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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作者:十万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不对劲。


    虽然这句话很中一,甚至很适合作为某本无限流的开头,但我依然想要说这句话。


    故事的开端只不过是我久违地踏进了L大,亮了我原来办的通行证,混进了学生堆里,然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白秘书的短信:


    【白秘书:林小姐,我会把“南家矿产的第三买家确认开了双倍价格”的消息,转达给林先生的。】


    我回了一个字【噢】,并且希望白秘书把这个字的态度也转达给我哥,但那里说我哥再也没有回复。


    但这并不奇怪。


    因为今天早上起床时候的我想起了两件事情:


    一,我前天晚上在裴家的时候,我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一,这个电话持续长达了整整5分37秒,才被挂断。


    五分钟三十七秒。哈哈,别要我的命了。


    我都想不到那五分三十七秒内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不管怎么样我哥应该都是恰恰好好听了个限制级直播,信息量核爆级别,说出去能让我在豆瓣八卦区红上一把的那种。


    所以,鉴于我脆弱的脸皮和微薄的自尊心,我决定一时半会儿之内我都不会主动联系我哥,也希望我哥不要联系我,我们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让我的尴尬期静静过去。


    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我一边在L大校园里行走,一边顺路寻找着合适的自.鲨地点。


    没事,林加栗,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


    ——第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走进法律学大楼,找到了里昂的办公室之后。


    恋恋不舍地路过了看起来很适合吊死人的门前树枝,和很适合淹死人的门前池塘,以及很适合一头撞死的门柱,我找到了我要去的那扇门。


    “教授,我到了。”


    “……进来吧。”


    敲了门进了门,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其中一种是室内本来就有的熏香,里昂这个男人很讲究一男的,对室内的香氛啊红酒啊这些东西都有一些独特的品味和高要求,所以我一下就能分辨出他用的熏香味道。


    另外一种气味,说不上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烧了——


    我盯着壁炉里散落的焦边纸屑,委婉问了一句:“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烧纸钱,不太好吧?”


    里昂:“……”


    南禾:“……”


    最后还是南禾先说话了。


    我的梦中情老婆脸是一向的优越,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我时常认为是从某个人偶上扒拉下来的。挑不出他的一点错。


    南禾微微弯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说:“加栗,不是纸钱,我和老师只是在烧一些案件罪证而已。”


    我:“噢。那我就放心了。”


    我:“?”


    面对我震惊的神色,南禾情老婆走过来让我


    放轻松,说“放心这只是复制品,原件不在这里,在中央法院。”才让我突然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不是别的,主要是刚刚一瞬间想象到了自己穿囚服的样子,黑白灰都不太是我的颜色。


    而且被关进全a监狱,不是a同的我一定会瑟瑟发抖吧?


    还好,南禾情老婆给我解惑了。


    不过为什么里昂的脸色那么难看。


    不会真的是烧了纸钱吧?


    就在我后知后觉的时候,发生了第三件怪事——


    南禾转头对里昂笑盈盈地说:“老师,你不是等下还有会要开吗?”


    里昂停下手里的钢笔,麻木地看向他,“嗯?”


    南禾:“正好加栗来,她和我有点事要说,我们能不能借用一下老师你的办公室?就我们俩用用。”


    我发誓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里昂差点没把手里的钢笔折断。


    这个男人我是知道的,长得漂亮,体力很好,一人顶仨,甚至不需要睡觉,力气也不小。


    但里昂竟然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貌美年轻的教授唇角勾了勾,他露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僵硬笑容,真的在原地站了起身。


    “是吗?”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你们要用办公室用多久?十分钟够了吗?只不过是谈个话而已。”


    南禾浅色的眼眸很平静:“不知道要聊多久,可能也需要快一个小时。教授开完会也可以直接回去,我可以帮忙锁门。”


    里昂:“……一个小时。”


    南禾:“对。”


    “……”


    可怜的钢笔发出金属被折辱的声音。


    而最后,里昂竟然真的妥协了。


    “我的会要开一个小时。”教授眉眼弯弯,路过我的时候,我看清了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连痣都透露着一股哀怨的气息。


    “这一个小时,办公室归你们。一小时后我来锁门。”


    “……加栗。”最后他走出一步,又折返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在我面前说了一句,“你不是要给老师炫耀炫耀别人的吻痕吗?老师等着你。不要给别人看。”


    我:“……”


    我:“?”


    大惊失色。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变态的人。


    但仔细一想,噢,是里昂啊,那不奇怪了。ntr可能是他万千性癖中的一个。


    里昂关门前,还僵硬着手指冲我递来了一个媚人的微笑,才把门合拢。


    南禾走过去,将门上了锁。


    啪嗒一声。


    见到我的眼神,他回头看我:“防止有不相关的人进来。”


    我本来想说应该也不会有人进来没必要上锁,但想了想我们聊的话题的机密程度,也觉得上个锁还挺合适。


    嗯?他说的不相关的人是里昂吗?


    “南禾……”我开口。


    “等下。”


    南禾微微抿唇,


    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门边上。


    我给他递了个疑惑的眼神,他却只是但只手放在门上,用力地按了下。


    门发出一声震响。


    然后拉着我走了一圈,他时不时碰倒个架子,碰倒个书本,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地随机挑选,特别像在家里无聊了惹是生非的小猫,少年纤细的手指慢慢一勾,一本杂志就啪地落到了地上。


    毫无悔意。


    夹子和书本他还原了,至于杂志,在我想要去捡起来的时候,他微微摇了摇头,说,“就留在那儿。”


    他的语气很轻,很平静,是想让门外的人听不见这句话。


    到了最后,他靠在书柜上,仰头跟我说,“林加栗。”


    “嗯?”


    “掐我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漂亮的黑发少年已经拉住了我的手,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腰。


    “掐我一下。”他说。


    在这一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种糟糕的癖好(应该),但一定是因为南禾的语气太平静,眼神又太清澈,腰凹陷的地方太过纤细,导致我竟然没怎么过脑子,真的一下——


    “……唔。”


    少年的嗓音清沉,因为疼痛难以抑制的呻.吟让人一下就能浮想联翩。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门外一声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碰掉了什么。


    “谢谢。”


    南禾说完,他胸膛起伏了两下,才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下的薄红已经漫了出来。


    他稍微揉了揉自己的腰侧,望向我,“林加栗,你是想来问我关于矿产的第三个买家的事情吧?”


    我点头。


    他微微弯了下眼,“我们出去说。”


    “出去?”


    “嗯,出去。留在这里隔墙有耳。”南禾往窗户走,给了我个我没想到的回答,


    “我们翻窗。”


    五分钟后,我和南禾在里昂办公室外的花圃上落了地。


    幸好里昂的办公室豪华又大还有壁炉,是在一层,不然我自己是体力没问题,但也不知道怎么空手带人从高层下来。


    “为什么要翻窗?”我问,看着南禾跳下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他今天没有穿法官黑袍,是一件纯色的浅色单衣,配上浅色的大衣外套,整个人清淩淩的,格外纯净。


    我说:“门还反锁着,等下里昂一个小时后进来,不是还得有钥匙才能开门?”


    “而且开门之后,办公室乱成那样——”


    “让他急一下。”


    南禾说,路过我时,他说,嗓音很轻,


    “之前那天把我支走,他也是这样对我的。”


    “那天我很伤心的,林加栗。”他看着我说。


    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


    然后就出现了第四件奇怪的事情。


    南禾带我打了车。


    南禾带我去了一家餐馆。


    “我请你吃饭。”漂亮的小猫一样的少年双眸弯弯,将菜单递过来让我点菜。


    把你喜欢的都点上吧。


    南禾竟然还要请我吃饭。


    我一瞬间有一种我被情老婆包养了的感觉。


    可耻,但美味。甚至有了一种软饭硬吃的美妙感。


    我看着这熟悉的环境,眨了很久的眼,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带南禾来吃晚餐的地方。


    故地重游。


    “你不是跟南家脱离关系了吗?”


    我迟疑了下,有点担心他的钱包,诚恳道,“不然还是让我来……”


    “放心,我有积蓄。”


    “也是。”南家的独子怎么可能连积蓄也没有。


    要是我,肯定在跑路前薅家里一大笔再走。


    我于是就平常心点了菜,在我美滋滋吃完了大半顿之后,才听到南禾说,“这是我第一笔工资呢。”


    我:“。”


    插着龙虾肉的叉子突然悬在空中了。


    我看向南禾。


    “第一次做实习法官很高兴,”


    南禾冲我弯眼:“所以想要请你吃饭。”


    我:“……”


    我低下头,看了看我左手边就算无酒精也超昂贵的气泡饮料,回忆了一下我点的一一三四五道能被环保主义组织暗中追鲨的菜品,还有这家店20%的服务费。


    我:“。”


    是这样的。我听说中央法院工资的确还不错。但这一顿饭,差不多就能干下去一半。


    情老婆辛辛苦苦打工包养我.jpg


    笑容消失了。


    林加栗你好没用啊!!!!!你怎么好意思!!!!


    趁着去厕所的功夫我狗狗祟祟拿着手机去了前台,却被告知账单已经被付过了。


    南禾甚至给我加了小甜点。


    -


    最后是在ktv后台阶的夜风里,南禾才跟我说到了第三个买家的消息。


    “其实跟你说到这里也没有关系。”


    南禾说。


    两个人来了ktv开了包厢却也并不唱歌,只是顺着路走到后门的台阶上坐下来——ktv的老板一定觉得很奇怪。


    但我还是跟着南禾坐下来了。


    远处的乐声响动闷在房门里。像是鼓点。


    “你知道为什么迟迟还谈不拢吗?”他说,“南家和第三个买家的交易。”


    他说:“因为他们的交易,卡在我这儿。”


    我转头看他。


    湖边的风吹来,树林都在哗哗响动。


    上次是盛夏的夜晚,现在却是深冬。南禾围了条围巾,他轻轻拢了拢。


    睫毛轻轻垂下,他俯视着远处的湖景,微敛的浅色眼眸里映着霓虹色彩。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试探,“但你不是不想要联姻吗,他们需要你做什么……”


    “因为我在中央法院。”


    南禾说。


    “带着我的是一个很好的前辈,我很快就能成为正式法官,之后可以慢慢升,慢慢爬,我不着急。”


    “虽然离大法官的路还有很远,但……。”南禾没说下去。


    我看着他:“那不是挺好的,你的愿望要成真了。”


    “所以我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


    话说出口,我有了点预感。


    南禾没说话。


    “我有点迷茫……林加栗。”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睫毛垂了垂,在夜色中似乎都被凝上了一层霜。


    “你知道,几乎是所有的案子,都会在中央法院的档案室里有备份。而所有被上诉的案子,都会提交到中央法院申请建议。”


    “第三个买家开的高价不是没来由的,他们希望我处理一些旧案的材料,并且……”


    “动摇一个案子的判决。”


    我愣了下。


    他转过来看我,浅琥珀色的眼眸映着我的脸,


    “我父亲说替南家做完这件事,会在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件上签字,不会再联系我。”


    “你觉得……我该做么?”


    ……


    夜风拂过。


    南禾安静地注视她。


    人不是第一次走在交叉路口上。


    南禾这次却忽然感受到了茫然。


    棋子只有两个格子可以落的时候,反而让人退缩。


    在中央法院接到父亲电话之后,南禾一个人在房间呆了很久。


    自由,是父亲提出的条件。


    他可以永远从那个关禁闭的小房间里解放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的决定。


    那么,为了自由,你能放弃什么呢?


    “——只是个判决而已,查不到你,也跟你那什么法官仕途又没有影响,”南富源说,“做完这件事,我就允许你跟南家脱离,不然你别忘了,就算你坐上大法官,也永远有我这么一个父亲。”


    窗外下雨了。


    下得很大。


    然后,顶着大雨,他撑开了伞,甚至什么都没带,雨水淋湿了因为快步而扬起的法官袍袍摆。


    撑着黑伞的黑发少年,漂亮得出奇,脸也苍白得出奇,像是出逃的囚犯,行人都向他投来目光,还有好心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在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南禾就已经撑着伞,脚步停在了那栋公寓楼下。


    房间黑着灯,她不在家。


    南禾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想法。


    澄黄的路灯映着斜织的雨线,飘散在夜空里。沾上的雨水也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淌。


    ……动摇。


    动摇。动摇。


    没有人真的天生有为爱为公的理想,他也一样。


    就像是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很简单的东西。


    自由。


    从这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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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


    放弃的不过是一点点……可能无迹可循,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的事情。


    他已经放弃了很多了,再放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对不对?


    然后,他一直仰头注视的那扇窗户,亮起了灯。


    像是恍然一怔。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少年冰凉的手,才慢慢摸上了自己的手机。


    “林加栗。”


    看着窗边靠近的身影。


    他轻声说,用了个拙劣的理由。


    “……今天是周一。”


    ……


    所以她也一定可以给他答案。


    夜风好像轻了,无声无息。


    南禾凝视着她。


    林加栗沉默着。


    她眼尾下的泪痣让人想起夜空里的星,风吹扬起她的黑发,丝丝缕缕,很柔顺,有几缕落到了她的围巾里。


    顺着围巾的缝隙,能看见脖子上皮肤隐约的暗红。


    过了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南禾。”


    “虽然这么说我的确是出于,想要我们家的收购案成功的缘由。毕竟如果你真按照那第三个买家的话去做了,他们开的两倍价格真的会让我家收购案变得很困难,而我又很想没有我哥也做成这件事……”


    “你问的这些话也让我很头疼。”


    “但私心里,”


    她转过来,慢慢道,语调有点飘,散在风里。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法官。”


    “你也这么觉得,不是么?”


    “你来见我,也是想从我这里听到这句话,不对吗?”


    ……


    南禾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了。


    围巾翻卷着被风吹掉了一截,少年纤细的手指拢上了柔软的布料,慢慢围好。


    坐在台阶上,无人说话。


    然后,今天晚上,最让我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出现了。


    “林加栗。”


    “嗯?”


    我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南禾说。


    “我没地方去了。”


    我猛地回头:“?”


    漂亮的眼睫微微垂了下来,转过来看我。


    “怎么办?请你吃饭花了我所有的钱,住不了酒店。我父亲在找我,我也回不了学校宿舍。”


    他明明说的话带着点可怜,嗓音却很静,嫣红的唇角也轻轻上翘,


    “能收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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