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睁眼到大天亮。
“哈欠……”
“林小姐,没睡好吗？”
我刚伸着懒腰走出卧室门，就被李姨抓个正着。
李姨关切皱眉：“是床品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换一套？”
“不是，”我边打哈欠边摆手,披散着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去楼梯口,往楼下下台阶。
“我估计是因为时差吧,时差没倒过来就没怎么睡着。今晚可能就好了。”
揉了揉太阳穴，我走进了餐厅。
为了调整作息，我决定今天白天一直醒着，然后撑到晚上晚宴回来，我肯定能困。
这样总能睡着了吧？
我一晚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八百回，终于等到天亮了。
说实话这挺不应该的。
我一向睡眠质量好得离奇，还真从来没失眠过，咖啡因都对我不起作用,狂灌三杯美咖我都能睡得天昏地暗。
我想到了昨晚的单人单机睡前运动。
捞出了我的手机,我打了个电话。
“我有个私密问题要问你。”
“……呃,这么早，咋了？”
方均那里传来几声嘈杂声,像是他在送他妹妹上学，“你说。”
我坐下在餐桌边，佣人给我倒上橙汁,“你平常手冲吗？”
电话那边一阵惊人的天翻地覆的吵闹声，像是手机被在手里疯狂捂住,还有一阵脚步声。
“……我操,林加栗！！我刚刚差点把你放公放！！！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色.情！！”
他转而小声，“你可以……你可以偷偷跟我私下交流。”
我：“……我都说了是私密了。”
懒得讲废话：“我想问问你，冲完一般是不是都很困,能直接睡着？”
方均：“……”
方均：“对啊。不然你冲完还起来打八段锦吗。”
方均：“你咋了？”
“……”
我想起昨晚冲完一次之后，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我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事情是这样，自从青春期过后，我这个人就很少玩单机游戏。大多数时候至少得是个双人联机。多人游戏协调有点麻烦，一般来说我不太乐意选择这种模式，万一打起来很难调和，还有中途退队的风险。
小组作业是这样的。
所以昨晚也算是一种久违的体验了。我甚至有点手生，还把自己弄痛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拿起筷子，说：“挂了。”
“哎，别别别啊！”方均叫，“你今晚去的是不是那个艾利特酒店的募资晚会？”
“对啊，怎么了。”
“嘿嘿，”方均一笑，“正好我妹小茹想上你那个大学，我爸让我也去一趟那个晚会，提前见见校董混个脸熟，我们晚上又能见面了。怎么样，兴奋吧？”
我笑了下，吐出一个字，“滚。”
手机关了，啪地扔到一边，我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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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静悄悄的港式乐队适时地开始演奏乐曲。一时间，悠扬的乐曲在餐厅里回响，连绵不绝。
我：“……”
我缓缓转过头。
“……？”
-
在去宴会厅的车的路上，我都处在一个灵魂放空的状态。
第一，我没睡好。第二，我没睡好。第三，我早上在我喜欢的乐队前面打了足足三分钟关于手冲的电话。
“……”
我泪目了。
没事的，林加栗，只不过让你喜欢的歌手知道你昨晚手冲了一次罢了，那又怎么样呢？谁不手冲呢？你做的只是一件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没有必要多想，这很正常。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车窗开了一半，N城的街道吵吵闹闹，屋外的汽车喇叭声，行人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我把头靠在车旁，听着前座的声音传来，
“林小姐，很快就要到了。”
“喔。”
我有气无力，无意识地把指甲磨在另只手的手心，“我哥什么时候到？他是不是不去了？他是不是有事不能来了？这个晚宴能不能取消？”
“宋先生？宋先生之前在会议上，等下直接过去，会跟您在门口见面。”
“……”很难说我不失望。
只要我哥在我就像是个坐牢的鹌鹑，我永远没有自己能决定的主观能动性。我只能乖乖听大人的话，做个小饼干。
我含泪望向窗外。
啊，自由，多比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主人什么时候才能给多比袜子？
车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打开，我下了车，正好看到了我哥。他西装革履，不愧是钻石级别的单身alpha，正被一群人前后拥挤地围着。
我张口就来：“主人给多比……”
我哥：“……”
场面安静了足足十秒钟。
我哥静静地转过来，冷淡瞥了我眼。
他问旁边人：“她吃错药了？”
我：“？”
在原地无声地小发雷霆了一会儿，我暗自磨牙，快步追上了台阶上我哥的步子。
这个歹毒的男人，仗着自己腿长，压根都不等我。
一路上还有各种漂亮mega跟他打招呼，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就知道，只要在我哥身边，这个男人就会一直抢我桃花！
一路跟着我哥到了厅内，我追上来的时候，我哥已经在跟一个穿着礼裙的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说话了。
“这就是林加栗？”
中年女人一见我，眼睛睁大，露出笑容，“终于见上面了。”
她保养得很好，伸出来握住我的手都细腻柔软，“你
好，我是H大的校长，你可以叫我茱莉亚，你哥哥跟我谈过你，我们欢迎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重返我们校园。”
有外人在，我也挂上营业微笑，“我也很高兴能回来。”
“你入学是什么时候，两年前？”
“对。”
茱莉亚弯眸一笑，美得不像话。
“听说你后来转学后学的课程跟我们相差也不太多，你应该很快能赶上进度。”她目光转向我哥，笑意盈盈，
“毕竟是宋先生的妹妹，我相信一定很有天分。有这么好的导师在身边，一定也能学得很快。我不会担心。”
茱莉亚端着酒杯款款地走了。
又有几个学校的校董来打招呼，我哥应付这种事情从善如流，很快我就跟这些学校大人物混了个脸熟。
走到一边，我从路过的侍者手上也拿了杯香槟，我瞥了眼身侧我哥的袖口，喝了口酒，“哥。”
“嗯。”
我说：“你不会是这样帮我搞进学校的吧？”
我哥修长的手指拿起个酒杯，也喝了口酒，漫不经心，“怎么？”
我破罐子破摔：“出卖男色。”
“……”
我哥手指一顿。
他慢慢地转过眼来，看向我。
我哥长相是出了名的优越，一双漆黑的凤眼睨人的时候，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他没说话。
我眼观鼻鼻观心，小声争辩：“那个校长明显就是对你有意思……”
“你看看之前过来打招呼的那些校董，眼神也都扒在你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不过说实话，如果让我挑嫂子的话，我觉得学历也是挺重要的，哥你是不是也是智性恋？我猜你应该比较看脑子。”
“你不会是喜欢小白花那种类型的吧？听说霸总都比较喜欢清纯不做作的，不过人的性癖不同，喜好也不同，哥如果你真喜欢这种类型，我也不会嘲笑你……”
我哥道：“别动。”
“……”我话头一卡，抬起头，“什么？”
宋时渊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侧，他大手轻轻掰过我的脸，让我转过去：“看下你昨天破的地方。”
我有点僵，站在那儿不敢动。
我哥的手指抵在我的脸上，触感让我脊背都往上发直。
他碰到的地方，都一簇簇慢慢地变烫。
“我……我搞了遮瑕了，现在看不出来。”
“嗯。”我哥淡淡道。
他敛着眸看人的时候，让人有种猎物被盯上的危机感。
过了会儿，他慢条斯理，“有点难办。”
“……嗯？”
“破了脸也不至于伤到脑子。”
“？”
“没伤到脑子问不出来那种话。”
我：“？？？？！！”
我出离愤怒了。
你大爷，我等了这么久你就为了说这
个？
宋时渊你这个歹毒的男人！！
我刚想无能狂怒跳起来打我哥的膝盖，但这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了一道高兴的嗓音，
“林加栗！真巧啊！”
我：。??[”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方均人模狗样地跑过来，身后还拉着个脸红羞涩的长裙少女。
“加……加栗姐，”
方茹跟着跑过来，一见到我，手指就不好意思地勾在了一起，羞答答地放在了裙前。
“两、两年不见了，好久不见。”
方茹又抬起红红的小脸，看了眼我哥，“时……时渊哥。也好久不见。”
“小茹！好久不见你长高好多，怎么都变这么漂亮了！让姐姐抱抱——”我刚想上前跟她一个拥抱，就感觉被人拽住了命运的后领——是方均。
狗东西一脸警惕：“你不准泡我妹！放下你的贼手！”
我：“……？”
方均扭头跟他妹告诫：“今时不同往日，你林加栗姐姐已经今非昔比了，你要离她原点，她专门荼害像你这样单纯的小mega。”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超级大色魔。”
我：“？”
我咬牙切齿：“谁tm是超级大色魔，你这个处——”
方均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和平共处。和平共处，和平共处。”他在我耳边念经，“你不说，我不说，我们休战，k？”
我面无表情愤怒瞪他。
方均拉着我走远了。
走到人少的立柱后侧，他才放开我。
我瞥了眼不远处人群后正在交谈的我哥和小茹，转过头来看向方均。
“干嘛把我拉到一边？”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啊？”
“你也知道的，”方均说，“女大十八变，我妹从小就有点活在粉红泡泡里，之前分化了青春期之后变本加厉，现在已经到茶饭不思的阶段了，每天都抱着杂志睡觉，我都拿她有点没办法。”
我没懂他说什么，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哎，”
方均挠了下头发，碎发里的耳钉熠熠发光，他烦躁地嘶了声，“总之，我知道你是个海王，但你不要打我妹的注意，她已经心里有人了！”
我：“……”
我礼貌表示：“我不会睡你妹妹的。”
“那就好。”
“嗯。”
方均英勇就义一闭眼：“如果一定要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我：“……”
我默默退后了一步。
视线慢慢移动，缓缓从上把这个男的审视到下。
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干嘛？”
我冲他勾下手指：“你过来点。”
方均磨磨蹭蹭过来了点，扭扭捏捏，“……有话说话。”
我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方均：“！！！！！”
他被火烧了一样嗖地一下跳开了，一声惨叫：林加栗你干什么！！！！！
我喝了口酒：看看你的本钱∵，你不说有什么冲你来吗。”
“那你也不能摸我……”方均突然反应过来，惊恐瞪我，“你不会是a同吧？！”
我说：“你是吗？”
方均脸涨红了：“我当然……当然不是……”
我说：“那我也不是。”
在方均噎住的表情下，我又喝了口酒，冲他扬了扬杯子，转身离开，“走了。”
走到远处，人群涌动，我环视了一圈。
没看到我哥和小茹的影子。
慢慢地啧了声，我把空了的香槟杯子放到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又拿了个点心，咬了一口。
甜点小饼干。
有个以前认识的叔叔过来打招呼，我寒暄完，问了一句，“你看到我哥了吗？”
“宋时渊？”这个叔叔惊讶了下，他下意识往后方指了下，“我之前看他往后场去了。”
“那小茹呢？”
“小茹……哦，你是说方家的小女儿方茹？”叔叔摇头，“这个我没看到。”
“我知道了，谢谢。”
道了谢，我把没吃完的小饼干扔进嘴里，擦了下手，也往后场走去。
-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时渊哥，得这么麻烦你……”
少女怯怯的声音响起，“我太久没穿高跟鞋了，没想到会把酒洒在自己身上……”
“还要麻烦你，真的不好意思……”
“这好像也把你的外□□脏了，我，我可以洗了之后再还给你……”
走进走廊没多久，我就看到了前面的两人身影，在往化妆间走。
方茹瘦弱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西装外套里，满脸歉意，都要急哭了。
我的视线里，我哥转过脸去，垂下眼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不用”。
“——哎，等等，放着我来！”
我立刻赶过去，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能被我哥抢风头，我三两步就追上到前面，抓住了方茹的手腕，发出沉稳大人的声音，
“别担心。我哥指望不上，你加栗姐姐来帮你。”
方茹小脸一抬，有点茫然：“嗯？”
我看了看她被香槟染色的白裙，拉着她推门进了前面的化妆间。
化妆间里有个可以关门的更衣空间，我把她推进去，关上了门，“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衣服换，马上就来。”
我敲了隔壁化妆间的门，找到了几个正在补妆的女人，很快就借到了一个人带的备用裙。
把备用群透过门缝递给方茹之后，我就干脆拿了把椅子，坐下在了更衣间的外面，百无聊赖地托腮等她换完。
一门之隔，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
“……加栗姐。”
“嗯？”
“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方茹鼓起勇气小声问：“你真的是……超级大色魔吗？”
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