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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素霜把话重复了三遍,并拿出来文书,独孤午才肯相信,原来戏楼那边同意他办签售了。
谷禾禾跟着兴奋不已:“掌门,此行您来缘仙镇,一开始不就看上那个戏楼了吗?如今美梦成真,能在最气派的地方办签售会,真是因祸得福啊。”
独孤午笑得合不拢嘴。
付银朱跟着一同笑嘻嘻地庆祝。
“可是我们的药都准备好了……”谷禾禾冷静下来,“要不我们多开几场吧,面馆戏楼两边都办,把面子找回来,气势不能输!”
“好!”独孤午激动地拍手,但喜悦稍纵即逝,“算了,还得重新谈时间,麻烦。霜儿啊,你明天一早看看我们怎么在戏楼布置会场,抓紧准备吧。”
谷禾禾誓不甘休:“掌门,别就这么算了呀。”
她瞥了一眼付银朱,付银朱下意识地点头。
凌素霜不只是嘴上,身体上也有了行动。她走到了独孤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然而她不敢看正对面谷禾禾的脸,紧紧盯着掌门,劝他只选择戏楼作为签售会的场地。
谷禾禾见独孤午没有一丝一毫想动摇的意思,使用了必杀技——
她踩了付银朱一脚。
付银朱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她在幻境之前就习惯谷禾禾拿自己的可怜当作打动掌门的手牌。
谷禾禾一脸心疼地看向付银朱,又看向独孤午:“银朱为了拿这个要付了多大努力啊,您也不是不知道,您看她现在眼眶都红了……”
独孤午立马心疼起来:“这话本也靠你,救场也靠你,这……”
“掌门,我这药做都做了,”付银朱不情不愿,“还得您说了算。”
“那就……还是算了……”独孤午神色落寞。
“我熬药做药丸,也当是积累创作经验了。”付银朱盯着桌面附和道。
她感受到身旁凌素霜和谷禾禾目光灼热,但她真的不愿意支持任何一方。
——这都是在茶宗磨平了棱角。
独孤午咽了口唾沫:“谷禾禾,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展家二庄主啊,不似从前,争个面子也好,挽回情谊也罢,做给谁看呢,他不再是我在乎的那个人了。”
他话里透着悲凉,连付银朱也听不下去了:“掌门,刚才您说封家的药膏……”
凌素霜眼睛瞪大,立马扭过头去不让别人注意自己的神情。
“易容药膏啊,”独孤午悠悠说道,“你们再说说那人的情况?”
谷禾禾仔细描述了他们在叠生塔见到展家二庄主的种种,独孤午听了便断定这个人用了易容药膏。
谷禾禾抓住这一点,非要让独孤午答应把防石化的药给他,一探他的目的。
掌门问了下凌素霜的意见,她回答:“不耽误签售会,我都不介意。”
独孤午很是开明,留下谷禾禾讨论具体试探假二庄主的对策,让凌素霜和付银朱早点休息。
凌素霜的房间在客栈的最里面,以往她路过付银朱的房间都会打招呼,这次付银朱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她连脚步都没停留。
付银朱望着她的背影,待她开门回房的时候,追了过去。
她轻声跑到凌素霜的房门口,门已经紧闭。
付银朱闭上双眼,她确定刚才瞥见凌素霜的神情正如自己所想——
那种发自内心的,努力压制的,忍受不了背叛的痛苦。
付银朱轻轻敲门,凌素霜立马就应了。
“不好意思,我……我们也不是刻意瞒着你的。”付银朱同她解释方才从独孤午那里才确认展家二庄主的身份。
凌素霜忍耐不住,眼泪哗哗落下。
“药呢?”她哽咽地问付银朱。
“我拦不住谷禾禾,”付银朱见她哭得虚弱不堪,倚靠着门框一点点滑下去,便也蹲了下来,“但……只是做了一部分,你刚才也听到了,叠生塔那里二庄主想烧掉防石化的药材,我是从那里抽出来的……”
凌素霜声音颤抖:“别解释了。”
“我和谷禾禾认识久了,她……说起话来就是那样……”付银朱也感到憋屈,“我也不能逆着她,但我们真的没有存心瞒着你什么……”
“算了……”
“别,”付银朱今天最听不得这两个字,“有什么委屈,你不妨说出来。”
凌素霜之前在家里正是如此,父亲不教她养虫制药,她起初也不当回事,但渐渐她发现家里谈要事都瞒着她。
她的母亲最宠她,但是一到跟医药相关的事情,也遮遮掩掩。有一次她的布娃娃被弟弟落在了养蚕蛹的箱子里。
她的母亲带着她去找,明明箱子在高出,她更方便去拆开来看,她的母亲也赶她去远一点的地方,自己搬了好几样东西垫着……但拿下箱子时,摔到了。
她和付银朱细数着自己从小到大以来被区别对待的委屈,反而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付银朱趁机安慰她:“掌门答应你在岛上养虫炼蛊,别在难过了。”
凌素霜点点头,但泪水仍止不住下落:“可你们提到了易容药膏,可是你和我去戏楼中途要走……”
付银朱拍了拍她的后背。
易容药膏更令她崩溃。这是她们家永远的痛。这也是她从家里逃出来的方法,这是她遇到独孤午之前,以为自己能无往不利的利器,直到……
她的易容药膏被封二小姐偷走了。
“封二小姐?”付银朱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挺久之前的了,”凌素霜的情绪稳定不少,“她以前高高胖胖的,你见过吗?巫泯说二小姐特别瘦弱,肯定是易容了。”
“纸铺见过一次,”付银朱多心又问了一句,“药膏被偷……在哪呀?缘仙镇不太安全吗?”
“就是戏楼前,你看我不爱凑热闹看喜帖了嘛,”凌素霜回忆道,“那时候我去报官,白荧还做过证人呢。”
“他啊……还真是有缘呢……”付银朱感叹道,“他似乎爱躲着人,嫌麻烦,今天没有对你特别怠慢吧。”
凌素霜吸了下鼻子,又深吸一口气,在脑内飞速构思如何圆今天见白荧的谎,她压着嗓子说:“没有,我问得委婉,但他也没多说,反正三环藤就是你们带出来的那个。”
“我还扣了一些没让谷禾禾都用完,”付银朱莞尔一笑,“本来想等你来熬药的,她根本就没什么经验,可太心急了我根本拦不住……”
“我能看看药丸做的怎么样吗?”凌素霜心情已然完全平复。
但付银朱刚要拿出药壶,凌素霜推开她的手:“我看了,你会觉得我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