，更像是第一次见面产生的惊艳。
沈雨眨眨眼睛，解释说明今天的来意：“我哥说他必须和你道歉，因为你看见他的时候反应太可爱了，他就忍不住逗了一下你。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逗逗逗，吓他很好玩吗？
宋舒真的，也许是接近一晚没睡的疲惫，又也许是昨天见到沈雨时的兴奋已经过期，他现在感觉他阳痿了。
也不是说真正意味上的阳痿，他只是提不起精神，对一切都感到倦怠。原以为知道沈雨和“沈屿”其实是两个人，而且真的是兄妹之后，他会很高兴，因为老婆不是男的。
可事实是，他还是提不起劲，还有点莫名的焦虑——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逻辑完美闭环，巧合得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被刺激，阈值一直拉得很高，现在突然掉下来，就像是没由来爆掉的气球。宋舒说不出那种感受，就像是555说的，爱丽丝的坑他跳了四次，这一次的沈雨，也给他一种他就要跳坑了的感觉。
宋舒有些倦怠，为了见沈雨，他还换了家居服，现在就像是一盆萎靡的植物，蔫巴没精神。
沈雨和他哥也许也察觉到，后面告辞的时候，“沈屿”先下去，沈雨还站在玄关处。
宋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沈雨也不说话。
这样安静的气氛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因为不应该，不应该是这种氛围。沈雨是宋舒的网恋对象，甚至在只见过一次面的情况下还给了宋舒十几万，看起来就像是倒贴的恋爱脑。宋舒就算人设是渣男，也会把表面功夫做好。
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两个人闹了别扭，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宋舒看沈雨一直站着，也没有告别的意思，他斟酌着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扑到。
要说这个力道其实也不算大，但宋舒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推到玄关处的鞋柜上。
因为开了痛觉屏蔽，所以也没感觉到痛，只是有点莫名，他有些艰难地仰头，鼻息间都是沈雨的气息。
沈雨比他高，虽然看起来瘦，但是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圈在怀里。宋舒不合时宜的想起他被爱丽丝压在怀里接吻时爱丽丝身体灼热的体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呼吸也变得急促，话语间不自觉带上隐约的质问：“你干什么？”
沈雨垂眼，他是故意的。
他想要宋舒痛，可当他垂眼看过去，宋舒眼里哪里还有痛？水色的眼里只有对他行为的不解和控诉。
他知道他这样做大抵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可有什么办法？宋舒眼里快要没有他了。
有些疼痛的想法，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呼吸。
阴暗想法如杂草般疯长，沈雨克制着?，那想法便从眼里跑出来，化作眼泪。
“你是不是又要分手。”
沈雨的眼泪凝聚在下巴，宋舒愣了一下，像是在睡觉中却突然被大雨砸醒的人，“你、你怎么哭了。”
游戏里，沈雨外人面前高岭之花，高富帅面前恋爱脑，确实是他会问得出来的话。
宋舒仿佛又看见剧情里的老婆，有些手忙脚乱想安慰，但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几句话，有些无助地舔了舔唇，“你先别哭了。”
宋舒的唇色偏嫣红，覆上水色后又多了层诱惑，沈雨目光触及，他压着宋舒的额头，也像是压着宋舒的底线。
玄关处只开了一盏小灯，橘黄的灯光下，身高较高的沈雨压着宋舒，却又是有些弱势的姿态。
他生得好，没有眼泪也足以诠释眉眼间的楚楚可怜，睫毛上压着破碎的泪珠。
隐约的哭腔：“你不可怜我，你要和我分手。”
有些暧昧的清冷气息，宋舒挡不住，他光知道剧情里沈雨可能是个恋爱脑，也没想到过是这么主动的恋爱脑，宋舒脸都红透了。
眼前就是沈雨那张放大的脸，真的和他老婆很像。
一模一样的程度。
表情也很可怜。
宋舒终究是有些心软的，“我没有要分手，你误会我了。”
沈雨的眼泪很急，“你今天，都没有和我说多少句话。”
“是因为我哥对吗？你还在介意那件事，我是女孩。”
宋舒反应总是慢半拍的，他还没反应过，手就被沈雨捉着摸进衣服里。
温热滑腻的皮肤，仿佛能透过肌肤上血管感知血液流动和心脏的震动。
沈雨的手法有些乱七八糟，他想证明他是女孩，所以捉着宋舒的手，加上宋舒察觉到后开始挣扎着缩回，他以为那是抗拒，心脏紧缩疼痛，话语也快了几分，“你别离开我，你不愿意摸，我可以脱衣服……。”
宋舒都快要被这恋爱脑的程度惊呆了，他连忙举手：“我信、我信…！”
“而且我也没说要分手啊！”
宋舒快急死了，好说歹说才让沈雨松开手，两个人回到比较安全礼貌的距离。
沈雨穿着白衬衫和小裙子，还搭了一件可爱的毛呢外套，现在外套拉链都被解开了。他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很红，看得出哭过的痕迹。
真的很像，而且性格各方面都是游戏里的样子。
宋舒抿唇，“我…其实没有想过要分手，你别多想了。”
沈雨好像是不信，目光有些幽怨。
好吧是想过的。宋舒别过眼，“今晚很晚了，你先回去？”
“你哥哥还在下面等你，天气冷，有什么事我们手机上聊。”
宋舒这一举动实在是很没有男朋友的风度，按理来说他应该送沈雨下去才对，但他实在是乱得很，急需整理整理思绪。
方才沈雨压着他，
也让他想起上个世界艾利斯压着他亲的恐怖场面。
沈雨擦了擦眼泪，“那我先走了，你不能、不能不理我了。”
………
门合上。
沈雨的盯着湿润温热的手心，眼神骇人的漠然。
只要宋舒还吃他的眼泪，他就还有机会。
……
宋舒心累地倒在沙发上。
“555，我恨你。”
555也累了，倒在数据沙发上，【听不懂思密达。】
宋舒有些难过，“我居然已经不敢相信沈雨的性别了，那明明是我老婆！”
555摆烂：【你既然都觉得是你老婆了，你就从了他吧。】
到目前为止，虽然主系统没有给出警告，但从昨天地铁酷哥要宋舒飞信开始，555就觉得这个世界的感情线完了。
这下555倒是好奇宋舒究竟会怎么力（无）挽（意）狂（识）澜（间）把这个世界的剧情线给掰正。
沈雨的眼泪还是让宋舒动摇了，宋舒心里挣扎的天平有了那么一点倾斜。
宋舒确定过沈雨的喉结，是正常的，没有爱丽丝的大得那么恐怖，他知道有一部分女生可能是有喉结的，所以也不能从喉结判断。
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床上确认了吧！！
宋舒一阵窒息，真滚到床上，如果是男的，他不得被撅了。
【既然你还是不能确定他的性别，你先走一走剧情。】
宋舒默了默，“你确定现在剧情还是正确的？”
剧情早八百年歪得妈都不认识了。
555：【……我私信一下快穿总部。】
宋舒捞过一边的手机，没看到沈雨给他发的消息，反而意外看到宋忱的。
冷面阎王：[忘记和你说一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感觉怪怪的么？你居住的地方可能被人装了监控]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
你三十七度的体温怎么说的出这么冰冷的话！！宋舒左右看看，鸡皮疙瘩简直掉了一地！！
这什么恐怖故事？？
他给宋忱发了好几个问号，可宋忱的消息都是半小时前的了，也许在忙，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宋舒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从客厅跑回卧室，后面又觉得卧室黑漆漆的，干脆把所有的灯都打开，颤巍巍地躲在卫生间给宋忱发消息。
[哥，我今晚能不能先过去你那里住？]
……
宋忱从意识到宋舒居住的地方可能被装了监控开始，他就联系了私家侦探着手调查这件事。
因为不清楚监控具体什么时候被装上，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被拆走，宋舒接触的人多且杂，所以私家侦探调查的时间会比较长。
以前他不想让宋舒担心，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