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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薄棺一口

作者:往复生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冰城市立医院外街道深夜清冷。


    积雪白日里任由行人踩踏、车辆碾压、驴马践踏。


    洁白肃穆,夜里化为一滩污泞。


    受人欢迎喜爱的积雪,此刻众人尚要挑选落脚位置,避免踩入其中弄脏鞋裤。


    滚烫热血难以冲刷干净污秽泥泞,可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坚信终将一日肃清寰宇。


    床板缝隙渗透的血迹再难清除,或许是唯一留下的痕迹。


    生命如同夜空流星般滑落,坠入大地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快,相较于昙花一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到警察厅拾级而上,池砚舟心情收敛。


    感情的流露成了一种奢侈。


    真情实感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讳莫如深的禁忌!


    今日特务科灯火通明,科长傅应秋都还在警察厅内,因顾乡区警察署特务系主任,以及警察署署长连夜登门。


    何故?


    抗日反满分子乃是由他们警察署封锁搜查,更是被他们打伤在劫难逃。


    联合搜捕落入警察厅之手倒无伤大雅,可居然在医院内任其自杀,特务股此举无疑将顾乡区警察署多日辛劳毁于一旦,得此消息他们岂能甘愿。


    署长同特务系主任联袂而来。


    向傅应秋表达心中不满。


    安抚警察署署长之余,傅应秋同样对此结果大为恼火,反满抗日分子之重要性不言而喻,警察厅能搜捕到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却看管不利导致对方在眼皮之下自杀,实乃重大工作失误。


    不怪顾乡区警察署会来兴师问罪。


    傅应秋安抚之后将署长与特务系主任打发,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


    只得保证会严肃处理此事,且顾乡区警察署辛劳自当上报。


    今夜向人说好话,使得傅应秋脸色极为阴沉。


    等盛怀安带人回来时,恰逢遇到顾乡区警察署二人离去,互相未有言语。


    命其余人原地等待,他前去科长办公室汇报工作。


    “报告。”


    “进。”


    “科长。”


    “今夜之事为何出现如此纰漏?”傅应秋语气比之屋外天气不遑多让。


    “反满抗日分子一心求死且意志力远超常人,硬生生撕裂伤口忍住剧痛不曾动弹,等警员发现时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反满抗日分子之信仰你我多有了解,此事岂能不做防备,虽他行为远超常人想象,但情报工作容不得半点想当然。”


    “属下当引以为戒。”


    “顾乡区警察署登门兴师问罪,特务科颜面无存。”


    “属下办事不力。”


    “谁在病房负责看管?”


    “金恩照。”


    “果然是他。”傅应秋一句话,让本就脸色难堪的盛怀安,更是无言以对。


    羞愧难当!


    “谁将此人抓获?”


    “特务股警员池砚舟。”


    傅应秋没再言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日他便言对方乃是可造之材,现在高下立判。


    “此番工作失误极大必须要有惩戒,不然警察署内悠悠众口难堵,罚俸三个月且再行观察。”


    “是。”


    “商会会长之死同警察厅没有关系,但冰城商会接下来必定血雨腥风,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可适时敲打免得影响正常安定。”


    “属下明白。”


    话已至此傅应秋不再想多言,挥手示意盛怀安离开。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他面色犹如寒潭。


    示意金恩照、池砚舟跟随进入办公室。


    “此番你工作失误巨大,导致反满抗日分子自杀,科内对你做出罚俸三个月的惩罚。”


    “多谢股长。”金恩照急忙感谢,不敢辩驳。


    虽元硕之举令人意想不到,却不是他能找的借口。


    “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属下谨遵股长教诲。”


    盛怀安也不愿多言,批评无非言语罢了,作用微乎其微。


    能力不足,非几次批评便可弥补。


    目光游走在金恩照、池砚舟二人面庞,心中若有所思。


    其实今日莫说金恩照,随便换个人都难有所察觉,元硕之决心非常人可以推断。


    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帮池砚舟更好的潜伏。


    脸色难看。


    众人都认为池砚舟是为任务失败恼怒。


    殊不知他心情何种难受。


    在盛怀安言罢之际,池砚舟开口询问:“股长,对方尸体如何处理?”


    医院是不会帮你处理尸体的。


    若是想要他们负责,则需额外支付费用。


    且根据日本人颁布规定,尸体不可不管,不然医院向相关部门告状,特务股也是麻烦。


    “明日你负责将尸体送去城外掩埋。”


    “是。”


    “另准备薄棺一口。”盛怀安又补充一句。


    平常掩埋尸体顶多草席一卷,罕有棺木。


    今日盛怀安却专门交代薄棺一口,可见元硕今夜之举同样令对方心生敬佩,以此表达敬意。


    “属下明白。”


    二人从股长办公室出来,金恩照便牢骚道:“这东西谁能想到?”


    “确实不能责怪队长,谁也预料不到。”


    “但你别说这反满抗日分子真的够狠,居然能如此决然一心求死,确实配得上一口棺材。”


    “队长所言极是。”


    “顾乡区警察署还有脸来兴师问罪,真有本事直接将人抓到岂不是一了百了,受伤都能突破他们封锁,后更是带伤之躯斩杀两人,也不说说自己工作失误多少。”


    金恩照心中怨气很大。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池砚舟只能陪着附和,任由对方言语发泄。


    骂骂咧咧离开警察厅金恩照回去休息,至于城外搜捕一事他也不抱希望,池砚舟则是朝着家中走去。


    今夜寒风吹的脸颊生疼。


    霁虹桥上伫立着一个身影,望着铁路轨道安静的如同雕塑。


    池砚舟的脚步唯恐向前,他不知该如何通知对方噩耗,夜晚尚有火车进站。


    汽笛轰鸣,浓烟升腾!


    人影恍惚同烟雾融为一体,烟雾散尽桥上空无一人。


    池砚舟迈步朝着地德里而去。


    来到地德里可见房间内尚有灯光亮起,宁素商已先一步由霁虹街回来,屋前抬手轻叩门扉,池砚舟只觉声响犹如雷震。


    房门开起宁素商一身素色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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