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爆喝响起。
“我乃大明燕王朱棣！兄弟们！随我杀！”
“杀杀杀！”
“杀啊！”
“……”
朱棣怒吼，浓眉倒竖，嘴脸布满沧桑胡渣。
手持长朔，领五十骑兵，一往无前。
紧随其后则是两千正规大明步卒。
目标直至背对着他们，影影绰绰，有序撤离的蒙元瓦剌联军。
“呜呜……”
急促号角响起，随后嘶吼声在草原联军头顶炸响。
“敌袭！迎战！”
两千人似乎在十数万人面前掀不起浪花。
但引起敌人的注意力，肯定是够了的。
也是听到了朱棣刚才的自报家门，又是尖喝响彻夜空。
“是伪明王爷朱棣！得其头者，赏牛羊各万！”
“杀朱棣者，赏牛羊各万！”
“……”
轰隆隆……
两军很快便交战。
两千面对数之不尽的敌人，并且敌人还都是骑兵。
结果可想而知，但好在前方顶在前面的，是北平城的五十骑兵，所以并没有顷刻间的就直接覆灭。
“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手上挥舞着长朔，一颗颗头颅，抛到夜空，或是如烂掉瓜果。
朱棣咬紧牙关，心底一次次的呐喊着。
不仅仅是对自己说的，同时也是更希望，他带出来的这些人，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一点。
城墙上的人目睹全过程，很是为朱棣捏了一把汗。
至于其他人，结果早就从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被朱棣吩咐任务的将领，得知敌人人马，原本布置就要比其它三面城墙要少一些的北方，已经开始出现调动情况。
当即下令。
“擂鼓！”
说罢，将领连忙下得城墙，望着早在城门洞准备就绪的兵卒道。
“快！打开城门！”
吱呀！
厚重城门被打开，将领大吼。
“跟老子出城迎回王爷！”
北门。
在南面传来擂鼓声后，死寂一般的城门缓缓打开，可供一匹马通过的缝隙出现。
鱼贯出得城门的数十骑一点声音也无。
不由分说的，便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策马冲去。
……
轰隆隆！！
官道上，有骑兵组成长龙，自南而向北。
马蹄声汇聚在一起，好似让天地间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这北方的鬼气候，我真是受够了！”
一旁作为此次军事行动副官的江夏侯裴振义，一脸深以为然的赞道。
“是啊！还是南方好啊！”
“这越往北，越是又冷又干，还好走的时候，王爷给将士们都带上了一份油脂……”
闻言，已经从武昌离开五六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
早淡出鸟来的朱桢臭屁道。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本王是谁？”
“其实不用油脂，简单点身上带块肥肉就成，哪里痛得要皲裂了就抹一下……”
说罢，他手执马鞭，遥指下方官道上行驶而过的楚王骑兵。
“你且瞧着！”
“本王的士兵，一定会给那些蛮夷之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裴振义不置可否，要是开始的时候，他还可能给朱桢捧捧臭脚。
但如今经过几天的行军，他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
这干燥的气候，连大号都变得困难许多。
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嘴碎的人，时间长了也会变得沉默的。
没有得到捧场的朱桢也不恼，主要还是无聊导致，接着又有一搭没一搭道。
“你说胡威那小子到哪儿了？”
“那东西别掉链子，别到时候老子都到北平了，他还落后咱们一个行省这么远吧？”
“如此乐子就大了，本王得让一众兄弟们笑话一整年！别原本救人的变成被救嘿嘿……”
说着，脑海幻想事情成真，朱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旁闻言的裴振义翻了翻白眼。
只觉得眼前楚王也是够无聊的。
但这事儿也说不准，毕竟胡威就一个原本当小官的父亲，出自这样的家庭，结果朱桢领兵北上，却让他来当后勤官。
也是让裴振义有时候想，要不要掀开朱桢头盖骨，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
越想越是有些担忧。
目光不由遥望天际，裴振义安慰道。
“王爷放心吧，末将观胡威乃是认真细心之人，绝无可能在大事上出差错的。”
就在他们又聊了一小会儿，正欲离开之时。
两骑身影，沿着路边反道行之。
朱桢与裴振义两人眼尖，见得后面的骑士完全是伏倒在马背上。
而且其装束也是大明边军才有的。
与楚王系军卒比起来，老远都能分辨得出来。
两人几乎是刹那间就想到了一块儿去。
不由分说的，直接脚跟踢在马腹上，而马儿吃痛之下，当即便甩蹄起来，朝着两骑身影迎去。
“吁~~”
勒马，并第一时间示意对方不用下马。
朱桢少有的严肃道。
“长话短说！”
楚王士卒抱拳行礼过后，当即让开身，同时道。
“卑职在前方遇到了边军信使，他说他是来自北平……”
裴振义看了看马背上神志不清，但断断续续有吐出声音的北平骑兵。
皱了皱眉，掩下内心忧虑。
当即示意道。
“给他喂点水！”
闻言，作斥候的士兵取下随身水囊，倾倒在马背上的北平边军嘴中。
不多时，北平而来的骑兵缓缓睁开眼。
不看清眼前人，当即激动道。
“快！快……咳咳！快去救救北平城！”
“断粮已有数日！北平城断粮已有数日啊！”
神情一肃，朱桢没想到情况已经危急到了这样的程度，想到朱棣那样直爽的样子。
很难想象如今会怎么样了。
但见北平士兵开始有些口吐不清，当即对领其而来的士兵道。
“你带着他慢慢走在后面，如果能遇到后勤队就更好……”
说罢，朱桢扭头严肃的看着裴振义。
“此地距离北平还要多久？”
被问话的裴振义更是眉头紧锁，凝重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想了想，沉声道。
“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至少也得要三天之久！”
没想到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看见了朱桢摇头。
随后扭头对旁边经过的骑兵队伍大吼道。
“停止前进！”
一遍遍有声音在队伍中传递朱桢的命令。
只用了几个呼吸，紧接着便听到朱桢大声道。
“一半人下马！”
“另一半一人双马，至目的地前，吃饭休息，皆在马上！”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